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香椿

唯儿时多梦故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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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媛大喜,她发现了两棵巨大的香椿树。

    香椿芽可是好东西,上辈子的大学室友曾经从老家带来香椿芽咸菜,说是用春天初发的香椿芽腌的,不用放冰箱,就能保持一年之久。她那是头一回吃香椿芽咸菜,惊讶地发现居然还保持了一些鲜香椿芽的香味,不觉大为惊讶,也就牢牢地记住了这种奇妙的吃食。

    在那个食物丰富的时代,香椿芽都能占据一席之地,更别说现在这个时空了。高媛立刻决定,今天务必要把这些香椿芽采走。

    说干就干,长长的树枝上绑上镰刀,不过试了几次,就成功地割下一簇香椿芽来,她捡起来检查一番,很好,基本没有损耗。收进空间,继续干。

    低处的采光了,她便把马车放出来,踩到马车上接着采。中间的采光了,她就踩着老马的背爬到树上去。得亏老马现在跟她关系不错,换一匹马她都不敢这么干。

    在她的努力下,终于把两棵大树的新芽采了下来,只留下树梢上寥寥几簇。她不知道香椿芽采了之后还能不能再发出来,怕把树给采死了。嗯,等过些日子得再来看看,若是香椿芽采光了,还能再发,那明年就知道该怎么采香椿芽了。

    这是个意外的收获,高媛满心欢喜地回了城,差一点儿被关在外头。两棵树太大,她又贪心,着实花了不少时间。

    柴文道和伐北在家已经等急了,她从来没有回来这么晚过,都过了吃晚饭的时间啦。知道她今天是出城去卫所的,柴文道免不了担心。

    见她满脸笑容地回来,伐北直接扑到怀里要抱,柴文道则长出了一口气,问道:“嫂娘今日回来得甚晚,可是有事耽误了?”

    高媛笑眯眯地摸着他的头:“是遇到好事儿了,我今天发现了两棵没主的香椿树,采了许多香椿芽回来。等会儿啊,嫂娘给你们做香椿面吃。”

    动手去和面,为了让面条更筋道,不用水,直接用生鸡蛋。等面饧着的时候,拿出一簇香椿芽来洗干净了晾着。

    柴文道去帮着生火烧水,等水烧开了,那边面条也切出来了下锅,水滚上几滚捞出来放到碗里,香椿芽切碎撒了点儿盐拌了,再加上黄瓜丝,就是一碗香喷喷的香椿面。

    就连伐北,都能吃上一碗,鲜的让人恨不得连舌头都吞了下去。

    柴文道吃完了一抹嘴:“嫂娘,这个真好吃,咱们明天还吃吧。”

    “好。”只要是条件允许,高媛对于孩子们的饮食要求向来是有求必应,就算是条件不允许,也得想方设法地满足。吃不好可不成,孩子还得长个子长脑子呢。

    为了弥补今日晚归给俩孩子带来的担忧,到了第二天,高媛套了车,铺了草席被褥,把俩孩子放在车上去逛街。

    伐北开心极了,坐在车里也不老实,一个劲儿地跟俩人说话。柴文道每天都教他读书,他现在的话已经说得很利落,完全能够和大人正常交流了。

    “娘,包子。”他指着热气腾腾的蒸笼喊,他对这个东西印象比较深刻,只要屋子里有了这个,很快就有香喷喷的肉包子吃了。

    高媛笑呵呵地纠正他:“那不是包子,是蒸馒头的。”

    “馒头。”伐北跟着说了一遍。

    摊主听到了,却笑着反驳:“我这可不是馒头,我这个是豆包,红豆包。”

    “豆包。”伐北跟个小八哥儿似的跟着学。

    高媛问了价钱,花了十文钱,买了五个热乎乎的红豆包来。

    把油纸放在被子上嘱咐柴文道:“等凉一凉再吃。”

    柴文道应了,伸手抓住伐北的手,不让他伸手去摸。

    伐北委屈地央求:“小叔,吃豆包。”

    柴文道不为所动:“等会儿啊,豆包太热了,烫手。”

    怕他不信,还抓着他的小手去碰,离得老远就大惊小怪地缩回来:“好烫,好烫。”

    伐北咯咯大笑,自己也去碰,离得老远就极快地缩回来:“好烫,好烫。”

    他正是喜欢学人说话办事的时候,柴文道就饶有兴致地逗他玩儿。

    高媛见俩孩子玩得高兴,便由着他们俩玩闹,左顾右看,寻找着自己的目标。

    柴文道还能抽出功夫来问她:“嫂娘,你在找什么?”

    高媛回答:“我想买些缸腌菜,还有粗盐,也不知道在哪里卖。”

    街上的幌子太多了,看得人眼花缭乱的,她实在是分不清楚。

    柴文道抬头看了看,指着不远处道:“左边第三家是卖盐的,右边第七家是卖缸的。”

    别问他怎么知道的,人家的幌子明明白白地标出来了。也就是嫂娘,买了多少回东西了,总是傻傻的分不清楚。

    高媛便按着他的指点,果然找到了地方。买了二十斤粗盐,又去买了十口菜坛子。柴文道问她:“嫂娘,你怎么不买大的?”

    这些菜坛子统一的大小样式,也就是能存五斤酒的样子。

    高媛道:“我头一回腌,怕腌不好。多弄几个菜坛子,万一有一个坏了,别的也还是好的。”

    柴文道点头受教,自觉又从嫂娘这里学到些东西。自从重生以来,他就发现上辈子忽视了的很多细节,其中嫂娘平日里表现出来的见识,就不是一般人能够达到的。有的做法见识,就连他这个当了十几年首辅两任帝师的人也佩服的五体投地。

    何止如此,柴文道很快就见识到了嫂娘的另一个奇特之处。她说自己是头一回腌,不知道该不该把香椿芽先洗一洗,就弄了个对照组。她只洗了腌一坛子的量,在阳光下晒干了,再一层香椿芽一层盐地腌起来。其余的都是没有洗过的,又一层香椿芽一层盐地腌好,还在每一个坛子外面贴了一张纸,写了有没有洗过,用了多少盐,多少香椿芽,每一坛都略有区别。

    到最后,她还分别放到了不同的地方,有的放在屋里,有的放在院子里的背阴处,还有的放在院子里的向阳处,还有几坛不见踪影,柴文道怀疑是被她藏到那个神秘的地方去了。

    做完了这些,嫂娘还拿了一张纸做记录,把腌菜的时间、位置都记了下来,说到时候弄好了,找一坛味道最好的,这样便找到了最合适的法子。

    柴文道彻底服了,这样以来,不过一年的功夫,嫂娘就算是彻底掌握了腌香椿芽的诀窍,这法子实在是再好不过。若是放在工部,就是个极省时省力的好法子,免得那些官员工匠们各说各的理,谁也说服不了谁。

    他默默地把这个方法记在了纸上。嫂娘对于支持他学习向来不吝啬,笔墨纸砚都是全的,虽然质量不是最上乘的,可也足够应付他现在这个年龄的学习需要了。

    香椿芽一共腌了八坛,剩下的两个坛子,高媛跟厨房里的人学着做了酱。做酱是个技术活儿,同时也是个体力活儿,高媛在厨房里的热心肠是出了名的,自然被叫去帮忙,她便正大光明地偷师学艺。

    郭嫂子是做酱的好手,对黄豆的要求极高,一粒坏的都不能留,一粒粒选好了洗干净晒干,文火炒熟,晾凉之后拿磨磨成粉。那石磨也是被冲洗了许多遍之后的,阳光下晾晒了好几天,弄干净了之后上面还铺了块布,生怕灰尘落上去。黄豆粉拿温水和了,弄成一尺来长、半尺来宽、两寸来高的长方体,放在室内阴凉的地方三五天,等酱坯外层干了,拿油纸包了,绳子捆了,直接挂在了房梁上。

    高媛一步一步跟着做,白天学了,晚上回来自己动手,一直跟着忙了好几天,才算是把自家的酱挂在了空间特意搭的架子上。她想的好,郭嫂子说拿油纸包了,是为了防蝇虫防灰尘,她想着自己的空间最是合适,便自作主张地把酱块全都放到了空间里。谁知道过了些日子,发现自己的酱块上都长了白毛,那白毛多的啊,油纸外头都能看得见。

    她还以为自己的酱弄坏了,跑去问郭嫂子。郭嫂子哈哈大笑,说是她放的地方太暖和,所以发的快了,倒也不藏私,一五一十地告诉她下一步该怎么做。做酱这种事情,经验是太过重要的东西了。步骤谁都知道,可发出来的酱味道千差万别,靠的就是一个从经验摸索中的感觉。郭嫂子也不怕她学了自己的精髓去,感觉这种东西,学也学不去啊。

    高媛回来,根据郭嫂子说的方法,把酱块表面上的白毛拿把干净的刷子刷干净了,掰开一小块一小块的,在空间里晾晒。没办法,外头的气温还不如她空间里的高呢。酱块发酵的不错,里头还有些油,按照郭嫂子的说法,这算是不错的了。然后便是放盐,她特意去买了高价的细盐,郭嫂子没说盐用粗的还是细的,她想着既然酱是用发酵的方法做的,还是要尽可能地避免杂菌的,那就用细盐好了,也不知道自己的推测对不对。

    大料和花椒是郭嫂子说的两种调料,也是最好找的两种调料。她拿开水冲了盐,又放进去大料和花椒,等水凉了,把大料花椒捞出来,洗干净的坛子搬过来,把掰碎晒好的酱块放了进去,最后浇上水,拿杨木做的木棍顺时针搅匀了,这就算弄好了。

    找块干净的白布蒙上坛面,拿棉绳捆结实了,上头再倒扣上一个碗,放到空间里等着。

    三天之后,打开白布,继续拿着那根杨木棍子顺时针搅,一直把满坛子的酱都弄成糊糊状,这才罢休。偶尔有一些白毛浮到上面,她按照郭嫂子说的,把拿开水烫过洗干净的勺子撇出来扔掉,到最后觉得干净了,这才重新封上坛子。

    真不容易,前前后后折腾了一个多月,这才算是弄好了。

    让她感到郁闷的是,空间里的温度比较恒定,四季都是大约二十多度的样子,就算是冬天冷一些,也不会低于二十度,因为她的蔬菜啥的都长的好好的。这样的温度对于农作物生长是有益的,可对于做酱来说,还真的不知道是件好事还是坏事。她前期的方法就说明了,速度快并不等于高质量。

    等她的酱弄好之后一个多月,郭嫂子才开始收拾自己的酱块。高媛一边旁观一边后悔,方法好像差的有点儿多,郭嫂子怎么还弄了个木头棍子杵在酱缸里啊?还有,人家用的是缸,她用的是坛子,成不成啊?

    还有,郭嫂子是把酱缸直接放在了院子里的阴凉处,她搁在空间里应该没问题吧?

    她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意外地取悦了郭嫂子,人家还反过来安慰她;“无妨,你和俩孩子,总共也吃不了多少,若是没做好,分你一些就是。”

    高媛道了谢,还是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情。关键的是,她的黄豆有限,也就做了一坛子酱,连个对照的都没有,真是一个惨字了得。

    她就问人家,多长时间才算是弄好了,可以吃了。

    郭嫂子痛快地给了她一句准话:“半年就成啦。”

    高媛回去继续苦恼,这个半年可是在外头的时间啊,她那个在空间里的时间怎么算?

    为了稳妥起见,她又去问郭嫂子:中间能打开弄出点儿来尝尝不?

    郭嫂子被她逗得哈哈大笑,觉得这个学着做酱的柴娘子太有意思了。见高媛一脸眼巴巴地看着,便道:“能的,能的,弄个干净勺子就成。”

    太好了!

    高媛放心地回去了,回去之后就把这一条添在了做酱过程的详细记录单上。

    柴文道见嫂娘不过是做个酱,都如此精益求精,不觉大为叹服,继续把精力放到自己的书本上去了。

    只有伐北,还保持着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一个虚岁三岁的孩子,能够在小叔的督促下背背《三字经》,就算是十分好学的孩子了。

    等时间进入夏季,高媛打开自己的酱坛子,欣喜地发现,自己的酱好像成功了。

    上面没有白毛,颜色也是正常的棕色,味道也只有酱香味,应该就是成功了吧?

    她拿干净的勺舀出一些来放在碗里,重新盖好坛子,自己拿筷子尖挑了一点儿放到嘴里尝味道。稍微有些咸,看来是盐放多了。酱香浓郁,还带着一点甜味,味道不错。

    她笑眯眯地给柴文道放了一点儿在嘴里,让他也尝尝看。

    柴文道眯起了眼睛:“嫂娘,真好吃。”

    高媛满意了,孩子爱吃,那就是最好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