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来的真相

鱼音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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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喟叹一声,莫韵无可奈何的语气在桑冉耳边响起。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就照着原计划办吧,待会儿你去办一张卡,保险一些。”

    桑冉连忙答应下来,她的确也有这个想法。她那台手机怎么说也是奉天行找人置办的,里面安装了什么装置也说不清,还是办一张卡保险一些。

    下午两点,桑冉带着朱雀和一个硬是要跟来的暗组成员,对于别墅里的人,除了四卫和厨房里平时要接触的一些人。桑冉根本不记得那些人的代号,反而是奉天行,每天要管理硕大的公司外,竟然还能对他们的名字熟记于心。

    只需眼皮一挑,就能准确的叫出那些人的名字。

    对于这一点,桑冉无疑是佩服的,亘古不变的帝王之位,自然是人心。而黑道的龙头,和暗组在道上的佼佼者,奉天行的这一点无疑是让人最为佩服,并且还会把命交到他的手上。

    可是,那也仅限于佩服却不代表苟同。

    对于桑冉这样的平凡人来说,人命是可贵的,而经历了父母去世后,更能明白一个家庭的破碎会给后代带来多大的身心伤害。

    所以她才会不断地逃,最后退无可退,再没有地方能藏身,唯有离开这喧嚣的地方。

    再次见到安辰,是桑冉意料不及的,她没想到不过是几个月的时间,就能让人生疏成这样。

    “桑小姐。”

    “安辰,你……”桑冉伸出手上前想要替安辰摘掉毛衣上的落叶,这条枫叶小路,曾经是她走过无数次的美丽小道。

    没想到只是想在离开之前再来缅怀一下以前,竟能碰上曾拉着她的手尾随过十多年的安辰。

    安辰躲过,低着头忍住心痛不去看她,后退两步拉开两人的距离,道:“桑小姐要是没有事,我就先走了,你玩好。”

    然后不去看两人,直直转身留给桑冉一个萧索的背影。

    桑冉追上前,没有理会朱雀的叫喊,一把扯住安辰的袖子,不小心触碰到安辰手腕的伤口。只听安辰冷抽口气,闭上眼忍住伤口的疼痛。

    不解地看向安辰,看到他额上的冷汗,大惊失色后小心翼翼地拉开他的袖子,一时之间整个人怔愣住。

    厚厚的绷带缠在手腕上,不知道是因为桑冉的触碰还是因为没有彻底止住血,已经开始渗出大片血渍,鲜红的血把一层层裹住的绷带浸透。

    触目惊心的伤口和苍白的脸色,以及杂乱的胡茬。让桑冉一时之间难以想象这些天安辰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手腕上会有这样的伤口,为什么身上的衣物似乎是好几天都未曾更换。

    还有为什么叫见到她时明明眼底里闪过了喜悦却又被疏离盖住,竟然还称她为桑小姐?

    “安辰,你怎么了?”桑冉紧紧地揪着安辰毛衣袖子,不让安辰挣脱开又避开了他的伤口。

    因为失血过多,而且又在这里盲目站了一天,安辰的力量已经完全不及桑冉的五分之一,可他却没有停止挣扎。没有一个男人会愿意在心爱的女人面前表现得软弱,更不愿意让她看见眼前这副糟糕的样子是他。

    这条路,是他当初和桑冉相许终身的见证者,长长的小道和秋天漫红的枫叶成堆。所以想要在离开的最后一天,在这里留下他的爱情。

    可没想到一个执拗,竟然等来了那个心心念着的心里人。

    只是——

    “桑小姐,请你放手。”

    桑冉不放,依旧紧紧抓着,她已经隐约猜出了答案,只是却奢望能听到那个打破了她的想法的答案。

    两个人彼此僵持着,桑冉不放手,安辰甩不开,只能静静的看着对方。想要从那双熟悉的眼瞳里看出妥协,而倔强如两人。

    就在桑冉打算放开手带安辰去医院治疗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一声惊呼,然后是一股急旋风般的力量将她推开。

    “你这狐狸精,你还来干什么?你把我们家害得还不够惨吗?都是你的错!你……”

    安辰的心顿时变得空落落的,那只本来抓着他袖子的手已经被他母亲甩开了,而那张明媚如同冬日暖阳般的脸霎时变得苍白。安辰看得心里一痛,他打断了母亲的话,虚弱的手紧紧的揪着她的衣物。

    几近哀求的道:“妈,我累了,送我回去吧。”

    安母却是不依不饶,她一手小心翼翼地扶着安辰,一只手挥开桑冉想要上前稳住安辰的手。

    “黄鼠狼给鸡拜年,现在你的良心回来了,当初你干什么去了?”

    桑冉不明就里其中的原因,却已经笃定了必定跟奉天行有关系,她利眼看向朱雀,只见朱雀暗自窃喜。心里恼火,桑冉却没法在安辰两人面前发泄出来,只能忍着往肚子里吞。

    “伯母……”桑冉试图解释,她不明白安家经历了什么事,安家没有厚实的家底,也没有什么多余的金钱或者是产业让奉天行侵夺。只是,安母口中的话确实是字字针对她。

    这到底怎么回事?

    “伯母?桑小姐,我们家高攀不起您这尊大佛,絮儿还在医院里待着,要是你想连我们家这剩下的几个人也送进精神病医院,那请便,如果这世上有鬼魂这种东西,你这辈子都摆脱不了我!”

    柳絮儿进了精神病院,起初的时候她一直嚷着自己没病,安柳两家人却没人敢相信她的话。毕竟资历医生的牌证就摆在那里,再说哪个神经病的人愿意承认自己有病?

    两家人都没有人在意,只盼着柳絮儿早晚有一天会被治好。

    只是没想到,精神病院是个烧钱的东西,两家人因为裙带关系,都不得不往里面投钱。就在他们以为把唯一的产业变卖后,就足够了柳絮儿的治病钱后。

    才被医院里的护士告知了真相,两家人悔不当初,可是产业也已经变卖了,而且还是以最低的价格。当他们历尽波折找到了背后的买主时,安母才发现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竟然是桑冉的男人。

    可因为唯一的翻身筹码就被那人紧攥在手里,她不得不低头想要依价买回,可是奉天行却开出了五倍的价码。

    那一瞬间,两家人就像白日里经历了晴天霹雳愣在原地。

    安母恨恨地讲出了事实的真相,眼睛极其怨怼地盯着桑冉,然后痛苦地闭上双眼,娓娓而道:“毕竟是我们安家对不起絮儿,我只是让辰儿娶了絮儿,可是他却拿着刀片告诉我他心里只有你!”

    对于儿子以死相逼一事,安母将这一切怪到桑冉身上。

    “桑冉,我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狐媚妖术,你那恬不知耻的母亲已经迷惑了我的老公,为什么你还要再毁了我的儿子?”

    桑冉惨白着脸瞪着眼前俨然已经失去了理智的安母,不悦的蹙紧双眉瞪向那张喋喋不休的充满了恶毒话语的嘴。

    “安伯母,就算是我母亲生前和您再怎么不交好,可她人已经去世了,您就算是再厌恨也不该拿一个逝去的人再这样指责吧?”

    对于母亲,桑冉一向是敬重多过于爱慕,在桑冉的记忆里。母亲一直以来就是个严词厉色的主儿,而父亲则是充当起了白脸的那一个角色。

    对于桑冉来说,母亲所扮演的角色却是比父亲更值得桑冉尊敬的,因为一个在外女强人,在内是一家之主。她以前曾取笑父亲是个害怕妻子的大男人,那时候父亲总是轻轻掐着她的脸蛋解释。

    “一个家,总有一个人妥协,你妈妈不肯认输,不管是教育你,还是在外的投资生意。既然她想当一个女强人,那我就把家里管理得井井有条,这样也就维持了家里的和睦。”

    那时候的桑冉不了解,只是装模作样的点头,就像一个五岁的小孩不可能读得懂红楼梦似的囫囵吞枣想要表达自己有用了。如今安母却是这样指责她的母亲,桑冉就算是觉得对安辰再如何抱歉。

    也不可能任由一个外人诋毁她的母亲,并且那还是她一辈子的骄傲。

    “妈,你别再说了!”安辰扯住安母的袖子,阻止了似是火山爆发般的恶毒话语。

    桑冉的双眉更是蹙得更深,可是念及安辰手腕上的伤口,也就没有发作,是非黑白不仅仅是要当事人明白当时的真相,也要还已故去的人一个清白。

    “安伯母,如果你认为我母亲曾经勾搭过令先生的话,我想告诉你的是,我父亲和我母亲之间的感情是无法用生命来衡量的。那一次车祸,我母亲是可以存活下来,只要她爬出车子。”

    “可是她没有,那份和我父亲同生共死的誓言也在她的毫不犹豫中实践了,如果你将你的不幸加诸在我母亲的身上,在她生前你大可这样胡乱指责,可是人都已经死去了奖金六年,您不觉得这样会有愧于良心么?”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安母从小看到她就会用那样复杂的眼光盯着不放,她和母亲在路上碰巧碰到,也只是冷哼一声绕道而行。

    安母脸上像是染上了几种颜色的染料,她没有想到桑冉会这样反驳她,也没有料到那个美丽得就算是同为女人的她也会忍不住赞赏,就真的愿意守着那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还能与他同生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