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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克制住心里的不痛快,微笑着说:“沉舟,跟你父皇去吧,你那些弟弟妹妹都是不错的孩子,去见见他们。”
沈沉舟静静地看着他的母后。
将母后眼中一纵而逝的难过和无奈尽收眼底,他心里有点疼。
母后现在一定很难受吧?
就看他姨母镇南侯夫人对待谢倚之恨不能除之而后快的态度,就知道没几个女人能真正喜爱夫君跟别的女人生的孩子。
母后是皇后又如何,她也始终是个女子,是个只想跟夫君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女子。
沈沉舟怜惜着母后,又侧眸看向一旁的秦青瑶。
他想。
他这辈子都不会让秦姑娘历经母后这种难过和无奈。
他绝不会有侍妾,不会有庶子庶女,他只要秦姑娘一个人就足矣。
“沉舟,你不想见弟弟妹妹们呀?”
皇帝见沈沉舟坐着不动,高兴劲稍稍退去了一点,小心翼翼地望着沈沉舟。
如果他大儿子不喜欢那几个弟弟,那,那他以后就少在大儿子面前提起那几个孩子吧……
沈沉舟看了一眼沮丧的皇帝,无声叹息。
罢了,人都已经在马车外面等着见他了,那他就去见见吧。
既然认祖归宗了,以后总是要见面的。
早晚都一样。
他扮着傻子样,一把抓住秦青瑶的胳膊,将脸埋在秦青瑶肩上,哼哼唧唧道:“瑶瑶……瑶瑶……去……我……我去!”
皇后笑道:“那瑶瑶就陪沉舟下去吧,你去他才肯去,你陪着他,不然他害怕。”
秦青瑶点头应了。
皇帝大笑着先下了马车,秦青瑶和沈沉舟紧随其后。
看到跪在那里的儿女们,皇帝高兴挥手,“都平身吧。”
等儿女们站起来了,他抓着他大儿子的胳膊,笑道:“瞧瞧,这就是你们的大皇兄,姜沉舟,旁边是你们的大皇嫂,你们应该不陌生,镇军大将军的嫡长孙女,秦青瑶——”
皇子公主们排排站在那里,瞪着一双双好奇的眼睛望着这个素未谋面的大皇兄。
看清大皇兄的模样以后,他们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他们居然有个这么好看的哥哥!
小海棠长得那么好看,他们就猜测过,他们大哥肯定也不赖,没想到他们的想象力还是贫乏了,大哥好看得远超出他们的想象啊。
简直跟神仙一样。
最小的六皇子今年刚四岁,比海棠还小两岁,虎头虎脑的他歪着脑袋瞪着沈沉舟,然后哒哒哒跑上前几步,指着沈沉舟嚷嚷道:“父皇你去哪儿骗了一个神仙来咱们家呀?这是神仙呀,不是我哥哥哒!”
他一边说,一边掏出自己藏在怀里的画册,翻开画册献宝一样递给皇帝看:“喏喏,父皇你看,这是神仙哒!”
“哈哈哈哈——”
皇帝被自己这个小儿子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什么神仙哦,傻小子没见过世面!
他笑着伸手接过小儿子递来的画册子,漫不经心的瞄了一眼,忽然愣住了,惊诧地扭头看着沈沉舟。
嚯!
这是谁画的画像啊,怎么跟他大儿子一模一样?
他再仔细一瞅画像上的人物介绍——
“玄清上神……”
他一头雾水,低头问胖乎乎的小儿子,“这是什么玩意儿?”
六皇子宝贝似的望着那小册子,小嘴叭叭叭:“是民间新出的一本书啦,‘倚楼人’写的,讲的是一个叫玄清上神的神仙威震八荒打遍天界无敌手的故事,我可喜欢看啦,好厉害好厉害的!”
皇帝翻了翻小册子,然后扭头看着沈沉舟和秦青瑶,低声问:“这个倚楼人是不是你们的熟人?否则他写的故事为什么要把沉舟画下来当主人公?”
沈沉舟看了一眼小册子上那栩栩如生的人,也蓦地扭头看着秦青瑶。
倚楼人……
不会是谢倚之吧?
秦青瑶眨了眨眼,然后如实告诉皇帝。
“父皇,我猜这个人应该就是暂居于将军府的谢倚之,他是镇南侯的外室子,生母早逝,镇南侯不管他,他生活没有来源,就是靠写书画画赚一点润笔费谋生……”
她瞅了瞅画像上的美男,笑道:“一定是他在将军府见识到了大皇子的武功和英俊,编造了这个故事卖给书肆换银子。”
皇帝听见竟然是这么回事,好笑极了。
他手指弹了弹画像上的人,说:“啧,年轻人很不错啊,都把朕的儿子编成威震八方的神仙了,不过,他这画得的确好,明儿朕就召他进宫,为朕也画一幅画像。”
说完,他弯腰将小册子还给小儿子,笑道:“你傻不傻啊,嗯?父皇能上哪儿去请神仙?这就是你亲大哥,亲的,不是神仙。”
六皇子瞅了一眼父皇,摇头不信。
他仰头望着沈沉舟,黑黝黝的大眼睛里满是欢喜。
他坚持认定他眼前这个就是神仙。
哼,父皇骗他,凡人是不可能长这么好看的,这就是神仙,谁说都没用,就是神仙。
他将小册子藏回怀里,然后拱着小胖手,像模像样的跟沈沉舟鞠躬行礼:“神仙哥哥好,我给神仙哥哥行礼啦。”
沈沉舟看着这个小胖子,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那几个成年的弟弟未必可爱,可这个四岁大的小胖子,是有一点点可爱在身上的。
他装着憨憨的样子,伸手轻轻摸了下小胖子的脑袋,“乖乖。”
小胖子正给神仙行礼呢,猝不及防被神仙摸了脑袋,他猛地抬头望着沈沉舟,眼睛里满是激动,高兴得小脸颊都红扑扑的!
他跟疯了一样蹦跳着,捂着自己被摸的地方激动叫喊道:“父皇父皇父皇!神仙哥哥摸我脑袋了!我是不是要长命百岁啦?书里说,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就是说被仙人摸过脑袋顶是能长生的,我刚刚就被仙人摸脑袋了,我要长生不老啦!”
皇帝被这个天真可爱的小傻子逗笑了,笑得合不拢嘴。
沈沉舟和秦青瑶也觉得这个小胖子傻乎乎的有点可爱,都看着小胖子笑。
其他几个皇子公主瞅见一幕,对视一眼。
咦,多谢小六呀,这小子平时傻乎乎的,这会儿居然还有点作用,他们知道该怎么哄这个大皇兄开心了,他们知道该怎么消除生疏,跟大皇兄拉近感情了。
下一刻,他们眉开眼笑争先恐后朝沈沉舟跑来,一个个将脑袋往沈沉舟那边凑,笑闹着大喊——
“大皇兄,你也摸摸我们脑袋吧,我们也要长生!”
“就是,大皇兄你都摸小六了,不能厚此薄彼不摸我们吧?我们也是你的弟弟,我们也要!”
“大皇兄,我们是你的妹妹,我们也要。”
“大皇兄,虽然我十五了,但你是若不疼我的话,我也是能憋几嗓子哭给你看看的!”
“……”
沈沉舟默默看着这些故意来逗他这个傻子玩的弟弟妹妹们,一时间哭笑不得。
他本以为他的弟弟们会视他为眼中钉,就算他是傻子弟弟们也照样会忌惮他,没想到,初次见面,弟弟们倒是比他想象中好相处多了。
每一个看他都只有亲近,欢喜,一双双清澈的眼里并没有半分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