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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公园赏够了菊花,便去电影院看了场电影。
老实说,这个时候电影还没成气候,虽然演员很用心。但是特效啊,布景啊什么的都跟不上,李霞并不怎么喜欢。
但是看电影嘛,看的不就是个花前月下的浪漫么。再说了,这年头约会,除了看电影逛公园也没啥别的可干了。哦,还可以吃饭。
春城还没开始发展,远比不上北京的繁华,但却自有一番家乡的味道。
刘刚挑了家私房菜馆,钻了好几条小巷子才到地方,也不知他是怎么找着的。但是这家私房菜环境甚好,味道也相当不错,李霞吃得肚子都撑圆了才停。
放下筷子发现自己撑得走不动了,干脆便躺了下去,他们要的是个包间,沙发椅躺着甚是舒服。
刘刚轻笑了一下,伸出手去帮她揉肚子:“干嘛吃得这么饱啊,喜欢我下次再带你来就是了。”
“下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李霞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刘大哥,我想回北京了。”有时候她觉得,北京那个有翠云的四合院其实更像她的家。虽然她和翠云没有缘关系,但是她们却无比贴近。
翠云对她好,从来不曾要过回报。
而养育她的这个家庭,却时时都想着从她身上刮些好处出来。要不是看在李顺荣的面子上,她肯定早就走了。
刘刚知道她的心思,笑道:“想你翠云嫂子了吧!”
“是啊,还有我的店。”
“那定个时间,咱就买票回去吧,说起来,咱们是不是也该买套房子了?总不能以后结婚了也住在四合院里吧!”
李霞拍了他一下:“谁要跟你结婚?”
“嘿嘿,那不是迟早的事嘛。”
“说真的,你回家是养伤的,就搁家里养养呗,着急忙慌的回北京做啥?”
刘刚摸着她绸倾般的长发:“当然你在哪我在哪儿啊?”不然光害相思了,还养个鬼伤啊。不过他是个腼腆的人,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
可这并不妨碍李霞领略他的意思。
温情在小小的包间里蔓延,刘刚忽而低下头去,吻上那因为辣而艳红的唇。
李耀祖鬼哭儿狼嚎了几天,但还是被送上了北上的火车。这次李顺荣是铁了心的要送他去部队改造,钟文娟则因为李月的事对这个儿子亦心冷了几分。眼看火车鸣起长笛渐渐远去,来送行的夫妻两和李霞均是松了口气,在部队总不能犯出什么荒唐事了吧?
家里又少了一个人,这次少得还是最宝贝的大孙子。李奶奶很不舒服,看着李霞就来火:“都是你这个扫把星,你没回来的时候,家里都好好的。看看你回来这几天,家里都出多少事儿了?”
李霞看了她一眼,懒得理她。
李顺荣看不过眼:“妈,家里这些事,哪一桩哪一件不是耀祖惹出来的,你怎么能怪小霞?”
“你就惯着吧,这丫头迟早要给你惯坏掉
。”
“我现在倒是希望我惯坏的是丫头了。”李顺荣看着李霞的目光充满了愧疚。他口中总说儿子是宝女儿也不是草,可这一个月来发生的事,却让他发现。
也许两个女儿在母亲和妻子的眼里,就是一根草而已。
他对不住她们,尤其是差点死在儿子板砖下的小月。那么多天来,自己从没关心过她的心情,只想着怎么保住儿子。
李奶奶惊讶地看着李顺荣:“你是不是傻掉了,丫头迟早都是别家的人……”
“妈,你别说了。”李顺荣捂住胸口,有些喘不上气。
李霞端了杯水过去:“爸,别想了。”
“嗯。对了,去北京咱得准备什么啊?你的假期快要没了吧,跟爸说说,我和你妈也早些把东西置办起来,省得事到临头抓瞎。”
“爸,你和妈只要人过去就行了。过两天我先出去帮你们寻摸一块地,这住宿什么的也得安排好才成啊。现在眼看就要入冬了,你们赶过去种上两茬白菜秧子,到时候肯定好卖。”
李顺荣想了想道:“胡萝卜也能赶上,等白菜种完了也该种土豆了。”
“嗯,有空地时还能再种点葱。”李霞畅想了一下,问道:“爸,你觉得租多少地合适?”
“我和你妈就两个人,租个四亩就差不多了,多了我们俩也伺候不过来。不过小霞啊,你确定这菜真能卖出去吗?可别到时候连本钱都亏了。”
李霞道:“放心吧爸,这事儿我考察很久了。就算是你们不去,我攒够了本钱也打算雇人种菜卖的。现在去北京打工的人越来越多,买**咱想像的也要好做得多。”
“啥,顺子你也要去北京?”李奶奶听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了。
李顺荣点点头:“是啊,在地里刨食怕是难赚到钱,耀祖以后也不知是个什么样儿,出去拼一把没准还能攒下点钱。别的不说,咱房子总得盖个新的啊。”
他环顾整个房子,泥土地,泥胚墙,家徒四壁,连个像样点的家具都没有。男人都有事业心,谁愿意穷兮兮地过一辈子。
村里有钱人家说话都会硬气些。
李奶奶道:“我听你那意思,怎么连文娟也要去?”
李霞解释道:“我爸是去种地的,种的量大了,这活计也轻松不到哪儿去,有我妈帮衬着,多少能轻松一些。”
“那我怎么办?你们就这么去北京享福了,扔我一个老太婆家里,你们良心被狗吃了吗?”李奶奶呼哧呼哧的喘气,桌子被拍得咚咚作响,明显被气得不轻。
父女俩都愣住了。李顺荣缓了一下才奇怪地问道:“妈,这算什么事儿啊?我们只是人走了,这屋子不还在这呢吗?还能不让你住不成,你要是嫌一个人孤单了,村里不还有大哥和三弟嘛。”
李霞顺嘴道:“就是,你可不止我爸一个儿子。”
“你们这叫什么话?明知道我和那两个女人不合,还把我推她们家去,是想我被气死嘛!不行,顶多走
一个,文娟得留在家里陪我。”
三个儿媳妇,就只有这二媳妇最好使唤,农闲的时候,自己衣服都是她洗的。这要去了另外两家,哪里能有这待遇?而且老大和老三那两没出息的,有了媳妇就忘了娘,啥事都听媳妇的,自己哪还能跟在老二家似的当家作主。
想到要到大儿媳和三儿媳手下讨生活,她自然是一百个不乐意。
李霞笑了一声:“奶奶,你说的这是啥话啊?你又不是小孩了,还非要我妈留在家里陪你?我爸一人在外头赚钱不更需要我妈嘛。再说了,爸不说了嘛,你要是嫌孤单,就去大伯和三叔家嘛,他们家人多。”
“都说了我跟他们不合了,你个死丫头是不是非得气死我才甘心?”
李奶奶的声音又高了几个分贝。李霞却只是掏了掏耳朵,压根懒得看她。不就是那点小心思嘛,李霞心里门儿清,不过她也懒得拆穿,反正自家该怎么做还是要怎么做的。
种菜可不是什么轻省活计,虽然比作苦力好一点,但是营养什么的也得全面跟上。要是老爸一个人,吃饭什么的他肯定就能省则省了,到时候身体哪里扛得住?
李顺荣皱了皱眉,试探着问李霞:“要不让你妈留下?”
李霞作出思考的模样,好一会儿才道:“也不是不行,不过菜地咱就只能租两亩了。还得请个小工,你觉得还有多少钱赚?一个人做生意做不起来的。”
李奶奶瞪了她一眼:“不是还有你吗?你就不能去帮帮你爸爸?”
“我要上班的啊,不是奶奶,你凭白要我妈留在家里陪你做什么?”
“我是她婆婆,她不该伺候我吗?”居然想跑到北京去逍遥,美得她。
“大伯母和三婶一样是你儿媳,你住我家这么多年可都是我妈伺候的你,轮也该轮到她们俩啦。”李霞撇了撇嘴,这老太太就是典型的欺软怕硬,不就是三儿媳中就妈妈最好拿捏嘛。不过这事儿其实根在李顺荣身上。
这个男人太过愚孝了点儿。
李顺荣几次想张口,但都咽了下去。
他现在很缺钱,难得闺女提了个法子,他想去试一试。万一就成了呢,那自己就再也不用压榨两个女儿了,到时候也能有脸去见二闺女。
不然她现在去接她回来,她心里也只会觉得,家里想要卖了她换钱。
李奶奶简直要暴躁了:“顺子,你这女儿怎么回事,我说一句,她顶十句的,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奶奶了?”
李顺荣沉默了一下:“妈,小霞说得也没错嘛。再说了,这不是家里缺钱嘛,不然谁愿意离乡背景啊。家里粮都卖了,钱也填了耀祖的赌债,在村子里呆着,可得到明年秋收才有钱呢。而且开村的时候,种子,肥料样样都要钱,我是实在没法子支应明年的春耕了。”
“这……”,李奶奶没话说了,家里确实就这么个情况。
李霞笑着补充道:“要不,奶奶你把私房钱先挪出来用一下?等过两年家里宽裕了,爸一准儿会还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