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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爵的事,让裴行俭感到了压力,感到了朝廷里的暗流涌动,从封爵开始,这位从小读书偷偷练武向往战场的勋贵遗腹子,从此正式踏入了官场的漩涡之中。萧庭能看得出来,裴行俭其实早就为了一天在做准备,但真到了这一天,他还是难免带着一丝小鲜肉入洞房的忐忑紧张,以及对于未来的迷茫。
但对于萧庭而言,这些根本不算事,或者说不值得太过担忧。无非就是权力斗争嘛,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只要活着就避免不了参与进权力斗争的漩涡里,上辈子在国企和这辈子在大唐,权力斗争没有本质的区别,萧庭早就习惯了。
当然,也不能说一点区别都没有,在公司里弄不好,最多跳槽,这朝廷上要是玩不好,脑袋就不保。不过担心也没用,听蝲蝲蛄叫还不种田了?与其愁眉不展的担心尚没有发生的事,倒不如坦然面对,总不能整天忧心忡忡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说白了,不就是长孙无忌和李治之间那点事嘛,新皇帝上台急于掌握实权,而辅政大臣是偏偏是三朝元老,又是皇帝的舅舅,立太子的功臣,没有他就没有李治陛下的皇位,爪牙遍布朝廷上下,没有他点头皇帝就只能管管**,甚至连**的事都做不了主。大权在手无人能制,赵国公难免跋扈专权了一点。
其实萧庭觉着也不能全怪长孙无忌,人都是有贪欲的,就算把自己放在长孙无忌的位置上,上面的皇帝是从小看到他就吓得不敢说话的亲外甥,下面三省六部全部是他提拔培养的人,也难免会得意忘形。
问题是,那个‘仁懦’的外甥其实是一条龙,何况这条龙身边还跟着大吨位的一头母霸王龙?而无‘总兵作战’才能的长孙无忌,充其量是一只猛虎,还是画中的猛虎。一旦双龙长大,发现这头老虎并不具备真正能够伤害到他们的能力,却还在他们面前耀武扬威指手画脚,结果可想而知。
对于自己和裴行俭的封爵,无非就是双方的一次浅层面的试探,很明显,这次试探中,伟大英明的李治陛下至少没有失败,已经露出了他的爪牙。
不管怎么说,一个实打实的男爵的爵位到手!在裴行俭这种家里动不动就出个郡王国公的家伙眼里,子爵男爵不算什么,可萧庭现在就是个平头老百姓,这顿吃完下顿没着落的人,一个男爵可以解决他太多太多的问题。
从五品上的的大官啊,想象就忍不住的激动,这算是个地市级的干部吧,摇身一变,从小神仙这就变成小市长了?爽,俺也成了万恶的统治阶级的一员了,欺男霸女,吃饱了牵着狗带着恶奴熊二横行乡里的好日子就要到了!
宋大头最近和村里的一个寡/妇打的火热,一心不能二用,做的鱼竿简直不堪入目,萧庭只能花了一夜功夫自己做了一杆,再找几个小娘子要了一把针,在火力烧弯了做成鱼钩,第二天一早临走的时候,又发现没鱼篓子。宋大头为了弥补昨日没有做出好鱼竿的罪过,三下五除二的做了一个鱼篓。
“这是鱼篓嘛?摆明了就是仓鼠笼子嘛,宋大头你也太能糊弄事了,长安县令应该让你当。”
萧庭望着手里的‘鱼篓’,算了算了,反正都一样,钓到鱼之后从笼子的小门里丢进去,用绳子绑在笼子上扔水里,也和鱼篓差不多。
钓鱼是个考验耐心的活,有时候枯坐一天都未必能钓上一条鱼,萧庭没让熊二跟着,那家伙的性子不适合钓鱼,适合用水雷炸鱼!萧淑慎倒是想跟着,不过萧庭有段日子没过‘单身生活’了,想一个人走走,就让熊二带着她灌田鼠去了,还是老一套,捉几只活的,剩下来的全部留着等自己晚上回来烤了吃。
牵着长安县的马顺着泾河一路狂奔,这段日子天天骑马,萧庭从最初的痛苦渐渐的爱上了这项运动,男人嘛,骨子里就有香车宝马,快刀烈酒的情结。
就是马鞍子上挂了一把锈迹斑斑的镰刀有点破坏了气氛,据说这次除了爵位,还赏了不少钱,得空去长安城买把宝刀!
胯下的马是长安县的财产,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白领,萧庭对于占公家的便宜没有丝毫的愧疚,反而觉得理所当然,爽得很,小鞭子在马屁股上一通猛抽。通体杂毛的白色大马,鲜红的缰绳,脖子上挂着一串小铃铛,跑起来嘀铃铃脆响,两侧的柳树和河堤飞一般朝后退,耳边风声呼啸而过,那叫一个潇洒,那叫一个帅!就差没遇上比划着大拇指拦车的牛仔短裤美少女了。
人心情大好,马也撒开了性子,这一通狂奔,一直疯跑出去快十里地才停下,找了个浅滩,穿上鱼钩和昨晚挖的蚯蚓,手腕子一抖,鱼线带着钩子划过一道亮晶晶的弧线,在水面上弹出一圈涟漪。
找了块石头垫在屁股底下,眯着眼睛望着水面,慢慢等,不着急。钓鱼最大的乐趣有两点,第一就是这个等待的过程,你永远不知道水面下有什么,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但每一秒种,都是充满了希望,随时可能会有收获。
第二个乐趣就会鱼上钩的那一瞬间,心骤一下就兴奋起来,就像是咬牙切齿冲刺了二十几分钟,最后的那几秒喷射……
问题是,这一次冲刺的时间太长,却始终没有喷射……眼看着日头从东边快要挪到正中央,整整一个上午两三个时辰过去了,鱼飘子岿然不动,偶尔晃两下,也是风吹的。
这不科学!这年头捕鱼业还没兴起,至少在关中还没兴起,作为长安八水之一的泾河,绝不会缺少水生动物。萧庭琢磨了一下,估计是地震之后泾水里的鱼惊了,而且泾水是流动的活水,自己的钓鱼经验,大多数来源于静水,也就是水塘和湖泊。
收杆走人,拍拍屁股翻身上马。
骑着马溜达了没一多会,就找到了一个水塘,十几亩大小的水面,平的跟镜子似得。周围没有看见房子,应该不是农户家的养鱼塘而是野塘。
“就你了!”萧庭翻身下马,从马背上拿了鱼竿,揣了两块饼子在怀里,准备一边钓鱼一边吃午饭。
刚下杆子,鱼漂就动了,萧庭手腕一抖,一挑半斤多重的鲢鱼从水里被提了上来,肚子鼓鼓的全是鱼籽,笑嘻嘻的把鱼给扔到仓鼠笼子里,再次下钩,然后拿着饼子就准备吃,还没吃两口,鱼漂又动了……
这下倒好,要么半天没动静,要么就是一条接一条,搞得萧庭连午饭都顾不上吃,钓鱼人兴头上来了,吃吃喝喝随便的很根本想不起来肚子饿,干脆把手里的破大饼搓成了渣子,全部抛进池塘里喂鱼。
野塘里的鱼常年没人喂食,这一下水面顿时有点沸腾起来,水花气泡好一通乱冒,像是煮开水一样。萧庭哈哈一笑,干脆把手里剩下的破大饼全部掰开了扔进水里:“你们给老子面子,老子也不亏待你们,临死临死让你们做个饱死鬼!”
也就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宋大头做得鸟笼子里就装满了鱼,鲫鱼鲢鱼鲶鱼什么的足足钓了快十斤,大部分都是有孕在身,杀它一个就是一尸几千条命……除了鱼,竟然还有几只河蟹,关中人不吃这种看着古古怪怪的东西,不过萧庭却知道河蟹的美味,心想再来一壶黄酒就齐活了。
五月底还不到吃螃蟹的季节,秋天才是蟹肥膏满的时候,黄澄澄的蟹黄那叫一个香,等到朝廷封爵的旨意下来之后,就会有自己的庄子,到时候也挖个大水塘,派人搞他个几百斤河蟹养在里面,今年还能赶得上大吃一顿!
正想着,池塘对面就传来一个俏生生的女声:“喂,大白天的就来偷鱼,不怕给你乱棍打死啊?”
声音好听的很,像是玉质的乐器敲击出来的一样,清脆叮咚。
萧庭抬头朝对面一看,岸边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十六七岁的年轻公子哥儿,白绸金丝衬边对襟绸衫,手里握着轻摇折扇,掩不住一副雍容华贵之气。
看这的打扮,八成也是个贵族,老百姓可不敢穿绸衫扎玉带,不过长安附近贵族多如狗,萧庭自己也是贵族预备役了,面对这人倒也没什么好紧张的,反而忍不住的多瞅了几眼。
只见她相貌俊美异常,双目黑白分明,炯炯有神,青布璞头上镶着一颗龙眼大小的珍珠,手中折扇白玉为柄,握着扇柄的手,白得和扇柄竟无分别。
腰上扎着一条玉带,小蛮腰盈盈一握,衬托出修长挺拔的身形,男装的胸口被崩的高高耸起,手里的折扇摇晃之间,胸前微微波动,好像随时可能被撑破的样子。虽是男儿打扮,却分明是个雏儿。
和萧淑慎一样,这雏儿也有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但萧淑慎的眼睛是又大又圆,更多的是女童的甜美,眼前这女人的眸子是半圆狭长的丹凤眼,灵动甜美之余,还多了一份女人的娇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