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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双眼之中毫无情感，看着刘宝的眼睛几乎像是在看着一个死人了。
“我本来不想让你这么容易地死了。”
她的声音低低的，像是带着叹息一般，目光落在刘宝身上的时候，几乎带着一点遗憾的意味。
刘宝看着她笑了一下，挑眉：“是吗？那还真是可惜了。”
巫娜：“是啊……可惜了……看招！”
她低沉的声音在最后变得尖锐，当中明显藏着别的什么，而后刘宝的目光下意识往四周一看，视线里爬行着的动物已是密密麻麻。
他皱了皱眉：“我还真是不知道，你还有这样的本事。”
巫娜得意：“怎么？这就害怕了？”
刘宝：“害怕？那倒是不至于，只是太恶心了，你提前告诉我，我也有个心理准备啊。”
他目光里带着一点惊讶，看向巫娜的时候有些怅然。
“你一个小姑娘，练这样的功夫做什么，不怕嫁不出去吗？以后孤独终老，成了个糟老婆子，可就没人再将就你了。”
巫娜怒道：“你还敢说？这都是因为你！”
她的家庭就是因为刘宝彻底覆灭的，那是他永远的痛，可他竟然还敢如此嘲讽地提起！
这简直是……
巫娜深呼吸了一口，感觉到心中涌出难以言说的愤怒。
“你没资格提起他们！闭嘴！闭嘴！”
她尖叫了起来，而后几乎是痴狂地阻止了刘宝的声音。
仰头一抬手，在地上爬行着的蛇忽地立了起来，想着刘宝攻了过去！
刘宝一皱眉，看准了位置，抬手抓住了蛇的七寸，而后往巫娜的方向一甩。
那蛇本已要落到巫娜身上，却又生生在半空里自己转了方向，以一个非常奇异的角度落在了地上。
刘宝惊讶地看了巫娜一眼：“我还以为，你们练这种奇奇怪怪的功夫，都得和这些东西同床共枕呢，没想到，你也嫌弃他们啊。”
巫娜冷笑：“我的孩子们，可比许多人都懂事。”
刘宝点头：“看出来了，要不然，你也不会变得这么人不人鬼不鬼的了。”
巫娜一向因自己的魅力骄傲，如今陡然听到刘宝说她“人不人鬼不鬼”，只觉得心中难安，看向刘宝的目光变得更加难看。
“你！”
她咬牙切齿地开了口，那模样像是恨不能把刘宝噬骨吃肉。
“都是你害的，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刘宝轻飘飘地摇了摇头，叹息道：“我是真不懂你的逻辑，不过你说是我害了你，那就是吧，现在你也折腾得差不多了，可愿意收手？”
他就那样站在那里，四周是源源不断的毒物，他脸色却不改，仿佛并没有把那些东西当一回事。
巫娜咬了咬牙：“你……你今天来是为了什么？”
她忽而感觉到了不对，心跳得很快，同时看向刘宝的目光带上了一点惊惧的意味。
这情况不对！
他为什么一点也不害怕？
巫娜下意识觉察到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偏偏如今怎么也想不起来。
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刘宝，期待刘宝能给她一个答案，事实却未能如她所愿。
刘宝看向她的目光也是冷淡的，她看得清楚，那当中绝没有恐惧。
巫娜有些慌了。
“你……你在打什么鬼主意？”
刘宝的阴险狡诈，此前她就已经领教过，如今见刘宝脸色不变，心中已是惊骇的。
刘宝不理会她的态度更是让她不安，下意识想要迅速结束这战斗。
她的目光里有了几分焦急，而后手上翻飞的动作更加迅速。
屋子里的气氛在那一瞬间变得冷了许多。
刘宝几乎能感觉到周围的空气温度都冷了下去，本来有些迷茫而毫无方向的毒物仿佛得到了什么命令，又仿佛是生生被打入了一管鸡血，都向着他的方向来了。
“喂喂喂我说，你有话好好说行不行？不要搞这些东西啊……”
他似乎是终于有些慌乱了，看向巫娜的眼中有些无奈。
巫娜嘲讽地一笑：“现在害怕了？想要求饶了？你之前怎么就没想过……如今，你还是去黄泉路上后悔吧！”
她没有被刘宝带跑多少情绪，目光灼灼地看着刘宝，似乎是要将他彻底点燃。
毒物的速度越来越快。
刘宝再怎么厉害也只是一个人而已，被这么耽误着，很快坚持不住。
“哎……真是麻烦……”
他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而声音叹了一口气，而后仰头做了个手势。
巫娜皱了皱眉：“你这是在干什么？”
他也会驾驭毒物？
不可能啊！
那他为什么如此淡定，又为什么做出一副放弃了抵抗的样子？
巫娜不敢大意，目光不敢移开刘宝的身子。
刘宝做了手势之后，许久没有任何反应，巫娜本来悬着的心就那样扑通一声又落到了地上，生生扬起许多灰尘。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莫非是他知道自己没办法对付了，所以开始搞出这样的把戏来戏弄她？
她看起来有那么愚蠢吗？！
巫娜咬了咬牙，看向刘宝的目光多了几分谨慎。
这么轻而易举地制服刘宝，是她根本不敢想的事情。虽然她日日夜夜都在想着复仇，可这一日真的到来的时候，她竟然隐约有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她以为那是快意，可细想之下，那当中竟然隐约藏着恐惧。
想起之前的种种意外，巫娜不敢在大意，急急忙忙又驱动了毒物，发动了新一轮的攻击。
按照刘宝如今这个样子，他已经是穷途末路，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她一咬牙，手上翻飞的动作却蓦地一停顿。
别墅里的灯忽地关闭了！
一片黑暗里，本就紧张的气氛在一瞬间被拉到了极致，简直让人喘不过气来。
巫娜吊着心等了许久居然等到这样的一个结局，竟然觉得有些可笑。
她也真的笑出了声来，眼睛在黑暗里发亮，声音显得魅惑又浪荡。
“你居然以为……关了灯，我就无可奈何了吗？你是不是太天真了？”
那些毒物根本不需要视觉！他们凭借的是嗅觉，还有……她的命令！
刘宝若是以为这视觉的弱点能干扰了毒物，那就大错特错了。
本以为刘宝还有什么后招，没想到他装模作样半天只是关了灯，巫娜觉得自己实在是多想了。
——她都付出了那么多的代价，刘宝又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地破解了她的招式？
如果真有那样的事，不是太不公平了吗？
她在黑暗里笑得张狂。
“下辈子，你可记住了，永远……永远也不要惹不该惹的人！”
刘宝冷笑：“这句话，我也原封不动地还给你！我本不想对你怎么样，毕竟你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可如今……我实在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了，除了杀了你，我还真不知道能如何脱身。”
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如今掌握主动的依然是他。
巫娜继续笑：“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也好，就让我来试试，你的骨头有多硬吧！被我的孩子啃噬的时候，是不是真的……能够多坚持一会呢？”
她笑得诡异而妖娆，几乎不像是个活人了。
习惯了黑暗的眼睛隐约能看到巫娜的轮廓，那身影在夜色的点缀下显得格外魅惑，几乎让人下意识心动。
黑暗放大了所有的五感，四周毒虫的声音越来越大，密密麻麻，像是爬在人的心上。
刘宝深呼吸了一口。
一咬牙，他按动了手中的按钮。
血腥味在一瞬间爆发的时候，巫娜脸上尽是快意。
“你也有今天！”
“我终于……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爸爸，妈妈……你们看到了吗？我为你们报仇了！”
巫娜仰天长啸，声音里满是颤抖的意味，像是无法压抑自己的心情。浓厚的血腥味十分臭，十分不好闻，她却只觉得舒适。
虽然过程与预想中十分不一样，可这结果毕竟还是好的。
刘宝终于……彻彻底底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巫娜的声音变得尤其尖锐，几乎像是彻底疯了一般，而后又从心头油然而生一种空虚，怔怔地在黑暗里睁大了眼，似是有些手足无措。
鼻尖萦绕的血腥味越来越重，压抑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她的意识渐渐回笼，而后陡然察觉到心中生出的寒意。
不对……
不对！
一个人的血哪里有这么多？流淌了这么久也没有尽头……这分明是……
巫娜下意识提了一口气在心中，眼中露出的恐慌十分真实。
黑暗掩盖了她的慌张，犹豫了片刻之后，她开口叫了刘宝。
“你……你还活着吗？”
她听到刘宝的声音响起，似远似近，让她在一瞬间陷入了绝望。
“你说呢？”
啪！
刘宝击了一下掌，巫娜下意识颤抖了一下，而后战战兢兢地往声音响动的方向看了过去。
黑暗之下，她什么也看不清。
她的目力其实也算得上惊人，可毕竟不像是刘宝那样经过了普渡斋的锻体，只是寻常意义上的惊人而已。
别墅地处偏僻，周围路灯本就少得可怜，何况如今天色已暗，屋内也光线全无。如今她极力睁大了眼也什么都看不到，只觉得心中恐惧更甚。
“你……你究竟……”
是什么怪物？
颤抖的声音没能说完一句完整的话。
巫娜只觉得鼻尖的血腥味更甚，察觉到刘宝没有被啃咬之后，她只觉得这血腥味格外渗人，如今竟已渐渐喘不过气来了。
刘宝轻笑了一下。
“我如何？我一开始就说了，我只是随便来看看，你非要和我比划……”
他说得有些无奈，似乎是十分不情愿一般，啧啧了两声之后，那凉薄的声音里，嘲讽的意味十足。
“你说，这又是何必呢？你之前不是已经吃过亏了吗？”
巫娜眼中惊惶，一时之间竟然没能明白过来刘宝说的是什么意思。
她张了张嘴，刚要说什么，却发现自己的舌根像是被什么东西灼烧了一般，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
那声音太过沙哑，也太过细小。
刘宝几乎没有听见，所以也没有任何的回忆。
冷冽的风猛然灌入的时候，巫娜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
“你要去哪里？你……别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刘宝开了门，没有回头，声音依旧是冷冷淡淡的。
“不亲手杀了你，已经是我最后的仁慈了。”
巫娜心中的恐惧到达了极点，下意识就像跪地求饶，却只觉得双腿酸软难喻，根本不听自己的使唤。
到底怎么回事？
到底出什么问题？
难以言说的黑暗里，恐惧在成倍地增长。巫娜不明白出了什么问题，只知道刘宝好端端地走了，而她留在这里，和那些不知道堆叠了多少层的毒物一起……
“啊——”
她仰头尖叫了一声，像是悲愤，又像是在单纯说着恐惧。
刘宝没有回头。
许久之后，别墅的灯陡然开了。
巫娜先是无法适应，下意识抬手掩盖住了自己的眼睛，而后又闭上了眼许久，好不容易才缓缓睁开了眼，却又吓得差点尖叫起来。
——入目是漫天的毒物，都已死得十分凄惨，七零八落的模样像是经历了什么难以言说的酷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