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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随后,庄一念没有等到吴夫人,等到的却是宫中内侍、
“莫姑娘,皇上今晨已经醒了,想要见您。”内侍随后双手呈上一物。正是庄一念当日亲手为生玄隐系在了腰上的香包、
入宫的马车上,春宁低声说:“姑娘安心,我们的人在暗中跟随,宫里也早已经做好了安排,即便……”
庄一念轻一摆手,止住了春宁的话:“若真有伤我之心,也不必如此麻烦。”
……
许久未曾入宫,此时的皇宫比以往更加寂静。
好似一只蛰伏着的猛兽,安静的等待最佳时机,一瞬间发起致命的攻击。
天空阴云密布,厚重的乌云随着风在天空快速移动,平白让人心增压抑。
“姑娘这边请。”
这是庄一念第一次来到他的寝殿,第一次见到他如此虚弱的闭眸卧榻。
两侧的侍婢低眉敛目,好似不需呼吸的木偶。
林直守在床榻旁,听到声响向庄一念看了过来,颔首一礼:“莫姑娘。”
林直变了了许多,从前那意气风发的內监大总管,此时却好似短短数月之间老了几十岁,削瘦而憔悴。
庄一念缓步上前,低身一礼:“莫琅环见过皇上。”
许是受到周围众人的感染,庄一念也压低了声音,怕是惊扰了谁一般。
林直低身,在生玄隐的耳边轻声说:“皇上,莫姑娘来了。”
二人等了少许,不见床榻上的生玄隐有何反应。
林直一叹,对庄一念说:“皇上怕是又睡了,今日清晨起便是这般反复。”
庄一念认真去看床榻上的生玄隐,他的长发依旧一丝不苟的挽着,病痛折磨的他双颊凹陷,双眼下一片淡青色,皮肤是一种不合乎常理的黄中透着青白。
庄一念心中渐寒,仿佛看到了他周身凝聚着的死亡的气息。
“晨间皇上醒来之时,交代了些许政务,便说要见莫姑娘,这会儿皇上虽是睡下了,却不定何时就会醒来,莫姑娘不妨暂且留在宫中稍待些许。”林直提议道。
庄一念清浅颔首。她无法拒绝。
床榻上的生玄隐,安静的让人心悸,连呼吸都是清浅若无的。庄一念对林直使了个颜色,二人走到一旁。
她问:“为何皇上突然如此?”
林直一叹:“这会儿也不必瞒着莫姑娘了。其实皇上的身子一直不大好。当年……孝贤仁和皇后薨逝,皇上大病一场,自此便烙下了病根。虽是表面无恙,但皇上一直都在服药。
这两年皇上登基后,更是日夜操劳,诸事烦忧已是强撑。”
“你不是一直说皇上只是因为政务操劳没有休息好,并无大碍么!”庄一念轻斥一声。
林直也是一脸为难:“皇上不准奴才说,奴才哪里敢多嘴。”
庄一念揉了揉眉心,沉声问:“御医怎么说?”
“御医说……只能静养。”林直摇了摇头。
只能静养与只需静养,是全然不同的。
庄一念在生玄隐的寝殿中静坐许久,偶尔看着侍婢里外穿行侍奉生玄隐服药,但那药汁多是从嘴角流了出来。
她忽然想起那时合欢说过的话。当年庄一念昏睡整整一年,起初无法进药,是生玄隐含在嘴里,嘴对着嘴来喂她的。
试问经历了这么多,此时换做了是她,她能否抛却那些所有,而对他如斯?
庄一念猛地一下站起身来,不敢再去看床榻上的他,快步走出了寝殿。
她做不到。
经历了这么多,她做不到。
“莫姑娘。”一名内侍见了庄一念快步上前。
“你是?”
“小的是淑妃娘娘宫中的奴才,娘娘知道姑娘入了宫,让奴才来请姑娘,若是得空,去娘娘宫中小坐。”
“淑妃娘娘?”
“是,将军夫人也在呢。”那内侍又补充了一句。
听到吴夫人在淑妃宫中,庄一念当即颔首,带着春宁来到了吴淑妃的宫中。
但却并未见到吴淑妃,房中只有吴夫人一人独坐。
庄一念入内,她并为起身,只比了一个请的手势:“莫姑娘请坐。”
庄一念无心计较她态度的转变,只听吴夫人说:“本应亲自前往天香楼拜访,但近来我一直宿在宫中。今日得知莫姑娘入宫,想着也许在此与莫姑娘见上一面也好。”
庄一念清浅颔首,客套问道:“不知淑妃娘娘玉体是否大好?”
吴夫人的神色说不出来是喜是悲,只淡淡应道:“御医说,还需调养。”
见她不予多言,庄一念不再多问此事,只到:“不知吴夫人命人找琅环来,是为了……”
“为了莫姑娘要的答案。”
庄一念未想吴夫人会这么痛快,当即颔首:“洗耳恭听。”
吴夫人丝毫没有拐弯抹角,第一句便直言道:“当年杀害端王妃的凶手,是端王府的侧妃,张氏。”
庄一念蹙眉:“何以论断?”
“姑娘可还记得我说过,我娘家的表哥一家因那一件事受到牵连,全家莫名身死。我的那远房表哥,当年便是端王府中的工匠,事发之前,下了几场大雪,王府内侍在轻扫积雪之时,发现檐角的几片瓦片有些松动,便连夜找了工匠来修理。那个人便是我的表哥。”
那几场大雪庄一念还记得,但是工匠之事她并不知道。
见庄一念面有怀疑,吴夫人道:“莫姑娘也不需怀疑,我那表哥向来与我家并不亲近,早年只是小乡镇中的一个木匠,后来老家遭灾,才投奔到洛阳城来,我本想请将军为他在军中谋个差事,但是他为人太过耿直,怕人笑他攀附权贵。后来端王府正值端王府修缮招揽工匠,我表哥凭着手艺入了端王府。也正是当晚,他在修缮檐角之时,看到了张氏将端王妃打伤。
后来他一家人遇害,但是私下里说起此事的时候,被邻居的一个小孩无意中听到了。”
修缮之事,庄一念也有些印象,当年招了十数名工匠入府。
后来吴夫人娓娓道来,庄一念起初心中因为即将得到答案而激动,但是听到后来,反而越发平静。
因为很多事情,其实早已经有了些许头绪,只是没有完全确认而已。
而吴夫人的话,正是将庄一念所知道的线索,一点点的串联了起来。将一副杂乱的拼图,拼成了一个答案。
……
离开了吴淑妃的宫中,庄一念仰首看着头顶那翻滚着的云朵:“要下雨了吧。”
“姑娘……”春宁有些担心的欲言又止。她一直跟随在千御与庄一念的身边,自知二人为了查这件事情耗费多少心力。但是此时的反映,太过冷静,冷静的不合常理。
……
回到生玄隐寝殿之时,有些意外的见到生玄隐已经醒了。
林直见了庄一念一笑道:“莫姑娘来了,这方才命人去寻您,您这自己就回来了”
庄一念的脸上并无笑意,她缓步上前,对生玄隐低身一礼。
“你来了。”他的声音因为虚弱而沙哑,让林直扶着靠在软垫上坐起了身子,却是一脸的憔悴。
坐定,他挥了挥手,林直当即一礼,带着殿中侍婢都退了出去。
这莫大的寝宫,只剩下了庄一念与生玄隐两个人。
如同往常一般,他二人说话之时,似乎总是独处之下的。
“我这身子……让你见笑了。”生玄隐自嘲的笑了笑。
吴夫人的话犹在耳边,庄一念神情淡漠:“皇上吉人自有天相。好生修养,自会很快痊愈的。”
对于庄一念的淡漠,生玄隐稍有些意外,他看了看她,但却什么都没有问出口。只是与她有一句没一句的先聊着。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没有病痛,没有朝政混乱,什么都没有。
但越是如此,吴夫人的话就向一颗巨大的石头一样,在庄一念身上紧紧的压着,让她愈发难以喘息。
“皇上!”
“嗯?”庄一念突然提高的音量与严肃的表情,让生玄隐的神色微顿。
看出庄一念的欲言又止,他问:“你想问什么?”
“琅环问什么,皇上都会回答吗?”
“嗯。”生玄隐并未犹豫的点了点头。
在这生命缓缓流逝的时间里,从前的许多顾虑都变得毫无意义。
庄一念也是从方才一见到他的那一刻起,就知道,生玄隐的身体,恐怕撑不了太久了。
太多的疑问,她想要问,若是今日不问,她不知还是否有机会。
终于,庄一念抛开了一切的顾虑。不再犹疑。
“皇上,孝贤仁和皇后……的死是否与您有关?”
生玄隐惊讶,庄一念的问题太过突然太过直白:“你……”
“庄太妃一直以来的心愿,就是查明当年孝贤仁和皇后的死因。奴婢……”
庄一念还未再言,生玄隐道:“念儿的死……与我不无关系。”
“难道皇上是因为孝贤仁和皇后的身份并非国公府真正的女儿,而因此将她……”
生玄隐摇头:“若朕介意她的身份,当初便不会将她娶进王府。”
“孝贤仁和皇后,是被张氏谋害!”她这句话是肯定句,而非疑问。
生玄隐抬眸看她。并无太多惊讶,毕竟庄一念会问出这些问题,必然已经查到了什么。
“是。”他点头。
“皇上既然知道这些,知道孝贤仁和皇后已经在那晚被张氏谋害后葬身火海,却还要一直寻找她的下落?”庄一念咄咄之势。
“掩人耳目。”他说。
“张氏是皇上所杀?”
“是。”
“张氏是皇上向先帝开口要回腹中,为何?”
“先帝有此意,朕只是顺水推舟。”
“张氏是皇上娶进府中,却在最后杀害了孝贤仁和皇后。皇上杀了张氏,是为了报仇,还是为了……封口。”
“皆有。”他似乎很是疲惫,靠在软垫上缓缓闭目,长长舒出一口气来。
答案就在眼前,庄一念已无心顾虑其他:“当日琅环在西街里遇到杀手,险些丧命,皇上命都城府彻查此事,但最后却不了了之。皇上说是因为都城府并未查出结果,但其实,是皇上命都城府将此事压下。”
“是。”他依旧闭着双眼,薄唇紧紧抿着,全然没有了从前那温润的笑容。
“大火之后,涉事之人全部死于非命,是皇上所杀。”
“是。”
“孝贤仁和皇后离去后,皇上卧床不起病了许久,是真是假。”
“真。”
“因为愧疚?”
“是。”
她问,他答。
此时的生玄隐让庄一念陌生,他回答的每一个问题,都然庄一念心寒。
“皇上……曾经想要杀了琅环。”
“是。”
“为何?”庄一念猛然一步上前,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你太像她。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相似之人。朕想……你莫不是她的转世来折磨朕,就是刻意混入皇宫,复仇之人。”
他语声缓缓,话必,睁开了眼睛:“念儿的死,皆是因为朕。是朕,害死了她,是朕……”
“皇上就不怕……莫琅环当真是她的鬼魂转世,前来寻仇么。”
因为他,果然是因为他。
他突然看向庄一念,虚弱的身体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一把抓住了庄一念的手腕突然将一把匕首塞到了她的手里、
这匕首庄一念记得,是多年前她亲自命洛阳城最好的工匠为他定制,是在二人婚后一年之时。
“若是当真是念儿转世,杀了朕,为念儿报仇。杀了朕,朕……方可解脱。”他的力气很大,庄一念将然无法挣脱。
生玄隐握着拉着庄一念的手握住了已经出鞘的匕首,那匕首多年后依旧寒光慑人,他将匕首对着自己,眼中没有畏惧,没有愤怒,只有渴求。
好似在寻求解脱的人。
“皇上……你……”庄一念用力去挣,但此刻的生玄隐好似疯魔了一般,紧紧攥着她的手与匕首不肯松手,不住的拉着她的手,向自己的心口刺去。
突然!
“啊……”庄一念倒吸一口冷气。
她终究是没有挣过他的力气,匕首,刺入了他的心口。
金黄色的华锦,瞬间被鲜血染红,从小小的一点,渐渐扩散。
庄一念恨他,恨极了他,但是……她还没有做好亲手杀了他的准备。
“呵……”他垂眸看着自己胸口上的匕首,露出了一个笑容。
解脱,自由,放松,还有很多很多与现下情况不符的情绪。
他要死了吗?
“琅环,皇上!”
庄一念连连后退,见到生如一大步向二人走来。
“我……”我杀了他,杀了那个曾经我最爱的男人,杀了那个我最恨的人,杀了皇上……
“皇上……”生如一近前惊愕不已。
“如一。”生玄隐本就虚弱的身体,此时更是气若游丝,他唤生如一。
“皇上……皇叔,如一在,如一在。”生如一一下子跪在了床榻旁。
“是朕……是朕自己所为……不要……不要为难环儿,这是朕……朕的遗愿,你……你答应朕……答应……答应朕!”生玄隐紧紧握着生如一的手,眸光漆黑。
生如一用力点头:“如一遵命。如一遵命,皇叔您不要说话,如一这就传御医来。”
“不……不必。不必了。朕……朕已是……”他轻扬唇角,本是那么好看的笑容,但在这虚弱的面容上,却显得诡异而凄怆。
生玄隐看着庄一念,他说:“朕这一世……唯一……唯一后悔的事……唯一……不该……不该将念儿……念儿带进这……是非之地。朕唯一……唯一对不住的人,就是……就是她。”
两行清泪,夺眶而出。庄一念的双手微微颤抖,她不知自己究竟是恨,还是伤。
他的笑容更甚,他将目光看向了虚空中的某一点,他说:“朕……没有见到……见到她来接朕……不知……不知是否会……会原谅朕。朕……朕要去找她了……去找她原谅朕……若是……若是来生……来生还能与她相遇……朕……朕只求与她……与她……余生安稳……”
“皇叔?皇叔!”
庄一念脚步踉跄,泪水模糊了双眼,她轻轻的执起他的手,她说:“她已经原谅了你。”
……
庄一念被生如一秘密送出了皇宫。
庄一念不知生如一会如何处理之后的事情,她已经无心理会。
但是在庄一念即将出宫门之时,一名内侍将一封信交到了她的手里:“这是林公公命奴才等在这里,务必将信交到莫姑娘的手中。”
“林直?”
“是。”
庄一念不知信中会写着什么,但今日的一切都让她久久难以平复,将信收起,她回到了天香楼。
意料之外的是,天香楼中千御已经等了许久。
原本见到千御应该欢喜,但是庄一念却只觉疲惫不已,她近前,靠在了千御的怀里,像是撒娇的孩子一般,抱着他。
“累了?”千御还不知发生何事,只知她是入宫方才回来。
“嗯。”
‘那就休息一会儿。’他在她的耳边温言道。
庄一念颔首,拉着千御回到了床榻边,当即便和衣躺下了,却还依旧拉着他的手不肯松开。
“这么久,你去哪了。”庄一念随口问,她不想让自己一直想起宫中之事,想起生玄隐的那些让她痛心的话。
“我找到了当年与张家交好的那位公公。”
“找到了?!”庄一念惊讶一瞬,却又恢复平静,事情已经查明,找到又有何用。
“当年之事……是先帝与庄国公府所为。”
“什么?!”这一次,庄一念猛然坐起。
千御以为她终于知晓真凶而惊讶,但他却不知庄一念方才“亲手”杀了一个‘凶手’。
千御将所查到的事情与庄一念缓缓到来。
好似一个很长又很曲折的故事。
张氏从纬乡悔婚逃走之后,不知与何人学会了一种魅惑之术,她一直也是靠此维持生计,直到遇到了她的养父,张氏心机深沉,佯装无害,又设计攀附了那位公公,一来二去,那位公公便答应帮她入宫。
后来公公找到了庄国公府,庄国公本答应帮助那张氏入宫,张氏一身媚术若能入宫必然得宠,许诺二人飞黄腾达,但是庄国公却反悔,反而将张氏会媚术的事情着实相告了先帝。并且从中挑拨先帝与端王爷。
后来先帝顺水推舟,将张氏暗中收为己用,命她入王府意图掌控监视端王爷。
端王爷起初并未察觉媚术,起初当真宠爱张氏冷落王妃,但是后来不知为何突然察觉蹊跷,让王妃有复宠之势。
张氏与公公说了这件事,那公公又与先帝说起,后来先帝知庄国公也并不在乎这个女儿,无非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若是将她除去,张氏便顺理成章掌管王府,届时便离真正掌控端王爷的目的更进一步。
所以……
那一夜有了大火,那一夜张氏潜入端王妃的房中。
在端王妃不备之时,猛然从背后将她击倒。房中的迷香让端王妃毫无反抗呼救之力。
张氏从教她媚术的师傅口中听闻,若被杀之人最后看到了凶手的容貌,便会化作厉鬼来寻仇。
张氏将一块布蒙在了端王妃的脸上,用锋利的匕首刺向她的心,随后用锋利的匕首挖去了她的双眼。
张氏修习秘术很是相信鬼神之说,她又担心端王妃转世回来找她讨债,她便将她的心挖了出来。
因为无心之人,无法转世投胎,将会永生堕入无间轮回。
“那名公公是负责张氏与先帝之间的传话人,他见识了张氏的狠毒之后,担心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思前想后,便带着所有家当,在一次出宫办差之时,将马车赶下了悬崖,自己躲起隐姓埋名,让世人以为他已坠崖身亡,尸身落入湍急的河流难寻……”
后来的话,庄一念已经不记得了。
她只知道,自己错杀了生玄隐。
从始至终,她都恨错了他。
她忽然想到林直的那一封信,赶忙从怀中找出,拆开。
千御不知她为何如此紧张,与庄一念一同去看那信中的内容。
信,是林直写的。
原来……
林直与生玄隐都知道庄一念一直在查六年前的事情,林直曾经提议,应该杀了庄一念,以免横生枝节。但是生玄隐最终并没有对她痛下杀手,之后林直便也不敢再提起这件事,因为他看出了生玄隐对她这个莫琅环的看重。
林直自知生玄隐的身体已经不行了,待生玄隐离去的那一日,他这近身的大內监,也只有随其陪葬的一条路。
林直得到了生玄隐的默认,写了这一封信,记录了当年之事。
当年,林直的师傅,也就是那位与张氏交好的公公,决定逃离皇宫之时,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林直。
而林直这信中所说的,与千御方才所言完全相同。
并且道出了许多隐秘之事。
原来,当年大皇子逼宫之事,是生玄隐设计诱导所为,他随后借势以平叛之名,率兵包围洛阳城。
那一日庄一念因为尚不知的死而意外昏迷之后,生玄隐与内应里应外合,将皇宫中所有人逼退到了一处。
只有他还有大皇子与先帝单独相处,众人只以为生玄隐是为了救先帝,其实在他方一入内,便将大皇子斩杀当下,之后逼着先帝写下了遗诏。
而在此前,生玄隐早已教唆大皇子,将宫中其余皇子公主一并斩杀,先帝的所有后嗣,只有方才赶回洛阳的生如一,终究为了这江山,留了生如一的性命。
而生玄隐之所以杀了先帝,弑君夺位,并且近乎杀了先帝的所有后嗣,为的就是……为当年的端王妃报仇。
这么多年,生玄隐一直在等待那一刻。在端王妃死后,他不惜痛下杀手,将所有涉事之人斩杀,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曾放过一个,为的就是韬光养晦。
随后,终于等到了这个时机,大皇子版乱,他一招黄雀在后,继位为帝。
成为了本朝在位时间最短,死因最为离奇的皇帝。
……
两年后。
边境的一座小县城内。
午后,庄一念躺在树荫下的软榻上闭目小睡,千御执着折扇,轻轻的为她打着扇子。
忽然房中一声孩童哭啼之声,庄一念猛地从梦中惊醒。
见到了千御在旁,遂即又一笑躺了回去:“你回来了。”
‘嗯,睡吧。有奶娘照顾。’千御爱怜的轻抚她散落在身前的一缕发丝。
庄一念两手枕在脑后感慨:“晨儿和曦儿整日哭闹,扰的我好久没睡一个安稳觉了。”
千御一声轻笑:“那让奶娘将他二人抱去别处。”
“那不行,我若看不到,他们会想我这个娘的。”
千御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要求还不少。”
庄一念拉着他的手坐起身来,笑着问:“店里生意如何?”
“还好,即便你带着晨儿与曦儿挥霍无度,也应够你们娘仨生活无忧。”
“哈!我就知道相公你最能耐,店里有你操持,今后我便可以做甩手掌柜了。”
“嗯,今后你负责花钱月下,为夫负责赚钱养家。”
洛阳城内。
曾经荣耀一时的庄国公府,忽然一夜之间大火,全府上下几百口葬身火海,无一人逃出。可奇怪的是,那么大的火,却除了庄国公府并未曾牵连别处房屋,好似多年前的端王府大火一般,诡异。
后来有传闻说,有人在庄国公府看到了一个红衣人,他从大火里走了出来,长得极为好看,好看到不似凡人。
有人听到他说:“想想这辈子我没有为你做过些什么,整日里只惹你气闷来着,今日便只当我便顺手为你报仇了罢。却不知你们两个躲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