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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看上去不到25岁,甚至有可能和程轻轻同龄。她的嘴巴被胶布封住,两手反折被绑在身后,脚踝上是一副粗/重的镣铐,暴露在外的肌肤上几乎全是鞭痕。
她在看见王哲槐时,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口中不停发出一连串“嘤嘤”声,仿佛在求饶。
除了程轻轻,现场所有人都立即兴奋起来。
看来这样的游戏,他们并不陌生。
王哲槐大手一挥,门外便走进两个高大的男子。
程轻轻恶心地别过头去,他们该不会是想在这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下巴一紧,她吃疼地顺着王哲槐的力道扭过头,后者邪魅一笑,“这个女人私吞了我的货,我要你和我一起看着,看着她是怎么被这些男人折磨得yu仙yu死,看看背叛我的人应有的下场!”
程轻轻看到中途已然恶心得只想呕吐,无奈王哲槐掐住她的后颈,逼迫她看完全程。
她只能不忍地闭上眼睛。
置身一室yin靡,她突然有种错觉,仿佛自己才是那个女子,根本无力反抗,只能绝望地屈从。
那是一种身心俱毁的灭亡。
惹上他的结果,难道真的只有毁灭?
王哲槐揉 捏着怀中人柔 软的腰身,带着酒气的吻密密地织在她的后背和锁骨间,声音低哑暧/昧,“怎么样,这道菜让你有感觉了吗?”
面对如此让人痛不欲生的残忍场面,她怎么可能??
看着男人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程轻轻顿觉一阵心寒,她张口刚唤一声“莫禾”,包厢的灯突然“啪”的一声灭了--
停电??这在电力设备有优质保证的夜琉璃,发生的几率微乎其微,唯一的可能是,有人故意关掉了包厢的电闸!
他们都有危险!!
众人顿时乱作一团,三五成群地想要涌出包厢,程轻轻被推得东倒西歪,根本没法站稳。
好不容易脱离了人群,她捂着燥热难耐的小腹,跌跌撞撞地摸索着地面,神色慌乱地想要寻到出口。
黑暗中有谁突然握住了她的手,带着熟悉的温暖和气息。
她鼻子一酸,下意识握紧了对方。
是许邵寒!
他来救她了!
此生再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幸福,这种感觉几乎可以用失而复得、绝处逢生来形容!
而将她从绝处中救出去的,正是那个她想要托付一生的男人。
她从来没有如此强烈地感受到,只要有他在,便是安全的。
只要他在身边,这世界的任何人任何事物,都不能伤害她分毫!
“跟紧我。”低沉温柔的语调,让她心中一暖。
她点点头,随即想到黑暗中他不一定看到,便用力握了握他宽厚的手掌。
许邵寒牵着她,小心翼翼地在黑暗中行走着,门外传来嘈杂的人声和脚步声,夹杂着男人的叫骂声。
“妈的!我是X局的秘书……”
“你们抓我干什么!!”
程轻轻一阵愕然,也不多想,跟紧了许邵寒,两人摸着黑在夜琉璃地下一层穿梭着。
许邵寒拉着她绕过嘈杂的人群,直接摸到了后门,黑暗中她根本看不清东西,只能紧紧抓着他的手,凭感觉拾阶而上。
身后同时传来脚步声,有人在接近他们。
“快点!”许邵寒低声催促,她狠狠心,踢掉脚上的高跟鞋,光着脚踩在冰凉的地上。
速度明显增快了许多。
就在许邵寒的手即将触到后门把守时,身后“呯呯呯”射来一连串子弹,擦着两人的身子直直钉在厚实的木门上。
许邵寒立即转身将程轻轻护在身后,掏出枪对准黑暗中一晃而过的星火,一个点射,黑暗中登时传来一声闷哼。
程轻轻几乎同一时间将他往右边一推,就差一秒,子弹就会射进他心脏。
“你疯了,为什么不躲?”她低声叫道。
“射击时子弹出膛的火光会暴露他们的位置,我只有12发子弹,不敢托大。”黑暗中不辨他神色,他的语气却无比冷静,“去开门,我掩护你。”
她不再多言,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又是“呯”的一声,她吓得一缩,却是对方被许邵寒干掉一个。
楼下再次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似乎前来抓人的警员开始搜索后门楼梯了。
巨大的回响暂时掩盖了他们的声音,没了声音的提示,对方伏击手无法确定他们的位置。
程轻轻深吸一口气,和许邵寒对视一眼,就是现在!!
她猛地一下拉开了身前的大门--
外面的亮光倾泻进来的那一刻,她的身影暴露在门口,隐在黑暗中的枪手瞬间锁定哦目标!
身后炸响无数枪声,密集的轰响几乎刹那间震破她的耳膜。
她无法自抑地想要捂住耳朵,却被谁从后面推了一把,许邵寒将她紧紧护在怀里,两人就势往地上滾了两滾,躲开枪手的攻击后,直径往外跑去。
“跟着我!”他再次强调。
两人一路跌跌撞撞跑到玛莎拉蒂停放的地方,莫禾不在,车门竟然也没有锁。
“上去!”许邵寒一把拉开后座的门,将程轻轻拉上去,自己打开前座,迅速发动车子。
惊心动魄的引擎声瞬间刺破夜琉璃的夜晚,一如这场突如其来的抓捕和追逐。
程轻轻喘了片刻,发现后面并没有人跟来,这才发问,“今晚怎么回事?警局突然来抓人,还有枪手伏击我们?”
“今晚的整个聚会都是王哲槐设的局!他在茶水中下了药,想以聚赌聚嫖的名义将参与游戏的人全部抓获,好一举清除那些反对他的势力。”
“那你呢?你们不是合作关系吗?”
许邵寒默了半晌,没有回答。
玛莎拉蒂拐入了柏丽金酒店,他专用的地下车库。
该下车了,可是两人都没有动,有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
***
第二天醒来依旧全身酸痛。
程轻轻裹着被子一动不动地赖在chuang上,一双眼睛却随着房里某个身影转来转去。
许邵寒先是泡了一杯云顶绿茶,随手翻了翻昨天的报纸,然后背对着她站在落地窗边,似乎刚洗了澡,紧致的背部肌肤上还带着水汽,精壮的上身纹理分明,泛着古铜色的光泽,在清晨阳光的剪影中,宛如一块完美的大理石。
直看得程轻轻猛咽了几下口水。
“还不打算起来?”他闻声转了过来,轻笑着上去捏了捏她微红的小脸,“想再回味一下?”
眼前的小脸刹那间变得更加红润。
他chong溺地俯身一吻,“最近外面会很乱,你先呆在酒店里养着。”
又是“养着”?这个词真温馨。
她乖顺地点了点头,再次变回那个对他毫不设防的小女人。
许邵寒满意地穿衣出门,感受着那抹温柔的目光一直追随自己走出门口。
关上门的一刹那,他没看见,身后的目光倏然沉静下来。
程轻轻若有所思地下了chuang,摸出昨天藏在衣服里的一个钱包。
听许邵寒的意思,在酒店养着,就意味着她不要出去,不要离开这个房间一步。可程轻轻显然不这么打算。
她迅速穿好衣服,只拿了一个小手袋,慢悠悠地下电梯,到了一楼。
这么巧,又是张敬值班,而且果不其然,许邵寒安排了很多黑衣保镖守在酒店门口和地下车库入口。
看样子,他是不打算让任何人进出酒店了。
“这附近有小吃店吗?”程轻轻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和前台小姐攀谈起来。
“是程小姐啊。”他们都认识她,“出了酒店左拐有一个小吃街,不过……总裁的意思是,这段时间都请你留在酒店客房里,不要外出。”
果然!他为什么要软禁她?
“我知道了,那你给我一个外卖的电话吧。”
前台小姐没有多想,给了她一个固定电话。
程轻轻道了谢,直径回到客房。
还好他没在客房装监控,大概是不想自己和女人上chuang时的情景被拍下来。
程轻轻摸索出手机,却没有拨给外卖,而是打给了薛可卿。
她昨日又是一/夜未归,按薛可卿的脾气肯定要先骂几句,没想到电话那头响起的女声竟然如水般温柔……额,也不能说如水般,总之,那不是薛可卿一贯的泼辣风格就对了!
“轻轻,怎么了?”
“你能不能伪装成XX外卖,来柏丽金一趟?”
“现在??”薛可卿显然有些吃惊,“你遇到什么麻烦了?许邵寒又对你怎么了??”
“没事!和他无关。是王哲槐那边出了事。”她慌张地捂住了话筒,生怕有人在房外监听,“电话里说不清,你乔装一下送外卖的,赶紧过来!”
薛可卿应了一声,挂掉电话前,那边传来男人的轻咳声,是薛宇煌。
这两口子,趁着她不在家,不知道又干什么坏事了。
实际上,在别墅薛可卿的房间里。
两米宽的大chuang上一片狼藉,薛宇煌揉着青肿的肩膀埋怨个不停,“虽然是有些痛,你也不用咬那么狠啊!”
“还说我!!”薛可卿丢下手机就要上去拧他耳朵,“我说了我是第一次,让你轻点,你非急得跟猴似的!!我快痛死了,不咬你几口怎么解恨啊?!”
“这这!还有这!”薛宇煌指着她的犯罪证据,“这是咬几口吗?我的大小姐,你是恨不得扒了我的皮,拆了我的骨吧!”
薛可卿直接无视他的控诉,捞起地上的衣服三下五除二穿上,“轻轻让我去一趟柏丽金,她好像被许邵寒软禁了……”
薛宇煌一愕,随即笑道:“你真聪明!许邵寒软禁程轻轻?这都能想出来。”
“那到底是还不是啊?”薛可卿被他这句亦真亦假的说辞弄得一头雾水,“不是软禁,为什么程轻轻不能离开酒店?”
“他大概是为了保护她。在许邵寒还没有摆平昨晚的纠纷前,是不会让程轻轻在公众场合露面的,要知道,昨晚参加聚赌聚嫖的人里面,也有程轻轻。”
“闹半天,原来是保护她啊,那她急着要我过去干嘛?”薛可卿刷牙的手顿时停住,很有能不去就继续睡觉的架势。
薛宇煌忙上前揽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握住她拿牙刷的手,帮她有一下没一下地刷着,还故意俯身在她耳畔吹气,“她或许是找到了别的东西,要用你的黑客技术查证……”
薛可卿一边吐着满嘴的泡沫一边嘟囔着“原来如此……好……好痒……”,另一边还要挣扎着避开他落在耳畔的吻。
薛宇煌笑得越发深情,干脆沿着她光滑的背一路吻下来,灼/热的气息无端点燃了房中暧/昧的空气。
薛可卿颤了一下,没躲开,小腹处反而被勾起一阵燥热的酥麻,她用两手去推,“轻轻等着呢……你开车载我去好不?”
于是,在酒店客房里左等右等,还是没有等来“外卖”的程轻轻,正考虑着要不要自己冲出去时,客房的电话响了。
是前台打来的,“程小姐,你的外卖到了。”
“让他直接送上来吧,我不想下去了。”
前台默了一下,显然在询问张敬的意见,几秒后才应了一声“好”。
许邵寒的软禁毕竟只是为了保护她,而不是为了防她,没必要禁得那么严实。
薛可卿戴着一顶鸭舌帽,完全一副外送小妹的打扮,出现在八楼客房外。
果然,刚进门,她就发出一声惊叹,“这房子啧啧!是人住的吗?!许邵寒真是太*了!你的男人太败家了!”
她正想说“你家男人不是也这样么?”
薛可卿自己很顺口就接上,“我家薛宇煌就不会!那辆兰博基尼开了五年都没换,老家的别墅平时都只开一台空调……”
程轻轻当即笑了,“看来,某人的把妹计划终于成功了。”
薛可卿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就被桌上一张身份证吸引过去,她顺手拿起来看,竟然是--
“你昨晚偷的??”她无法将眼前这个向来柔弱单纯的女子和偷别人钱包、身份证的小贼联系在一起。
程轻轻笑,“你就这么肯定是我偷的,而不是他给的?”
“反正肯定不是王哲槐亲手给你的!”薛可卿扶了扶用来遮住半边脸的大框眼镜,很为自己得出这么精辟的结论而自豪,“话说,你把他的身份证给我,是想让我查他的开户记录?”
“没错。”薛可卿在对待这些事情上倒是一点都不笨,她不去当刑侦人员真是国家的损失。
程轻轻取下她的外卖饭盒,塞了几张零钱到她手里,急急开口,“现在没空和你细说,身份证你拿回去,今晚前一定要查出王哲槐的账户信息。”
她说完就把薛可卿往门口推,“下去时小心,楼下的人,不一定都是许邵寒的。”
她点点头,表示明白。
昨晚的聚会明明是许邵寒发起的,王哲槐却可以拿到出席人员的详细名单,由此可以推断,许邵寒的身边肯定有王哲槐安排的内鬼。
原来程轻轻是在防这个。
薛可卿出了房门,果然看见门外守着一个酒店侍应生,当即憨憨一笑,吐了吐舌头道:“我又忘了带散钱,害顾客找了半天零钱,这下回去又要被骂了……”
侍应生也是温和一笑,没有说话,直接将她送到楼下。
薛可卿走过拐角,混入人群后,迅速扯掉帽子、眼睛和发箍,将外套脱下装做翻找什么东西的样子,然后趁没人注意时,直接溜上薛宇煌停放在某家商场外的兰博基尼。
她上车第一句话就问,“有人跟踪吗?”
薛宇煌摇头,“刚才有。不过过马路时被你甩掉了。”
两人当即发动车子离开。
***
许氏集团,许邵寒坐在办公桌旁,一脸阴沉地看着手边的那份文件。
股东集体递交辞呈?
他冷哼,一群顽固不化的老家伙!他们根本不必以此相逼,他也会遵守昨晚在老爷子面前的承诺。
许邵寒所没想到的是,他们竟然在辞呈中自作主张加上了另外一个条件,“本月27日,和沈氏千金沈珂小姐完婚。”
沈黎什么时候起,也变得如此急功近利了?难道他对程轻轻还抱有一丝希望,以为只要他娶了沈珂,程轻轻就会和他在一起?
莫禾在一旁躬身提醒,“总裁,股东们还在会议室里等着你的决定。”
他不耐烦地挥挥手,“让他们先散会。”
“会议是我组织的,要散会也应该由我来说。”
许邵寒心里一凉,“父亲……”
许冬篱一身唐装,拄着拐杖,精神状态并不是很好,显然是开了半天会议的结果,一双和许邵寒相似的眼睛却矍铄有神。
“昨晚答应的事,这么快就想翻脸不认账?”
“我没有反悔,但是结婚这事,我昨晚没有说。没有说的事,你让我认什么?!”许邵寒第一次在父亲面前失态地反抗,其他事他都可以沉默以对,唯有结婚,他不想妥协。
面对许邵寒的激烈反驳,许冬篱显得淡然很多,他直接忽视对面那一身的冷寒之气,缓缓开口,“这是我的条件。无论你答应或者不答应,成为许氏长媳的只能是沈珂!”
老人背着光,即使看不清他的神情,却仍给他一种强势的压迫感,这感受从小时候到现在,一直不曾改变。
“别忘了十年前你的承诺。”
直到老人离开很久,许邵寒握紧的手才慢慢松开。他从笔筒抽出一支笔,很想不管不顾地在那份辞呈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然而下一秒,他狠狠将笔摔到一旁,“嘶啦”一声把文件撕成两半。
谁能想到,叱咤商界的许氏总裁,却连自己的婚姻都做不了主。
这或许才是身处高位的悲哀。
***
薛可卿的办事效率很快,不到三小时,就将信息发到程轻轻的手机上,同时一个电话打了过来,“看着手机,我给你讲。”
程轻轻“嗯”了一声,低头看着明显少得出乎她意料的信息,疑道:“查不出?”
“王哲槐这个人比我想象中还要狡猾,不是查不到,而是太零碎的,换言之,他的账户太干净,反而显得有些异样。”
程轻轻点头,“看到了,账号上只有两个开户信息。”
“中国银行那个,每月定期存入一万八至两万。”
“那是工资卡?”
“对,所以这个可以忽略。”薛可卿直言道,“另外那个账号,是三年前开的,只做过一笔交易就被注销了。”
“注销的也能查到?”程轻轻显然低估了薛可卿的能力。
电话那头果然不满地哼了一声,“我去查过和他交易的那个账号,是G市本地的银行,而且……”
程轻轻听出了她声音中的异样,心里顿时有些急,“那是谁的账号?”
“开户人姓名,是程瑜闻,你父亲……”
程轻轻愣了一下,还想挣扎,“也许是同名?”
“登记的是你从前的那个住址。”她还在大学时的那个家庭住址,三年前,父母还在的那个家的住址。
难道父亲和王家有过秘密交易??
她印象中,家里从来没有无缘无故多过一笔钱,倒是三年前突然变成了负资产,父母变卖了好些家里的东西才勉强撑过来。
“能查到那笔钱是谁转给父亲的吗?”她问。
电话那头默了一下,薛可卿似乎在琢磨要怎么开口,几秒后,她道:“那笔钱的来源有很多,有两家民营企业,三家国营,还有几个个体户,甚至连个人账户都有……你父亲曾经面向社会集资?”
在程轻轻的记忆中,父亲的大型集资行为并不多,除了为孤儿院和慈善事业筹款外,三年前的似乎只有为许氏集团抛售股票筹集现金的那次了。
“……许邵寒?”她还记得那晚在拍卖会上,许邵寒亲口告诉她,她父亲曾资助过他。
“和许邵寒有关?”薛可卿眉头皱了起来,但她显然不惊讶,“轻轻,你知道公共信贷平台账号吗?”
那是多方共同持有的一个账号,用以完成之间的交易,只要双方在线交换交易密码,就可以同时登陆这个账号进行存取、转账等业务。
“……这个账号,其实就是王哲槐、许邵寒和你父亲三方同时持有的信贷平台,只不过开户人登记为你父亲的名字。”
程轻轻听到自己的心脏“呯”的一下慢了半拍。
这意味着什么?
她父亲也参与了三年前王、许两家的秘密活动,他和母亲的死,难道并不单纯是因为孤儿院地产纷争,还和这个交易有关?
她生怕是自己想错,“你是说,我父亲和王哲槐、许邵寒,三年前做过一笔交易。”
“对!而且极有可能是,你父亲将许氏的股票变卖后得到的现金,转入了王哲槐的账号中。”
这一瞬,她突然觉得有些荒唐,好像老天给她开个一个最最无情的玩笑,她一直追寻着三年前的答案,抓着一条没有尽头的线往前走,企图找到线团的起点,没想到一路摸过来,又回到出发的那个地方,她父亲。
可是程瑜闻死了,他再也不会站在她面前温和庸雅地笑着,给他的宝贝女儿解答任何疑惑。
比如,他在这个扑朔迷离的案件中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
他和母亲,到底是无辜的受害者,还是咎由自取的始作俑者?
“轻轻,你还在听吗?”
她恍惚地动了动唇,却发不出声音。
“许氏刚发布了一个消息,许邵寒和沈珂,要在这个月27日完婚……喂?轻轻,你说话啊!”
程轻轻微张的唇,因为这句话又狠狠地抿紧,她用尽了全力,却只能发出一个含糊的“嗯”音,仿佛窒息太久的人,一下子被涌入肺部的空气呛住。
“你还好吧?”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是担忧,“早知道就先不告诉你了。”
“我没事,这个不需要隐瞒。”这是迟早的事,只是她没想到会这么快。
她深吸了一口气,又问:“能查到王哲槐的手机号吗?”
也许是该她出手了。如果两个女人之间的争夺战她都赢不了,还有什么信心和王哲槐斗?
不择手段上位是吗?
沈珂懂,她比她更懂。
***
王哲槐显然想到了程轻轻会打电话给他。手机只响了两声,那头就接听了。
程轻轻第一句话是,“我想见你,现在。”
慵懒低沉的声音只是淡淡应道:“夜琉璃三楼……”
程轻轻打断他,“地点我来定。”
耳畔传来一声轻笑,想是她的果断和毫不让步,让王哲槐觉得很有意思。
“风月茶室一楼外厅。”
果不其然,当听到外厅时,对方“啧”了一声,很是不满见面地点被定在人来人往的大茶厅里。
“为了我的安全着想。”程轻轻补了一句,挂掉电话。
当她穿好衣服走出房门时,却被门外的侍应生拦了下来,“总裁交待,要程小姐在房间里好好休养。”
“谢谢你的提醒。”她善意一笑,“是你家总裁让我去公司找他的。不信的话,你可以现在就打给他。”
侍应生没想到她会这样说,愣了一下,程轻轻直接转身进电梯。
很显然,他没有这个资格亲自打电话给许邵寒,等消息一层层报上去时,她已经在风月茶室了。
就是不知道,当许邵寒听到她去见王哲槐时,会不会很生气?
不过,等她把这件事办好了,他一定会爱死她的!
程轻轻先回别墅取了身份证,再打车去风月茶馆。
这也是她会选择该处交易地点的原因,离薛可卿近,不用她跑大老远取了身份证再赶回来。
风月茶室开在G市老城一个两层的骑楼里,原来只是个小小的茶馆,就像G市三十年代走街串巷都可以看见的那种,一楼是开放式大厅,二楼是雅间。
建筑的外表延续了民国风格,所有的家具和装饰都用原木制成,低调暗沉的搭配中隐隐透露出旧式独有的奢华。而内部经过政aa府的投资重新装修,已经和普通酒楼没什么两样。往好处说,是中西结合;但是老一辈的人,都觉得茶室的韵味已荡然无存。
不过王哲槐可没心思欣赏这个茶楼的独到之处。
他厌恶地扫了一眼满大厅鱼龙混杂的茶客,重重咳了几声,好不容易在嘈杂的聊天声中找到自己的声音,这才转过头来看着程轻轻,“你可真会挑地方。我还以为,你只在夜琉璃接客。”
程轻轻假装听不懂他话语里的讽刺,笑着扯开了话题:“王总难道不觉得,茶楼给人一种很温馨的感觉吗?”
每一个茶楼都是当代社会的缩影,而在茶文化盛行的G市,茶楼无遗更像一个展现生活文化的平台,传统而又世俗。
喝茶的人,不会在意对方的年龄和身份,他们更在意的是,能不能聊到一块去。
可是很显然,王哲槐并不打算接这个话题。
他斟了一杯普洱,细细品了一啖,这才开口,“程小姐这么急着见我,该不会是那晚还没玩够,心回意转要当我的情/妇?”
程轻轻直接拿出他的钱包,“这个还你。”
王哲槐挑高了眉,“没想到程小姐还喜欢偷东西?”
“昨晚在夜琉璃,你可还没付我出台费。”
王哲槐冷哼,“可我记得是许邵寒带你来的。”
“所以你出一半,另一半他给。”
“有意思。”他抿了一口茶,态度强硬起来,“继续说下去。”
“钱包里有两张卡,三千现金和两千美金,我只拿了两千,其他分文未取。”
王哲槐看都不看钱包一眼,“下次直接问我拿,不必偷。”
程轻轻刻意避免提及钱包里身份证,见他没有起疑,这才开始说明自己本次约见的来意。
“另外,麻烦王总把特批给我。”
“我已经给了沈黎……”
“宣布那个作废,另外拟一份。”她强调,“给我。”
王哲槐眯起了眼,“我以前没发现,原来你也会耍手段。”
“怎么?发现我和别的世俗女子没什么不同,王总觉得很失望?”
“不。”他轻笑,“你总是能给我惊喜,我很喜欢。”
他突然敛去了笑意,目光很是真诚,“离开许邵寒吧。跟着我,我能给你你想要的东西。”
她不置可否,“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家庭。”
程轻轻端着杯子的手微微一颤。
“许邵寒不可能娶你,但是我能。”
“你有妻子……”
“看来,你已经调查过我。”
她毫不避讳,“是你说的,不摸一摸,怎么知道手感?我把自己卖掉前,总得看看买主是什么人吧。”
“我能为你离婚。”他说这话时脸上云淡风轻。
程轻轻却心口一麻。
“不需要。”她喃喃地开口,“我不需要你给的家。”
即使许邵寒给不了,她也会把他当成家的唯一条件。
没有他的家,就什么也不是。
“这话可真伤人心。”话这么说,他的脸上却没有多余的表情,“你就这么喜欢他?不怕他再一次利用你?”
程轻轻垂下头。再一次利用?
她确实无法承受他再一次的利用,可是人总这样,死到临头前,谁会相信那些破事将发生在自己身上?
“特批给我,我该走了。”再聊下去,她怕自己会撑不住。
王哲槐没再说什么,拨通电话和外面的助理说了句什么,后者很快取来一份文件,递到程轻轻面前。
程轻轻讶然,“你早就准备好了?”
王哲槐没有否认,“就陪你玩一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