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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洗漱完正欲用午膳却听闻外间太监高声道:“皇上驾到。”
她有些无奈的放下筷子,起身对转眼间已来到门外的君昊天福了福身道:“臣妇参见皇上。”
“暖儿不必多礼。”君昊天上前伸手来抚他,温暖却不动声色的身后退了步避开他的碰触,极为客气道:“不知皇上此时来找臣妇所谓何事,可是为了晴贵妃中毒之事?”
君昊天见她避让极为疏离的模样,眸色一黯随即又恢复明朗的笑意道:“朕让御厨做了些你爱吃的菜专程给你送来。”他说着的同时身后的宫女太监们鱼贯而入将捧着的珍馐美味置于桌上再快速退下。
温暖瞧了瞧桌上那些食物的确是样样精致以前的“她”爱吃的,但与她而言却不甚合她口味,她淡淡笑了笑道:“多谢皇上赏赐。”,随即又福了福身道:“恭送皇上。”
这是在向他下逐客令?
君昊天略过心头那抹涩意,在桌前坐下道:“朕也还未用午膳,正好在此与暖儿一同用膳。”
打算懒着不走?
温暖未加多言,坐下拿起碗筷开吃,与其在这种问题上多做纠缠,还不如快些吃完去院子里晒太阳,君昊天见她如此漠然视他于无物的态度,心头一黯,随即拿起碗筷食不知味的吃着,可纵是如此,心底仍不免泛起无法言喻的满足,阔别三年,荷儿终于回到了她的身边,虽然她似乎与三年前截然不同,但他不在乎,只要她回来就好。
一室沉默在两人间漫延开来,除了偶尔传出的细微的碗筷交碰的清脆声,空气似乎已陷入凝结。
半刻钟后,温暖将碗筷放下,正欲腆着肚子去晒太阳的她走了两步后又停下,回身瞧着君昊天神色难得带上丝认真道:“皇上,可愿听臣妇为您讲个故事?”
“当然愿意。”君昊天微怔后赶紧回道,面上泛起抹明朗的难捱激动之色的笑意。
院内,宫女太监被全部遣退,只剩石桌上两杯冒着袅袅热气的茶及相对而坐的温暖君昊天两人,温暖浅抿口茶视线投向远方檀口微启。
半个时辰后,君昊天望着温暖的眸底原本的明朗笑意被无尽的痛楚取代,他双拳紧握道:“荷儿,纵然你不肯原谅我,又何必编造这样的谎言来碾磨我的心。”
“皇上,我说的句句属实,这具身体虽是她的但我的确不是她,你既对她用情之深,岂会感觉不出我与她的差异?”温暖瞧着眼前神情痛楚的男子,继续道:“若是除开这张脸,皇上认为我可有任何地方与你深爱的荷儿姑娘相似?”
君昊天直直的望着她,她不避不让眉眼半抬迎上他那似要洞穿一切看透灵魂痛苦中带着挣扎的眼眸,四周的空气似被冻结,直到院子外传来德贵的声音:“皇上,寒王及大理寺卿、礼部尚书求见。”
冻结的空气被击破,君昊天起身带着几分狼狈逃离的大步向外走去,走到院子口时他脚步一顿,冷冷道:“你说的,朕一个字都不会信。”随即不再多言,快速离开。
不信?
温暖瞧着他几乎落荒而逃的身影,心底泛起几分怜悯,他不是不信,只是不愿相信,不敢相信,没有什么比失而复得再得而复失更让人来得绝望,这残忍的结果他迟早需要面对。
与其让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已深爱的女子与自己的亲兄弟成为夫妻,承受着双重打击,倒不如让他在心中拥有那个女子对他最纯粹的爱,纵然都是摧心之痛,但至少他爱的人对他从一而终,也算是另一种安慰。
温暖闭了闭眼,心头突然泛起抹痛楚,这世间长情之人不在少数,可又有几人能敌得过时光流年,走到最后,那一世、那一世……
“三位来见朕有何要事?”御书房君昊天面色骇人的问道。
“回皇上,臣听闻昨日宫中睛贵妃被寒王妃的宠物抓伤中毒,寒王妃原本被太后打入了天牢但却被皇上接入了怡荷园,不知可有此事?”胡子花白的礼部尚书吴大人率先开口问道。
“是又如何?”君昊天语声如冰。
“皇上,怡荷园处后宫之中,乃是嫔妃们后居之所,寒王妃乃是王爷的王妃非皇上的嫔妃,居于后宫之中实属于礼不合,还请皇上将王妃移出怡荷园。”吴尚书丝毫不为君昊天的气势所退缩,朗声开口道。
“吴尚书所言极是。”大理寺卿顾少裴拱手一礼道:“皇上,晴贵妃被王妃宠物抓伤中毒一事滋事体大,还请将王妃交由我大理事查明真相为皇上分忧。”
“朕若是不交又如何?”君昊天眸色凌厉逼人的看向病恹恹一直未曾出声的君熠寒。
君熠寒身子虚弱的愰了两愰,一旁的顾少裴赶紧伸手将他扶住,他这才面色苍白的咳了咳道:“皇上,所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王妃虽是臣弟的妻子,但毕竟牵扯在这事件之中,虽然臣弟相信王妃是清白的,但若不查明真相,恐怕难以向满朝文武及天下人交待,臣弟知皇上是顾及臣弟的颜面才将王妃接入怡荷园中,可王妃的身份住在后宫终是有些不妥,故臣弟恳请皇上将王妃交由大理寺,一则维护了王妃的清誉,二者可还王妃一个清白,还请皇上恩准。”
君昊天眸色凌厉如刀的看着他,他却始终淡定自若的回望中他,神色中一片笃定,似料准了他会放人。
“朕若是不答应,你是否明日便要带了满朝文武来逼朕放人?”
“臣弟不敢。”
不敢,天下还有你寒王不敢做的事?君昊天双拳撰紧,压抑的呼吸使得胸口带着些微些伏,殿中一时死寂。
“皇上。”德贵急步上前附在君昊天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君昊天神色一变,眸色凝了凝开口道:“将御医带进来。”
“是。”德贵急步退下,不多时将御医带了进来。
“臣叩见皇上。”御医身子有些发颤道:“启禀皇上,晴贵妃半刻钟前已经醒来,身子并无大碍。”
“朕听德贵说你们已查明晴贵妃并非中毒?”
“是。”御医查了查额头上的汗道:“贵妃娘娘应是受惊加之伤口感染所致。”其实他脑子一团蒙根本没弄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昨日晴贵妃的那明明就是中毒之象,可不知何时睡着的自己早上醒来一看,那中毒泛黑的肌肤竟然已恢复常色且已开始愈合,他再三诊断都未再诊出贵妃娘娘体内有中毒迹象,对于这一诡异的迹象,他是又高兴又惆怅,高兴的是终于保住了条命,惆怅的是自己当了几十年的御医医术何时变得如此拙劣又如何向皇上交待?
无奈之下只得寻了个这么个勉强算得上因由的因由,但愿能蒙混过去。
四周一时极静,君熠寒咳了咳道:“皇上,既然事情已真相大白,如此,请允许臣弟这就接王妃回王府。”
四周再静,片刻后,君昊天对德贵道:“去将王妃带来。”
若真要将她交去大理寺,他宁愿现在就还她个清白放她回王府,纵然她知道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他眸光冷冷的投向下方淡然处之的君熠寒,这世上,究竟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
不多时温暖被带了御书房,然她几乎是连半个眼风都未给御案前高坐直直望着他的君昊天禁自含笑走向了同样眸色带笑凝望着他的君熠寒。
……
对于晴贵妃中毒一事,君熠寒由始至终未开口问过半分,倒是温暖竟主动开口解释道:“我并没有下毒。”解释的话出口她才心头一愣,她莫名其妙解释做什么,真是多此一举。
然君熠寒却是拥着她柔声道:“为夫知道,为夫从未怀疑过夫人半分。”
“你就这么信任我?”温暖眉唇角含笑眉眼半挑斜睨着他。
“是。”他眸色浓愈的几乎让她深陷,似承诺般道:“无论发生何事,为夫都相信夫人。”
温暖原本只是随意的一句玩笑话,却未曾想他竟如此郑重的回答她,心头一愣却又止不住的漫上几分微甜,她唇角一勾,道:“王爷这算是承诺?”
“嗯……”他略作沉吟似带着几分思考,道“如果再加个附加条件,应该算是?”
“什么?”温暖随口问道。
然她话音刚落,唇上便覆上片微凉,抵在她唇上的唇微启道:“夫人的奖赏。”,她微微动了动,他的唇却像是与她的唇粘上了般丝毫不分且开始攻城掠地。
“王爷王妃,到……”白鹰的声音随着撩车帘的动作响起然后生生卡住。
“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继续。”他作势东张西望的放下车帘飞速离开。
……君熠寒本就没空理他一直在继续。
被吻得快喘不过气的温暖越发明白一个道理:君熠寒的脸皮绝对是用城墙堆起来的,厚得不要命!
……
江淮地区私造兵器一案,百里山庄因庄主夫人检举有功,女眷全数赦免,男丁充军;淮安府尹傅晋怀及南宫世家家主南宫褚凌迟处死,参于制造兵器相关人员一律处斩,其它人员女眷贬为官奴,男丁充军。
“小姐,快走。”戴着斗笠的男子低声对身旁附着面沙的女子道。
“不,我要去救我爹。”女子猛力推开身旁的男子拨腿就跑转眼间混迹在人群中消失不见。
而此案一结,君熠寒也算彻底清闲了下来,他招来白鹰和洛绯共商对策道:“你们觉得本王这个‘病’怎么个好法算比较合理又不引人怀疑?”
白鹰摇摇头故作沉吟道:“王爷,您这病可是病入膏肓快死的病,就算来个神医也得养个三年五载才行。”
洛绯冷眼一暼道:“不死就算不错了,还想痊愈,真是想得美。”
君熠寒听着两人的话只觉极其不顺耳,语带危险道:“若是本王这‘病’非好不可又如何?”
“那不知王爷可否告知您这‘病’病的好好的,会何突然想要痊愈?属下们知道了原由也才好想出对策。”白鹰尽量绷紧了神色一本正经道。
“就是,这‘病’的半死不知多好,日子轻闲又自在,为何突然要痊愈?”洛绯冷眼来回在君熠寒身上斜挑的扫荡。
“本王是让你们来出主意的还是让你们来审问的?”君熠寒脸一沉,他想痊愈自是有他痊愈的用处,有些事还是得早办早了。
白鹰中咳了咳颇为一本正经道:“王爷与王妃相处时向来精神大涨,不若多多和王妃呆在一起?”
“呆久了会憋死。”洛绯一语道破真谛。
“滚!”君熠寒将这两个不靠谱的直接轰出了书房。
……
“赌一把如何?”假山后笑得肚子疼的白鹰对一手执着酒壶一手拿着酒杯独自喝酒的妖艳洛绯道。
“那得看看你彩头大小。”洛绯抖着脚灌下杯酒道。
“绝版春宫秘集,如何?”白鹰抛出诱饵。
“我赌半个月。”洛绯算是同意他的彩头直接说出答案。
“我赌十天。”白鹰搓了搓下巴道:“凭王爷的智谋要想进王妃的芙蓉帐应该小菜一碟。”他想了想又道:“不对,我赌五天。”
洛绯不屑的嗤笑一声道:“你输定了!”
两人在假山上聊得兴至勃勃,而恰巧今日心血来潮在假山中困觉的温暖却是黑线万丈,这两人竟然拿她与君熠寒之间的闺房事来下赌注!
她淡然的起身行至洞口,指尖反手轻弹,几线银光至假山中穿过,随即山石轰然向中一塌,白鹰和洛绯武功不错,但全然放松毫无戒备之下一时也不禁着了道,当两人冲出滚滚尘埃时脸上不禁长了好几个包。
君熠寒透过门窗瞧着这两人的狼狈眸样心头霎时一阵舒坦,有个揍人从不手甩的夫人就是好,以后谁若是让他受了气,他就直接让夫人揍他,畅快!
而被打扰了困觉的温暖此时心情却不怎么畅快,她回到院子后正打算再睡个回笼觉却见王伯走上前来道:“老奴参见王妃,此前王妃让老奴查的损害狮子头的人老奴已经查到,不知是否要现在将她给带来?”
“哦?”他这一说温暖才想起前些日子她的几株狮子头被人恶意用烫水浇灌死了几株的事,淡淡开口道:“将人带来。”
“是。”王伯退下不多时将一个小丫鬟给扭带上来,道:“王妃,那水就是她浇的,老奴在这园子暗处等了好些日子,终于被老奴将她这个小黑心肝的给逮住了。”
“嗯。”温暖轻抿口茶淡淡瞧了眼那瑟瑟发抖的小丫鬟,对明儿道:“拿十两银子赏给王伯。”
“这是老奴的份内事,老奴不敢要王妃赏赐。”王伯连连摆手道。
“王伯不必客气,你劳心劳力为本王妃照顾这些花草且照顾的很不错,这些赏赐是应该的。”
“那老奴就收下了,老奴谢王妃。”王伯感激的接下。
温暖放下茶杯支肘撑着头斜看着那不停抖着身子的小丫鬟道:“是谁指使你如此做的?”
“没,没谁指使。”那小丫鬟颤颤微微的答道。
“没谁指使?”温暖指尖在石桌上轻扣着并不动怒,轻轻一笑道:“那你倒是说说,你为何要故意教坏我的狮子头?若是能说出个合理的理由这事我便不予追究,若是说不出”她唇角的笑微微一收带上冷凝,语声陡然一沉道:“本王妃可绝不轻饶!”
那小丫鬟吓得腿一软扑通跪地,却是紧紧咬着唇说不出话来。
“怎么,说不出?”温暖随手拿过本医书漫不经心的翻着,并不催促她仅是再闲闲的补了句道:“若是说不出本王妃也不逼你,这些花是什么样的价格你照价赔偿便是。”
“奴婢、奴婢没有钱。”那小丫鬟已是带了哭腔的开口。
温暖并不作声,仍是支着头闲散的看书瞧也不瞧她一眼。
“没钱?”明儿眼一瞪道:“没钱就将你才卖给人牙子。”
“不要啊,奴婢说奴婢说,是、是……”
“是谁,要说就直接说,别吞吞吐吐扰了王妃看书的兴致。”
“是妙素姑娘吩咐奴婢这么做的。”小丫鬟憋着哭腔怯怯道。
“她?”温暖冷然一笑心头一片明了,对明儿道:“去将妙素叫来,今儿天气好,本王妃请她喝茶。”
“是,小姐。”明儿立即向妙素住的院子跑去。
不多时,妙素随着明儿到来,颇为规矩的向温暖行了个礼,道“妙素见过王妃。”
“你可识得这丫头?”温暖抬着对着跪着的丫鬟虚虚一指对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