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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奏折砸的十分准,正中大阿哥额头。
大阿哥不由的抖了抖,瞬间感受到头上的火辣辣的疼痛,他心里倒抽一口凉气的同时,还有一点庆幸。
亏得他早知道曹祤的身份,不然遇到这种莫名其妙的罚跪发火,恐怕就是想破头也不会明白错在哪。
死的不明不白多惨,大阿哥低头苦笑,谁能想到一个臣子的儿子,居然有隐藏身份啊。
康熙看着自家大儿子不躲不闪,积极认错的好态度,心中怒火被堵的不上不下,不好发作。
人家用的方法是不太妥当,但差事办的好啊,没见御史台的左都御史都被拿捏的死死的。
康熙也是有苦难言,幸好御医说只是郁结在心吐的淤血,最后,他看着大阿哥,非常憋屈的吐出几个字:
“滚滚滚。”
大阿哥原本以为曹祤都那样了,他不跪个半天,肯定是说不过去,听到康熙让他滚,立马眼睛一亮,就想起身告退。
起身之前,大阿哥突然想到,作为一个不知道为啥罚跪的儿子,现在不应该这么平静才对吧
嗯,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表情瞬间变换,装腔作势的伸手,揉揉红肿的额头,眼中带着委屈看着康熙。
康熙平日见惯生龙活虎的大阿哥,见他额头红肿的包,隐忍中带着委屈的告退,琢磨自己是不是太过了,毕竟老大不可能针对曹祤,或许真的是无心。
看着儿子走出去的背影,康熙对着梁九功长叹一声,小时候这个儿子虽然倔点,但找他炫耀的样子,多惹人爱啊。
现在这闯祸的性子,也不知随了谁。
旁边的梁九功嘴上安慰着康熙,心里却憋着笑,知道这一茬算是过去了。
随后,康熙到底心疼儿子,吩咐梁九功去取点药送到惠妃宫里,顺便让太医再去给曹祤看看。
说实话,大阿哥也是从曹祤生病中得到启发,想着自己要是也病了,皇阿玛就不会罚跪了,于是惺惺作态的表演了一番,实际上走出御书房,立马恢复平时的状态。
额头上那点红肿算什么,还没有天天苦练骑射的手臂疼,就是有些不雅。
大阿哥摸摸额头,打算去惠妃那请个安,擦点药再打道回府。
不得不说,康熙真的了解大阿哥,将他接下来的行动路线,猜的死死的,连药都是直接送到延禧宫惠妃那。
延禧宫属于东六宫,是康熙专门赐给惠妃的,从景和门穿过去是最近的路线。
大阿哥抬脚就带着小路子往景和门走,以免遇到更多不想见的人,丢了面子。
只是,他还没走两步,抬头就看见了不远处对着他微笑的太子殿下
大阿哥这才后知后觉,想起毓庆宫来御书房也要走景和门
所以,曹祤吐血的事,太子应该还不知道吧?
——
隔天,各宫的宫女太监们也有了新的谈资:太子殿下和大阿哥在御书房门口大吵一架,差点动手,皇上一气之下让两人抄书去了。
不久,这消息就传到了宫外,大家都心照不宣的将其归纳为两人不合已久的证据之一。
早朝上,康熙毫不意外的收到了雪花一样的弹劾。
内容十分一致,要么是直接说大阿哥太过分,要么委婉的说大阿哥太过分。
康熙面上认真看着奏折的内容,实际心里明镜似的,大阿哥闹出的幺蛾子,那些言官能忍下就怪了。
合上手中的奏折,他颇为敷衍的开口道:“朕这个儿子还小,不懂事,行事要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朕会酌情处理。”
朝臣们听完面面相觑,完了?就这么一句就没了?
您找借口也认真一点吧,大阿哥叫还小?我们上了这么多折子,您倒是酌情处理一下啊!
康熙眼角余光往下一瞟,看见底下的大臣们脸色变了又变,心里觉得好笑。
有些人一旦放任,就觉得欠钱不还天经地义了。
是的,他的意思就是参人的折子你们尽管上,反正钱得还。
喻图海站在人群中尽可能缩小着自己的存在感。
然而康熙又怎么会放过他,直接点名问他大阿哥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吗?
“怎么会?大阿哥来臣府中都是按规矩来的,是臣”
喻图海绞尽脑汁为大阿哥开脱,比起解释几个花瓶为啥几万两的,还是说点好话来的简单。
什么大阿哥是为了办好差事,不小心砸了花瓶,大阿哥为了差事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听到最后,上折子挺喻图海的大臣都满脸麻木,低头不语,心中只剩一个想法:喻大人是有多少不明财产,才能说出这么违心的话!
关键时刻怂什么!不就是大阿哥,不就是皇上的儿子吗,皇上的儿子多着呢!
当他们鼓起勇气抬头看了一眼康熙的表情,见那位正一脸和蔼的看着喻图海,显然很满意他的回答。
于是赶紧再次低头,算了,皇上的儿子得罪不起。
索额图明珠等人都稳如泰山,站在一旁看戏,打定主意不插手,彷佛置身事外,康熙也不点他们说事。
最终,早朝以大阿哥还小结尾。
虽然大阿哥带着曹祤作死,连续惹到康熙和太子,但连续两顿骂显然都没能影响他想办好差事的心。
派人盯着喻图海去户部还钱后,大阿哥让手下将名单上的官员进行一对一的拜访。
前车之鉴喻图海还摆在那,这批人十分配合。
从第二天户部的热闹场景来看,几万两花瓶砸出的效果非常显着。
大阿哥十分自豪的看着名单上一笔笔销掉的账单,太子算什么!老三算什么!有他办事利索吗?
由大阿哥一手搅动的风风雨雨,都已经与曹祤无关,他都还没等到大阿哥的后续,人家就不带他玩了。
曹祤望着桌上源源不断从大阿哥府中送来的赔礼,他也清楚,可能不是大阿哥不带,而是不敢带。
但曹祤心痒的很,那种知道外面闹的天翻地覆,不能吃到一手瓜的感觉,真的不爽!
而且某种意义来说,这个瓜还是他种下的,大阿哥都行动了,剩下几位阿哥距离动手还会远吗。
还有他跟太子说过,等几位阿哥处理好之后,再借题发挥,也不知道太子听进去没。
曹祤忍不住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终于在他压制不住自己之前。
舒格带着李明礼塞的一车土特产来到了曹府。
李明礼上任的地方在距离京城不远的清和县。
前任县令走之前,留下不少烂摊子,外加几个主簿面和心不合,将差事办的乱七八糟。
于是,舒格就被李明礼抓了壮丁,天天在县衙中帮忙处理事情,忙的昏天黑地,提前体会到当官当秃头的感觉。
接到曹祤到京的消息,舒格感动的都快哭了,兄弟终于来了。
当即,抱着没处理完的一堆公文,踹开了李明礼的书房,说他要去看曹祤。
李明礼叹了口气,伸手将满桌的公文挪开,提笔写了封信交给舒格。
然后说要邀请曹祤来清和县游玩,让他了解下风土民情。
舒格经过这段日子的摧残,秒懂他的意思,拍着胸脯表示一定将话带到。
并保证,他一定把曹祤弄来,要是曹祤不来他就不来了!
看着舒格得瑟的样子,李明礼差点没失手将手中的笔砸过去。
两人笑闹一阵,李明礼吩咐管家备好马车以及各种当地土产,依依不舍的将舒格送上车。
望着马车走远,李明礼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
站在门口许久,他回头道:“去请苏和泰大人过来赴宴。”
身后的小厮应声而去。
——
曹府的下人们对常常来拜访舒格非常熟悉,帮着把马车上的东西拿下后,轻车熟路的将他带到曹祤院子。
院中,曹祤倚窗而坐,拿着棋盘跟自己下着棋,看上去风雅的不行。
他手中的棋子一直翻转,似乎在思考下一步怎么走。
实际上,对于不能出门看热闹的怨念,让他把棋子都快抠出个洞来。
这心理估计也只有负责看着他的钱靖能理解一二。
看到舒格走进来,曹祤心里一阵激动,手中的棋子一抖就砸在棋盘上。
京城最不缺的就是爱吃瓜的人,比如眼前这位。
舒格不紧不慢的摇晃的扇子走上前,将刚才摔落的棋子捡了起来放入旁边的盒子,随后笑着跟曹祤打招呼。
“几月不见,你还是那么悠闲。”
说完看了看曹祤的脸色,担忧道:“不是病了?怎么不好好养着,下棋劳神。”
曹祤指了指旁边的棋谱:“我心里有数,按上面的残局摆摆打发时间而已。”
其实他也看不懂,但一般想事情的时候,拿着棋子的话,就觉得特别有范,特别能湖弄人。
钱靖给舒格倒上新沏的菜,忍不住插嘴:“才不是呢,少爷一早上就在这坐着,咳嗽也没停过。”
马上,曹祤就感觉到舒格看他的眼神不对了,里面饱含谴责。
看吧,就知道你没好好养病!
于是曹祤默默转头盯着钱靖,伙计,你比我入戏还深啊。
你是不是都忘了,你家少爷是装病!
舒格在曹祤对面坐下,还吩咐钱靖取条毯子给曹祤搭上,随后道:“你别瞪他,钱靖这不是为了你好吗。”
曹祤:“”他瞪了吗,他只是想让钱靖清醒一点!
舒格见曹祤理亏不语,自顾自继续话题。
“明礼还让我带你去清和县看看,但你这样子一时半会都出不了门把,哎,你是不知道我最近有多惨。”
曹祤恢复常态,端着茶喝了一口,回道:“不是跟着去见世面了吗?”
舒格摇摇头,又点点头开始诉苦:
“确实是见到世面了,东村的人偷西村的狗,找到的时候,在锅里炖着了,两个村的人为这狗大打出手。”
“镇上的酒楼遇到吃霸王餐的,还没动手呢,人就倒了,现在倒好还在饭馆门口赖着,都来找衙门做主,总之就没个消停时候。”
“那几个前任知县的主簿就更过分了,一个个的狗眼看人低,也不好好做事,联合起来给下马威”
“明礼虽然家里没什么人了,但他未来岳父是御史台的人啊,也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胆子得罪。”
闻言曹祤笑笑,接话道:
“县官不如现管,更何况他们没犯大错,御史台管得着就怪了。”
“再者,钱大人那刚正不阿的形象,稍微查下就知道,就是他儿子的事情,他也未必肯插手,更何况明礼和钱小姐两人还没有成亲。”
舒格点点头,见钱靖还没回来,毫不见外的起身,自己给自己续了杯茶,还顺道给曹祤又来了一杯:
“你说的有理,他们也就是趁明礼不熟悉的时候闹上一闹,也都不是什么大事,之后要是有解决不了事情,那”
“那就解决制造事情的人。”
曹祤顺口就接的话,把舒格吓了一跳,手中的茶杯都歪了一下。
随后,他来了兴趣:“怎么解决?”
曹祤尴尬的清清嗓子:“我就随口这么一接,你还当真了,你刚才想说要是解决不了事情,那就怎么?”
舒格一愣,歪头想想:“我忘了。”
两人都没什么事,有一搭没一搭交换着各自知道的信息。
舒格听到曹祤提起大阿哥带他去砸场子,一下就乐了。
他在京城买了个三进的院子,进京后是回家修整了一番,才到曹府来。
家里的管家对京城的事情一直留意着,所以大阿哥做的事他也听说了,就只没想到,曹祤还去帮了把手。
再者,他家管家说的,真没有曹祤这个现场版听起来过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