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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问薇踏进桑榆居的时候,便觉得自己今日里或许是见不到叶榆的。不知道那叶榆是不是落了水后伤了脑子,只听人说近日来将所有的人都赶出了他的桑榆居,独自一人在屋中不停自然自语,时而嚎啕时而大笑。
为此孙氏还请人做了一场法事,去除桑榆居的魔魇。这法事显然没有特别见效,叶榆依旧将自己关在屋中不肯出来。
只是陆问薇才刚刚到了桑榆居就见到了闭门不出的叶榆,两人就这般直直的对上了。
叶榆容貌生的很好,或许可以算得上是极美的。只是奈何他品行不足,眸色浊而不清,姿态猥琐,毫无气度,便掩了他的本身极好的姿容。当陆问薇对上叶榆的眼睛的时候有一刹那的恍然。那双桃花目中竟是那般清澈而纯粹,陆问薇只当自己是花了眼。
待回过神来,陆问薇盈盈拜下道了句:“夫君,可是大好?”对于这次突入起来的落水事件,陆问薇在前世的记忆中是没有印象的。便只能按着猜度来桑榆居。
“呃……咳,已是大好。”叶榆回过神,掩唇轻咳掩饰方才的失态。同时脑海中也浮现了前身关于陆问薇的记忆。这记忆极少,只有一个称呼和身份的解释,除此之外,竟是再无其他。
陆问薇将视线落在了叶榆脸上,看到对方眼神中的闪躲:“夫君无碍便好。”若是直接淹死了倒是可惜了,她还没能将前世他所欠下的尽数讨回来,怎么能由的他这般轻易死掉。
叶榆觉得背后有些莫名的凉飕飕,陆问薇的目光令他有种被看了个透穿的感觉,似乎他已经不再是他这件事,已经被陆问薇所明了。叶榆忙打消了这个念头,微微偏过头去不再看向陆问薇。
“爷,您终于肯开门了!”一声娇滴滴的相唤,打破了叶榆跟陆问薇之间有些微妙的氛围。
陆问薇回过头去,见茱萸扶着孙氏从外面进来。
茱萸脸上满是惊喜和娇嗔,凤目中是甜的腻死人的神色,她一手轻扶着孙氏,一手捏着手绢假意擦了擦眼角,娇声道:“爷真是害的奴家好担心,这几日来奴家都不曾睡一个囫囵觉!”
孙氏微微咳了一声,茱萸这才打住,忙补充道:“夫人更是担忧爷呢,您看夫人这几日都不似从往般有精神了!”
“给母亲见安。”陆问薇欠身一礼。
孙氏瞥了陆问薇一眼,神色中满是不悦,她上面去抓住叶榆的手左左右右看了一圈,见儿子没事,这才点着他胸口哀骂道:“你个混账小子呦,真是吓死娘了!没事娶个扫把星回家,差点克死你知不知道!”
此话一出,便是陆问薇都有些不解。
孙氏冷哼一声,拍着叶榆胳膊道:“那孟青瑶就是个扫把星,你瞅瞅她家本身多么清贵的门户,愣是克的无兄无弟,父死母亡!你倒好当个宝贝一样,用花轿给抬回家。你瞅瞅,这刚刚进门,便克的你落了水险些丧命,不是扫把星是什么!”
陆问薇听孙氏这话,有些意外。她没想到,叶榆这一落水,倒是给孟青瑶安上了这么个名头,不过如此甚好。
叶榆也不知道,自己这刚刚穿越,便为他的妻子狠狠地打压了对手一把。他只是单纯的觉得,那孟青瑶已经是很倒霉了,刚刚嫁过来便亡了夫,如今还要担着扫把星的名号。
“这怪不得她……”叶榆觉得这种事情本身没有必要牵连在女子身上。
孙氏一听这话更是来气,掐了儿子一把:“你这混小子就是被那扫把星迷丢了魂,差了丢了命还为她说话!”
叶榆觉得他还是闭嘴比较好。
“爷,您做什么将自己关在屋中,害的大家都很是担心。”茱萸委屈道。
孙氏听这话,才从扫把星害人不浅的思绪中走出来,想到这几天里她这儿子实在是太让人忧心了。转而看了眼陆问薇,满脸怒气道:“你这几天做什么呢?榆儿是你夫君,你身为他的妻子这几日竟然不闻不问,有没有点家法了!你眼中还有没有你的夫君!”
茱萸得意的斜了一眼陆问薇道:“我看少夫人根本就本将爷放在心头,这几天里我可没见着少夫人的影子呢。”
陆问薇福了一福,神色中带了一抹委屈,万分诚恳的稳声道:“媳妇儿不曾敢将夫君忘记,这几日来媳妇时时刻刻记挂着夫君。但听闻郎中说,夫君当静修才是,媳妇不敢扰了夫君休养,这才不曾露面。可媳妇的心中却是将夫君置于心头的,日日在青漪苑中抄录经书,以向佛祖祈佑夫君早日康复,媳妇儿愿意吃斋念佛以换取夫君康健之体。”言罢,陆问薇还轻轻将眼角的泪光拭去,半晌微微抬头继续道:“今日,媳妇儿将经书抄录完毕,便向送到桑榆居来,谁料刚刚进了院门便见到夫君出了门来。媳妇儿实在是高兴,想来是佛祖保佑。”
叶榆觉得一头冷汗,他这妻子着实不简单,一番话便即是驳了方才茱萸跟孙氏之言,更是将他康复出门之功不动声色的借着佛祖之说揽在了自个儿身上。要说为什么叶榆会认为陆问薇不简单,其实叶榆看的很明白,他刚才初见陆问薇,虽然时间很短,可在陆问薇神态中没有看出一分,欣喜之感,也看不到半分关怀。当然这些都是极为细微的神色,很难在几眼中便被捕捉到的,但是叶榆不一样,他向来极为擅长察言观色,见过形形色色的人,自然是看的透的。
孙氏听了陆问薇这般说,神色才缓和下来,看到陆问薇身后的丫鬟玉玦手中却是捧着抄录好的经书,这才无话可说。回过头对茱萸道:“你这丫头也沉稳一点,别没事总是缠在榆儿身旁,榆儿身体刚好,郎中都说要静养了,你这般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虽说你是丫鬟出身,但好歹也开了脸做了主子房里的人,规矩总是要懂得!”
茱萸被孙氏说的满脸通红,她本来是叶榆身旁的贴身大丫鬟,如今成了主子的妾也算是飞上枝头了。她最是恼怒别人提她丫鬟出身,这让她觉得很是丢脸。如今孙氏不禁说她丫鬟出身不懂规矩,还当着叶榆跟陆问薇的面这般说,着实令她感到羞恼。但孙氏是夫人,她也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垂头极不情愿的应下。
叶榆见三个女人可以凑为一台戏,便不再跟着搭话只是道:“母亲先进来说话吧,别在这站着了。”
陆问薇这才跟在孙氏身后走向屋中,屋中的布置极为鲜亮,这也跟叶榆平日里的喜好有关,这屋中皆是红帐金饰,极尽奢华。其实从往叶榆屋中的金镶玉饰大小摆件远比这要多,不过被叶榆偷摸拿出去兑了银钱,拿去赌了。
“母亲您喝茶。”叶榆倒了杯茶递给孙氏。
孙氏接过茶盏重重往桌案上一掷,拍着桌子道:“少来这套,你先说说那孟青瑶,你准备怎么处置?”
叶榆一怔,怎么处置?何止是孟青瑶怎么处置,这几个妻妾他都不曾想好怎么处置。
孙氏见叶榆不答,以为他心头还惦记着那个扫把星,不禁拍着大腿道:“就说你是被那妖精迷了心肝,那个祸害不能再留在家里了!哪来的给我送哪去!听到没有!”
陆问薇站在一侧不语,事发的真是突然,她不曾想孟青瑶竟已经到了要被扫地出门的田地了。
茱萸见状忙道:“爷最是听夫人您的话了,夫人莫要气着了,爷就是一时还没想好不是。”对于赶走孟青瑶这事,茱萸还是觉得有些可惜的,毕竟她本以为来了个同盟,谁知道同盟这般倒霉,刚刚进门就出了这档子事。
“她已经进了叶家的门,当日里儿子曾宴请宾客众多。孟家虽败落,但孟家清名还在。咱们这般将人家闺女刚抬进来就给撵了出去,落得也是咱们叶家的脸面。不知道的以为咱们家是有多不靠谱,这般戏弄清贵名门。”叶榆思量了一会儿,还是如实说道。孟青瑶一介女流,他对这刚刚进门的妾虽无感情,可到底还是没办法眼睁睁的见得一个如花女子落得这个下场。
孙氏一听叶榆这般说,自己也是有些动摇了。她别的事情不怕,最怕的就是在这权贵云集的京都落了体面,但对于孟青瑶她依旧心存忌惮。这女子这般不祥,若是给叶家带了灾可要怎么办?
陆问薇倒是知道孙氏所料不错,叶家最后的败落跟孟青瑶倒也是脱不了干系的。她倒不介意孟青瑶被扫地出门,一个女子若是真被这般以扫把星的名义赶出去,这辈子基本上也就毁了。只是那个心狠手辣的孟青瑶真的就能这样消寂了?陆问薇觉得此事不好说,依着她对孟青瑶的了解,绝不会这般简单就了此一生。
让陆问薇有些诧异的是叶榆的对答,竟是句句扣紧了孙氏的心理,不急不缓不骄不躁的说出这番话来,这跟平日里的叶榆不一样。若是搁在从往,叶榆觉得要气得跳脚,然后大声跟孙氏呛起来。莫不是进了水的脑子,反而好用了?
孙氏沉吟一会儿道:“这还动不得了?那该怎么办?榆儿媳妇,这事你怎么看?”
陆问薇见孙氏把事问到她头上,便说道:“夫君的说的有理,叶家在京都也是有脸面的门户,若是这般直接给孟家把出了门的闺女送回去,丢脸的不仅仅是孟家,也跟叶家脱不去干系。只是神佛鬼魅之事,本该宁信其有,不信其无的。母亲既然觉得那孟氏不祥,何不将她放于佛堂中,是生是死,一切皆有佛祖定论。”
依着孟青瑶的性子,若是真的出了孟家门,恐怕绝对不是能就此消停的。到时候她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大肆宣传一下叶家的无情无义,叶家也是没了脸面。再多想一步,将来孟青瑶离开了叶家,攀附上别的高门,又朝一日东山再起,难免是祸患。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运道这种事情谁又说得清楚?到时候孙氏难免心生怨怼,况且叶榆有相护之心,她送个顺水人情,何乐而不为呢?
孙氏听闻此言,觉得这个想法不错,再看陆问薇时也顺眼了不少,这儿媳虽是出身不好,但倒也是个明事理的,这般想着便对叶榆道:“那就按着你媳妇儿说的这样吧,把那府里最西面边角的那处院子给孟氏腾出来,给她置办成佛堂。那扫把星必须得由佛祖镇着才好,免得晦气散出来祸害了咱们家。跟那孟氏说,没事别总出来,安心礼佛才是。”
叶榆微微皱眉,那孟青瑶才十六岁的年纪,搁到现代还是个高中生,难道真的让她因此青灯古佛?但眼下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至少要比被撵出去要好。
“既然如此,那便按母亲说的去办就好。”叶榆先应了下来,思量着等以后有机会,再好好安置那个小姑娘吧。
只可惜孟青瑶此时还不知道,她自己个儿千方百计要嫁入叶家,刚进了门,却是落得被禁于佛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