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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雨凝一直觉得，她是个生活的表演台上将戏演得最好的女人，在外人眼中，大家闺秀与名媛就是她的代名词。而相较于知道她内底的人来说，她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冷面杀手。
而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相较于白日里的光芒，她更喜欢黑夜里的自己，她喜欢一切鲜艳的东西。就像是杀人都会将人的血液全都放了出来，触摸那带着热气的血液。
许多人都看不出夏雨凝的本质，皆被她柔弱的外表给欺骗，而律言却是一眼就看出了夏雨凝那骨子里就生有的冷酷。所接触的人当中，律言不得不承认奉天行的气场十分强大，一般人甚至不敢靠近那样的人。
而夏雨凝则相反，虽说她已经特意将最楚楚可怜的外表呈现给外人。但无论是什么伪装，都不会欺骗得了自己。
第一眼律言就认为夏雨凝不简单，而她的故意挑逗更是让律言确信了这个想法。他不动声色地将目光从夏雨凝身边移开，果不其然在咖啡馆里就发现了几人一直往他们的方向看着。
虽说这咖啡馆内他们招惹了太多的目光，但与那些来咖啡馆消费的人不同的是，那桌的人用更准确的词来说，应该可以说成是保护。
而此刻，他更加确定夏雨凝此番来找他的目的，并且能有如此缜密的计划，先是笼络了他的母亲，继而再邀他出来。这一个计划而言，这夏雨凝就不该是寻常女人。
下意识多放了个心眼，律言就像是欣赏一个戏子的表演一般看着夏雨凝，想要从她的表情上看出包裹在她内心里的想法。可是夏雨凝并非普通人，她想掩藏的内心也不会轻易暴露。
相较于夏雨凝和桑冉来说，桑冉用有的气质更多来说可以称为南方人的婉约，那一种让人一靠近就觉一阵清风迎面而来舒适；而夏雨凝虽说表面上呈现给人的是一种柔弱，可如果仔细斟酌，就会发现这一份柔弱下更多的是致命的伤害。
大抵这种女人并非是表面上的美丽，就如玫瑰都带着刺，何况这个可以看成冷面玫瑰的女人。
“你爱桑冉。”没有再拐弯抹角，夏雨凝直入主题，一向自傲的她并没有意想得到，眼前这个温和如玉的男人竟然将她的内心剖析了八成。
律言轻笑，刚才只是将桑冉和眼前的夏雨凝在内心比了一番，没想到夏雨凝竟然是冲桑冉来的。唇角微勾，他带着笑意问道：“所以呢？”如果不出意外，夏雨凝的目标应该是奉天行。
律言已经从夏雨凝的第一句话就联想到了整个她的计划，虽说表面上风轻云淡，则他的内心则是在想着如何应对眼前的这个女人。
扫视了一圈，律言发现周身的多数男客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这一桌，心里苦笑，殊不知他可是想跟他们换一桌。
似乎是很满意律言的态度，夏雨凝展现出了完美的笑容，如杏花般的唇角绽放了一个完美的微笑角度，脸上精致的妆容就像是衬托了花儿般的绿叶。
“你爱桑冉，我爱天行，你我各取所需。”夏雨凝相信律言是个聪明人，无意说太多，也相信律言能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对于心中所爱的东西，抑或者是人，夏雨凝一向是很强势地想要得到。她也相信聪明如律言，也应该很赞同她的想法。
因为他们都是同一种人，爱一个人太久了，而至于蹉跎的青春都在那个人的身上得不到回应。这一种痛苦，只有在无人的时候才会一一暴露，席卷他们本就残破的内心。
心里拉起了警铃，律言并没有错过夏雨凝眼眸中闪过的那一抹狠戾，他微微握拳随即又快速松开，娓娓而道：“夏小姐，我想我们并不是一种人。”
夏雨凝笑道：“我们何尝不是一种人？你爱桑冉用了六年的时间，而我爱天行则是用了将近二十年，你知道这一份爱得不到回应压抑在心中有多难受，我们是同一种人，同样因为彼此的仇人而得不到该得到的爱。”
面对夏雨凝的笃定，律言苦笑，虽说他们的经历大径相同，都是因为得不到。可内心的想法却是南辕北辙，夏雨凝的爱太自私，而他的爱则是放手。
“爱不是占有。”律言淡淡道，面对着夏雨凝，他竟然有种在商场上厮杀的感觉。一向很相信直觉的律言，在这一刻突然担心起了桑冉。
因为面前的这个夏雨凝底细未明，他不得不担心起以后这个女人会对桑冉展开什么报复。可是理智却提醒了律言不能现在就跟夏雨凝摊牌，因为这更容易激怒她。
听了律言的话，夏雨凝顿时夸张地大笑起来，直到眼角跌落了一颗晶莹的水滴，她才慢慢将笑容敛了五成，“爱不是占有？”精致漂亮的甲片在餐桌上轻叩，发出清脆的响声，却声声打在律言心上。
“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爱情不是占有？那桑冉占着天行这又算怎么回事？那个女人凭什么得到我该拥有的一切？律言，你别太天真了，就算是你为她做出了多少，你该得到的却一样都没有给你！”
律言看着夏雨凝，小巧精致的脸上因为大笑而增加了一些生气，可是那笑容却又没有渗进双眸里。这一种笑容仿佛是练习了太多次，以至于完美到很难让人找到痕迹。
可律言毕竟是律言，他也是在商场上摸爬打滚了几年的人，不说大风大浪，至少也见过了像这种纵横商场多年的假面人。
收起了脸上的怯意，他已经对眼前的夏雨凝定义成了一个为爱而疯的女人，就像是早前的他曾试图逼迫桑冉一样。
“！”说完这句话，律言并没有打算再和夏雨凝交谈下去，他觉得有必要要联系奉天行，虽说不愿见到那个男人。
可夏雨凝的确会有可能伤害到桑冉，这样的人还是有必要跟奉天行提一下。毕竟这攸关与桑冉的安慰，而律言也曾一度感激过他的细心。
因为这样，让桑冉避免了一场计划缜密的绑架，而这一次绑架的主谋，自然是夏雨凝。当然，这是后话。
听了律言的话，夏雨凝脸色剧变，美丽的脸庞似乎是一朵揉皱了的牡丹，裸色的唇油让她的两瓣杏唇更加娇嫩，可在律言看来却是致命的毒罂粟。
“我可怜？而你律言也不一样可怜，你我同样逃不掉爱情的宿命，你得不到的我是桑冉，而我得不到是天行，只要我活着的一天，我就会试图毁掉桑冉！”此刻的夏雨凝完全失去了平时的冷静，或许是律言的话触及了她的内心。
确实如此，得不到爱情，每一夜的她都孤枕难眠。而她日益狭隘的心早就被爱情梦磨得痛苦不堪，也因为律言的这一句话而撕裂了旧伤。
听了夏雨凝的话，一向温和示人的律言陡然变得凝重起来，他噙着冷笑，双手插在裤袋傲然看着正瞪着她的夏雨凝，缓缓说道：“你那一颗骄傲的心，其实早就满面疮痍，你卓越的身家和傲人的面貌，内心则是一片肮脏！”
说完了话，律言余光瞥到斜对面的那一桌人原本垂下的手突然伸向了上衣的口袋，做出了拔枪的动作。他无所谓一笑，伸出手指了指那三个男人，道：“夏小姐，出门别带危险物品，不要以为除了你谁都是傻的！”
留下话，律言看也不看夏雨凝的表情，径自转身走出了咖啡馆，而接触了外面的雪花的冰凉后，律言这才感觉到了血液的回转。
夏雨凝不是一般人，面对她竟然有一种过麻后的感觉。摊开手掌，律言接触了从天上飘下来的雪花，笑着回忆以往下雪之时和桑冉在千琅市打雪仗的情形。
而咖啡馆内因为律言最后的话稍显愣住的夏雨凝回过神来，从落地窗看到律言一副轻松惬意的表情正在欣赏着雪景。心下的愤恨更是一触即发，不因律言最后的一番话，而是因为这样一个出色的男人竟又是围着那个叫桑冉的女人转。
明明已经知道了她这边有三把枪正对着他，却还能那么理直气壮而且目光坚毅地顶撞她，难道他就不怕会失去生命么？
见惯了太多的生死场面的夏雨凝来说，还不相信真的有人会不怕死，因为就她杀的人来说，最后的一刻都是丑陋的，因为他们毫无尊严的求饶。
——。
随着律言的那辆黑色轿车消失在街道上，留在原座上的夏雨凝脑海里一遍遍回放着律言的话。她的手渐渐收紧，拢成拳头的五指此刻已经泛白，尖锐的甲片划着手心里的嫩肉。可夏雨凝却丝毫没有感觉得到疼痛，或许是恨意已经让她失去了意识。
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左手已经渗出了血迹，滴落在地板上的声音清晰落在了她的心间。也让她的恨意变得更加清晰和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