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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经封疆大吏的嫡女做填房委不委屈,那得看嫁得是谁。
在贵妃眼里,她养大的儿子真是好得不得了!
不过平心而论,她觉得圣上这主意不错——老七正在北面军中坐镇,圣上肯把重臣河东节度使的闺女许给他,怎么看都是圣上对这个儿子十分信任且器重。
不过有刘娡这个前车之鉴明在,贵妃又坚持道:“我先见见这姑娘。”
圣上赞许道:“这是正理,若是像前一个那样,家世再好也是无用。”这二位的体己话得亏淑妃听不到,不然她非要臊得自己禁足不可。
转天,贵妃便打发人回娘家,让亲哥哥帮着打听下河东节度使韩浩一家子,主要是他家妻儿老小的情况。
话说元春如今说话,在娘家依旧不那么管事儿——整个荣府也只有贾珠明白的妹妹“胸中有丘壑”,至于旁人……当你的眼界超出他们太多之后,他们理会不了没准儿还觉得你太蠢……
但贵妃不一样,她有个帝师老爹,一半自悟一半熏陶之下,她还没出阁,就已经让她老爹赞不绝口。进宫伴君三十年下来,圣上对她可谓言听计从,因此她的吩咐和嘱托,即使是为官多年,入阁有望的亲哥哥,都不曾轻忽。
当天,贵妃亲哥哥李维便写了数封书信,打发长随分批送了出去。
却说元春始终也没给贾珍那边儿回信——她对这个贪财又好色的堂兄一直都没什么信心。就是选盟友,好歹也挑个靠得住的不是?
再说河东节度使韩家如今看着好像更偏向太子,这一滩浑水,元春是真的不想掺合。
不过两次三番娘家人示好——当然是他们自以为示好,元春这边都没什么回应,娘家便对她生出了两种看法,一者就是忒老实,小心到了过了头;另一种就是大姑娘不顾念娘家。
娘家的婆子和丫头唧唧咕咕嚼舌头时,倒是忘了荣府琏二爷,还有宁府蓉哥儿的官儿还是王爷看在元春的面子上,随手赏的呢。
娘家的这点动静,当然还是经过抱琴,传到了元春耳朵里。也不是元春瞎揣摩人,但这些风言风语大半是从宁府传出来,等传到了荣府邢夫人也没有出手压制罢了。
至于王夫人那边……自从贾赦和贾政兄弟俩暗中分了家,大房居住的东边半个荣府,王夫人想管也有心无力了。
不过听到这些“闲话”,元春毫无动容,心里却道:闹腾吧,闹腾到把情分耗光,叫天天不应的时候可别哭嚎求饶。
前世的宫中经历,让她十分沉得住气。吩咐丫头备好纸笔,她左手捏着胖嘟嘟的儿子,右手持笔给赵之桢写着回信。
健儿快满一岁了,如今还不会走,可“蹬腿挥爪”都已经挺有力气,元春若是小心搂实了他,没准儿还得吃他一“肉掌”。不仅如此,这个臭小子嗓门颇大,又爱黏人,吃饱喝足就要“哇哇”叫着要找亲娘或是亲哥哥陪他玩……乳母怎么哄都无济于事。
比如这会儿,健儿便扭动着小身子,伸着小手,奋力地去抓母亲拿着毛笔的右手……
元春左手一把攥住儿子的小手,心里也感慨不已:力气小点都镇不住他!
无奈之余,元春在给赵之桢的信中便如实写道:健儿有些淘气了……若是不肯陪他,他能“哇哇”嚷上一刻钟。
不过元春刚写上两行,傲梅撩开帘子进得门来,行礼后道,“禀侧妃,姑太太来了。”
贾敏和王夫人、李纨一样,都是定期过来探望元春。比起王夫人,贾敏这个姑妈来得更勤一点。不过今天可不是姑妈准点儿过来的日子……那就是有事儿了!
只是贾敏到来后这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倒让元春心神一定。姑侄两个彼此问候过家人,元春便把圆滚滚的健儿奉上。
贾敏笑眯眯地揉了揉侄孙,听着活泼的健儿一阵“乌拉咯咯”地哼唧,这才心满意足地把健儿交回乳母手中。
闲话叙过,便是正题。
贾敏微微一笑,先拿了封信出来,“看过再说。”
元春双手接过,匆匆浏览后,唰地把总共也没有几行字的信笺折了起来,旋即起身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姑父姑妈的恩情,侄女儿记下了。”
她自是不会急着剖白,说什么“必有厚报”之类的话——帮了大忙就立即许诺给好处,对姑妈而言,也太俗气且生分了。
毕竟姑妈贾敏也很骄傲,但这种骄傲跟前王妃那种谁都看不上完全不一样,贾敏是那种一旦瞧得上,就会一门心思为你着想的慈和长辈,当然前提是不要辜负她的疼爱。
哥哥贾珠南下赶考,便有姑父暗地里保驾护航,她这里……甚至都没把烦恼宣之于口,姑妈便来雪中送炭。
就算不好直接报答姑父姑妈……元春和哥哥贾珠看法一致:姑父八成是要入阁的。即使赵之桢最终会坐上“那个位子”,但眼下这些年,谁拉扯谁更多还得两说呢。
总之今日之事,必要完完整整地告诉赵之桢。元春送走了姑妈贾敏,便返回自己的书房,继续写起了家信。
这次一连写了满满十来页,元春更是反复读了几回,直至全无错谬,再把信笺仔细折好,并装进了信封,信口处更是做了个标记——早就和赵之桢商量好,但凡涉及要事,才会用上的标记。
依赵之桢的细心,绝对不会疏忽。
趁着丫头们收拾着书案,元春坐在一旁端着茶盏,又细细思量了一回,忽然放下茶盏——碗底儿和茶几轻碰,发出了一声脆响。
姑妈贾敏刚刚那番话简直就像是在她心里点燃了一团火:“你有了儿子,皇家的侧室与寻常人家的姨娘又不一样,有些事儿你要早早谋划。”
旁人家的姨娘又哪能得着诰命,上得玉碟?
贾敏当然不是来劝元春自不量力地要求扶正,毕竟本朝开国将近百年,还从没有过侧室变王妃的例子……远的不提,只说今朝,贵妃厉不厉害?可她不也一样没能当成皇后?圣上没再立后,乃是出于多方面的考虑……但圣上待贵妃如何,有眼睛有耳朵的哪里还不明白?
但贵妃能有今时今日的荣光,一靠品行,二靠手段!
想到这里,姑妈贾敏的意思也就再清楚不过:不仅要王爷把你放在心上,还要多办些漂亮的差事,直到彻底服众。这样一来,甭管将来如何,你也能“风雨不动安如山”了。
就算以后再进门个出身好手段也好的王妃……元春默默合眼:我这一生也要像贵妃这样活得从容舒畅,无人敢侮!
她抬手揉了揉眉心,“去请大爷来。”
却说父王不在家,赵晗也没断了早晚练武,只是练来练去,是不是真能灵巧些许尚且存疑,但整个人黑了点,身子也结实了点,却是让人一望便知。
赵晗进门,先向着自己的救命恩人兼庶母见礼,礼毕落座,才迟疑道,“您又没空照看健儿了?”
元春一噎,默默从手边的抽屉里拿出姑妈送来的那张笺纸,“既然您这样情愿,除了烦劳大爷照看弟弟,我还有件正经事。”
赵晗把信笺接到手里,目光一扫,数息之后再抬头,便换了副严肃的神情,“这是?”
元春应道:“我姑妈送来的。”她这回把已经封好的信封递了过去,“请大爷安排个信得过的人,送到王爷那儿去吧。”
赵晗揣着这封信回到前面书房,便直接召来了王府长史。二人商议一刻钟,长史才躬身告退。
两天后,正赶上战事顺利而心情不错的赵之桢打算再去关口城里逛逛,亲兵忽然进帐——今天值班的正好是元春的侄子贾蓉。
却说这位纨绔子弟在军营中摸爬滚打了大半年,虽然脸上还带着几分稚嫩,但从前身上的那股子脂粉气已经完全找不到,俨然一个训练合格又挺拔英武的新兵:他只差亲上战阵,让铁与血再洗礼一下,整个人就彻底脱胎换骨了。
不过赵之桢却想再压一压,等赶上必胜之战再把贾蓉送上前线,如今还是先给他做个跑腿守卫的亲兵吧。
贾蓉倒是有心去跟着教他的师傅“见见世面”,不过他觉得跟着王爷,多混个脸熟,将来也少不得好处。
毕竟宁荣两府里需要他那个侧妃姑母照应的亲戚两只手都数不过来,而且他还知道他老子其实是倾向太子的!
因此他自觉必须多些心眼,却时刻都要勤奋上进。
这会儿贾蓉行礼毕,才低声道,“禀王爷,家里来了人。”在大营之中,只有赵之桢的心腹才能在私底下称呼他为王爷,其余情况都该叫“大帅”的。
赵之桢见着来人,也微微惊讶:来人是他留给儿子的心腹,这回特地来跑腿送信……这信的内容怕是不简单。
于是赵之桢专门屏退左右,坐在案前仔细看信:元春整整写了十页,前面四页都是府中趣事。
健儿如今不会走也不会说话,但小腿小手和小嘴真是难得有一会儿闲着。
大爷得空时,还抱着健儿晃一晃,颠一颠,健儿开心得就在哥哥怀里不停地“咯咯”出声——健儿明明是在笑,偏偏大爷就把“咯咯”当成了“哥哥”来听,还一个劲儿地冲我炫耀,说什么“健儿也知道谁疼你”……
元春最后直接道:“我嫉妒坏了。”
看着元春信上的这句话,赵之桢简直都能感觉到酸气扑面而来,随机他也大笑出声。不过……这种家常小事他看得万分舒坦,但元春和儿子赵晗哪里会不知轻重,让要紧的心腹跑腿儿递送寻常家信?
赵之桢反复看了看信纸,再找来信封找了找——果然在封口处发现了那个标记。因为长期不用,他险些忘记此事!
他想了想,又拿过这家信再认真读了一回:这信的后几页虽然也说的是家常体己话……但用起了藏头露尾,解读一下,也只有一句话,费氏盐务亏空!
太子妃就姓费……赵之桢这回终于明白太子妃她哥哥究竟为了什么不遗余力地死命捞钱了。太子妃她哥惹火了他,若不好生回敬,没准儿将来谁都敢跳出来欺负他一番。
几乎是在同时,京中的圣上也在为亏空而疑虑不已:他刚得到了密报。
他那位堂兄终于再也扛不住,在书房里来了个自我了断。可圣上在南边的内卫齐齐出动,几乎把那位的王府翻了个个儿,不止府里人数、财物和原本探得的情报差距甚大,圣上最最看重,也最最紧要的先帝遗诏……居然下落不明了!
作者有话要说:等贾琏贾珠和贾蓉都成长起来,独当一面了,他们的爹退出官场,宁荣两府也就比较指得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