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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中有一颗明亮而又孤独的星星。
秦朗的手在空中僵持了一下,隔了好一会儿,大脑才渐渐地清醒过来,因为是家中老大,从小过惯了我行我素的日子,对待别人的拒绝都迟疑了半分。
但又因为陶小满是自己的心上人,所以秦朗咬了咬下嘴唇,不是很高兴。
不过,他倒知道如何高明地掩盖好自己的情感,做个情绪杀手,他说:“好吧,不结婚。”
但陶小满倒是听出了秦朗语气中的一股酸柠檬的味道,陶小满扯了扯衣角,低着头为自己解释道:“对不起,秦朗。走过了这么多的路以后,我不太确定我喜不喜欢你了。”
秦朗没有接话,自己先走一步回房间休息了。
留下陶小满一个人待在空无一人的客厅内,感受着寂寥刺骨的孤独,陶小满喝了口淡茶,看看宁静的夜空,幻想着如果自己是颗星星该有多好,不用做出任何伤害别人情感的决定。
但最后,还是执拗地相信自己的意愿,准没有错吧。
他是星光闪耀的大明星,而自己只是一颗陷入泥潭的棋子,一个运气极佳的路人。
陶小满想要回去,回去当个平凡的普通人。
她希望自己可以不成为那个决定别人人生的人。
次日醒来的时候,不太明媚的阳光照射进半遮半掩的窗户,陶小满从一阵刺骨的寒冷中渐渐清醒了过来,大脑一阵酥麻的疼痛,她猛然才发现自己是睡在淡紫色的沙发上,盖着灰黑色的绵毯,肌肤能感受到这个季节独特的焦躁不安。
喝了一口冰冷的纯净水,赤脚去了两个人的房间,秦朗安然地睡着,睡姿很美。
陶小满撇撇嘴,心想:“自己为什么不能跟他结婚呢?”
后来下嘴的煎鸡蛋才让她突然醒悟:“她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一份确切真实的答案。”
离开家门,早上8点的日光和煦而不刺眼,她找了一件印着可爱草莓的衣服走向李静姝的家,全然没有大老板的样子。
陶小满知道,她该去完成白发老仙交给她的任务了。
李静姝看到是陶小满来找自己的时候,迟疑了一会儿,但还是开了门。
“喝些什么吗?”李静姝礼节性地问好。
“有汽水吗?”小满抬头看了眼天花板,一盏巨大繁杂的吊灯让她有了几分不真实的头晕目眩。
“没有。”李静姝平静地说,“小满,你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为什么,你会感到害怕呢?李静姝。”陶小满的眼睛里闪烁着蓝宝石般的光彩。
听到这个问题后,李静姝先是对着空气哈哈大笑了好一会儿,才坐下来,问陶小满:“我应该害怕些什么呢?陶小满。”
“害怕不出名,害怕名声被败坏。”陶小满认真地说。
“你又能说这两件东西是哪个演员不害怕的呢?”李静姝优雅地抬起了左手,理了理刘海。
“你不是个合格的母亲。”陶小满觉得此时此刻说实话不伤大雅。“你缺席了李南烟的大半个人生。”
“对,我确实不是个合格的母亲。但是,我没有喜欢过南烟,我爱她,的确,但不代表我会喜欢她。她的出生是个意外,是对我人生理想的一次扼杀,她每一次哭闹,每一次撒娇,每一次争吵,都是对我这个本来就没有什么耐心的女人的一次折磨。但她,也是让我第一次愿意为金钱低下头的人,毕竟,她要长大,而我要坚强地活着。”
“你喜欢当演员吗?”陶小满问道,仿佛自己是个跨越时空的新闻记者。
“我爱当演员胜过我的生命。小时候,家庭里重男轻女,但我弟李在洲偏偏还不是一块好料,父母耗费了大半生心血,没有把他培养成完人,反倒被他欠下的赌债逼死了。话先说前头,我跟他已经在法律上没有姐弟的关系了,唯一让我们有联系的,只是血脉相同了。但我师傅出名后,他又想回来捞金,自然被我打发走了,但那个时候他也不好惹了,派了一群人围住我的那个小院子,那一夜,我一宿没睡,听着那些小混混砸玻璃的声音让我们心惊胆战,大气不敢出一口,后来,我认识了董白,她虽然帮我摆平了危机,但我也因此与恶魔缔结下了契约,走向毁灭之路。我师傅虽然也不是什么善类,但好色这一点儿在这个圈子内只算得上是小事了。我...”李静姝说着说着,开始哽咽了起来。
“静姝姐姐,如果你不愿意说,可以不说。”陶小满的愤慨之心转变为了恰好的关切之情。
“不,我要说。最终,我也沦为了王博文的玩物,生下了李南烟,但南烟也只是为了我自保的一枚棋子,所以,这么多年来,我对南烟的感情,谈不上是彻彻底底的爱,或许,更多的,可能是恨吧。至于我为什么要保护王博文呢?因为我不想让世人知道我的过去,不想再来二次伤害,更重要的是,作为他低下的弟子,我的名声和口碑也会受到伤害。归根到底,我也只不过是个爱慕虚荣的女子罢了。”李静姝站起身来,抬头望向窗外不太明媚的景色,灰蒙蒙的天空下有一块光秃秃的空地,寸草不生。
“不,静姝姐姐。至少你的表演不错啊。”陶小满一时语塞,想不出什么安慰人的话,便如此说道。
“哈哈,或许感情不深刻的人,永远也当不好演员吧。”李静姝的眼角湿润了。
最后,陶小满问道:“静姝姐姐,你做好准备离开了吗?”
陶小满伸出手,紧紧地牵住李静姝,在白发老人的光芒下,陶小满送李静姝走入了那扇门。
李南烟再度回来的时候,情绪有几分失控,没有想到,母亲居然心脏病突发,离开这个世界了。
“我妈呢?”李南烟大声地质问一身黑衣的陶小满。
“按照阿姨的意愿,我们提前将她火化了。”陶小满用充满悲伤的语气说道。
“混账。我没见到她之前,你怎么能将她火化呢?”过度悲伤的李南烟大声地说。
“不,”陶小满轻轻地摇摇头,说:“她说已经跟你好好告别了。”
李南烟没有心情跟陶小满继续说下去,但脑海中自己离开这座孤独的城市前,母亲跟自己告别的一幕忽然又浮现上了脑海,一度哽咽的李南烟不得不再次潸然泪下了。她说:“时间好快,一切都发生地太突然了。”
“我决定离开秦朗。”陶小满突然冷不丁地说道。
“呐?”李南烟呆住了,在空气凝结的那一刻,陶小满微笑着解释道:“我不爱他了。如果你还喜欢他的话,你可以去追他。”
“站住。”在陶小满准备走出葬礼的那一刻,李南烟喊住了她,南烟走上前生气地问:“说好的要给秦朗一辈子的幸福的呢?”
“呵呵。”陶小满尴尬地笑了笑:“可能真的只是说说而已吧。”
李南烟给了陶小满一个响亮的耳光,接着走了。
留下陶小满一个人呆在原地,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