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训弟

琯溪柚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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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间屋中鸦雀无声,杯盏里盛满了刚倒的茶汤,这般顺着叶贺的肩上一浇,少不得被烫了一下。

    “叶榆!你居然砸我?”叶贺先是一怔,随即拍案而起。叶贺从来都是做霸王,哪里还有别人主动挑衅他的时候。叶榆这个“窝囊废”居然拿杯子砸他,这可真是惹毛了叶贺。

    叶榆眉梢一挑,抬眸对上了叶贺那双喷了火一般的眼睛,脸色一沉严声道:“你可知道错了。”

    叶贺怒极反笑,不顾堂上还有叶弘跟孙氏在,直接说道:“真是笑话,还跟我来谈对错?你这种人有什么脸跟别人评说是非?”

    叶榆神色里满是严厉,听到叶贺的话不禁微微勾起唇角,扯出一个讥讽的笑容来:“你虽学业不精,腹中无几分墨。但好歹也是进过学堂的,如今却是连三岁小儿都不如。”

    叶榆的话让叶贺更是恼怒,他却是不喜舞文弄墨,然而在他的观念中男儿自当是应精骑射能以身制敌!可叶榆这个文不成武不就的草包,居然敢这般笑他,真是可恶至极!

    叶榆猛地起身,直指叶贺道:“三德六顺均不明,有子若此,真是叶家之耻!”

    叶贺脸色一白,这话说的太重,就连叶弘跟孙氏都没能反应过来。

    “叶榆!你……”叶贺回过神后,怒气冲冲的看着对面的人。这个叶家最大笑话,居然还有脸职责别人?

    叶榆面上一派正色,俨然一副兄长模样:“学孝行,以亲父母;学友行,以尊贤良;学顺行,以事师长。这晚宴之上,你不尊兄且大肆放言,堂上父母在,你可有放在眼中?连孝悌都做不到,何为人子!直呼兄长之名,为手足而不敬,连恭敬都做不到,何为人弟!曾诵圣贤书,却依然这般莽撞无礼,是为对授业之师不尊!连最基本的孝悌忠信礼义廉耻都做不到,怎么有脸站起来对兄长怒目相向的?”

    “唔……谢谢。”叶榆接过一旁陆问薇递过来的一杯水,一口饮尽润了润嗓子继续道:“你自以为痴迷武艺,以此为豪?更是可笑!你这样的人,再练上百八十年也是最下等的武者。”

    “你给我住嘴!”叶贺怒不可遏,刚刚的孝悌之训他一时间无言反驳,但现在叶榆居然说他是下等武者,这着实令他不能忍。

    “习武只为争强斗狠,这是最下等的武者,武者最先学的应是武德,而非你这样空有一身蛮力。真为授你武技的武师感到丢人至极。”叶榆神色里满是鄙夷,竟是让叶均哑口无言。

    为武者,最重武德。讲究止戈为武才为武术的最高境界。叶贺张了张嘴,却是面色颓然。

    “咳……”叶弘重重咳嗽了一声。

    叶榆一脸严肃的转过头去,对叶弘一礼道:“父亲,请不要过于责怪三弟,三弟成为如今这个样子,大家都很痛心疾首。要怪只能怪我们这些做哥哥的没有好好管教,才让三弟成为这般不懂事理,不辩是非的人。”不辩是非四个字却是咬了重音,让叶均神色一顿。

    叶弘听这话却是一噎,便是心头有些不悦也不好在回护自己最偏宠的三儿子,而叶榆这番话说的却是有理有据,让人无力反驳。一个个帽子扣得叶贺成了问题儿童,就连叶弘自己也开始反思是不是太过于纵容这个儿子了。

    孙玉脸色苍白,忙对叶弘道:“老爷,贺儿年纪还小……”

    “二娘此言差矣,正是因为三弟此时年纪还小,才更要严加管教,否则将来难免酿成大祸。”叶榆一副家长的模样,语重心长道。

    “这……”孙玉听完这话脸色更是不好,叶榆自己什么的德行,还这般训斥她儿子,着实脸皮太厚了些,可奈何她又说不得。

    “榆儿说的对,家有家法,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老爷这事你怎么说?”一直没有发话的孙氏忽然开口道。从往叶贺最是受宠,就连孙氏也十分不满,奈何如今叶弘越发有家主作风,就连她稍微抱怨几句都会惹得叶弘不悦。如今叶榆的一番话打压了叶贺的嚣张气焰,孙氏赶忙趁机让叶弘灭灭这庶子的风头。

    叶弘对孙氏并没有多少感情在了,叶榆的玩世不恭让叶弘一直认为是孙氏的教导无妨。若不是这些年叶均争气,孙氏更是说不上话。叶弘如今的地位是他白手所成,而孙氏娘家里不过是乡野农人罢了。孙氏对自己的出身是有些自卑的,越是这样她就越是看重身份地位。故此才会对陆问薇感到厌恶,认为她配不上叶家身份。最后力捧孟青瑶,纵容叶榆宠妾灭妻。

    “父亲,三弟虽然失言,但本性纯善。若是父亲要罚便罚我吧,我为兄长没有教导好弟弟是我的失职。”叶均起身一礼道。

    叶榆皱了皱眉道:“父亲,要怪也不能怪二弟,明明我才是家中兄长,父亲要罚自然是罚我。”

    叶弘有些不耐烦道:“行了,都别争了。贺儿如今这番习性,必须要严加管教,这两个月就别出门了,跟西席先生好好学学礼教!你们两个做哥哥的也要好好反思反思。”言罢,叶弘拂袖离了席。

    孙氏跟叶弘一同离去,孙玉则是扯了怒气未散的儿子走了。叶涟雪微微对叶榆一礼才离席,而叶涟姗走的时候还附赠叶榆一个白眼。

    一顿家宴便这般不悦散场。

    “大哥今日里似乎有些不一样。”叶均轻笑着看着叶榆道。

    叶榆摸了摸鼻子,有些疑惑的偏过头:“是么?可能是忽然觉得这些年来对你跟老三两人关照太少了吧,倒是我这个做哥哥的不对。”叶榆一脸的愧疚,隐隐还带了几分自责之情。

    叶均脸色有些僵,但仍是拱手一礼道:“大哥说的哪里话,待过两日越兄家中设宴,咱们兄弟聚聚,好久不曾一起喝酒了。”叶均口中的越兄是越家的长子越凛,越凛的父亲官拜兵部右侍郎。越凛跟叶家兄弟也算是故交,偶尔会一起聚聚喝喝酒。

    叶榆笑了笑道:“那可好,也许久不曾见他了。”

    “既然如此,那就这么说好了。天色不早,大哥回去早些休息。”叶均跟叶榆告了别。

    叶榆看着叶均的背影,露出些许思索的目光。

    “夫君却是有些许不一样了。”陆问薇的声音轻飘飘的入了叶榆的耳朵。

    叶榆干笑两声道:“嗯?哪里不一样?”

    陆问薇起身垂首轻轻摸了摸手腕上的玉镯,认真道:“似乎换了个人一样。”

    叶榆一怔,直直对上陆问薇的眼睛:“或许是夫人多虑了,天色不早夫人早些回去歇了吧。”

    陆问薇勾了勾唇角,声音愈发温柔,明艳的双眸似乎笼着一层水雾:“夫君不一起回去么?”

    叶榆掩袖轻咳:“夫人先独自去歇息吧……”

    陆问薇含笑:“也好,那夫君也记得早些歇息。”言罢便俯身一礼,带着玉琼等人出了纪昀阁。

    清风拂过园中修剪精致的花朵,陆问薇顿住脚步回了头,远远地她看到叶榆身上红衣似火般,在月色里有些模糊。

    “姑娘……”玉琼轻唤,神色中带着一些担忧,她怕陆问薇因刚才被姑爷拒绝而郁郁。

    陆问薇蹙了秀眉,转过头不在看向叶榆的身影。方才她故意相邀叶榆,但在叶榆神色里却没有看到分毫的动摇,这跟从往的他大相庭径。落水后的叶榆真的还是从前的叶榆吗?陆问薇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但只是一些轻微的变化,却不好直言断定。

    疑虑的种子埋进了陆问薇的心头。

    叶榆此时并不知道今晚的行为被众人猜忌,一个人不可能永远模仿另外一个不熟悉的人,他知道早晚都是要让人看出来变化的。所以他倒也不想去一直小心掩饰,比起来藏拙更重要的是稍稍改变一下眼下的境遇。

    按前身从往的行事,无疑是自掘坟墓,用不了多久就会被他那弟弟坑的体无完肤。叶榆身为一个穿越者,和众多穿越者一样都会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穿越之后要做什么?其实目的都是一样的,那就是活下去,好好活下去。前者是基础,后者是追求。

    叶榆觉得虽然现在的他还有这个基础,但是如果他跟前身一样继续提笼架鸟,听戏捧角做一个随心所欲的大少,那么他很快就没有这个基础了。嫡长子这个名头在宅斗中注定是个不能安生的位置,所以他要掌握主动权,先把基础打好。等打好了基础之后,在考虑下一步追求。

    叶榆走到桑榆居的时候,看到一身红衣劲装的少年正一脸阴沉的站在那里,显然是在等他。

    叶榆觉得此时的叶贺浑身上下散布出“放学别走,校门口等我”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