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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晏婴终于承认被楚王羞辱和刁难的事,齐景公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哈哈,爱卿,这就对了嘛!寡人怎么也想不通楚王怎么会对你‘狗不吃屎’了呢?”接着,又伸了伸脖子,非常感兴趣地问:“爱卿,只是不知楚王他怎么羞辱和刁难你的?”
“嗨,国君真孬啊!都几十几了,还整天只知道寻开心,变着法子出他人的洋相与窝囊。”晏婴虽然心中气恼,但面对国君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强着欢颜地说:“君主,楚王哪里是在羞辱和刁难臣?他的所做所为都是冲着君主的,臣怎么会让他得逞呢?”
鲍国斜眼看见晏婴面带难色,连忙投国君之好,凑上前来笑着火上浇油道:“晏相国,你就不要再打肿脸充胖子了。楚王即使再大胆,量他也不敢冲着国君来。”说着,偷偷看了一眼齐景公,见国君眼中充满好奇,接着又说:“俺觉得你是在吹牛皮。”
“吹牛皮?这不是故意在激俺吗?”晏婴翻着眼皮看了看鲍国,心里琢磨道:“这个老家伙究竟居心何在?难道他不请自来就是为了出俺的窝囊?这似乎也太离谱了吧?”他斜眼看看国君,顿时便有了主意。“看来,该给脸上贴金就还得贴金。”
于是,淡淡一笑说:“鲍大夫,俺终于明白了。当初,本来应该由你出访楚国的,可你却一再推脱说自己年纪太大,恐怕会有去无回,耽误了国事。原来,你是害怕楚王羞辱和刁难你呀?”接着,又轻轻拍拍手,不屑地说:“不过,你的选择的确很明智。否则。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
“不堪设想?怎么会不堪设想?”齐景公见晏婴讲得玄乎,半信半疑地追问道。
“哈哈!”晏婴一扬手,哈哈大笑起来。对国君拱手说:“君主,当然不堪设想啦。臣估计返回齐国的就不是活生生的鲍大夫了。而是他*的尸体。”
晏婴的话一出口,鲍国立即气得脸红脖子粗,气愤地呵斥道:“晏相国,休要拿老夫开涮,还是留点口德吧,免得惹来众怒。好象偌大个齐国就你这么一个能蛋。”
“嗨,鲍大夫。不要生气嘛。”一见激怒了鲍国,晏婴连忙笑着缓和气氛说:“楚王的德行你比俺更清楚,其实俺一点都没有辱没和贬低你的意思,这个你是知道的。”
一听晏婴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齐景公早已抑制不住好奇的心情,连忙劝解鲍国道:“鲍爱卿,你大人有大量,何必要与他斤斤计较呢?再说,楚王都干了些什么事你也不知道呀?”接着。又扭头对晏婴说:“晏爱卿,快说说楚王都对你干了些什么事儿?”
齐景公的猎奇心理冲破了理智的防线,晏婴只好佯装出一脸的无奈相,犹犹豫豫地说:“君主,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臣抵达楚国。出面接待臣的是楚国大臣囊瓦。”
“囊瓦?这名字挺陌生的。”齐景公嘴里嘟囔着扭头问鲍国:“鲍爱卿,你主管外交事务,听说过囊瓦这个货吗?寡人总感觉他是不入流的无名鼠辈。”
鲍国拱手道:“君主言之有理,这货的确是不入流的无名鼠辈,臣也从未听说过。”
晏婴见国君皱起了眉头,脸上露出不悦的神情,于是连连摇头说:“君主,囊瓦虽然年纪轻轻是一名新人,但却大有来头。他爷爷熊贞是楚庄王的第三个儿子,曾出任过楚共王和楚康王的令尹。囊瓦字子常,是楚王的车右,目前很得楚王的赏识和宠信。”
“哦,原来此人还是一个后起之秀?”听了晏婴的介绍,齐景公沉吟片刻,接着又问:“爱卿,不知此人的德行如何?将来是否会成为楚国的中流砥柱?”
“哎呀君主,这货可不怎么样。”晏婴沮丧地拍着手说:“据臣观察,那货骄奢淫逸、飞扬跋扈不是个什么好玩艺儿,即便成为楚国的中流砥柱也只会给楚国带来灾难。”
不等晏婴把话讲完,鲍国已经笑呵呵地插嘴问:“晏相国,想必被那货羞辱了吧?”
“爱卿,你真被他羞辱了?”齐景公气愤地一拍几案问:“那货是怎样羞辱你的?”
“君主请放心,臣怎么会让那货占到便宜呢?”看着国君气愤的样子,晏婴将手轻轻一扬,轻描淡写地回答道:“就那货的水平,在臣的面前也只能是自找其辱。”
齐景公边听边摇头:“看来,楚国人还真的羞辱和刁难了你。只是不知道你是如何应对的?”他越说心里越感到不安,忙问:“爱卿,你不会有失国体吧?”
“君主,臣绝对没有辱没国家。”晏婴坚决地回答道:“当时一见面,囊瓦便趾高气扬地对臣发难道:‘我听说君王的将相都有魁伟俊美之相,因而才能建功当代、留名后世。你好好看看自己吧,身高不满五尺,手无缚鸡之力。难道你就不觉得羞愧吗?’”
“狗日的,竟敢如此羞辱寡人的贤相,真他娘的井底之蛙,不知道天高地厚。”齐景公一听便骂了起来。接着又问:“爱卿,那你又是怎么回答他的呢?”
“这个嘛,很好回答。”晏婴淡淡一笑,说:“君主,当时臣就理直气壮地告诉他说:‘没想到你竟然会如此地孤陋寡闻。告诉你吧,秤砣虽小,能压千斤;舟桨空长,终为水役。侨如长身而被鲁国所杀,南宫万绝力却死于宋国。你自以为身材高大,还不是只能为楚王御马?俺虽然不才,但却能独当一面,忠心为国效犬马之劳。’”
“好,回答得好!”齐景公高兴地跳了起来,一拍几案大叫道:“爱卿,这就对了嘛。面对楚国人的不恭敬,就得毫不留情地给他当头一捧,叫他知道齐国人的厉害。”
瞧着晏婴满脸的得瑟相,鲍国心里很不是滋味,连忙问道:“晏相国,楚国人被你这么辛辣地讥讽了一顿,他们怎么会善罢甘休地放过你呢?”
“当然不会。”晏婴翻着眼皮瞧了瞧鲍国,漫不经心地随口回答道。
“那,他们绝对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喽?”鲍国佯装出一副关心的样子追问道。
“哼,由此可见,楚国人羞辱爱卿早已处心积虑!”齐景公鼻子里“哼”了一声,气愤地一拍几案,大声询问道:“爱卿,楚国人又是怎样变着花样羞辱你的呢?”
瞧着国君焦虑的模样,晏婴淡然一笑,轻蔑地说:“君主放心,楚国人那点雕虫小技哪里能伤得了微臣?他们无非是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咎由自取罢了。”
齐景公见晏婴面不改色、心不慌,连忙翘起大拇指夸奖道:“爱卿,好样的!果然不辱使命。”接着,又好奇地询问道:“那,你又是怎样以牙还牙的呢?”
瞧着国君似乎不怀好意的执着劲,晏婴端起酒樽喝了一口,慢腾腾地说:“君主,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囊瓦陪同臣来到楚国王宫,可王宫的大门却紧闭着。囊瓦笑嘻嘻地伸手指着大门边上的小洞说:‘齐国使者,请从狗洞入宫吧。’”
齐景公气得一拍几案大骂道:“他娘的南蛮子,楚国人忒损了!哪有一点礼仪之邦的修养?”接着,又无比担忧地问:“爱卿,你钻狗洞了吗?这可钻不得呀。”
晏婴捋捋胡须说:“君主,楚国人表面上是在羞辱臣,但实际上却是在羞辱您。”
鲍国也惊得瞪大了眼睛,急切地问:“那,你又是怎样应对的呢?”接着,又摇头晃脑深有感触地说:“哎呀,外交如战场。有些事情很难拿捏,也很难处理呀。况且,谚语说:‘天上九头鸟,地上楚国佬。’楚国人的小心眼老夫早就有所耳闻。”
鲍国阴阳怪气的腔调把晏婴气得心里直冒泡。他暗自发狠道:“好你个鲍老头,表面上说的是人话,腔调里却藏有刀子。俺岂能让你捞上一把?”于是,向国君拱手说:“君主,臣虽然不才,但也决不能让国家蒙受羞辱。所以,当即便给予了反击。”
齐景公猛地一挥手,情不自禁地叫了起来。“耶!真得劲!爱卿当机立断的反击真是太对了。”接着,又忐忑不安地问:“爱卿,寡人想知道你是如何反击的?”
晏婴郑重其事地说:“君主,当时臣就站在狗洞前,手指狗洞笑着对囊瓦说:‘俺听说只有到了狗国才从狗洞中钻进狗宫去拜见狗王。这就对了嘛!走,钻狗洞、入狗宫、见狗王去!’说完,臣一把拉着囊瓦,要他陪同一起钻狗洞。”
鲍国吓得惊诧地问:“哎呀,晏相国,你真要钻狗洞?这也太*份了啊。”
“鲍爱卿,你是不是耳背没有听清?”齐景公对鲍国乱插嘴很不满意。
知道国君已经明白,晏婴一仰脖子佯装神气十足地说:“君主,没想到囊瓦沉不住气了,一把抱住臣说:‘既然来到了我们伟大的楚国,怎么能让您钻狗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