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死不嫁

央央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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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盒盖打开,黄绢揭去,三人都是瞠目结舌,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这个……看起来像不像……传说中的……鸾凤玉钥?!”

    秦惊羽直觉抓住身边一只手臂,用力一掐,顿时惨叫声响起:“哎哟,疼啊!”

    “知道疼就好!我们不是做梦!”她欣喜松手,也不顾李一舟哀怨的眼神,捧起地上的铁盒,细细端详,但见那盒内的玉钥通体一色,雪莹生光,上方雕刻成凤凰相对腾云翱翔的图纹,下方则是直削到底,细薄成片,形如钥匙一般。

    这,真是号称东阳皇室之珍的鸾凤玉钥?

    答案,值得商榷。

    “应该不是吧。”雷牧歌没那两位那般激动流涕,看了看盒中的玉钥,忽然起身往外走,“那袁老爹应该还没走远,我去追他,问个明白!”

    秦惊羽也没拦他,盯着那玉钥看了又看,在大夏皇宫也见多了珠宝玉器,这玉钥成色纯粹,晶光如脂,其雕刻手法也十分精美细致,显然不是凡品,只是没听说过原物形状特征,一时也不能确认。

    没过一会雷牧歌折返回来,摇头道:“看那袁老爹方才挥锄的姿势力道,也是个练家子的,只一会功夫人就没影了,我一直追了两条街,连片衣角都没见着。”

    李一舟闻言叹道:“追上了估计也没用,他也就是行使守护之职,并不清楚这铁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雷牧歌皱眉道:“倒是奇怪了,那帮主只是东阳公主的义父,一介平民百姓,怎么会有东阳皇室之物?”

    秦惊羽思来想去不得其解,只好将玉钥用那块黄绢包起收好,站起身来:“要想知道这究竟是不是鸾凤玉钥,倒也简单,按照那黑龙帮主说的,进宫议亲去。”

    商议一阵,当下将树下土坑复原,锄头归位,回房见得一屋子草鞋半成品,想起那潇洒而去的编鞋老人,不免又是一番喟叹唏嘘,三人漫步出了门,由雷牧歌陪着秦惊羽先行回客栈休息,李一舟则是带着大夏皇帝秦毅御赐的符信,去往官衙报备,将一大车礼物一并奉上。

    次日一大早,秦惊羽刚洗漱完毕,就听见外间人声喧闹,脚步声声,似有大群人涌进客栈,有人在楼下高声道:“我等奉国主之命,前来迎接太子殿下进宫!”

    秦惊羽知是东阳官员来客栈迎人,倒也不觉意外,当即唤了雷李二人,稍作整理即是步下楼去。

    客栈的厅堂里早已是站满了身着官服的各阶官员,整个东阳谁人不知小公主轩辕清薇乃是国主的掌上明珠心头肉,今日才知未来驸马爷竟然悄然无息莅临沁城,就宿在众人眼皮之下,一个个都慌了神,摩拳擦掌,打定主意要好生巴结,一见三人下楼,皆是满面堆笑迎上来,客栈掌柜小二与住店客人没想到竟能亲见国主贵客,更是睁大了眼,远远观望,欣喜不已。

    “不知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殿下不要介意!”为首一名中年太监上前恭敬行礼,将身后人等的官职姓名向她一一介绍。

    秦惊羽暗地记下,随意寒暄几句,招呼了随行人等,在众人簇拥下出了店门,见外边车辆坐骑早已预备妥当,马车宽敞华丽,坐骑高大神骏,对自己一行倒是给足了面子,不由微微含笑,一步跨坐上去。

    当下骑兵引路,车马跟随其后,浩浩荡荡朝沁城王宫而去。

    行进一阵,迎面尘头大起,数百名骑兵列队驰来,两面杏黄旗迎风招展,一面旗上绣着天佑东阳四个红字,另一面旗上绣着东阳的标记——虬龙飞腾,骑兵身披锦衣,甲胄鲜明,兵器擦得闪亮,前面二十人手执仪仗,为首一名华服男子身骑白马,玉冠锦带,面目英俊,五官与轩辕敖倒有几分相似。

    雷牧歌看那人年纪在二十上下,低声道:“这是东阳二王子,轩辕麟。”

    秦惊羽点点头,见前面官员已经下马让在道旁,唯有马车继续行驶,片刻间双方驰近,两名旗手向旁让开,轩辕麟策马迎面奔来,与马车平行并骑。

    在铁甲卫士前后拥卫之下,车队徐缓前行,大旗所到之处,路旁众百姓大声欢呼:“二王子千岁!”

    轩辕麟放慢骑速,朝百姓挥手作答。

    过得几条街道,眼前现出笔直一条青石大路,大路尽头耸立着无数黄瓦宫殿,阳光照在琉璃瓦上,金碧辉煌,光彩夺目,车队来到一座汉白玉雕成的牌坊之前,众人一齐下马,由那二王子轩辕麟带引走过牌坊,迎面便是一座高大的殿堂,横匾上书“万圣殿”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殿前早有一群人躬身守候。

    一路行来,轩辕麟与秦惊羽有说有笑,心里对这准妹夫倒也满意,有心结交,此时亲自带路,穿甬道,过长廊,一直带到一处水榭花厅之外,余下人等则是带去别处休息。

    有太监高声报道:“大夏皇太子殿下到!”

    门帘一开,笑声传了出来:“太子殿下,好久不见!前几天薇儿还在念叨殿下,这不,今日就贵客临门了!”

    屋内正中坐着一人,头戴金冠,身着赤色长袍,浓眉短须,相貌威严,肃有王者之气,正是东阳国主轩辕敖,在他右首立着一名紫衣青年,面容五官跟轩辕麟相近,年岁却略大一些,应该是东阳大王子轩辕墨。

    墙角堆得像小山一样高的,正是此前送进宫来的大车礼物。

    秦惊羽满面笑容,上前一步,恭敬行礼:“惊羽见过国主!”细看轩辕敖的魁梧身形,确与那黑龙帮主相差甚远,自己竟然想岔,不觉暗道惭愧。

    “免礼,这里都不是外人,无须客气。”轩辕敖笑眯眯朝她上下打量,牵她入座,啧啧赞道,“上回在天京殿下还只是三皇子,现在就已晋升储君之位,果然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我家薇儿果然眼光独到,墨儿,麟儿,你们也要向殿下好好学习!”

    轩辕兄弟笑着称是,看向她的眼神更加亲切欢喜。

    秦惊羽听他口气,三句两句不离那宝贝女儿,当真是疼到骨子里了,不由笑道:“国主过奖了!”

    轩辕敖对这少年太子越看越是满意,呵呵笑道:“怎么还叫我国主,该换称呼了吧?”

    “是啊,是啊,殿下别不好意思!父王早就等着这一天呢!”

    “对了殿下,下月初十便是我东阳自古流传的宝珠节,正是黄道吉日,要不就在沁城成亲罢,早点将我们那宝贝妹子娶过门去,省得她成天哭哭啼啼找她嫂子诉苦!”

    “哈哈哈,真是女大不中留,这捧在手心十几年的小丫头,转眼就要嫁人了!为父还真是舍不得!”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父王也别难过,还有我们俩在你身边啊!”

    听得这父子三人你一言我一句说个不停,巴不得明日就举行婚礼,生下孩儿,秦惊羽不由得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道:“惊羽此来沁城,实是有事要与国主商量。”

    轩辕敖正说得兴起,只当是要商议两国联姻细节,拍着胸膛道:“殿下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只要我轩辕敖能办到的,全不在话下!”

    秦惊羽讪讪笑道:“那个,公主美貌尊贵,惊羽声名狼藉,实在高攀不起……”

    啪的一声巨响,轩辕敖一掌拍在案上,冷下脸来:“你说什么!你要反悔退亲?”声响太大,吓得那屋内服侍的太监一动不动,面如土色,外间也起了一阵小小的喧嚷。

    “国主息怒,这前因后果,请听我解释——”秦惊羽陪笑道,“惊羽此番原本是奉我父皇之命前来与国主商议婚事,不想路上意外遇见公主的义父,惊羽不才,没被他老人家看上,断然拒绝了这桩婚事。惊羽不敢隐瞒,如实禀报,还请国主另觅佳婿。”她察言观色,索性将一切都推到那黑龙帮主身上,自己则是撇清干系,置身事外,说完还长长叹了一口气,暂时未提李一舟的名字,省得那毒舌男天天在耳边聒噪唠叨,不得清净。

    轩辕敖双眼眯起:“薇儿的义父?”

    轩辕墨凑近上去,提醒道:“父王忘了么,薇儿在江湖上认下的义父,每年都来沁城给她过生辰的,一来就带大堆礼物的那个。”

    轩辕敖点头道:“我没忘,只是这人每回前来都是神出鬼没的,只把薇儿唤去别处碰面,从不进宫,我到现在还没见过,薇儿也从来不说,不知殿下是在哪里碰上他的?为何会与之交恶?这其中必有什么误会,殿下不需放在心上。”

    秦惊羽听他这一番话,对那黑龙帮主竟是一无所知,亲爹义父之间却是这样一种关系,倒是怪了,那帮主凭什么如此倨傲自持,不可一世?还有,其退亲之言到底能不能作数?

    越想越是不妙,不免一阵心虚,干笑两声道:“芷水中游南越与东阳交汇地界有个黑龙滩,滩上有个黑龙帮,国主知不知道?”

    轩辕敖微微颔首道:“这是十余年前就有的,更靠近南越地段,既然萧皇帝有心庇护,我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由它去了……”

    轩辕麟在旁插话道:“这半年多来,该帮实力大增,愈发猖狂了。”

    轩辕敖面色一凛,朝她望过来:“怎么,出什么问题了?”

    秦惊羽叹道:“公主的义父,正是这黑龙帮的帮主。”说罢将自己一行如何与那帮主相遇,又如何结识,以及在帮中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待说到那帮主的择婿标准,又忍不住在原话的基础上添油加醋,娓娓道来。

    没说几句,就见轩辕敖面色渐变,胸口起伏不定,等到一番话说完,他已是控制不住,惊跳起来抓住她的胳膊道:“快说,那帮主长何模样?姓甚名谁?”

    秦惊羽吃痛,错愕道:“国主……”

    轩辕墨与轩辕麟同时上来,一左一右挽住轩辕敖的手臂:“父王,你怎么了?”

    轩辕敖松开少许,却仍是难抑激动,那眼里的光芒像是暗夜里的火星,只微微喘息道:“你告诉我,说啊,快说啊!”

    秦惊羽摇头道:“他一直头戴斗笠,以黑纱覆面,每回说话都隐在竹帘后,我确实不知他长什么样子,而他的姓名也从来无人提及,无从得知。”

    轩辕敖吁了口气,又道:“你方才说,那帮主医术高明,对南越皇帝曾有救命之恩?”

    秦惊羽也不瞒他,将自己所知情形一一告知:“不错,他能一眼认出那南越二皇子萧焰,两人说笑熟稔,想必他与萧家素有来往,关系甚好。”这话全然不理萧焰当日那过门难入的说辞,言下之意暗指萧家与这黑帮头子交往过密,正好这黑帮地跨两国,位置微妙……至于这其中关系轩辕敖会怎么想,那是他的事!

    “医术高明……黑纱覆面……难道是……是……”轩辕敖喃喃低语,双手撑在御案上,手指关节发白,脸色已不能用激动来形容,简直就是震撼!侧过头来,他目光如电,直射秦惊羽,“他还说什么?”

    这是啥表情,与她之前设想差得天远地远,难不成说错了话,搞砸了?吞了吞口水,她镇定道:“他说,国主看了这封信,就会答应。”

    “什么信?快拿出来!”轩辕敖急道。

    秦惊羽从袖中掏出那封信函,轩辕墨刚伸手来取,却被他一把拉开,自己夺过信来。

    一见那信封上的几个大字,轩辕敖面容呆怔了下,即是喉头怪异发出声响:“啊?哈!”

    秦惊羽不明所以,只道是他被那直呼姓名的大不敬行径气得不行,不由低道:“国主?”

    轩辕敖恍若未闻,捏信的手指微微颤抖,好半晌才撕开信封,从中抖出一页信纸来。

    秦惊羽眼尖,一眼看清那上面白纸黑字:“我儿不嫁秦惊羽,只嫁李一舟,天作之合,玉钥为证!”

    “玉钥?”轩辕敖低喃着,手指抚上信纸上的字迹,眼眶一红,含泪笑道,“哈哈哈,你终于肯理我了,你要回来了,是不是?”不知想到什么,忽又握拳恨声道,“这该死的萧远山,老匹夫,隐瞒消息,布下谣言,竟将我骗得这样苦!我不杀你,难解我心头之恨!”

    秦惊羽见得他又哭又笑又怒又怨的模样,哪里还有半分国君风采,正犹豫后退,忽被他猛地抓住手腕,厉声道:“她给了你玉钥?在哪里?”

    “父王!”见他状若癫狂,轩辕墨与轩辕麟同时扑上来,生怕得罪了这大夏皇太子。

    轩辕敖肩头耸动,振臂一挥,便将两人甩开,抢在秦惊羽面前:“玉钥在哪里?她说的那玉钥在哪里?”

    秦惊羽心头一动,将那黄绢包裹的玉钥掏出来,递了过去:“是不是这个?”末了又补上一句,“帮主说了,这是公主的嫁妆。”

    轩辕敖颤抖着双手接过,几下扯开覆盖的绢布,美玉呈现,顿放光华。

    “啊……鸾凤玉钥!”轩辕兄弟齐声惊呼。

    果真是鸾凤玉钥!

    秦惊羽又惊又喜,既然两位东阳王子都是脱口而出,那这鸾凤玉钥绝对是如假包换,货真价实!

    轩辕敖捧着那玉钥,深吸一口气,总算是恢复了几分清醒:“她将玉钥交给殿下时都说了些什么,请殿下如实相告。”

    秦惊羽摇头道:“这玉钥不是帮主给的,他就给了这封信,还有个锦囊,叫我们去城东一条巷子,这玉钥就是埋在巷中的一颗树下,据说已有十六年之久。”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玉钥早被她带走,不想竟从未离开过沁城,唉,她就是喜欢弄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教人猜测,以此为乐!”轩辕敖听得转悲为喜,眉开眼笑,瞧着那信纸又道,“这信中所说的李一舟是谁?”

    “李一舟啊,他是……”没想到那帮主写信这般直白明了,秦惊羽叫苦不迭,只得暗叹一声,真怪不了她啊,此乃孽缘天定,世事难料,“他是跟我一道来的朋友。”毒舌男啊毒舌男,你就自求多福吧!

    “好极,他现时也在宫中么,带来给我看看!”

    一声令下,那太监赶紧出门,高声唱道:“国主有旨,传李一舟前来见驾!”

    过不多时,李一舟由人引领匆匆进来,狠狠剜她一眼,躬身行礼:“李一舟见过国主。”

    秦惊羽暗地苦笑,看吧,肯定以为是她捣鬼,心里保准恨上了!

    轩辕敖哈哈大笑,走去扶住,径直将玉钥塞进他手里:“好小子,既然她选了你,那好,我就把薇儿的终身交付给你了,我这宝贝女儿,你可要好好爱护,不得辜负!”

    李一舟瞪大眼,嚅嗫道:“国主,这……”

    轩辕敖撇嘴道:“还叫什么国主,直接叫爹!”

    秦惊羽听得傻了眼,不会吧,这可是皇室公主的终身大事啊,对方身形相貌全都不看不理,家世官职一概不闻不问,这就定下了?

    “我……不……”李一舟惊愕莫名,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掌中玉钥,拒绝的话噎在喉咙,半天吐不出来。

    他顾虑重重说不出口,门外却有一道身影旋风般冲进来,满含哭音,替他作答——

    “要我嫁给他,除非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