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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沈宁馨笑魇如花、满目期许的模样,韩凌不禁汗颜,向着怀瑾堪堪投去求助的目光,却见怀瑾、菁菁亦是面露讶异,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无奈,韩凌只得冲着沈宁馨讪讪一笑,将其置于自己右臂之上的手轻轻扒开,轻声道:“是呀,姑娘,好巧呀。”见其一身戎装,又现身于此,想必应是某位达官显贵府中的随猎女眷。
见此,陆辰眉目一松,似是极为满意韩凌此举。总算她还知晓些不乱去拈花惹草之理。
沈宁馨见韩凌莞尔一笑,心中更是小鹿乱撞,雀跃非凡,脸上粲然更甚。
不远之处,婉儿见沈宁馨一如平日的花痴之貌,不禁扶额无语。见韩少君身后立着一位身形坚挺的戎装男子,凝神一看,这才发现原是辰王!而自家小姐正一副神魂颠倒、不知乾坤的模样痴痴盯着人家韩少君,丝毫未注意到韩凌身后的辰王殿下。
思及从前沈宁馨如狼似虎般对辰王殿下穷追不舍的不堪往事……婉儿不敢去想,小姐在这番天雷勾地火的碰撞中又当如何自处。
正当婉儿纠结于如何上前将沈宁馨拉出囹圄之际,只见沈宁瀚正气势汹汹地朝着自家小姐快步走去。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沈宁瀚反手一转手中宝剑,云淡风轻般利落抬手一敲,剑柄便与沈宁馨的脑袋来了个“亲密友好”的碰撞。
伴随着沈宁馨猝不及防的尖叫之声,沈宁瀚微微欠身,朝着陆辰与韩凌,拱手作揖。
“嗷!”沈宁馨痛叫一声。怒目圆睁,愤然转身,想要看看究竟是何人如此胆大包天,竟然于众目睽睽下,偷袭自己。
正欲发作之时,却见沈宁瀚双手抱拳,幽幽道:“舍妹顽劣,还请殿下、韩少君见谅。”
闻言,沈宁馨这才意识到辰王正神情淡漠地立在韩少君身后,不由得心生尴尬之意,忆起之前对辰王殿下死缠烂打的荒唐往事,更是无地自容。
婉儿见此,伺机快步移至沈宁馨身侧,轻柔抚慰自家小姐,暗暗眨巴几下眼睛,示意沈宁馨不必太过放于心上。
说不定,辰王殿下见自家小姐如今转移目标,还会心生宽慰之意呢……毕竟,小姐的“盛情”确不是一般人便可消受的……
当然,婉儿自小服侍于沈宁馨左右,对自家小姐的秉性,了然于心。
从未见沈宁馨对一位公子用情长久,昨日或许是慕及辰王殿下的冷峻轩昂之气,今日便是陷于韩少君的飒爽英姿……至于明日,又是哪家风流少年,便犹未可知。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自家小姐便如墙头之草,哪家风流倜傥的少年郎之风吹来,小姐便往哪边倒……
哎,谁让从古至今,美男子总是世间共享的美景呢?
顿时沈宁馨偃旗息火,乖巧异常,只是憨憨地摸摸头上残留的痛感。她说呢,这力道,怪不得这般熟悉……原来是家中酣虎——沈宁瀚呢。
为何说沈宁瀚为酣虎,这还需得从自家大哥这恐女之症说起来。都说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用之来形容沈家兄妹便再合适不过。
幼年,沈宁瀚恐女之症尤重之时,可谓是闻女丧胆,遇女更是避之不及。由此,自沈宁馨降世以来,任凭她那般泼皮无赖的毛病,更是没少借此恐女症结捉弄过沈宁瀚。无论是趁其酣睡之际为沈宁瀚扮作女装;还是趁其不备,故意往他院中丢进三两丫鬟,皆是家常便饭,不在话下。
此般局面自是维持不了长久。随着沈宁瀚愈发地长大,虽恐女之症尤在,但其骑射武艺之术更是一日千里。由此,酣虎突醒,哪由得沈宁馨这一泼皮赖猴继续为非作歹、作威作福?故而,沈宁馨自后,更是没少受自家大哥的故意报复……
见眼前披甲男子欠身作揖,韩凌心下这才知晓,原来这红衣戎装女子竟是沈宁瀚之妹。
韩凌虽初来京都,却也多少从暗羽收集得来的情报之中得知沈宁瀚此人。这沈宁瀚自小天资聪颖,如今方至及冠之年,便已是一军校尉,加之沈府根基深厚,可见其前程锦绣,确非池中之物。
“无妨,你且起身便是。”
忽的,只听得陆辰极为宅心仁厚般屈身扶起眼前行礼之人,幽幽一声道。
见此二人皆相视微笑的模样,可见关系亲密非常。韩凌不由得想起坊间传闻,听闻这沈校尉身患恐女之症,故而不近女色。方才见其面露排斥,仅用剑柄敲打沈宁馨之头,不触女身,可知沈宁瀚恐女之症,所传非虚。
且听闻沈宁瀚性情孤僻,从不与城中贵胄公子相交,但,却独独与辰王私交甚密……由此,坊中皆传,沈宁瀚,实乃……短袖?
思及此,韩凌不由得来了兴趣,嘴角噙笑,聊有兴趣地注视着这二人。
陆辰似是感受到韩凌探究的灼灼目光,便侧头一视,将韩凌奔若疾马、遥至万里的揣度臆想,强行捕回。
只见,沈宁瀚侧身靠近陆辰,不由得与沈宁馨、婉儿等在场女眷,拉开距离,一双鹰眸定定地落在沈宁馨身上,冷言道:“父亲方才四处寻你,却不见你人,竟跑到这里来。你不在营中与女眷好生待着,穿成这样来这里做什么?”
闻言,沈宁馨圆眸怒睁,仰起头来,与沈宁瀚投来的锐利视线正面交锋:“自然是来参加围猎的!”
沈宁馨此言,洪亮至极,字字掷地有声,一字不差地皆传入看城上众人之耳。由此,众人纷纷投来探究的目光,议论纷纷。
“这不是沈家大小姐吗?”
“是呀,是呀!可不就是那个嚣张跋扈的沈府小姐嘛,不知道又要整出些什么幺蛾子。”
“刚才她是说要参加围猎吗?哪里有女子骑马射箭上围猎场的道理?真是荒唐!”
“哎呀,听说呀,这沈府小姐年年都要在府里闹上这么一出,没想到今年竟然闹到这里来了。”
“啧啧啧,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这围场如战场,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片子,还痴心妄想上围场?”
只见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议论之语,句句皆如刀剑,生生刺入沈宁馨耳中,只见她紧捏腰中皮鞭,暗暗咬牙……
而此时,沈宁瀚面色冷厉,合眸屏气,似在极力抑制心中熊熊烈火。身为人兄,他断不能让自己的同胞妹妹受这般委屈,可自己却身为神鹰校尉,如何能罔顾王法,明知故犯?
韩凌亦听见这句句含刺的讽刺之语,句句入耳,犹如剑刺刀剜。
女子如何?女子难道就不能骑马拉弓射弯月?女子就不能英姿飒爽上战场?难道,身来为女子,便注定要安于家室,相夫教子,给人家做一辈子的洗衣煮饭婆?再言,没有女子,何来今日你们这些愚昧无知的人?不知感恩便罢了,更是一副人见生厌的荒唐模样,在这里大放厥词!
若不是这男尊女卑的荒谬纲常,自己又何必日日提心吊胆地守着身为女子的秘密……
看着暗自咬牙切齿,眸中含泪的沈宁馨,韩凌不由得心生怜惜,感同身受……
“女子,怎么了?”只见韩凌幽幽自陆辰身侧缓步而出,清冽之声犹如尖利冰锥刺入众人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