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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府修炼室,炎有情与罗鹰罗鹫两兄弟齐聚一堂,炎有情面带浅笑,而罗鹰与罗鹫则一脸的疑惑。
修炼室甚为宽广,一片空寂,只余几根坚硬的锰石小凳,看着疑惑的兄弟二人,炎有情却是浅笑不语也不作答。
“两位请看清了!”炎有情目光一变,一把脱去身上的外裙,月白色的里衣紧紧贴着女性的曲线,将外衫的腰带卸下紧紧束缚在腰间,松下长裤脚腕处紧缠的袜带,炎有情将一头长发挠到头顶固定住。
“阁下,你这是……”罗鹰与罗鹫大惊,面上一红,连忙转过身去。
虽然神幻大陆是以实力为尊,一向是是以修为定高低,男子与女子的地位也差别不大,但女子始终是与男子不同的,如炎有情这般当着其他的男子的面脱下衣衫,还是有违伦常,特别是在这般孤男寡女的修炼室,炎有情此举实在是让人费解又唐突!
“呵呵。”炎有情轻轻一笑:“两位想哪里去了,既然都是修炼者,何必拘泥于那些伦常小节,你们二人不转过身来,我又如何能与两位讨论武道?”
“武道?”见炎有情这般磊落罗鹰也有些不好意思,转过身来目光却还是有些游移,不敢正眼看向衣衫不整的炎有情,但凭着直觉,罗鹰对炎有情口中所说的武道甚是敢兴趣,武道这一说在神幻大陆一直没有出现过,有修炼之道、体魄之道,但却唯独没有听说过武道!
“两位在尘世中打滚多年,体魄与魂力双修,想来应该也是吃了不少苦头。但有失必有得,之前与两位大战,我发现二位实在是难得的武学奇才,而且也摸到了武道之门,只是两位不知罢了。”炎有情笑语殷殷,丝毫不掩眼中的赞赏之意。
罗鹰与罗鹫这才正了神色,见炎有情赞赏的眼神一时间也有些摸不着头脑,炎有情的前半句到是听得明白,无非是感慨他们二人受苦颇多,但这后半句却实在是不知所云。
“阁下言道我二人有失必有得,不知道这所说的‘得’是……”罗鹰疑惑的询问,总觉炎有情的话有更深一层的含义。
炎有情却不正面回答,正色道:“神幻大陆乃至整个天下都是以实力修为为尊,但所有的修为之道却都应该以武道为先,这其中种种因缘实在是一言难尽,但我细想了甚久,发现所有的修为的基础和依凭都应该是一个‘武’字,而习武之道便称为武道!”
罗鹰罗鹫二人脸上已是凝重无比,虽是不明白炎有情所说之意,但炎有情此话无疑是将自古的实力修炼之道全数推翻,而且更说出了一种新的修炼之法,在炎有情说来,这所谓的‘武道’应该是修为的基础,那么,若炎有情所说是真,这千万年来所有的修炼者的修炼方法便均是错了!
“武道是天下修炼的精髓,通所有实战应对之法,也是对战中不可或缺的招数相克之法,武道是以武为修行基本,以武止伐,平息干戈,从矛盾争斗中找到互助统一的最终目标,不是如现在一般为了战斗而战斗,而是化干戈为知己,合天地于一气!”炎有情严肃无比,完全没有丝毫轻浮之色。
“这武道一说我只与你们兄弟二人说过,因为我敢肯定你们二人已经领悟到武道之门,若是其他人,恐怕会认为我是在痴人说梦。”炎有情沉凝肃穆,目光中更带着一丝崇敬,仿佛她所说的武道无比庄重贵昂一般。
罗鹰不解,眼中已有急切之色:“阁下,这武道是何物,还请告知一二!”
炎有情身姿一正,两腿微微张开,凛冽之光浮上眼脸:“看好了!”
“拳法!”炎有情一声大喝,话音刚落双腿便不断的弹跳移动起来,手握成拳,一击而出!随着身形的变动,直拳、横拳、勾拳、摆拳,拳拳似电,所攻之势凶狠、残酷、神奇、且拳拳快如残影!
拳势一变,双腿也不断变动着,前扫踢、侧扫踢、前蹬踢、旋踢、弯弧踢,其攻击力之大,打击力之强,简直叹为观止!出手狠辣,招法不凡,衔接紧凑,只看炎有情那不断变动的姿态便如猛虎游龙一般!
炎有情这一场对拳法的展示,虎虎生风,凛冽无比,其身法之凶猛只看不断变动的姿势便可知,不是杀招,却可成杀招,不是死战,却出拳如生死之斗!
武道!这就是武道么!虽然已经是竭力控制,但罗鹰仍是微微颤抖的身躯,还是暴露了他此刻激动的心情!心提到心口,体内的血液在翻滚,双目竟然隐隐发红,罗鹰与罗鹫直直盯着炎有情不断变动的身影,早已将炎有情那不整的衣衫抛到九霄云外!崇敬,如方才炎有情眼中那般神色的崇敬!
罗鹰与罗鹫修习斗师的体魄之术,多年来虽然自成一套属于他们自己的身法,这也是他们一直值得骄傲的资本,但现在,两人自问比起炎有情这一套拳法简直可说是不堪入目!
一招一式浑然天成,一举一动快慢合益,没有一点拖泥带水,没有一招半式多余,处处均是夺天之造化而更恐怖的是——若能好好运用均可成夺命的死招!
精髓!
近战必杀之招,体魄之道的精髓!
罗鹰与罗鹰感觉自己的大脑都在不断的震动,提着气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搅乱了眼前炎有情这精致杀伐到极致的身法!无处不精妙,无处不撼心,这……就是武学么!原来这就是武学!罗鹰与罗鹫双目圆瞪,心下一痛,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忘记了呼吸!
收放自如,炎有情一下停住身形,长吐一口气,看向罗鹰与罗鹫沉声道:“可看清了!”
“这、这就是武道么?这就是武道么!”罗鹰急切的上前,面皮不断的抽搐,眼中均是无尽的渴望!
摇摇头,炎有情感慨般的答道:“武学之道博大精深,这一套拳法只是武道的基础罢了,到武学修炼到了极致方才会窥到武道之门,武道永无止境,我也不过是知晓一二,实在汗颜。”
罗鹰二人已经震惊到不知所措,突然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算是白活了,这么精妙的身法居然只是基础,那还有什么!
“呵呵。”炎有情笑了两声,知道罗氏两兄弟心中所想,低声道:“若只是招式的话,我到是所知颇多,这套拳法是拳门一道的基础,取其精华创立的有太极拳、鹤拳、醉拳、猴拳等等,多不胜数。另外还有脚法、兵器类的剑法、刀法、鞭法等,在此我就不一一列举了。”
见两人还是一脸木然,炎有情又继续道:“武学的精髓只有四句‘天下武功,唯快步破,快中有破,以柔制刚。’若是懂得了这四句,运用在修炼之上想来也会事半功倍。”
罗鹰与罗鹫此时已经说不出半句话来,只愣愣的瞪这炎有情仿佛她是个怪物一般,罗鹰第一次觉得自己如尘埃一般,即便是曾经沿街乞讨他也未曾觉得自己卑下,但现在,对着炎有情他只觉自己是沧海一栗!
这样的拳法只是基础,还有许多不一一列举,而这样的身法竟然都是炎有情一人所创!他自然是不知道炎有情不过是在21世纪熏陶下所学,这些也不过是炎有情学了堂堂华夏古人千百年来精华,在罗鹰的认知里,这些都均是炎有情苦心感悟,敬佩之心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阁、阁下……”一向沉默的罗鹫见大哥已经震惊得久久无语,连忙收了心神沙哑的开口:“阁下在我兄弟二人前展示这套难能可贵的身法,是要……”
“这就是搏击之术啊。”炎有情脱口而出。
在她看来这不过是武功路数中的基本罢了,哪里知道罗鹰与罗鹫把这套拳法看得珍贵无比,理所应当的道:“方才我不是让你教授炎龙军搏击之术么?这套拳法十分灵活,若是炎弟子遇上突发状况,在招息之间便能偷得一点时间,而有了这一点时间却能够让他们逃命,他们如今的修为我不求能快速提升但求能保得他们一命,这拳法也可说是逃命之法。”
“教授炎龙军……逃命之法!”罗鹰简直想撞墙,这样精妙的身法若是其他族或强者,谁会教授给别人,而且是如炎龙军现在那般的弱者!这些到可以原谅,毕竟炎有情也是炎的嫡亲血脉,但,让他想仰天长啸的是,炎有情居然将这样的身法说成是基础,更说成是逃命之法!
简直是神器用来厨菜,魂力用来煮水,天下第一强者被用去做买鸡蛋的大叔,暴殄天物啊!实在是暴殄天物!罗鹰真是为这拳法叫屈不已!
“这套拳法十分简单,想来以你们的领悟能力应该已经知晓了其中精髓,我就不再次演示了,若有忘却之处再来问我便是,那我先走了,夜已深,也是该休息了。”炎有情含着笑,拭去脸上薄汗穿上外衫便做势要走……
“阁下!”罗鹰连忙出声。
“嗯?”炎有情疑惑的转过身,却见罗鹰与罗鹫两兄弟都是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嘴角抽搐着目中竟有委屈之色!微微皱眉,炎有情迷茫的开口:“你们这脸色怎么是这般表情?”
罗鹰与罗鹫简直想抓狂咆哮,你丢下这么一套精妙的拳法,还未让我二人明白一丝半点就想走,能行么!你当我二人是神么,这么一套撼人的拳法就演示一遍,我们怎么可能能领悟,要能领悟还会是今天这般么!偏偏你还是这样迷茫的眼神,好像我们二人是白痴一样,这么绝妙的存在学不会很正常好不好!
“主子!”似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罗鹰改口称炎有情为主,一下单膝跪地,抬头,眼中均是坚毅渴望之色:“请主子教授我二人武学之道,我二人愿为阁下生死效忠,誓不叛离,若违此誓,必将天打雷劈,万劫不复!”
“主子!”见大哥跪下,罗鹰也重重单膝跪倒在地,高声道:“还请主子成全!”
嘴角微不可见的勾起,炎有情眼中划过一丝狡黠之光,这二人的心智十分坚韧而且脾性甚是倨傲,若是有心效忠必将是死忠,而这样的人才也正是她所需要的。她既然有心培养,又怎么会要一个不忠之人,若是倒戈岂不是为炎树下一个强敌?
罗鹰与罗鹫在自小无依无靠,所以力量便成了他们唯一的渴望之物,而他们两人多年修习体魄之术又怎会放过武学这等奇妙的存在,武学的魅力,那可是让21世纪的古人千百年钻研苦学,便是炎有情也沉迷其中,何况罗氏兄弟!
炎有情这套拳法哪里是什么基础,根本是所有拳法的精髓!虽然招式简单但却是特工部钻研出来的最妙招式,炎有情小展身手,也正是为了勾起二人的渴求之心!
虚伪的露出惊诧之色,炎有情急忙扶起罗鹰二人,诧声道:“你们二人要学便学,我教你们就是,何必行此大礼发下这等的誓言?既然是炎府的上宾我们又如此投缘,又何须你们请求,直接说要学不就行了么!”
说罢,炎有情又低首垂眸,似乎感慨似是忧伤的道:“我们几人又何尝不是一样的命数,你们小时吃尽苦头,我小时也是废材之身,受的打骂欺辱又何曾比你们少?大族欺压,帝京其他子弟又辱我无才,多少次一身伤痕回府却不敢让亲人知道半点,一直默默忍下,为的,也不过是今日罢了……”
长叹一口气,续道:“别人待你们如何我不知道,但我自问待你们却是万分真心,同是天涯沦落人,即便是今日我叱咤风云,真心待我者又有几人?如我们这般都不相互袒护,又有谁会袒护呢?”
罗鹰与罗鹫突觉心下一酸,多年苦磨的铁血男儿,眼中热泪几乎就涌了出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动情时!
整整二十八年!他们兄弟二人小时沿街乞讨,七岁开始偷学魂力修炼之法,九岁开始锻炼体魄魂体双修,十三岁开始杀人,十八岁成为杀手界的第一杀神,与野狗抢过腐肉,偷过农的母鸡,被打骂不下千回,做杀手后更是无数险些惨死,身经何止百死而已?便说是百死余生那也是绝不为过!
小时终日对着白眼拳脚,烈日苍穹,做杀手后眼前随时是鲜血横流,骨肉横飞,吃过的苦,受过的累,真真是数也数不过来!正值壮年,却形如四十之龄,心,更已经苍老如垂垂老者,但这么多年,即便是后来成为众人所知的强者一列,也没有谁真心给过他们一份情谊,一份真心!
想学便学我教你们就是,短短这一句,多年来谁给过!更莫说是这般精妙绝伦炎有情苦创出来的身法!世人若均是如炎有情这般,那小时候若是有人愿意教授,他们又为何会一身伤痕!上宾……上宾……这么多年来又有谁真正待他们为上宾过!同是天涯沦落人,沦落人又何其多,又有谁会如炎有情这般相述衷肠、真心相待,没有!
世情薄,情谊真,尊重之心,更难得!
低下了头强行忍住眼中湿意,顺着炎有情的手站起身来,罗鹰尽量将自己语气放的平缓:“多谢主子,罗鹰……罗鹰……”
语调都在颤抖,罗鹰已经说不下去,背过身闭上眼,罗鹰突觉心头暖意融融,这感觉让心灵如此安稳,仿佛漂泊的倦鸟找到了可以停息的暖巢,又仿佛暗夜之中升起了朝阳,转过身,罗鹰颤抖着语调低声道:“月明星稀,倦鸟冬飞,寻转天下,终于……终于有枝可依。”
炎有情心一惊,罗鹰两兄弟的反应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这般的凄凉,这般的忧伤,又是这般的激奋,一时间炎有情心里如五味杂醋般不是滋味,不仅为自己的谋算惭愧,更为自己对二人的算计心虚汗颜。
暗自紧手,炎有情已是改了自己的初衷,正声道:“诚心相交,英雄莫问出处,你们这般称我为主岂非将我放在了高处?而我,又有何才能做你们的主子?朋友之谊最可贵,相交时日不多,此话听着也略显虚伪,但我却确是真心相待,你们无无族无亲无友,以后,炎便是你们的,我与所有炎人也都是你们的亲人、朋友!”
“主、主子……”罗鹰与罗鹫都是愣住了,连思维都已经停滞,只如石化一般的看着炎有情,但眼中却不受思维桎梏的涌起无数喜色,欣喜之情,溢于言表,似乎傻了一般,张着嘴居然说不出话来。
“还叫主子。”炎有情嗔怪的白了两人一眼,浅笑道:“该叫名字了,虽然你们比我年长,但我心智却不是现在这肉躯这般,所以我便叫你们名字吧,呵呵。”
“这、这……”罗氏二人都有些不知所措,一时间不知道做何反应,只干愣着发呆。
“好了,就这么定了!”炎有情光袖一挥笑脸吟吟,转过身,将修炼室石凳的一处打开:“这是方才那一套拳法的画册,是我一笔一划的记下的,本是我当初准备发放给炎龙军自己练习,现在有了你们正好。这几日就辛苦你们了,六日之后便要启程去魔兽领域,恐怕也要几月的时间,你们仔细准备些物件以备不时之需,我休息去了。”
待到炎有情的背影逐渐远去,罗鹰与罗鹫这才回过神来,相视一眼,均见对方喜色毕露,久久不语,两人竟然突然如孩童一般一蹦老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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