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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方玉涵看得出来,这座坟墓堆起土丘来的时候,其实孤虚道人等人,皆是皱眉的。但是人死为大,谁也不可反驳。
方玉涵身边没有酒,否则此时定然要好好的喝上几口,因为他的心中,一口没有吐出来的气,觉得甚是不痛快。
天色渐渐暗下,一阵阵的凉意袭来,方玉涵抬起头来,不知道何时,一张黄叶落在他的头顶之上。
“人死如落叶,但是好在你们已经入土为安,而不像是这黄叶一般被风吹得到处落!”方玉涵起身,朝着林子里面走去,却是见得浅茉就站在不远处。
“我知道你的一些想法,但是你比我更明白,有的事情不能做,而有的话却是不能说!”浅茉说道。
方玉涵闻言,只是叹息一声,道:“明白的,不然的话我又怎么会单独留下来?”
“不,你单独留下来,已经给别人留下了口实,不论你立下多大的功劳,但只要你做下一件错事,像是你就从来没有对过,这便是世人,这便是墙倒众人推!”浅茉道。
方玉涵闻言,却是轻笑一声,道:“以前看你那般冲动,却是没有想到你能看到这一层!”
“以前你说话那般欠揍,现在还不是改了?人啊,在潜移默化之中的变化,若非是有心者,又有谁会注意到?”浅茉说道。
方玉涵眼中露出沧桑之色,道:“是啊,要不是用心去看,身边的变化原来已经这么大,也许,也是因为如此,我们便不再年少!”
“不再年少么?那便如此吧,人总是要向前看的,到时候回首,原来年轻的我们,也曾经血气方刚过,冲动过,也聪明过,傻过,流泪过,笑过!还爱过!”浅茉说道。
方玉涵道:“人之所以为人,那便是因为有这些情感,而我们,于各种情感,各种折磨之中,不知不觉之间,便是已经走过了多么漫长的路!”
“不说了,再说咱们都成了老头子老奶奶了!”浅茉道。
方玉涵道:“那咱们回去吧!”
浅茉点头,两人回到军营中,不久后都休息了。第二日,周公将众人聚齐,商量接下里的大事,当下秦若禅道:“大人,弟子建议先收拾了姬鲜,姬处、姬度两人,便不足以为惧!”
诸多天心阁的弟子皆是要强之辈,眼下也是信心满满的,他们都极为赞成秦若禅的看法。就连铁柱,也觉得秦若禅这个建议合自己的胃口,要打就打强大的,只要将强大的都拿下了,那弱还不乖乖的来投降?
周公听了,只是淡淡笑,他看向方玉涵道:“以你看来,接下来我们该从何处着手?”
谢盈盈脸上露出不屑之色,眼下还有比秦若禅提的更好的法子吗?
方玉涵沉思片刻,道:“弟子认为,眼下三监之中,姬处最弱,而且他这个人向来没什么主意,摇摆不定,与其用兵力,何不如将其劝降,这样子咱们的力量便增强了,而后在拿下姬度,最后再集中力量攻打最强大的姬鲜!”
谢盈盈听了,却是冷笑一声,道:“你这是什么主意?劝降?他们要是会投降,用得着这般麻烦?再说咱们去打别人的时候,姬鲜就会不动?”
方玉涵道:“若是别时,我们可能无法劝降,但是眼下武庚都死了,劝降姬处不是难事,至于姬鲜,他这个人确实很狡猾,不过我说了,咱们并不是什么都不顾,只要能拖住姬鲜,灭了姬度,再来合围,应该还是有可能的!”
谢盈盈欲要反驳,但这时候周公已经开口:“就按着方玉涵说的办,但是姬鲜不简单,要牵制住他,得若禅出手,至于方玉涵,主意是你提出来的,劝降便由你去吧!”
方玉涵没有推辞,他背着石剑出来营帐,没有第一时间奔着姬处的军营去,而是往姬辅这边来。当初方玉涵帮过姬处,见得方玉涵前来,姬辅摆了酒宴,给方玉涵接风洗尘。
“方兄啊,那年你是带着个美人高飞了,我四处打听,都没有得到你的消息,但我猜到,你一定是天心阁的人,嗯,我聪明吧?”姬辅已经有几分醉意,看上去倒是有些像个孩子似的。
方玉涵大笑一声,道:“聪明,不过眼下还有一件事情要聪明人来做!”
“你来我军营,我一想准没好事,说吧?”姬辅笑道。
方玉涵道:“我打算劝降姬处,周公他老人家也是答应的!”
“劝降?不打了?”姬辅道。
方玉涵道:“战场之上,最厉害的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姬辅点头:“那不知道你要我帮你什么忙?”
方玉涵道:“我明日里去他的军营,只要你的大军陈列,做出随时出兵的准备,让他有紧迫感就可以!”
“好,一切都听你的安排!”姬辅是战场上的百胜将军,方玉涵和攻心之术他也算是明白的,是以方玉涵只是一开口,他便答应了。
第二日,姬辅将大军列在姬处的营帐之前,姬处得到消息,心下不由发颤,当下急忙令三军齐动,也是列阵相迎,随时做好大战的准备。在这时候,方玉涵便从大军走走出来,直奔着姬处的军营而去。
“姬处大人,我是前来和谈,不知道您是想继续打下去,还是坐下来好好的谈谈?”方玉涵的声音传出去,姬处的将士们一时间都开始议论起来。
在这三年的时间里,大大小小的仗打了不少,诸多将士其实都有了厌战之心,就连姬处本人也是如此。可是他也害怕这是方玉涵的阴谋,是以大声喊道:“坐下来和谈,你来我的营帐里面谈吗?”
方玉涵听了,顿然大笑一声,道:“既然霍叔有请,我方某人何其荣幸,便来你的军营坐坐那又如何?”
姬处没想到方玉涵的胆子就让大到如此地步,当下他心中不由自问:“莫非她真的是来和谈的?如此且听他说说,若是好听,便听下去,若是不好听,直接杀了就是!”
方玉涵来到姬处的大军之前,那列在前面的将士们全都警惕的看着他。姬处此时大声喊道:“让他过来!”
那些将士得令,便让开一条路来。方玉涵背着石剑,丝毫没有惧怕之色,于大军之中一路走过,来到姬处的帅营之处。
“若是我现在一声令下,以你的修为是能冲出去,还是会被乱刀砍死?”姬处可是记得,当年方玉涵冲杀入他的军中,害得他那一战败了。但当时是被方玉涵给打了个措手不及而已,如今这三军将士整整齐齐的列在前面,他自然有自己的信心。
方玉涵闻言,只是淡淡一笑:“霍叔是聪明人,当然不会做那种蠢事!”
姬处眼中闪过愤怒之色,道:“你这是和谈的态度?”
方玉涵道:“严格来说,我不是来和谈,是来劝降的!”
“劝降?我没有听错吧?”姬处看着方玉涵,眼中杀机毫不掩饰。
方玉涵叹息一声,道:“确切来说,是来给霍叔你找一条生路的,你想想看,武庚总比你们都还要厉害吧?但是他如今还不是尘归尘,土归土?”
“你的话很放肆,信不信我现在就下令杀了你?”姬处怒道。
方玉涵道:“我当然不相信,你也看到了,眼下姬辅的大军就在对面,你杀了我,就是在给朝廷大军加油打气,到时候大战一发,你认为自己有几成胜利的把握?”
姬处闻言,不由浑身发颤,他死死的盯住方玉涵道:“我投降了有什么好处?还不是会被天子处死?”
方玉涵道:“我可以用自己的脑袋做保证,只要你能投降,天子一切都不追究,霍叔还是霍叔,继续在你的封地上享福,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杀了我,与朝廷的大军死磕到底,可是该明白,这场战争,你们本来就不占离,注定是要失败的,待得周公收拾了另外的两位,到时候你想投降恐怕都做不到了!”
姬处听了,浑身再次颤抖起来,因为他明白,方玉涵说的这些,并不完全是在吹牛,自从三年前起兵以来,大战小战上百场,可是他赢的时候是在少数。
而今周公灭掉了武庚,他的压力骤然增大,前面处姬辅大军列阵,随时叫战,眼下方玉涵敢在这里,周公的大军,会不会隐藏在某处角落之中,等着他与姬辅大战精疲力竭之时,再出来将他们给一举歼灭?
心中乱七八糟的想法生出,一时间,姬处却是矛盾到极致,当下他看向方玉涵,道:“你说的可全都是真的?你能代表天子?”
方玉涵道:“我不能代表天子,我谁都代表不了,但此事是周公亲自下令让我前来的,别人你可以不信,但是周公的一言九鼎,你总该相信吧?”
姬处道:“姬旦老儿虽然讨人嫌,但是一言九鼎倒是不假,可是这犯下的不是一般的罪,我自然不能完全相信他!毕竟他不是天子!”
方玉涵道:“你要如何才能相信?”
姬处道:“除非亲眼看到天子下的赦免大罪的诏书,否则我一定会死磕到底,回去吧,要想让我归降,就去把天子的诏书带过来,否则咱们可以鱼死网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