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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浓静静的在自己的房间里等待死亡的来临,精神有些恍惚,脑中快速闪过有关素言与许赛娣的所有画面,像播放幻灯片一样,点点滴滴都被他回忆起来。
伸手抚着自己的唇,他永远都不会忘记他是如何吻她的、永远都不会忘记她甜美的味道、永远都不会忘记他曾在临死前喜欢上了一个特别的女人!唇边扯出一抹浅笑,已经够了。
算算时间,已经过午时了,素情为何还不来?他一时不出现他的心就不安稳,越是等下去,没来由的,他就开始烦躁起来。
“吱嘎”一响,房门被人推开了。莫浓心跳顿时漏跳好几拍,因为进来的人竟然是素言!
“神子?”惊呼,而后压下心中的潮涌,试探性问道:“找我什么事?”
素言不语,一步一步向他走近。
莫浓发现了不同,抓住他的肩急道:“神子,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素言看上去的感觉像是在望他,但他的目光没有焦点,涣散,有些朦胧又有些呆愣。
一道红光适时出现在房内化成人形,见状,莫浓怒吼:“素情,你对神子做了什么?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伤他的么?”这是他脑袋里出现的第一句话,莫不是素情存心失言?
“发这么大火干什么?我不会失言,的确死的人只是你,素言会活的很好,我不会动他一根头发。”素情口气不急不缓。
“既然如此,为会神子会变成这样?你控制了他对不对?”
“不错,只是暂时,等你死的时候他的控制就会解除。”
“什么意思?”莫浓拧眉。
“你这聪明的脑瓜难道还不懂我是何意?”素情仿佛对他问的问题很失望。
终于,莫浓明白了。双目中迸射出恨与绝,嘶吼:“卑鄙无耻!你这样折磨神子会遭到报应的!你不得好死!”
“哈哈哈哈……我本来就没打算好死过,谢谢你又提醒了我!哈哈哈哈……”素情笑的猖狂。
“我做鬼也会缠着你!”莫浓发下毒誓,事以置此他已别无选择。
“说够了吗?该送你上路了。”素情停止狂笑,冷冰冰的望着他愤怒的脸。
莫浓慢慢收回视线,将目光调到素言呆愣的脸上,探手轻轻抚摸着他冰凉的颊,抖声道:“神子,我死了以后你要好好的活下去,不要为我想不开,我是心甘情愿的,千万不要寻死,求你……”
素言没有反应,像植物人一样。
“神子,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唔……”话说到这里莫浓痛苦的咽回,他的心脏被戳开一个大洞,而那戳开大洞的利器就是素言发着白光的右手!
在他痛苦的刹那,素言从呆愣中醒来,瞠大双目,惊愕,难以置信的瞪着面前面如死灰颤抖不止的人。自己的手竟然戳穿了他的胸口?鲜血像决堤一般倾斜而流。
“神子……不……不怪你……”莫浓艰难的吐出字语。“好好活……下……去……”说完,他缓缓的闭上眼睛,身子如烂泥般瘫软的滑倒在地。
素言机械性的瞪着自己沾满血的右手,这是他的手?是他亲手杀了莫浓?他杀了莫浓?亲手杀了他的好兄弟?
地上的莫浓已经断气,素情如鬼魅般贴进素言身后附在他耳边轻语:“素言,你杀了莫浓,你杀了他,你这个杀人凶手……”
不!不!不!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素言崩溃,双手抱住脑袋用尽全身的力气叫喊。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素情疯狂,瞅着一个死了一个崩溃,他的心情无比爽快!这样的死法与惩罚是最好的!
素言凄历的叫声引来众人,当冲进门时房内只剩下他与莫浓,素情已离开。
“啊……啊……啊……”素言疯了般抱着莫浓的尸体嘶叫,声音凄历痛苦。
众人被惊呆了,莫浓……死了?
许赛娣一步步走上前,双膝一软跪到地上,瞪着失去生命的莫浓。他的心脏被戳穿了,而素言身上与右手有着鲜血。脑袋有过几秒钟的短路空白,下一秒她明白了。
原来,上午莫浓去找她是为了跟她告别……难怪她会觉得他说话怪怪的跟平时不一样……难怪他会那么深情的跟她表白……原来一切都是……
许久许久,素言流下两行血泪,不再叫喊,慢慢放下莫浓的尸体扬起右手。是他用这只手亲手杀了他的好兄弟……莫浓,别怕,你不会孤单,我现在就来陪你……心里想罢,手心里骤然出现一把小型光剑,对准自己的心脏就刺了下去。
“不……”许赛娣反应够及时,死命扣住他的手腕。
“赛娣,放开我,我要去找浓……是我杀了他……我要去找他……”素言呆呆的说道。
“不准!你不能寻死!杀浓不是你的本意!你被素情控制了!”
“那又如何?是我杀了他,是我亲手杀了他……所以,让我去死!”素言说罢用力下刺,企图挣脱她的钳制。
见状,许赛娣索性张嘴狠狠的咬住他的手腕,直置咬出血来、咬出白骨迫使他松掉光剑为止才罢休。
“听我说言,你不能死知道么?你难道忘了浓一直以来都是怎么跟你说的了?他不希望你死啊!他宁可自己代你去死也不愿意看到你受到伤害!难道这些你都忘了么?你好好回忆回忆,你若就这么追他去了你对得起他么?他的人、他的心你对得起么?”许赛娣捧住他的脸一字一句对他说着。
素言被她的话震住,脑袋嗡嗡作响,双眼像是要瞪出来一样凸兀。
“如果有那么一天,请让我代替神子去死吧。”
“神子,我死了以后你要好好的活下去,不要为我想不开,我是心甘情愿的,千万不要寻死,求你……”
“神子,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神子……不……不怪你……好好活……下……去……”
莫浓曾说过的话是那样真实,盘旋在他的心灵与大脑,而他却亲手杀了他……为什么要这么傻的替他去死?为什么?
“想起来没有?浓的心意已经够清楚了!你不能辜负他知道么?言,你听见我说话没有?言!”许赛娣摇晃着他的脸颊,真怕他想不开再寻死,那样在九泉之下的莫浓也会痛心的!
良久,素言才木然的望向她,血泪流不止。
“你想起来是不是?”
“我……对不起浓……是我害了他……”
见状,许赛娣将他搂进怀里抱紧。
“活下去,听浓的话活下去,别再寻死了,那不是他想看到的!”
素言无语,他亏欠莫浓太多了!抓紧许赛娣后背的衣服,他放声大痛,甘肠寸断……
莫浓的遗体被放躺在床上,身子已经清洗过,上面盖着棉被。已经冷了,但还没有僵硬。
蓝幻化出一颗淡蓝色泛着莹光的小珠子,掰开他的嘴巴放入,使之含在口中。珠入口立即发出柔和的光芒,光芒逐渐扩大,蔓延至全身。那已冷却的身子逐渐回温,回复到活着时所该有的温度,肌肤也变得弹性光泽起来,仿佛这一刻他只是睡着了般的恬静。
素言独自坐在床沿眼睛一眨不眨的凝望着莫浓,泪水已不再流。素情的恨让他失去了最好的兄弟,他的恨还会继续延伸,直至他满意为止。
素情愣愣的坐在后苑里的石凳上,清泪挂在脸上。他知道自己在哭,可是为什么?莫浓死了、素言崩溃对他来说不是最想要的结局么?为何还会哭?
素情,你哭什么?难道你在替他二人难过么?脑海里出现了另一个自己的声音。
难过?我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要哭?心有不舍么?
我不知道……我不舍得?
对,你不舍得!你若舍得又为何会哭?你是恨他们的不是么?难不成你现在心软了不想再报复下去?难道你不想让他们付出代价了么?声音步步紧逼,一声比一声冰冷残酷。
不,我恨他们!我有恨!我的恨还没有发泄完!素情抱着脑袋,表情扭曲,在他的逼迫下大声喊道。
那就对了!既然还恨就要杀光你明白么?现在莫浓、素言已经得到了报应,剩下的就是杀掉许赛娣身边的所有男人,杀了他们许赛娣就是你一个人的!还有你们的儿子,他马上也要出世了!去杀他们!别再消磨时间了!只要杀了他们许赛娣只属于你一个人!现在就去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去杀人吧!哈哈哈哈……声音大笑,笑声邪魅。
不,不,不要笑了!我的头好痛!不要再笑了!杀!杀!杀!杀!杀!素情豁然站起身,酒红色的眸子泄出了前所未有的残酷、嗜血与独裁!
杀!杀!杀!这是素情脑子里的唯一讯息。愤怒、嫉妒、痛苦、酸涩,多种情感折磨着他、煎熬着他,让他崩溃丧失了所有理智。
他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将军府,一屋子的人见到他都不约而同的豁然站起。
“全都在这儿?很好,省得我再一个一个找出来动手了!”素情冷酷绝情的声音听起来让人毛骨懒然,巨冷无比!
“素情!你要做什么?”许赛娣下意识吼,身子横在后面这些人面前。
素情一个拂袖将她抽到一边,因为他的目标是她的男人们!
“素情!不要……素情!素情!”许赛娣在光壁里呼喊,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他要干什么!他要她掉她的男人们!
雪、蓝将不会法术的三妾与金扬护在身后,很显然素情的目标是他们几人!
看出二人的企图,素情唇边勾起一抹冷笑,毫无预警的扬高右手臂高于头顶。整条手臂看上去平凡无奇,但却听见了身后三妾的悲鸣。猛回身,眼睛所捕捉到的只是一个幻影,再扭头看回素情。只见他右手呈爪状,三妾痛苦的低吟,只是一瞬之间便被拧断脖子失去了性命,嘴角向下淌着鲜红的血液,染红了胸前的衣裳……
素情放下胳膊,三妾的身子也像枯叶般从空中摔落在地,“咚、咚、咚”三声响。
“不……”许赛娣嘶叫,胸口闷的发慌,好痛,好痛!
雪、蓝全身血液凝结,身子剧烈颤抖,双掌握成拳头。
“人类啊……多么的可悲……生命就如花草般短暂……说完结就完结,死了……呵呵……”素情笑的狰狞。
“素……情……”雪紫色的眼睛里泛着深深的腥光,他咆哮着、嘶吼着向素情扑去。
蓝身子发出极深的蓝色寒光,浑身布满针一般的水刺,跃地而起,巨大的水柱变成的冰龙发出低沉的呐喊,攻击!
杜越木然了,这最后的一战终于还是来到了,比想象中来的快多了……快多了……真的好快……好快……
天地为之变色,一只神兽、一只守护精灵、一个魔……天下之大在这一瞬只属于他们。
素情一走光壁便失去了效力,许赛娣跌跌撞撞的冲到外面扑向已死的三妾。全身颤抖的厉害,拼命摇着脑袋。“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啊……啊……啊……”
秋风月将脸埋进秋南灵怀中,已经泣不成声。老天爷对待赛娣太残忍了!秋南灵流着泪搂紧女儿,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地步?
“殇、云、风,不要死,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抖动的手抚摸着三妾无血的脸庞,她的心痛的都要停掉了。她失去了他们的孩子,现在连他们的性命也失了去,她不要这样!
蓦地,许一笑的话窜入耳朵: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娘的伤痛就要来了,还会有人死去,还会有好几个……没办法阻止,这是必定会出现的结果。
殇、云、风已经死去,那么接下来死的就是雪和蓝?扬?猛回头望着立在身后的金扬,他的眼神好悲凉。
“扬……”
金扬抱住她,什么话也没有说,男儿泪流了下来。许赛娣傻傻的被他抱着,脑子里乱糟糟一团,双眼发直。
风起云涌,山崩地裂,天空中下起了细雨。乌黑的苍天不断闪着白、蓝、红三色光。许赛娣的心沉进谷底,浑身冷而寒。
感觉到她在哆嗦,金扬只能将她搂的更紧,想不出要拿什么来安慰她、支持她,他可以感觉的到自己的死期将近了。
很久很久,细雨一直在下,傍晚时分也没有停止。金扬抱着许赛娣一直跪在地上淋雨,三妾的尸体在雨中显得更加凄凉。
杜越、秋南灵、秋风月立在门口愣愣着望着外面的五人。
突地,一道闷雷响彻天迹,红光从天而降。随着两声闷响,两只庞然大物坠下地,溅了一地血。
许赛娣慢慢将目光向声音方向投去,轰,全身血液几乎都在这一瞬间停止流动!庞然大物是一只白色的兽与一只蓝色的蛟龙!兽是雪……那么,这只美丽的蛟龙就是蓝了?
推开金扬,从地上爬过去抚摸着雪、蓝的身体与面庞。她知晓,这一刻他们已经丢了性命被打回原形。这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情啊,死了,死了,他们也死了,离开了她……
见她伤心欲绝的模样,素情心下愤怒无比!猛然钳住她的下巴挑起来面对自己,吼叫:“你再伤心难过也没有用了!他们已经死了!不可能再活过来!金扬死了以后你便是属于我一个人的了!”
闻言,许赛娣歇斯底里的尖叫,拍掉他的手扑向金扬,将他死死护在身后,眼神中充满惶恐。
“要!一定要!”素情一步步靠近,表情森冷的令人晕眩。
“不要……不要……素情我求你……不要杀扬……求求你……求求你……”许赛娣拼命的摇着头,声音嘶哑。
忽地,素情停住了,嘴边勾出一抹令人失魂的笑容,启唇道:“我突然间有一个很好的法子来解决掉金扬!”
“什么……你在说什么……”
“你既然求我不要杀那么我就答应你。”
“真的?”许赛娣傻傻的问,脑袋一偏。
“赛娣,不要相信他!赛娣!”金扬抓住她的肩膀摇晃。
许赛娣听不见他的话,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素情,仿佛被催眠了一般傻笑着。
素情的唇在动,却让人听不见声音。他所说的话只有丢了魂的许赛娣才能听见。
“赛娣,你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金扬见她一幅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下大慌。
“呵呵,扬,他不杀你了……”
“赛娣?”糟糕,金扬怒瞪素情,吼道:“你控制了她?”
“不错,你很聪明。”素情淡淡的笑道。
“你要杀我就杀,不要折磨赛娣!你不是爱她么?你不能这么折磨她!她肚子里还怀着你的孩子!”
“我当然爱赛娣,我要独占她,只有你们全死了她才能是我一个人的!所以……我会让她永远忘掉你,因为你是他最爱的那个人,同样,我也要惩罚她,因为她太爱你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你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金扬感觉到一阵钻心的刺痛,瞠大双目瞪着面前的女人,他的心脏被她的手穿透了!
在同时,许赛娣醒了,在她发现自己做了同素言一样的事情时彻底的呆掉。愣愣的望着自己的手与金扬的心脏。她杀了扬?
金扬明白了素情的意思,凄惨的扯出一个笑来,的确,这种方法对于赛娣来说是佳的惩罚……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捧起许赛娣僵硬的脸庞,他笑了,没有怨恨,只有疼惜。“赛娣……我要走了,以后就没办法再陪在你身边了……自己要照顾好自己……我……爱……你……”说完,咽下气,双手如棉花般垂了下去。
许赛娣还在呆愣中没有回过神,扬死了?她最爱的男人死了?死在了她的手里?是素情!是他!慢慢的站起来旋身面对。
素情见到她此刻的模样心脏狠狠的一揪,她那凄惨的表情、怨恨目光、颤抖的身躯都让他痛苦不已。“赛……娣……”试着开口唤她。
“素情,我恨你,你给我滚,我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你!”凄历的吼声刺痛了他的耳朵与心,修长的身子急剧晃动,险些摔倒。
他都做了什么?望着地上死去的六个男人,这一刻起他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
不!不!不!不!不!他不要她恨他!他不要!抱住脑袋跪下来,头痛的死去活来。
素情,恭喜你,你杀了他们耶!哈哈哈哈……你太伟大了!你真的杀了他们耶!哈哈哈哈……我太佩服你了!哈哈哈哈……你杀了许赛娣最心爱的男人们,你认为她还会再属于你爱上你么?哈哈哈哈……我真的好佩服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这个蠢货!蠢货!哈哈哈哈……没的玩儿,没意思了,我要走了!哈哈哈哈……太搞笑了!哈哈哈哈……脑海里另一个自己在疯狂的都嘲笑着他,走到这个地步他才明白他被自己的心魔给耍了!
“啊……啊……啊……”这次换来素情的嘶叫,那叫声中含尽了痛苦与绝望。
他好傻!竟然自已耍了自己这么多年!更伤了自己最爱的女人这么深!承受不住这濒临崩溃的痛苦,他发了疯般抱住脑袋头也不回的冲出将军府。
“啊……啊……”随着尖叫与奔跑,酒红色的头发渐褪变成银白,酒红色的眼睛也恢复成乌黑。他,终于退掉了魔性……但也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望着他疯狂奔离的方向,许赛娣面无表情,转过身看向惊愕中的另外三人,道:“帮我把他们抬进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