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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国际机场出口,顾小风若无其事地在机场餐厅吃饭,这个时间他本来可以赶到岳父母的住址处吃上顶级料理的,但因为察觉到一下机就被一些人盯上,就干脆在机场餐厅凑合着这一顿。
顾小风的假期只剩下三天,他必须在三天内将叶流云带回去。顾小风自己都没察觉地皱了皱眉,因为他发现自己其实没多大的把握,从小到大,只要他要的,从来不需要多说第二遍,但叶流云显然是他多说几个第二遍都不会听的人,况且他也没自信自己说了一遍没效果后还能不能再说一遍。
顾小风就这么坐在机场餐厅想了几个小时,越想越烦躁,这不是案子,就算有千头万绪,他这么干想也理不出个所以然,最后,他放弃了思考对策,反正他的目的就是带那个家伙回去,过程不重要。
顾小风走出机场餐厅后,没有拦住一辆的士直接去祖母查到的岳父母的住处,而是坐上了机场大巴去市区,他可不想带着这些来路不明的尾巴去拜访岳父母。
在市区找了家酒店入住,顾小风洗了澡躺了几个小时后,趁天还没亮就换上衣服背上包从所住房间的阳台外的水管一直滑下到了酒店的后巷,朝目的地走去。不过他没走几步,就发现居然还跟着人,这已经不是普通的跟踪了,顾小风原本还不想理会这次莫名其妙的被跟踪,光为了叶流云他就够烦躁了,但现在他很火大。
顾小风忽然往还空无一人的大街尽全力冲去,果然在这条空阔的长街上,后面的人为了不跟丢只能也跑出来跟上。顾小风猛地顿住,一转身冲了回来,那些人没来得及重新隐蔽,就被冲过来的顾小风打了个措手不及。
不过,顾小风刚打趴下三个跟踪的人,准备问他们究竟是干什么的时候,长街处隐隐约约走出来一群人。顾小风在原地等着,既然有人想来告诉他答案,那他洗耳恭听。
等到顾小风看清那一群人前面单独走着的一个西装笔挺的青年时,那一刻,他以为自己在做梦,他看到了——自己!
“身手不错,小风。”和顾小风长得一模一样的青年露出一个由衷而发的笑容。
“开什么玩笑。”顾小风看着眼前的人只觉得一阵晕眩,他可不是来寻找什么失散多年兄弟的,况且他的兄弟早就不在了。顾小风机械般地转身,往本来的方向走去。
“小风——”顾小海的笑容凝固了,顾小风根本没有理会他的意思,看他的神色他应该是想到了自己就是他的双胞胎哥哥,但他怎么就这么无动于衷地走开!
“去抓住他!”
顾小风没等那些人围上来就先动手了,他不想去想什么前因后果,他来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现在这些人挡了他的路,打倒就好。
人太多了,顾小风的身上已经挨了好几下,而且他无法让自己集中注意力,再这样下去——
一个人已经往顾小风颈后切去,突然他的手被一只手钳住,接着他胸口就中了一脚飞了出去,撞倒了几个人。一个人站到了顾小风的背后,用没什么好语气的声音说:“真是的,这么容易就被人打晕,我要怎么向祖师爷交代,说收了个笨徒弟吗?”
顾小风原本浑浑噩噩的脑子听到这个声音,神智一清,不顾前面人打过来的拳头,直接转头道:“你来了!”跟着似乎觉得自己未免对这家伙表现地太友好了,立即补上一句,“太慢了。”然后肚子上就中了一拳。
叶流云一个侧身将打中顾小风这一拳的人揍飞,高声道:“顾小海,你给我住手!要打得你弟弟进医院吗?”
顾小海脸色不怎么好地看着扶着顾小风的叶流云,说:“今天的事我不和你计较,你走吧。”叶流云道:“和你做个交易,我打趴下你所有手下,你让小风跟我走。”顾小风和顾小海异口同声:“不行!”
叶流云瞪着顾小风说:“我在和你哥谈判,你凑什么热闹!”然后一手按住顾小风要开口的嘴,对同样要开口的顾小海道,“我知道你不会同意的,交易什么的,我随便说说的,你别放在心上。”
顾小风一把拉开叶流云的手,皱着眉道:“你到底在干吗?”叶流云笑了笑道:“你没听到吗,熟悉的声音。”那声音越来越清晰,顾小海脸色变了,“警笛。”叶流云点头:“大不了就一起去趟警局,怎么看都是你们比较麻烦。”
警笛的声音已经就在附近,连警车上闪着的灯光都能看到,顾小海只能带着一帮人走,不过他仍问了声:“小风,你真不和我走?”顾小风没理,径自转身往相反方向走。顾小海被手下人催,只好先退走,走前还不忘狠狠瞪了眼朝他跑过去的叶流云。叶流云伸手道:“电话、住址什么都好,让小风到时候能联系上你的。”
看着叶流云拿着自己写的电话号码跑去追顾小风的背影,顾小海不由摇了摇头,有时候他根本搞不懂这女人在想什么。
顾小风闷头往前走,他本来以为只要一见到叶流云就会有办法带她回去,但现在他脑子里只有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为什么?他在那么小的时候就被最亲的人抛下,现在忽然出现是怎么回事?难道要告诉他他这么多年的一个人其实只是一场无关痛痒的玩笑,开什么玩笑!
“小风,你冷静点。”叶流云冲上去拉住越走越快的顾小风。顾小风惯性般地又往前冲了几步才停住,然后开口:“怎么回事?”叶流云理了理思路,才道:“空难是真的,你爸妈也的确不在了,你哥被人救了。这是顾小海亲口说的。”叶流云所知的也就是这些,况且对现在的顾小风来说,恐怕需要的不是一个解释。
果然,顾小风听了后毫无反应,他现在在想什么,他自己也混乱的很。叶流云叹了口气,伸手握住顾小风冰冷的手,往她自己新租下的一栋公寓走去,这种时候,她也不想让父母操心。
叶流云有时候觉得自己其实是个很冷血的人,她可以做到对别人的痛苦无动于衷,即使那是她最亲近的人。顾小风手里捧着叶流云给他泡的茶,一动不动地坐在客厅,眼睛没有焦距地看着窗外,途中叶流云拿走那杯早就凉了的茶,他也只是手松了松。叶流云坐到了离他不远的餐桌旁,眼睛望着顾小风,两个人就这么像雕像般地干坐了一整夜。
“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吧。”天亮了很久,顾小风突然毫无征兆地问了句。叶流云走过去将昨晚要来的号码递给顾小风。顾小风拨通了电话,听到那头传来的声音,明显眼皮跳了跳,然后说:“好。”
只说了这个字,顾小风就挂了电话,然后去洗了把脸,将背包塞到叶流云手中,说:“等我回来。”这是叶流云这几年看得最熟悉的一张脸和最招架不了的只对她才有的表情,于是她说:“好。”
顾小风出门后,叶流云拿着背包一个人站了会,才拿起自己的手机给父母打了电话。听到他们问自己的打算,叶流云想了很久,才道:“我不该见他的。”知道父母一直都是支持她自己做出的所有决定,所以她最后说:“就算知道到时候抽身会更残忍,但我想再呆在他身边一段时间,不管能持续多久。”
顾小风回来时,叶流云坐在昨晚顾小风坐着的位子上睡着了,她睡得那么熟,但似乎在梦中总是有个声音响着,响了很久,总是不停。于是叶流云醒了,那声音变得清晰了,敲门声,一直在持续。
叶流云跑过去开门,门口的顾小风没有表情的脸忽笑了笑:“还好你还在。”叶流云只感觉自己脸上有一丝凉凉的,然后什么都不管地抱住眼前的顾小风。是啊,不管能持续多久,至少现在她在他身边。
因为顾小风的假期有限,两人去和父母吃了一顿饭后,叶流云就收拾东西和顾小风去机场回国。叶母帮叶流云收拾东西的时候,叶父和顾小风在客厅闲聊。
顾小风主动开口道谢:“爸,谢谢你和妈同意流云和我回去。”叶父笑道:“说起来,要道谢的是我们,那丫头这些日子无精打采的,我们看着也操心,你能来我们很高兴。”顾小风沉默了会,忽道:“爸,如果有一天流云又这样,你们可不可以到时候告诉我她在哪?”
叶父这回倒是严肃起来,看着眼前的女婿沉吟了会,才道:“小风,我和云儿的妈妈都希望再也没有那一天。不过,如果那天再来,你还会像今天这样来带她回去吗?”顾小风转头看了眼房里整理东西的叶流云,点头:“我会,不管她愿不愿意。”
叶父盯着顾小风好一阵,忽然大笑起来:“说得好!不愧是我们看中的女婿!”见到因为自己的大笑不明所以跑出来的妻子女儿,叶父拍着顾小风的肩,“小风,云儿就彻底交给你了。别再给我们两个老人家添麻烦喽。”
顾小风还没应,叶流云已经嚷道:“老爸,我是麻烦?还是随便被你交给别人的麻烦!”叶父忙道:“宝贝女儿,你听错了,你怎么可能是麻烦嘛,小风,你说是不是?”
看着两父女在那吵吵嚷嚷,叶母笑着摇摇头,然后看看一旁没出声只是望着叶流云的顾小风,心里虽然还有点担忧,但想着既然是他们自己选的路,那么就放手让他们去走吧。
直到叶流云和父母告别登机,都没有见到刘火出现。不过叶流云明白,那天晚上她准备去见顾小风的时候,刘火就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了,所以之前他说:“我说过的话不会更改,更不会收回,不过你记着,这些都和你没有关系,是我自己的决定。”叶流云没有负疚感,因为她尊重刘火的决定。
同时,顾小风一个字也没有提起他见顾小海的经过,仿佛这件事根本就没有存在过。叶流云没有问,因为她一点也没有想知道的好奇心,她想知道的事情向来就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