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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叶子,我肚子饿了。”“我也饿了,小叶子。”两个孩子被叶流云蜷缩着抱在怀里撒娇般地说着。叶流云吞下涌上的血水,用尽可能和平常一样的声音说:“肚子饿了呀,让小叶子想想,在这个巫婆的黑暗洞穴中能变出什么给好孩子吃呢?”
两个孩子笑着靠着叶流云,等着她揭晓谜底。叶流云觉得头开始晕眩,应该是失血过多造成的吧,不过自己这个时候可不能晕,两个孩子要是没有自己讲故事的声音会害怕的,不能给他们留下任何不好的回忆,外面的人肯定已经在尽力了,只要等到他们来。
“哦,有了,善良的仙女姐姐给我们送来了天使的糖果哦。”叶流云轻轻咳了一声。两个孩子动了动,欢呼道:“在哪里?在哪里?”叶流云抱着两个孩子的手紧了紧,嘴角渗出血丝,咬牙定了定神,道:“嗯,在哪里呢,看看小叶子的百宝口袋里是不是有什么鼓出来了?”
两个孩子伸手到叶流云衣服口袋中,同时摸到了叶流云总是备着放在身上的几颗糖果,高兴道:“找到了,仙女姐姐的天使糖果!”两个孩子吃着糖,也不喊肚子饿了,就让叶流云继续讲故事。
叶流云似乎听到自己肋骨又断了一根的声音,口中却笑着道:“又过去了很多很多年,小王子和小公主都长大了……”
叶流云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但还是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继续着故事,其实两个孩子早就靠在她怀中睡着了,她也没有发觉,只是不停地不停地讲下去,然后似乎有光在视线中出现,叶流云似乎看到了幢幢的人影和那些离得很远的带着哭腔的声音——“老大,是老大!”
阿乐他们看到叶流云的时候,她护着两个孩子背上压着一块巨大的水泥板,嘴角滴着血,身上都是血,但口中还在用微弱的声音说着一个故事,怀中的两个孩子毫发无伤地睡着了。
叶流云直到耳边不停送来的声音“老大,没事了,老大,不用说了,老大,孩子们没事……”才住口不再说,手也松开了,意识也完全远去了。
吴语已经哭得泣不成声,阿乐他们几个眼圈也红了,就连雅索那几个手下看到当时废墟中的情景时也一个个扭过了头,不忍再看,因为叶流云被阿乐他们小心抱出来的时候,忽然就开始大口大口地呕血,不用想也知道她这一天一晚都是怎么过来的。
这里已经根本没有像样的医院和医护人员,叶流云的伤势重的已经是危在旦夕,但长途跋涉离开这个国家更加不现实,阿乐他们关心则乱,根本毫无办法。阿豹拉住雅索的几个人问他们,至少这个地方他们更熟悉。雅索的人吞吞吐吐地说他们知道现在只有一个地方还有完善的医疗队伍——国际刑警所在的驻扎地。
阿乐几个知道他们的身份,本来是死也不能自投罗网去国际刑警那里的,但他们更没办法眼睁睁看着叶流云就这么死,商量了下,还是要决定就算他们全被抓,也要让叶流云活下来。
几个人弄了副担架就要抬着叶流云去,叶流云忽然伸手拉住了一旁吴语的手,吴语惊叫道:“老大,你醒了!”叶流云嘴巴张了张,吴语凑上去,听到叶流云说:“找几个当地的人抬我去,你们别去,这是命令。”
吴语将叶流云的话重复了遍,阿乐几个看着叶流云在意识不清的当下还死死抓着吴语的手,嘴巴里一直就重复着这句话,似乎是知道他们不会听一样地固执着。
阿乐几个又怎么会不知道叶流云是不想他们冒险,更不想他们被抓,就算是在这种生死关头,她都要保护好他们。阿乐下了决心,对叶流云道:“遵命,老大。”
叶流云似乎是听到了这句保证,手松开,安静了下来。
几人也完全没时间在这边有任何的想法,事不宜迟,叶流云的伤势根本不能再拖了,他们赶紧去找了几个当地还没逃亡的人,给了他们食物,并让他们跟着,阿乐他们自己则小心地抬着叶流云赶往国际刑警驻扎的地方。
直到快到有人巡逻的地带时,阿乐他们才将放着叶流云的担架交给那几个人让他们抬过去,就说在路上发现的伤者。阿乐他们一直在远处观望着,直到国际刑警的人接手抬着叶流云进驻扎地,才算暂时松下一口气,不过他们却没有离开,而是守在了附近。
顾小风正在驻扎地中心和其他人商量着这日渐紧张的局势,以及应对的策略,有个从医务人员所在的地方领完退烧药过来的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冲进来说:“有,医务……那个……叶……皮……”里面的一个人皱了皱眉道:“你的发烧严重了,怎么开始语无伦次了,你不是去领药么?”
顾小风道:“缓口气。”这人缓了口气,才能说完整自己的意思:“皮斯的叶流云被送来医治,好像快死了。”其他人还以为这家伙果然是烧糊涂了,不仅语无伦次还胡言乱语了,但顾小风已经像一阵风般刮出去了。
顾小风冲到医疗处所在的时候,医生们正要开始手术,见顾小风面无人色的样子,还以为这个人也不行了,却被他一把拽住其中一个医生道:“她怎么了?”医生说:“大范围内出血,需要立即手术。”顾小风急道:“医生,求你一定要救她!”医生拉开顾小风的手,道:“我们会尽力的。”
顾小风抱着脑袋蹲在角落,明明几天前还笑得那么朝气,打自己的时候也是气势汹汹,为什么会这个样子出现在面前?
“小风,真的是叶流云?”顾小风的同事们也都过来了,见到顾小风这个样子,半是疑惑半是担忧地问道。顾小风无力地点了点头,然后对他们说:“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这里有我就行了。”
他们虽然觉得顾小风的行为有些奇怪,但想到他平时办事的可靠,也就由得他,各自回去做自己的事。至于叶流云突然出现在这里,还生命垂危的事,他们知道前段时间叶流云和国际刑警合作的事,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处置,只好先发联络到总部,请求指示,这里便让顾小风负责看着。
叶流云的手术进行了十几个小时,当听到医生的那句:“没有生命危险了。”顾小风听到自己“谢谢医生”的几个字都发着颤。
顾小风已经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和叶流云以这种方式在一起了,他想起叶流云还没离开自己前的那两年,两个人几乎是轮流着受伤,往往就变成现在这种状况,之后就是分离,然后偶尔的相遇,没想到还有一天仍会以这种情景再见。
在这个国家的恋人节那天遇见她的时候,顾小风没有想太多,因为那天他们重逢的美好盖过了一切外在的现实,他根本没想过这么危险的一个国度对这个总是让他也无法放心的叶流云来说到底蕴藏了多大的危机。
顾小风趴在叶流云病床边睡着了,当叶流云半夜醒来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在做梦。原本以叶流云这么重的伤势是不可能醒的那么早的,但她潜意识中实在担心阿乐他们会乱来,终于在最短的时间里清醒了过来,然后就见到了握着自己的手的顾小风趴在身边。
叶流云全身还无法动弹,但手上的确是真实的触感,想起昏迷前他们要送自己来国际刑警的驻扎地,看来眼前的顾小风是真实的了。在这种时候见到顾小风,叶流云觉得疼痛都减轻了不少,虽然喉咙嘶哑,仍是轻喊了声:“小风。”
顾小风显然是没睡沉,叶流云这比梦呓还轻的声音都让他立即醒了过来,他怔怔地望着叶流云睁着眼睛看着他,将叶流云握着的手放到自己脸上,并不说话。叶流云笑了笑:“能见到你,真好。”是啊,这次受伤的结果如果就是可以和顾小风安静地这么再次呆着,那么就很好了。
之后的每天,顾小风都形影不离地守着叶流云,而总部的指示也下达了,因为叶流云身份特殊和这边形势的紧张,暂且不要做多余的行动并且让顾小风对其进行监管,叶流云伤好后就任其离开。有了这层指示后,叶流云就安心地呆在这边养伤,和顾小风享受这难得的聚在一起的日子。
当听到顾小风对自己说了总部的指示并让自己好好养伤不用担心其他后,叶流云笑着道:“你那个哥哥还真的很不错呢,我还记得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对他还是相当不满。”顾小风只道:“你难相处而已。”
叶流云一听差点将刚喝下去的水喷出来,好不容易咽下去,急的又咳嗽起来,触动伤口,疼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一旁的顾小风忙要去找医生,被叶流云一把拉住,缓了阵后才瞪着一脸担忧的顾小风道:“你还真敢说,到底是谁难相处。”
顾小风心疼叶流云,便道:“是我,别生气了。”叶流云看他那样子,又不由笑了,道:“算了,我们彼此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