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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
应夭夭瞪大了眼睛,有些气不过。
想要咬人,下颚又被粗糙的手指捍住,不能动弹。
于是,当顾深一脸餍足地直起身子,抿了抿应夭夭的唇时。
应夭夭一口狠狠咬在了那根手指上,咬出了血。
带上应夭夭凶狠的目光,带着唇边的鲜血,顾深不禁暗了暗眼眸。
喉结快速地滚了滚,顾深看过她,只看得应夭夭有些后怕地往后站了站,一脸警惕地看他。
应夭夭心里是悲愤的。
想她堂堂仙界仙子,竟然敌不过一只狼。
脑海里忽然又浮现那小鲛人的话,应夭夭垂了垂眼睫,不禁开始真切地怀疑着。
也许,自己却是能力不如人。
自己或许,真的没有顾深能力高。自己好像,也确实打不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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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么惨痛的领悟。
于是,当应夭夭看到顾深竟然把指头上的血给舔进自己嘴里时,整个人身子一僵,只想大喊一声“流氓”!
“夭夭,你是想喊我流氓吗?”
“夭夭,我们讲讲理好吗?”
应夭夭眼睛瞪大,眉头蹙起。
只听顾深就那么站着,看了眼自己的手指,举到她面前问她。
“你看,这是谁咬的?”
“……”
来啊!来道雷劈了我吧!劈了我们一道!升天!
忍笑地看了应夭夭一眼,顾深拿出帕子把手指擦了擦。
动作很慢,那伤口又在流血。
于是,帕子很快就被血晕染了一朵朵红梅。
殷红的,刺目的。
舔了舔唇,应夭夭忽然也有些心虚起来。
“很疼吗?”应夭夭心虚问。
“你说呢?”顾深反问。
“大概,是不疼的吧。”应夭夭干笑,非常心虚。
“我咬你一口?你试试?”顾深说着,一副作势拿起应夭夭的手的模样。
一时没注意,应夭夭的手还是被顾深牵住了。
惊恐地看着顾深越凑越近的唇,应夭夭想动又不敢动。
温热的触感落下来,一触即分。
“吓到了?”顾深问。
摇摇头,应夭夭后怕地收回手,眼睛东瞅西瞅地拒绝承认。
幸好,顾深也没有强求。
“去裴府?”顾深问。
“嗯,你要陪我一同?”应夭夭挑了挑眉,问。
“难道你要一个人去,还是,想带着其他人?”顾深问。
“……”应夭夭愣了愣,看着顾深似乎要冷下来的脸色,连忙道,“自然是和你一起了。”
眨了眨眼睛,应夭夭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好?”
“自然是上午,刚刚用过早饭的时候。这时候,人都还在,也不显唐突。”
“嗯。”应夭夭点头,应了。
宫里,皇帝再次看着金缕床帐下花木梓消瘦的模样,不禁悲从中来,再也按捺不住地喊大太监吉然进殿。
“你说,这消息,不瞒了罢。”
吉然长觑了觑皇帝的脸色,有些犹豫。
“说。”
萧琅的语气重了些。
“奴才有一计,只是不知皇上愿不愿意听。”吉然连忙恭敬地道。
“说。”
萧琅有些责怒地看着他,“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愿不愿意?难道,在你们眼里,朕真的不喜欢阿梓?”
显然,是有些怒了,萧琅的脸色都有些发青。
那是整日里忧虑太多的缘故。
“奴才恕罪。”吉然连忙跪了下来。
萧琅发了通气,撂了一句,“谅你们也不敢。”
这才缓和了些,“说吧。”
“遵旨。”
“陛下,奴才以为,若是您让那安妃假装病一场,寻求天下圣手来……”
话说一半留一半,吉然有些不确定地看了皇上一眼。
“这算什么办法。”萧琅皱眉,显然不打算同意的样子。
“陛下……”
“好了,你先下去,我再想想。”摆了摆手,萧琅示意道。
他确实要好好想想,这事,做起来,到底会损了他的颜面。
但是,若是能让他的梓桐好起来,自己的颜面,一钱不值。
做了决定,萧琅脸色这才缓了些。
吩咐人下去做这事,自己就坐在床榻上,手指轻柔地抚过花木梓的面颊。
“阿梓,你要快点好起来。说好的,给小瑜一个妹妹。”
“太好了。”
床帐旁,看了方才皇帝与大太监的话后,应夭夭不禁欢喜道。
“既然他下了指令,我们待会去揭榜便是。”顾深弹了弹她的脑袋,“我们也该回去了。”
应夭夭点点头,却是耳朵里又把那最后一句话听进了耳朵里。
给小瑜一个妹妹?
给顾凉一个妹妹?
妹妹?
拍了拍脸,应夭夭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想到昨日夜晚与顾深的亲密。
明明是老夫老妻了,她却依然有些放不开。
居然,还被顾深说。
咬了咬唇瓣,应夭夭拿出怀里的小白狼泥塑,看了看,敲了敲小狼的脑袋。
“坏家伙!”
不过,真的要给小凉一个妹妹吗?
应夭夭有些犹豫,有些纠结。
她现在,还是个没有许多曾经记忆的仙。
应夭夭总觉得,这对顾深和顾凉不公平。
不管她当时怎么想,现在她依然爱上了顾深。是的,爱上了。所以,她需要把那些回忆找回来。
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
她都要原原本本地找回来。
她,需要那些记忆,帮助她,了解更完全的他们。
曾经的他们,和现在的他们。
手指紧了紧,应夭夭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不小心把小白狼的耳朵捏狠了,表情有些皱了,不那么光滑了。
脸皱成一团,应夭夭感觉很气馁。
怎么刚想着要完整地了解他们,就要出这种事情呢?
这……
应夭夭气恼地咬了咬牙。
对了,那个做泥塑的小鲛人。
应夭夭脑中灵光一闪,跺跺脚准备出发时,忽然又沮丧地眼睛都要流出来。
她,还特意与人家说,“有缘再见”。这下好了,怎么也找不到了。
心疼地看着小白狼的耳朵,应夭夭哭丧着一张脸。
“夫人看起来心情不好。”
偶然路过的小四踮着脚尖悄悄跑走,给小五通风报信。
“哦。”
小五应了声,点点头。
“……你怎么这么淡定呢?夫人心情不好!”小四有些生气地拿过小五手里的刺绣,气呼呼道。
“你怎么一点也不关心,你说,你是不是心跑了,不关心夫人了。”
说着,小四又拿起手里的刺绣,拍到桌上,“哦,对了,你是想着那岁竹吧!他是下任是月老,注定是要注孤生,生的。”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小四“啪”地拍了拍自己的嘴,干笑着朝小五道,“小五,你这刺绣太好看了,我真喜欢。”
“小五,小五,你别难过了,好不好?”小四有些纠结地去扯小五的衣袖。
小五定定地看着她,直把她看得心慌慌了,这才摇摇头,“没事,我本来,也没有打算与他伴一生。”
“没有吗?”小四不信。
小五笑着摇摇头,与她道,“自然。岁竹是要做月老的,我怎么能为了一己私欲,而绊了他的手脚。这种事,我是不会做的。”
“小五,呜……呜呜。”
小四理解又同情地看着小五,率先替她哭了出来。
“你呀。不用为我担心,我也是个大人,怎么也不会为他苦恼许久。”小五叹道。
“所以啊,这月老,也不是是个人都能做的。”
小四看着小五坦然的眉眼,忽然为她不平起来。
“小五,你说,月老不能成家,不能有情缘一事,岁竹不应该早就知道吗?既然知道自己不能有,为何还要来招惹你。”
越说,小四越是生气,恨不得将那人提溜到自己跟前,好好地锤他一顿。
“小四,这事,若是这样讲,那我也是有错的。”
“小五……”小四嘤咛着靠到小五跟前,往她怀里靠。
小五笑了笑,拍拍她的脑袋。
“像是长不大一样。”小五笑,眼中却是带了丝悲意。
“就是长不大,让小五你一直宠着我。”小四撒娇地仰着脑袋,笑嘻嘻的。
“胡说,你自有慕粟来看着你。这么皮,有慕粟看着,我不知道能省多少心。”
“小五,小五……”
两人头顶的梧桐树,随着风动,簌簌地摇落几片叶子,有一朵落在了小四发上。
小五笑着捏乐叶柄,把黄的透亮的叶片拿下来,抬头,却是看到了岁竹。
笑意凝固在唇角。
很快,小四也察觉到了,从小五怀里撤开来,想要转过身子来。
小五按住小四转身子的动作,咳了咳,声音莫名有些冷地道。
“有什么话,就这么说吧。”
其实,小五早就做好了准备,做好了岁竹要离她而去的准备。就在,岁竹答应与她一起的时候。
他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幼时的话,就像是一场绮丽的梦,梦醒了,便要忘了,合该忘了。
可惜,他们两个都没忘。
也或许,只是一份执念,求而不得的执念。
小五经常这样想。
是不是,幼时与谁许了这样一段诺言,她都会与她一起。
因为,她对那人间的爱,有过美好的幻象与执念。
也是这样一个季节,旺盛的,带着蓬勃生命的季节。
仙母的莲花池旁,幼小的她与他,不约而同地出现在一个地方。
然后,她看着粉雕玉琢的小男孩,问了一句,“小哥哥,你长大了,愿意娶我吗?就像,话本子里,十里红妆,大红盖头。”
问完,她期待地看他,眼睛里,像是把那人牢牢地映在眼睛里,藏在眼睛里。
他似乎有些不太乐意,但最后还是道了一句。
“好。”
看起来,竟然像是为了哄她。但是,那时的小五并不在意。
她只在意,这个好看的小哥哥,以后会是自己的。
小少年眼眸似冷玉,面颊却软。
她上前大胆地捏了捏,这才仔细去看他。
只看他面色白净如面团,一身红衣,像是那仙母身旁的金童子。又,比那金童子好看不知多少,一身气质,也是让人好像摸一摸……
“你流口水。”
小五还记得,这家伙最后非常破坏气氛地来了这么一句。
然后,她就哭了,等自己的靠山应夭夭来了后,使劲地告了他一状。
谁能想到,曾经淘气的不行的小五长大后却一派清冷出尘,而那个冰冰冷冷的小岁竹,却是变得有些活泼许多。
对于两人的未来,小五已做好准备。况且,先撩者贱,是她先招惹了岁竹。
所以,她活该承受这份痛苦。
既然小时候,是自己先招惹的。那么现在,便让自己结束这段吧。
狠了狠心,小五忍着心中的酸涩,又更紧地把小四揽在怀里。
幸好,现在有小四在她身旁。
看出她无意再说,眼中也带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岁竹眼中带了伤痛,有些痛苦地开口。
“小五,你果真,要与我分道扬镳吗?”
“你果真,不愿意再与我一起共度这余下岁月了吗?”
不知从哪背来的台词,小五听着,居然有些好笑。
点点头,发上的珠钗碰撞发出清脆的玉石击打声,小五温婉一笑。
算是,圆了这曾经的深情厚谊,绝了那份有缘无分的喜欢与不忍。
“好。”
岁竹站在几步之外,痛心地看着她,终是咬紧了牙关,红了眼眶。
“你,好,那我们从此,末路殊途。”
说完,岁竹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
风过,一片树叶又落,被小五接在了手心。
看着手里的黄叶,小五低了头,眼睛终于眨了眨,不堪忍受地落下一滴眼泪。
泪珠落在树叶上,似有轻响。
“啪嗒”一声。
顺着叶纹脉络,水珠慢慢滑落下去,凝成阳光里的一丝银线。
小五视线顺着那颗顽皮的珠子移动,过分悲痛的感情,竟然因此散了些许。
倒是奇怪。
怀里,小四大气不敢喘一下,有些心虚,有些担忧。
在听到岁竹那最后一句话时,小四愤怒地恨不得打他一巴掌,让他见识见识小五娘家人的厉害。
但转念又一想,两人不在一起,又没成过家,自己这娘家人的身份不禁也有些不伦不类得。
这些,都是听雪兰与她讲的。
雪兰最后,还是嫁了一人族的少爷。
这次,倒是极好。相夫教子,是雪兰渴望的。
当然,这都是雪兰的说辞。小四知道,雪兰怕孤单,想要一个家。
这下,倒是成了。
人族的规矩,果然是多。小四不禁嫌弃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