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职位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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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澄回到洛阳的时候,侯渊也收到了高澄从晋阳寄来的回信。

    翻阅后,侯渊将信递给幕僚,感慨道:

    “有子如此,高氏当为天下主。”

    信的内容很直白,开篇就是简述高氏如今的军势,以作恐吓。

    之后便是回忆韩陵并肩作战的情谊,以拉拢人心。

    末尾才是让侯渊配合演戏,假作内应,临阵倒戈。

    看着最后一段演出安排,侯渊觉得自己若是樊子鹄,也会深信不疑。

    太昌四年,七月十二,大将军高澄回洛阳。

    领军将军娄昭卸职,改任冀州刺史,高澄出建春门为舅父送行。

    自太昌元年起,两亲舅甥在洛阳相伴,其中感情自不必提,高澄甚至都没有在舅父面前故意演戏,来表达不舍。

    娄昭并不直接去河北,而是先往晋阳与高欢相见,再走太行往河北。

    而高欢也为小舅子准备了一支部曲,随他赴任。

    娄昭卸任以后,天子下诏,由大将军高澄兼领军将军,算是手握京畿地区一切军事力量。

    高澄也对自己麾下幕僚重新作出安排,大将军府司马赵彦深褪去幕僚身份,同时放手听望司,任为护军将军,统御四中郎将,代高澄主管洛阳禁军。

    赵彦深已经掌控听望司许多年了,并非高澄不再信任他,但职位调动,对两人都有好处。

    禁军从来不需要上阵厮杀,赵彦深不懂军事也无妨,指望他们上阵厮杀,说不定还不如州郡兵顶用。

    这帮人唯一能起到作用的只有宫变站队。

    正如高欢所说,统领禁军,最重要的是忠诚。

    赵彦深当年只是司马子如府上一个卑微门客,能被司马消难随手相赠。

    是高澄将他逐步提升,历经文吏、幕僚、核心幕僚三个阶段后,在高澄幕府打磨四年,一跃成为从二品的护军将军。

    大权在手,任何规章制度都可以破例,尤其是高澄自己设立的官吏任免及升迁制度。

    这也是独孤永业将高澄视作通天梯的原因。

    施恩不止于此,赵彦深幼年失怙,是寡母辛苦抚养长大。

    虽然赵彦深很早就得高澄赐宅,搬出了渤海王府,但高澄从未减少过对赵母的礼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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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的东西并不贵重,只是些瓜果糕点,可架不住时不时就往赵府送一趟,情义无价。

    赵彦深的忠诚毋庸置疑,而他另一个优点也是高澄愿意将禁军交托的原因。

    谨慎。

    高澄不需要回忆原历史中,高欢对赵彦深‘小心恭慎,旷古绝伦’的评价。

    他不是瞎子,与赵彦深相处了四年,他做的每一件事都在自己眼里,从未出现过差错。

    既忠心、又谨慎,高澄想不到更合适的人选。

    卸职的不只赵彦深一人,大将军府长史崔季舒在追随高澄五年后,也褪去了幕僚身份,紧随杨愔之后,出任地方刺史以作历练。

    具体去处还未安排,高澄正等着樊子鹄为崔季舒将兖州刺史空出来。

    但崔季舒也不是闲着没事做,他是高澄与侯渊联手为樊子鹄唱戏的重要一环。

    这事暂且不提,先说高澄幕府调整。

    如果说杨愔、陈元康、崔季舒是高澄幕府第一批核心幕僚,分任长史、主薄、司马。

    而崔暹、崔季舒、赵彦深则是第二批核心幕僚。

    崔暹最先往吏部任职,担任考功曹郎中,如今代高澄兼管吏部。

    而随着赵彦深、崔季舒先后去职,长史、主薄、司马全都空缺出来。

    大将军府一众幕僚无不摩拳擦掌,意图上位。

    最先被确定下来的是司马一职,高澄将它交给由晋阳而来的王士良,兼领外兵参军。

    理由与当初崔暹越过崔季舒顶替杨愔长史之位一样,推说是高欢授意,众人也就没有什么好抱怨的。

    毕竟大将军虽然公允,却不能违逆父意。

    不过小高王就不是一个施恩不告的性子,他特意唤来王士良,说自己担心王士良被同僚嫉恨,才有这种说法,交代他切莫说漏了嘴。

    免得王士良真以为是高欢提拔的他。

    而召见王士良的时候,厢房也多了一面新的屏风,上面并没有陈、杨、赵、二崔的名字,只记如今大将军府幕僚,为首第一人就是王士良。

    若是王士良初至,便名列这五人之前,未免显得小高王太过薄情。

    王士良也对自己在高澄心中的地位有了一个清晰的认知:大将军府第一人。

    不由感激涕零。

    而高澄也没有再添置新的屏风,在他看来,别的幕僚还没达到让他费劲心思拉拢的地步,应该是他们来向自己争宠。

    剩余长史、主薄两个职位则被高澄空缺,向幕僚们表示谁都有机会,只看功绩,不看资历、出身。

    从而使得幕僚们内卷起来。

    这也让高澄体会到了高欢的快乐。

    贺六浑就喜欢这样拿胡萝卜诱惑自己,拼命干活。

    另一方面,高澄也在纠结亲信都督的人选。

    按理说独孤永业既然归入麾下,他就是一个合适人选。

    但考虑到独孤永业能够跟高澄、高洋两兄弟都处好关系。

    在一众高澄部将被贬的情况下,独孤永业没有名叫斛律金的父亲,却仍然能够恩宠不衰。

    高澄也有了决断。

    独孤永业是个将才,肯定要重用,他的前途依旧一片光明,但以生死托付,大可不必。

    没有人能责怪独孤永业在高澄遇刺后,立即倒向高洋,趋利避害是人之常情,就像小高王不会对杨愔、崔季舒见死不救而耿耿于怀。

    但是亲信都督这种关系到高澄安危的紧要职位,最不需要的就是长袖善舞。

    反而憨直一些的人,如高季式,才是最理想的人选。

    高季式与高澄自小相识,感情深厚,高澄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高季式不可能被兄弟们拉拢而对自己不利。

    思来想去,高澄决定将高季式唤来,与他好好谈谈。

    高澄也不大摆宴席,只备上一桌酒食,邀高季式对坐,将一坛酒摆在高季式面前,自己面前也摆了一坛,笑道:

    “今夜我与子通只当是多年挚友共饮,没有什么大将军的身份。

    “澄不胜酒力,这一坛能喝多少算多少,子通这次却要畅饮。”

    “这可是子惠你自己说的,那我今夜可就不拿你当大将军了。”

    高季式嘿嘿一笑,当即提起自己的酒坛与高澄调换。

    他跟高澄这么多年,这酒里兑水的事,都不知道帮着干了多少次。

    高澄摇头苦笑:

    “子通居然不信我。”

    说罢,提起被高季式调换的酒坛为自己满了一盏。

    而高季式斟满的,则是特意为他准备的大碗。

    他从不用小盏喝酒。

    两人对饮,高季式大感疑惑:今儿的酒怎么是真的?

    见高澄又满上一盏,高季式一把夺了过来。

    高澄急了:

    “哪有夺人酒水的道理!”

    高季式却笑道:

    “我替子惠尝尝。”

    说罢,举杯饮下,才入口,就发觉不对,这哪是酒里掺了水,分明是水里掺了些酒。

    但高澄多厚的脸皮呀,面对高季式怪异的目光,他摇头感慨道:

    “我先前也尝出了这是劣酒,定是家中奴婢疏忽所致,刚还在庆幸子通与我换了一坛,不会扰了子通的酒兴。

    “我本不欲声张,就是担心有奴仆因此受罚,不曾想还是被子通瞧出了端倪。”

    这番话,当即让几个侍奉在侧的婢女叩首感激,直言世子仁德。

    可不是嘛,这般体贴奴婢,仁这一个字,高澄当之无愧。

    要是当个太平君王,就这道德水平,怎么说也是个仁宗吧。

    高澄只留了亲卫在院外守卫,挥挥手对婢女们道:

    “时候不早了,你们都退下吧”

    等婢女们都退下,高澄还要斟酒,却发现高季式给他换了一坛。

    “喝多喝少都无妨,但不能喝假的。”

    高季式为他倒满一杯,说道。

    高澄哑然失笑。

    “好!说好了是挚友共饮,今夜全依你。”

    两人便接连对饮,高澄小盏小盏地抿,高季式嫌大碗不痛快,干脆抱坛灌。

    见火候差不多了,高澄突然一脸愁容道:

    “子通,我昨夜做了个梦,梦见自己被人谋害,多年辛苦都给兄弟做了嫁衣。”

    高季式闻言,拍案而起,带着几分醉意怒道:

    “我这就去为子惠杀了高洋!”

    高澄赶紧一把拽住他,才算救了高洋一条命。

    “季式莫要胡言,澄友爱阿弟还来不及,又怎能行手足相残之事。”

    高季式喘着粗气道:

    “阿惠要我做什么尽管直说,我高季式绝不推辞。”

    高澄却摇头道:

    “子通醉了。”

    高季式感觉自己的酒量受到了侮辱,抱起酒坛又灌了小半坛,将酒坛重重落在几案上,昂首道:

    “子惠莫要小觑了我的酒量。”

    高澄这才对高季式道:

    “天柱辛苦创业,被孝庄诛杀,尔朱氏便四分五裂。

    “贺拔岳辛苦经营关中,被侯莫陈悦刺杀,关中也姓了宇文。

    “昨夜之梦也为澄提了一个醒,若是没有信赖之人护卫左右,无论积攒多大的家业,终将是为他人添彩。

    “如今洛阳城中,我能信任的只有子通了。”

    高季式闻言,醉意瞬间清醒了大半。

    高澄的担忧,高季式自然明白,毕竟尔朱荣、贺拔岳两个活生生例子摆在那。

    但高季式也有自己建功立业的想法,他也不想一辈子担任护卫一职。

    高澄看出了他的疑虑,给出了一个办法:

    “子通身兼亲信都督,平日里自然常伴我身边,出征时则回到军中领兵,至于平常操练与军务就交给你麾下将校以及文吏负责。”

    高季式想了想,这确实是个没有办法的办法,更何况高澄麾下并非没有人,却执意要把安危交托给他,这份情义可比什么甜言蜜语都要重。

    “子惠既然这般看重我,季式必定以命相护。”

    “莫要轻言生死,子通,相信我,我高子惠绝不亏待于你。

    “来,子通,今夜与我不醉不归!”

    解决了烦恼之事,高澄大喜,劝酒道。

    提起喝酒,高季式瞬间就来了劲,又抱起坛子与高澄对饮。

    这一晚,高季式真喝醉了,但也没归,高澄为了表示对高季式的喜爱,与他同榻而眠。

    可没过多久,高澄就骂骂咧咧跑了出来,身后的屋里,是如响雷一般的震耳鼾声。

    小高王半夜敲开了尔朱英娥的门,往她屋里睡了一宿。

    从此高季式也被列入了同榻而眠的黑名单。

    高澄满脑子疑惑,十六岁的时候分明没这毛病的呀。

    亲信都督既然由高季式兼任,独孤永业也只有往京畿军任都督了。

    不过他可不知道高澄一开始是找亲信都督的打算,能进京畿军已经是激动万分了。

    曾经京畿军七将,王思政资历最浅,只得了郡守一职,但那可是恒农郡守。

    除了高季式被高澄留在身边,其余都是任职地方刺史。

    这时入京畿军任都督,也意味着自己最低也是个郡守的前途,受了赏识,州刺史也不在话下。

    如今京畿军分散各地,高敖曹带走五千步骑镇鲁阳,段韶带走五千步骑镇虎牢,尧雄带领五千步骑镇汝南,慕容绍宗带领五千步卒镇长社,斛律光带走三千步卒镇大梁。

    共计分散步骑两万三千人,其中骑卒三千五百人。

    王思政并未分配到京畿军部曲,但恒农原本就有驻军。

    而洛阳还剩了京畿军一万一千人,其中有高季式三千汉军,高澄麾下四千武川鲜卑,以及四千汉军弓手。

    他从来没有放弃过箭如雨下的梦想。

    高澄将武川鲜卑中的三千步卒交给独孤永业统带,但注定不可能让他将这支部队当做部曲。

    这是小高王自己的嫡系部队。

    高敖曹、尧雄、段韶那都是带资进组。

    斛律光、高季式那都是自己过命的兄弟。

    慕容绍宗按高澄的话来说教过他兵法,就是自己的老师。

    连老丈人王思政都带不走京畿兵,独孤永业又怎么可能破例。

    但在独孤永业看来又是另外一种意思,大将军可是将直属嫡系交给自己统领,那代表什么,代表他独孤永业是大将军的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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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冒更严重了,要去趟医院,不然一直拖着,影响码字,昨天差的六千字只能分开慢慢补,每天补一点。

    我先去医院了,晚上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