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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起细细的手指,比划了一段短到看不出的距离:“真的只有这么一点……”
路易莎半天没回应,直到卡洛琳心都悬到老高,她才轻飘飘地松口:“那好吧,希望你这一点小胃疼在我们回来的时候就可以痊愈了,到时我再来、关心你!”
卡洛琳刚落下去的心又嘭地弹了起来,她不由苦了脸。
在家中路易莎是隐形大家长,宾利也很少违逆她的意思,见状他只能又催促了一遍寻医的人,又愤愤然怄气般迁怒:“不要再说诺亚能照顾你,都是因为他,你才会在晚餐时吃太多东西!我一定要把他调到书房或者马厩去!”
然后才对卡洛琳温言道:“凯莉,那你就在家好好休息,哥哥向你保证,我会很快回来的。”依依不舍之情溢于言表。
卡洛琳对查尔斯偶尔的孩子气哭笑不得,如果查尔斯一定要那么对诺亚,那么自己也一定会因为吃不饱而憔悴死的……
她不得不坚决驱逐这个深度妹控:“好了你们快出门吧,若迟到就太失礼了!”
直到两人消失在门口,卡洛琳才哭丧着脸没形象地歪靠在艾尔莎身上,要怎么和路易莎解释她今天的行为呢?她这位姐姐可不是好糊弄的宾利先生啊……
果然到了晚餐前一个多小时,路易莎和查尔斯回到家后,不顾宾利先生被遗弃似的可怜眼神,第一时间温柔地将卡洛琳拎到了男士止步的休息室里。
“这是乔治安娜亲手烤制的小饼干,她听说你胃疼,还特意嘱咐叫你一定少吃这个。”路易莎端庄地坐在高背椅上,双手交叠放在身前,说话音调轻飘飘的,却在‘胃疼’二字上咬重了音。
卡洛琳悲伤地垂下了头。
“那么,你的胃疼痊愈了么?”
卡洛琳的膝盖又中了一箭。
她终于缴械,以一种非常熟练的姿态角度扑上去抱住了路易莎的腰,整张脸都埋在她胸腹,瓮声瓮气地控诉:“露西,你实在是太过明察秋毫了!”
路易莎心下好笑,却依然不咸不淡的:“我以为这是夸奖。”
卡洛琳飞快地抬起头瞟她一眼,恼羞成怒:“路易莎!”
“好吧好吧!”路易莎无奈地放弃看自己妹妹炸毛这件最令人愉快的事,端正态度问:“那你是不是已经准备好应付我的借口了?为什么一遇到达西先生,你的态度就很奇怪。”
卡洛琳泄气地趴在路易莎腿上,彻底放弃抵抗:“不,我打算和你说实话。”
路易莎好整以暇地准备聆听。
卡洛琳轻轻清了下嗓子,一本正经地说道:“事实上,我听说达西先生是一个品格高尚、家世优渥的绅士,容貌也非常出类拔萃。”
路易莎没忍住笑着打断她:“这不需要听说,卡洛琳,我们都有眼睛……”
她的笑声在妹妹没有威慑力的瞪视下从善如流地噎住,卡洛琳继续道:“所以达西先生才会待人格外冷酷,就连我都能想到他无论是在伦敦还是任何地方的受欢迎程度,那么这样的冷酷确实是必备的,可是这让我很怕他。”
路易莎不得不出来替令人尊敬的好朋友达西先生说一句话:“卡洛琳,你这句话就有失偏颇了。达西先生就算对待旁人是如你所说的这样,可待你却绝对称不上冷酷,反而是你一向对他保持着敬而远之的态度。卡洛琳,虽然你也许不喜欢听,但我得说,你的态度偶尔会显得……嗯,不太友善。”
卡洛琳受教地点头,她知道自己情商不够,面对达西先生时恐怕没有办法掩饰好抗拒的情绪,路易莎对她一向温和,这句‘不太友善’实在是太过轻飘飘了。
“可是我害怕达西先生误会我对他有好感……”卡洛琳皱皱鼻子,有些挫败地解释:“他是哥哥的好友,我不希望他们两人之间产生龃龉。”
“卡洛琳!”路易莎这下是真的吃惊了,她盯住卡洛琳追问道:“难道你对达西先生……”
“哦没有!露西,我保证我没有!可是你也得承认,他是一位非常有魅力的绅士,我觉得还是应该同他保持安全的距离,不过多接触,之后才不会产生误会。”看到路易莎的表情,卡洛琳硬着头皮加了一句:“当然,也不会产生莫须有的好感!”
“你这么一说,倒提醒了我,达西先生真的是一位非常优秀伴侣人选……”路易莎面露遗憾,这表情让卡洛琳心惊胆战。
被她的样子取悦到,路易莎接着说:“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咱们还是应该避免那样的误会才对。达西先生虽然各方面都很值得称赞,只可惜个性上却不适合你,我和查尔斯一致认为,以后必须要找一个能完全包容你、照顾你又体贴宠爱的男士才更好,身家地位反而不是头等大事——我实在无法想象达西先生日后和妻子相处会是什么模样,如果还是如今这样,那查尔斯一定会哭死的。何况依达西先生的能力和野心来看,他最适合的还是一位贵族女子,或者是很能干的贤内助让他免去一切后顾之忧才好。”
卡洛琳心情复杂地想到,坠入情网的达西先生会比任何一个男士都要体贴包容,就连他的大男子主义都是默默奉献的那种,简直不能更梦幻……正是因为太过清楚他对爱人的好能到何种令人心动的程度,所以卡洛琳才会如此如临大敌。
“我亲爱的路易莎,你会不会太过妄自菲薄了?你的妹妹也是可以很能干的!”卡洛琳驱散心中这无端的伤感,笑着偎到路易莎肩头。
人心总是愿意去追逐海市蜃楼般美好又永远得不到的东西,所以她宁愿闭上眼睛,停留在干涸的沙漠腹地,放弃犹如求生般难以抗拒又不切实际的*。
反正她已经够幸福了!
她的哥哥不再是无所事事坐等山空的二世祖,姐姐没有因为对她的爱而变成盲从无主见的帮凶,她富有、健康,还有不易老的容颜,哪怕最终不迎娶高富帅,也可以顺利走过人生巅峰的。
路易莎温和地抚了抚她的发顶,笑道:“是是是,没有人在吃喝玩乐方面比你更能干!”
卡洛琳咯咯豁达一笑,没有反驳。
“不过卡洛琳,我必须要求你,尽量保持对达西先生的平常心和基本的礼貌!”
“好吧露西,我会尽力做到这一点。可是我不得不说这实在是太难了,难道就没有一个人和我一样,觉得达西先生比壁炉前的鬼故事更让人害怕么?”
路易莎因她可爱的比喻忍俊不禁,终于对妹妹的宠溺占了上风:“好吧凯莉,我答应你,尽量不勉强你参加有达西先生的社交活动。但你需要和你新交的小姐妹通好气,因为她非常热情地邀请我们全家圣诞后去她家里做客,然后在明年,还有一个参观彭伯里的计划,而且不巧的是,你的哥哥和她的哥哥都同意了。我想,如果你不想和达西先生有过多的交集,恐怕需要对乔治安娜全盘托出,否则没有人能支开达西先生留在自己家招待客人。”
卡洛琳就像被雷劈中,原本她还庆幸,路易莎果然很爱自己,这么轻易就接受了她无厘头的小心思,可没有想到,乔治安娜这个磨人的小妖精居然走迂回路线,直接搞定了查尔斯!
她几乎是跳起来,匆忙忙地拎起裙角冲到门口:“我去给乔治安娜写信,务必在第一时间通知到她!她可爱的像个小天使,我相信她会理解并帮助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