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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小四这才发现，小莲今儿送他，为的并不是和他花前月下，而是要和他说事儿。
而且这一看就不是小事儿啊。
他也郑重了起来，把李霞引进屋子，堂屋比较空，倒也显得能见人点。于小四从热水壶里倒了杯热水给她：“走了一路了，先暖暖身子吧。”
李小莲捧着杯子，热气扑面而来，她的泪也跟着落进了杯子里。
于小四吓了好大一跳，手忙脚乱的去给她擦眼泪：“咋了小莲，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惹你不开心了吗？”
李小莲摇摇头：“有件事我一直没跟你说，我怕说了你就不肯娶我了。”
“那怎么可能？”于小四瞪大了眼睛：“你这么好，能娶到你是我多大的福气啊，我傻了才能不要你。”
“你听我说完。”
李小莲抹了抹泪，道：“前年我跟村里的人出来打工……”
昏暗的灯光下，她娓娓将去年的事一一道来，从被村里人骗，到后来逃出生天。本以为一切过去，哪知村里一起出去打工的人却被抓了，明明她什么也没干，可是名声却是全毁了，走在村里都得被人指指点点。
所有的话都说了出来，她的心里总算是轻松了。
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道：“小四，现在你也知道了，你……还娶我吗？”
于小四斩钉截铁地吐出一句话：“娶，而且一定要大操大办，风风光光地让你出嫁。你们村里最高规格的婚礼要多少钱，老子一定让你村里那些人看看，你比他们的闺女强多了。”
屠熊的办公室跟他自身给人的感觉一模一样，坚硬，冰冷，但是井井有条。此时他端坐在自己桌子后方，手里还转着一根夂：“说说吧，你觉得你小舅子这事儿该怎么处理？”
刘刚面无表情地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字字铿锵：“报告，部队有部队的纪律，任何人违返都该一视同仁。”
屠熊欣慰地笑了，走过去拍着他的肩膀道：“好，这才是我们军人应有的态度。”
就在昨天，李耀祖聚众赌博被人举报，屠熊带人当场并获，以李耀祖为首的五个人，全是新兵蛋子。屠熊都气笑了，在他的部队里，居然出现了聚赌的人，简直不可原谅。
果然是因为他太久没发脾气，所以这些人都胆敢造次了么？
当下就要给他们记大过，可是被何建军拦了一把，告诉他，这带头的李耀祖是刘刚的小舅子。
屠熊是谁啊，出了名的耿直脾气硬。
当下便气哄哄地道：“别说这人是刘刚的妻弟，就是我亲弟弟，他要敢在部队里犯诨，我也绝饶不了他。”
这话虽然说得很硬，但屠熊想到刘刚刚结婚，没准很在意妻子呢。正好以此试试他的心志，看他能不能坚持原则。
于是就有了这刘刚被叫进办公室的这场谈话。
刘刚不愧是他最看重且一把提拔起来的人，他的回答，屠熊相当满意。
刘刚笑了笑：“营长，别装了，这事儿就算是我想要询私包庇，你也不可能答应的。就按照纪律来处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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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是你媳妇该不开心了。”
“不会的。”刘刚对自家媳妇很有自信，不过岳父岳母那边怕是就不好说了。
事实证明，他担心得一点没错。
在禁闭室关了一天一夜，李耀祖从里头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按着李顺荣给他留的号码打电话，接电话的人是钟文娟，一听对面是儿子的声音整个人就激动得不行了。
这号码给了他两个多月了，可他愣是没打过电话来。
“儿子，你过得好不好，部队的伙食会不会太差啊？”
李耀祖打断了她的嘘寒问暖，焦急地道：“妈，别说这个了，你快点让姐夫救救我。”
“什么意思？”
“我要被记大过，你让姐夫跟上头求求情，如果真记了过，我以后就别想留在部队了，这辈子都不可能当军官，而且退伍了也不会有人给我安排工作。”
钟文娟吓了一跳，虽然明知道儿子是什么德行，但是个母亲便免不了望子成龙。像刘刚那样，当个军官回来多威风啊，村子里的人听说她女儿找了个军官，那个羡慕的哟。
如今一听儿子在部队受了好几个月的苦，居然当不了军官，她哪里能不着急。对着电话问道：“咋回事儿啊？怎么就当不了官了？”
李耀祖哪里肯说：“妈，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问这个，快点找姐夫帮忙啊？”
“你姐夫在部队呢，你自己去找他说，他肯定不会不管你的。”
“妈，你把他想得太好了，他现在压根儿就不肯见我，你快去找我姐，让我大姐找他。时间紧迫，万一迟了我的前途可就全毁了。”李耀祖最知道什么话能切中她妈的命脉。
钟文娟觉得哪里不对，但听儿子这么一说也想不了那么多了，连连应道：“好好，我这就找你姐去。”
她挂了电话，慌里慌张地出了门。本来想去菜地找李顺荣的，可一想这男人现在把女儿看得那么重，八成会觉得麻烦女婿不好意思。
算了，还是她自己去吧。
于是，正在店里打盹的李霞便看到了她风风火火的老妈，后面跟着的是走得有点喘的翠云。显然，她妈这是有急事找她呢，但她没来过这里，自然只能去找她家找，这不正好就让已经搬来和她作伴的翠云带路了么。李霞站起身来，也有些急了：“妈，出什么事了吗？”
钟文娟急得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小霞，你可得救救你弟弟啊。”
李耀祖的事，李霞还没有收到消息，但是一听到是这个弟弟的事，她就没什么兴致了。但又不能不问，且不能在这人来人往的地方问。
正好大中午的，店里也没什么客人，李霞便拉了她妈的手道：“妈，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吧。”
“十万火急呢，在这里不也能说吗？”钟文娟不太乐意。
但是李霞却是坚持：“小弟在部队呢，里头的事是能在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说的吗？再说了，万一一会儿有客人来，我是听你说还是招待客人啊。”
“那你赶紧把店关了，真是的，做姐姐的听说弟弟出了事咋能这么不上
心啊？果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这是想和咱家撇清关系啊。”
李霞翻了个白眼，瞬间就不想说话了。
翠云走过来拍拍她的手，压着声音道：“小霞，你先和阿姨回去吧，店我帮你看就是了。”
李霞犹豫了几秒钟，想到翠云现在是住她家的。到时候听她们谈话反而不自在，便点了点头：“那就麻烦嫂子了。”
“跟我还有什么好见外的。”
李霞便笑了笑，拉着钟文娟出了门。
钟文娟频频回头张望，见翠云自然地坐到了李霞卖东西的位置上，夸道：“你这老板娘还真不错，知道你有事，就自己看店了。”
李霞哑然。
钟文娟挂心着儿子的事，走得那叫一个飞快，李霞则在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要先给刘刚打个电话，这李耀祖到底是出了啥事啊，看她妈急的这个样儿。
这一看就不是小事儿吧。
一进家门，钟文娟气都没喘匀便道：“小霞，快去给你男人打个电话，让他给你弟求求情，可不能让他真背了处分。”
“啥处分？耀祖犯什么事儿了？”
“能有多大事儿啊？总之你快点打电话就是了，那可是你亲弟弟。”
李霞却是不接这话茬：“妈，你想要刘刚求情，总得告诉我是求的什么情吧？耀祖要是犯的事不大，部队能给他处分？而且刘刚和他在同一个部队，真要能是能求情的事，哪里还需要绕这么大个圈子，找你再找我。”
钟文娟暴躁地走了两圈：“要不怎么说刘刚不是个东西呢，那可是你亲弟弟啊，作姐夫的人咋能这么点小忙都不帮？”
深呼吸。
李霞极力压住自己快要暴走的情绪，黑着脸道：“妈，你到底说不说是什么事啊？”
钟文娟却道：“你怎么还不去打电话？”
简直没办法沟通。
“我说了，事情搞清楚之前，我不会去打这个电话的。李耀祖在部队里到底干了什么？”
“你这是什么口气？那是你亲弟弟。”
“就因为是亲弟弟，他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吗？”
“当初可是你非要把你弟弟送部队里去的，部队训练多苦啊，他吃了那么多的苦，你忍心他的前程都葬送了吗？”钟文娟越发激动：“这个处分要是落实了，你弟还怎么当军官？”
李霞快要晕了：“什么军官？李耀祖一个新兵蛋子，刚转正还没几天吧，就能当军官了？”
“刘刚都可以，我儿子怎么就不行了？”
“人刘刚军校毕业的，且训练的时候样样突出，深受领导赏识，都在部队里干了两年才升个班长。李耀祖何德何能？妈，我早就说过了，送他去部队只是让他磨一下性子，他一个小学都没毕业的半文盲，新兵训练结束直接被送到了熣事班，你还指望他升官？”
靠，到底是哪里来的底气啊？
说出去也不怕被人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