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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继琛的脸本就黑，这会儿还穿了藏青色的衣服，更显得黑了。朱凌玲穿着一身素色的长裙，头上插着几只别致的簪子，虽然过于朴素倒也没有失了身份。
李继琛见杨秀清在看他，淡淡扫了一眼便转身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反倒是朱凌玲，眼神扫向了这边，看了杨秀清一眼，勉强扯了扯笑容，目光移到杨秀清的旁边，脸色就有些不对劲了，自然是因为看到了杨秀清身边的李继潇。
李继琛和朱凌玲上了座，朱凌玲没过多久便出去了，之后便没再见进来。
人陆陆续续地进了内殿，还没到时辰，已经座无虚席。
杨秀清坐在李继潇身后的座位上，竟然为她单独备了桌子和菜肴，更是安排了宫女伺候端茶夹菜，着实让杨秀清受宠若惊。
时辰到了，皇帝一身明黄色的龙袍进了内殿，紧随其后的是皇后和几个正一品的妃子，贤妃娘娘也赫然在内。等到皇帝坐定，内殿之上的人都磕头请安，高呼万岁。
皇帝做了开场词，娘娘们首先敬酒，然后是皇子们，其次是各国贺寿的使节，最后才轮到文武百官。
杨秀清静静地听着，看着，前世经历了也不下十次，如今倒是有种故地重游的感觉。
而寿宴的重头戏便要说到李继琛了，皇帝因为对北地之事处理得当而重赏了李继琛，御赐了一柄天下闻名的宝剑——映雪，杨秀清看着李继潇颤抖的背影和那紧握地几乎可以听到骨骼响的拳头，心里着实痛快。
“听闻杜娘的飞炫舞天下第一，不知道今日是否能够一饱眼福呢。”韩国使节站起身，又向皇帝敬了一杯，道出这个要求。
皇帝酒过三巡，倒是有些醉意了，此刻正是歌舞助兴的时候，侧身看向了皇后。
“皇上，今日不仅可以欣赏到杜娘的飞炫舞，还能听到好曲儿。”皇后拍了拍手，在灯火边的宫女太监都吹灭了灯。
内殿忽然变得漆黑一片。
“怎么回事？”因为突如其来的黑暗让很多人警觉了起来，黑暗之中，墙上的竟然渐渐有了光亮，起先是一个小点，逐渐蔓延开来，没过多久，内殿便处于一种天然色的光亮之中，没有亮的地方赫然是一个大大的“福”字。
“妙哉妙哉。”人群里传来夸赞声。
由远及近的琴声渐渐传入了人们的耳朵里，不一会儿两条纷飞的闪着与那墙上一样光的丝带翩翩起舞，站立于那三米高台之上，迎空飞旋起舞，炫亮了众人的眼。
琴声越来越快，那飞旋的丝带旋转地也越发快了起来，琴声到了极处，忽然戛然而止，欢快的曲调便紧跟着出来，而那丝带也随着琴声渐渐慢了下来，一个不曾听过的女声唱起了一首未曾听过的新曲子。
杨秀清听着绿莲的声音，绿莲的声音缥缈而清透，不愧是名动江南的好嗓子，只是比起虞姬的收放自如的嗓音，绿莲的嗓音带了几分刻意和做作。
手不自觉将一粒葡萄攥紧了手心，没想到虞姬最终还是让绿莲上了台。杨秀清知道那声音的来源处，只要她手指微微一动......
手已经轻轻举起，只要一用力，定能击中目标。
却在此时，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使劲往外拽。
杨秀清正要挣扎，却闻到来自于他身上的味道，是杨昭。转头看向那空位，哪里还有李继琛的身影。
杨昭将杨秀清拉进了一个小房间门口，嘴巴翘得高高的，“你一点都不想我。”
杨秀清一本正经，“我想。”
杨昭沉下脸，“要是想，你走了这么多天，怎么连个信都不给我。”
“不给信不代表我不想，我这里很想你。”杨秀清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很想的。”
门猛地打开，李继琛那万年不化的冰山脸便钻了出来，阴冷的眼神扫向了杨秀清和杨昭，最后定格在杨秀清身上，“进来。”
杨秀清低头进了屋，将门关好，“给王爷请安。”
“在汉王府有没有得到什么消息。”李继琛淡淡地问道。
“拖王爷的福，奴婢刚才正想要让绿莲当众出丑，王爷就找奴婢了。”杨秀清手里还攥着那颗葡萄。
李继琛扫了一眼她的手，一把执起她的手，“就凭这个葡萄，你还真是不自量力。”
杨秀清脸色一变，暗想不管是李继琛还是李继潇，似乎都对女人的能力颇有微词，“事在人为，还没做怎么知道奴婢不行。”
李继琛的眉毛忽然动了一下，愣是没扯动脸上的肌肉，最后化为一声叹息，“罢了罢了，你这个丫头，脾气还挺大。”
杨秀清低头直抿唇，“绿莲可是要唱完了，王爷可是浪费了一个绝好的机会。”无奈也是一声叹息，“罢了罢了，只是可惜了。”
李继琛瞧着她脸上愁眉苦脸的模样，眼眸微动，泛起一层涟漪，汇聚成汪洋，“你很在意？”
少了一次让李继潇对面子的事情，她怎么可能不在意。
杨秀清继续用脑袋对着他说话，“奴婢也是为王爷着想。”
屋子一下静的出奇，杨秀清抬眸轻轻扫了一眼李继琛，却扫到了一只手，一只眼看就要摸上她头顶的手。心下大惊，正要后退，只听得一声“别动，”杨秀清不由愣了。
头上传来轻柔的触感，杨秀清一颗心七上八下，不知道李继琛到底要做什么，这般亲昵，不让她想歪都难，“王爷，飞炫舞要跳完了，王爷也该回内殿去了。”
“每次本王见到你，便会想起蓉儿。”李继琛收回手，无声叹息。
蓉儿，说的该是李继琛的表妹，杨惠妃的妹妹的遗孀，因为父母早亡，便由杨惠妃照顾，跟李继琛也是青梅竹马，本来杨惠妃想着等蓉儿到了十八岁便指给李继琛当侧妃，谁知道蓉儿有次去御花园赏花，竟然失足落水，再也没有上来。
“蓉郡主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奴婢只是个草莽，怎么能与蓉郡主相提并论。”杨秀清低声说道。
李继琛的眼中闪过一丝困惑和异色，“你竟然知道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