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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平惊恐的看了一眼盛怒中的皇甫临,身子匍匐在地,五……五马分尸,到时候自己死无全尸不说,那临死前保受的折磨与痛,光是以前见过别人受这种刑罚就知道痛苦难忍,不管皇上是不是百分之百的相信,但是他叫自己将事情的经过说出来,就证明已经怀疑如妃娘娘的死是否另有隐情。
他都已经叛变,对无双王爷,不对,是六皇子招了,招一点也是死,全部招也是死,为了死前有个痛快,他一脸豁出去的模样。
“十四年前,宸妃娘娘进宫两年,她看到皇上如此重视六皇子,更是露出有意将六皇子立为太子的意思,娘娘便不甘心,她一直希望以后是由她的儿子立为太子,皇上越是对六皇子疼爱不已,宸妃娘娘就越对六皇子怀恨在心,如妃娘娘母凭子贵,六皇子得宠,如妃娘娘也跟着得到了皇上的宠爱,宸妃娘娘因此嫉妒成狂,但是她也深知若是贸然除了六皇子,以皇上对六皇子的疼爱,誓必会一查到底,所以并没有直接对六皇子下手。”
皇甫临的手紧紧捏着龙椅上的扶手,来回摩挲着,能清晰的听到椅子在他手下发出“吱咯”声。
“宸妃娘娘选择对如妃娘娘下手,而当时,十一皇子的生母元妃娘娘正巧生下一对龙凤胎,皇上对此满心欢喜,宸妃娘娘却对此憎恨不已,于是便设计害死了元妃母子三人,将这一切都嫁祸到如妃娘娘身上,只要如妃罪名成立,六皇子在皇上的心里便不会似以前那么摇不可破,到时候宸妃娘再除了六皇子,相信会事半功倍,不过后来皇上对六皇子彻底冷落,将他扔在了合清宫自生自灭,宸妃娘娘明白如妃娘娘一事让皇上一见六皇子就想到他那心狠的母妃,所以对六皇子心里充满了怒怨,于是她渐渐的对六皇子失了杀意,因为杀一个皇子要冒的危险太高,只要六皇子不被皇上有立为太子的可能,就对她没有任何威胁。”
皇甫墨邪忽地扬起了一抹冷笑,如冰魄般森冷的眸子昵向了皇甫临,讥诮的开口道:“如此说来,还真要谢谢父皇将我扔在一旁自生自灭,任人欺凌,差一点丢掉小命呢。”
连太监宫女都敢随意欺压他,猪也明白皇甫临是有多憎恨这个儿子,宸妃最介意的就是皇上会立皇甫墨邪当太子,如今见没有可能,也不会再惹一身腥上身。
不过却很肯定,只要皇甫临重新露出一丝钟爱皇甫墨邪的可能性,那么皇甫墨邪就会遭到她的毒手。
皇甫临面对皇甫墨邪讥讽的话,愧疚又不知所措的皱了皱眉,如果这件事情是真的,那么他真的无颜面对老六,更对不起死去的如妃。
如果这件事情是真的……
皇甫临不敢继续想下去,只要一想到会是这种可能,心蓦地猛然抽痛,虽然没有绝对相信曹平的一面之词,但是心里的天平已经渐渐失去了平衡。
那名穿着异常扑素的妇人默默的垂首站立在一旁,搁在两旁的双手,害怕的死死握在一起,让人看不见的脸上悔恨的神色交加。
曹平感受着皇甫墨邪周身散发着阴冷的气息,心不断的下沉,再下沉,身子微微颤抖,继续说道:“元妃娘娘生下皇子与公主后,皇上拔了一批宫女送去,其中有个小翠,就是宸妃娘娘身边的人,当时宸妃娘娘听到要送一批新的宫女伺候元妃娘娘,宸妃娘娘便将让小翠以新人的身份混了进去,因为奶娘是要给皇子公主喂奶的,所以奶娘吃的东西是跟宸妃娘娘一样的,所以小翠把毒下在了食物里,奶娘吃了之后再给皇子公主喂奶,那毒便跟奶水到了皇子公主的身子里,那毒本是慢性毒药,但皇子公主年幼,承受不起一丁点的毒,当晚死亡,元妃娘娘知道后伤心欲绝,加上刚生产完,身子本就虚弱,体内又中了毒,所以第二天也去了。”
“据当年小翠的口供,她亲自承认自己是如妃宫里的人,是如妃将她安插在了元妃身边,之后朕问过如妃,她并没有否定。”皇甫临瞳孔不断的瞪大,眼中带着深深的沉痛,再次回忆当年元妃与儿女的消亡,依旧心痛的很。
那是他第一位公主,如果她还活着,也是他唯一的一位公主,他至今还记得那一双儿女可爱的笑容。
他对那下毒之人憎恨不已,所以,几天后,他查出了元妃宫中的小翠,而小翠没有任何犹豫就招了,她说她是如妃的人。
“不是的,小翠是宸妃娘娘的人,是为了嫁祸给如妃娘娘,宸妃娘娘还收买了如妃娘娘身边的宫女语兰,当皇上派人来搜查如妃寝宫时,语兰便将毒药放在如妃寝宫,如此一来,人证物证都在,如妃娘娘百口莫辩,之后,宸妃娘娘命奴才找到被关在冷宫里的如妃,拿六皇子的性命要挟,逼如妃不得反驳,否则六皇子小命不保,如妃知道宸妃的心狠手辣,为了六皇子,被迫点头,她还恳求奴才一定要提醒宸妃不得伤害六皇子。”
“如妃跟小翠死后,语兰想要伺候宸妃,宸妃娘娘却命奴才暗暗将她处死了,因为语兰先前是如妃的人,又容易被人收买,宸妃娘娘便觉得此人不能留,否则他日定会将她的事情都给抖落出来。”
如妃若不认,六皇子必死无疑,虽然不能保证她死后是否能保得全六皇子,但是为了儿子,哪怕有一丝的希望,她也不能让六皇子出事。
“你……你们……”皇甫临气得扶在龙椅上的手不断的颤抖,他心知宸妃娇纵跋扈,心高气傲,平日里毒打宫女太监也是不会手下留情的,但却不料竟是如此的蛇蝎心肠,歹毒至极。
突然,那一直未曾开口的妇人突然在曹平的身旁跪了下来,对着皇甫临磕了个响头:“奴婢彩云,参见皇上,奴婢有罪,请皇上治罪。”
皇甫临目光一凛,带着浓浓的威严,沉声道:“你是谁?。”
彩云?又是自称奴婢,他似乎在哪里听到过这个人的名字,但又模糊的记不清楚了。
曹平的心在听到彩云两个字时,猝然一惊,他猛的侧目,惊恐万分的看着跪在自己身旁的妇人:“彩……彩云,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在马车里,他一直对这个低着头不说话的妇女充满了好奇,想问,但又见皇甫墨邪阴沉的脸色吓的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所以将心中的疑问一直压在心底。
没想到,这个妇女,居然是死了十四年的彩云?
怎……怎么可能呢?六皇子怎么会找到她的,还是说这只是他随意找来充数的一个人,为了让皇上更加相信宸妃的狠心。
可是,这张脸,虽然已不在年轻貌美,但是却隐约透着熟悉的轮廓。
真的是彩云!
“奴婢曾是宸妃娘娘的陪嫁丫环,彩云,当年宸妃娘娘陷害如妃娘娘一事,奴婢可以证明曹公公所言不假,而且奴婢身上带有小翠临死前交给奴婢的血书,上面写着宸妃娘娘让她毒害元妃娘娘跟皇子公主的经过。”
“拿给朕看看。”皇甫临坐直了身子,微微向前倾,看着彩云惊诧的问道。
难怪他觉得彩云如此熟悉,原来是当年宸妃的陪嫁丫环,听说失足掉进了井里,因为当时只在井边发现她穿的一只鞋子,不想如今却活着,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曹平被她的话也惊呆了,他没料到彩云的身上居然藏着血书,看样子六皇子还留有一手,在问他的同时,还让人去找出了连他都以为死了的彩云。
足以可见,六皇子的能耐让人不容小觑。
慕容笑笑自彩云手中接过那写满腥红字体的白绢,双手捧着恭敬的递到了皇甫临的面前,前天彩云的出现也让她吃了一惊,皇甫墨邪说,他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找的,如果不是打听到有人见过彩云,他也想不到去找。
一个已死的宫女居然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如果说她的身上没有秘密,说出去都没有人信。
只要是宸妃身边的,跟宸妃有关的人,不管死的或是活的,皇甫墨邪都不曾放过一点蛛丝马迹。
但是最关键的人物还是这个帮宸妃做尽坏事的曹平,彩云的出现,只是更加证实了当年的事情,有百利而无一害,这下,看宸妃还有何话说。
皇甫临看着手中的血书,铁青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上面写着的内容,跟曹平说的没差,不过更为详细而已。
这时,跪着的彩云继续开口说道:“小翠深知自已死罪难免,一下子害死了三条人命,被关在天牢终日惶惶不安,她说她每晚夜深人静,都能感觉到小皇子跟小公子的哭声,每晚做梦都会梦见元妃娘娘化身厉鬼,奴婢与她有些交情,在她死的前一天曾去天牢看过小翠,当她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写下了这份血书,宸妃的背景庞大,让人不敢与她做对,小翠想终有一天,宸妃定会为她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希望到时候奴婢能带着血书,让她不得翻身,小翠死后,奴婢整日惶恐不安,生怕自己成了宸妃手中的杀人工具,于是将一只鞋子扔在了冷宫旁的井边,诈死偷偷溜出宫去,宸妃并不知道我拿着小翠的血书,我的死对她也没有任何影响,不过是死了一个宫女而已,这一份血书,一直压在奴婢的心上,但是奴婢没有胆子替如妃娘娘伸冤,若是被宸妃娘娘知道奴婢还活着,那么奴婢就必死无疑了。”
如果不是六皇子派人找到她,她会将这个秘密带进棺材里去,如果凭她几句话跟小翠留下来的血书就能治宸妃的罪的话,那么如妃也不会死得这样冤枉,元妃跟皇子公主也不会死得这样不明不白了。
可是六皇子的出现,让她突然找到了希望,这个从小就聪慧英勇的皇子,让宸妃视作眼中钉肉中刺的皇子站在她的面前时,宛若天神降临,她真的很好奇,这么多年,他是如何在宸妃的眼皮子底下活过来的。
而且活得这样的出色!
皇甫临看着血书良久,眼中布满了腥红的血丝,一拍桌子,他愤然的吼道:“小七,命人将宸妃压来御书房。”
“是,父皇。”
皇甫沉言领命刚要离去,皇甫临蓦地又开口打断了:“等一下,朕亲自去永寿宫与她当面质面,你们都一起跟去。”他看了一眼满屋子跪着站着的人,冷声说道。
说罢,起身率先离去,在经过皇甫墨邪身边的时候,他眼神黯淡了一下,各种各样的情绪在他的眼底涌现。
真相大白之时,他几乎无颜面对皇甫墨邪,面对这个他从小最宠爱的儿子。
皇甫临大步往永寿宫走去,皇甫沉言紧紧的跟在他的身侧,身后,则跟着皇甫墨邪一行人。
而此时,皇甫墨邪又将银色的面具重新带上,并没有打算将自己的身份公开示人的意思。
他并不觉得皇甫临去找宸妃质问,会得到什么结果,宸妃如果这么容易就妥协,那么她也不能在宫中坐大,连皇后都不放在眼里。
他今天进宫,唯一的目的就是要让皇甫临知道母妃死的有多冤,他错的有多离普,至于能不能将宸妃治罪,他一点也不在乎,因为,宸妃就算是死,也要经他的手,他要拿她的血,去祭奠死去的母妃。
夜风从雕花窗棂外吹入,撩起罗账轻扬,烛火用灯罩笼罩着,透着朦胧,空气中都弥漫着清冷。
“娘娘,皇上来了,娘娘……”
一名宫女一边跑喊,一边向寝宫跑来,声音里不乏透着一丝喜悦。
已经躺下的宸妃听到宫女的声音,身子蓦地从床上直起,掀起红色的罗帐,面露惊喜之色:“你说的可是真的?”
“是的,如今已到了宫门口了,奴婢赶紧来禀告娘娘。”
宫女连连点头,声音甜软动听。
宸妃美艳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笑意,她走下床,急忙吩咐道:“来人哪,快替本宫更衣。”
瞬间,数名宫女鱼贯而入,簇拥着宸妃替她换上最美艳的宫装。
“不要,这件太素了,不够吸引人。”
“就这件,皇上最爱看本宫穿这件。”
“你们动作麻利一点,若是让皇上等着不耐烦而走了,本宫定会扒了你们的皮。”
宸妃一边凶狠的斥着,一边对着镜子拿着炫耀夺目的首饰在头发上比划着,自从二妹那件事情之后,皇上对她明显得冷落了很多,虽然没有让她失宠,但是给她的感觉,不似从前那般用心了,好不容易皇上来一次,而且还是没有撩牌子就来了,说明他是突然很想自己,情不自禁的来了她的宫里,她必须好好抓住机会。
皇后如今卧病在床,得了皇上不少的怜惜,让她都恨不得立刻生场小病让皇上来疼爱一下,她如果再不努力一点,还拿什么跟皇后争高下。
宸妃梳妆完毕后,便在宫女的簇拥下来到了正殿,还未进门,便眼尖的看到了那坐在上位,身穿明黄色龙袍的英俊男子,轻蹙的浓眉,带着无比的魅惑,天天看,年年看,却从未觉得皇上变老,反而越来越有男人该有的魅力。
红唇轻扬,她扭着柳腰,风情万种的向皇甫临走来。
浓妆艳抹的脸上,是妖娆万千的神情,宸妃很美,很妩媚,但如今,皇甫临却看到了一副丑陋至极的脸孔。
她傲慢跋扈也就罢了,却如此草菅人命,实在难以容忍。
一踏入正殿,宸妃看到除了皇甫临之外还有一些认识跟不认识的脸孔,当下神情一怔,露出一丝疑惑来。
愣了一下之后,她对皇甫临行礼:“臣妾见过皇上。”
说罢,美眸突的扫向了曹平,眼底闪过一丝阴狠,这个时辰,曹平怎么会这里?她总觉得事情怪怪的。
皇甫临倏地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将不解中的宸妃给惊了一跳:“皇上何以这么大的怒意?”
“宸妃,好好看看你面前的这个妇女,可还认得吗?”
话落,彩云自一旁走到宸妃面前,心里带着一丝不安,在面对宸妃凌厉的目光时,她还是做不到无畏的与她平视。
看了半晌,宸妃摇了摇头,一脸的迷茫:“臣妾不认识此人。”
她死也不会想到这个妇女会是彩云,因此,她压根就没有往那一方面去想。
“宸妃,你陷害如妃,毒死元妃与朕的皇子公们,你可知罪?”
话音一落,宸妃就瞠目结舌的看着皇甫临,惊呼道:“皇上,你说什么?臣妾听不明白,臣妾何时陷害如妃了,那元妃娘娘跟皇子公主当初明明是如妃下的毒,皇上为何突然说是臣妾,您这是想冤死臣妾吗?”
宸妃说着,便掩帕哭了起来,双膝在皇甫临的面前跪下,没有一丝的慌乱,就连最初的诧异都表现的极为自然,仿佛她真是被冤的那一个。
皇甫临如鹰般犀利的黑眸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宸妃的一举一动,因为对她有怀疑,所以格外细心,不错过她脸上,她话里的一丝破绽。
宸妃这么心狠,又怎么可能甘心承认做过这些,但是只要她做过,必能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丝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