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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文娟一听这个就来气：“哼，要不是你那好闺女不肯帮忙，我儿子这会都当上军官了，怕是十里八乡的姑娘都得排着队让他挑，何愁娶不到媳妇？”
李小莲暗自翻了个白眼，二伯母可真敢想。不过这是二房的家务事，她一个三房的姑娘又是晚辈自然不好掺和，悄眯眯地便退了出去。
李顺荣磕了磕烟斗：“别见天儿的做白日梦了，军官是那么好升的吗？有空想那些，不如想想怎么帮儿子找个工作。”
“找什么工作啊，又累又苦的，也赚不了两钱，还不如让儿子拿点本钱去做小生意呢！”钟文娟早打算好了。
“做生意不是更苦吗？你瞧瞧我们三个，忙活这点子菜地都累得不行呢。一卖菜就得半夜起来干活，耀祖哪里吃得这了份苦？”李顺荣想到他每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就来气。
钟文娟想了想道：“那咱们再寻寻，总有不那么辛苦的生意吧。你瞧小霞她老板娘开的那两店就不错，雇个人，完全不用自己辛苦嘛。
“那也是，回头我跟小霞打听打听，看看开那样一个店要多少钱，咱攒两个月差不多也就够了。”
“攒什么攒，现成的不就有四百块钱嘛。”钟文娟压低了声音：“走，咱回屋说去。”
李顺荣被拽着进了屋，李耀祖听着自己不会吃亏也就懒得过问了，一摇三晃地又出了门。二胖约了牌局呢，他正好去耍两把。
“你啥意思，不打算把钱还给刚子了？”李顺荣瞪着眼睛质问道。
钟文娟却是不理他：“还什么还？他也没说要还啊。这钱留着给耀祖创业多好，那个死丫头，今儿都五号了，她还没把钱打过来，想来是不太可能了。”
“你咋还惦记着这个，她工作都让你搅和没了，还在医院花了一笔钱，这会子上哪儿去找钱给你。”
“我不就这么一说嘛，你急啥急？”钟文娟把眼一瞪，压根儿不打算讲理。
李顺荣想再劝劝却见她挥了挥手：“你可别张口，不然我骂你你又不高兴儿，我这是为儿子打算呢，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嫌钱多烫手，竟想着往外送。闺女这事儿暂且放一放，我问你，咱以后赚的钱难道每个月都要分一份给小莲？”
“那还能不分吗？咱从做这个菜地起，小莲可没偷过懒啊。”
“哼，要不是我女儿女婿，她现在指不定还躲在村里哭呢，帮忙那不是应该的？要我说，给份工钱就得了，哪里用得着分那么多给她？”
李顺荣一口气差点抽不上来：“那这话你咋不开头就说，直说给她算工资啊，那会儿说好的按股给她分钱，现在又反悔算怎么回事？”
钟文娟道：“那不是一开始的时候怕折了本嘛，折了本还要付工钱给她，我不得呕死啊！”
就没见过这种只进不出的，李顺荣觉得脑子里有根弦在突突地跳：“合着这钱亏了得算小莲一份，赚了就没她什么事儿了。婆娘，你这样让我怎么有脸回去见三弟啊？”
“咱把她
闺女带出火坑，他们感激都来不及呢。要不是我们，她能认识于小四？”
“你还知道她认识于小四啊？你知道咱家的菜为啥都比村里其它人的好卖吗？还不是因为人家小四给搭的线？要不冲着小莲的面上，他费这劲儿干啥？你就作吧，信不信小莲一结婚，自己雇几个人再整个菜园子，咱这些菜就得烂在地里？”
李顺荣虽然吵架不行，但是形势还是看得很清的。
今年不止他们村，就连邻村也有许多人开出菜地来种菜卖，可是哪有他们家卖得这么顺。多半要早起进城去吆喝着卖的，那可比他们这种直接有人来收菜的辛苦多了。
他瞪了自家婆娘一眼：“还是说，你愿意每天早上挑着菜上菜市场叫卖去？”
钟文娟可不想吃这个苦，只能不吭声儿了。
李顺荣见说服了她，总算是松了口气，心里却是不太得劲。这婆娘现在怎么天天就想着钱，为了搂钱，女儿女婿得罪了不说，现在居然还把主意打到侄女头上来了。
真要这么干，他哪还有脸见人？
天气慢慢暖和起来，何香的男人已经把羊绒衫换成了何香新织的薄毛衣，甚是满意的模样，还嘱咐她又织了一件黑的，可李霞的围巾还没有织好。
刘刚从最开始的期待到后面开始嘲笑：“小霞，你那手就干不了这活儿。”
“我怎么就干不了了，我还是靠编织发家的呢，咋就织不好一条围巾了？我这是没挑好花色。”李霞不服气：“哼，当初也不知是谁夸我手巧来着。”
刘刚其实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李霞那双手，当初拿几根细线编起东西来跟跳舞似的，不一会儿，东西就成形了。可她居然拿那几根棒钎没法子。
织倒是织得出来，就是歪歪扭扭的，怎么都整不平。偏偏她还不肯织平针，说是这线本就单调，再没个花色就更不好看了。
他拿过那本针织大全：“要不我随便选一个吧，瞧瞧那团线，你再折腾几回，这线怕是都不能用了。”
李霞有些心虚，大手一挥道：“没事儿，这就是练手用的，回头我给你买过就是了。”
刘刚笑道：“好吧，反正在今年冬天的时候，我要能用上就可以了。不过小霞，你可得快点，再过两月商场峻工了，嫂子说要设一个管理部门，这事儿我和建军都没空，只能你和嫂子去做。”
“要开始招商了吗？”
“嗯，咱把各个店面都分出去让他们自己装修，对了，建军他们要开一家大超市，我想着人家有钱有人脉的，这事儿咱跟着掺和纯属占便宜就给拒了。不过咱也可以留下两个小店面，你想卖点啥也方便不是？”
李霞想了想道：“是不能再占他们的便宜了。”盖这个商场几乎都是何建军和翠云跑的关系，用料因为是翠云娘家的，所以花费都特别低。这么大一商场，他们两已经占得够多了。若再掺和他们的超市生意，怕是怎么也说不过去。
“不过留个店面也不错，我到时候看看，商场里缺啥，我
就给补上啥。”
“就那么一个小商场，你指着它多全乎啊？”
“麻雀虽小，还五脏俱全呢！”李霞不服气地应道。
刘刚道：“还真是这么个理儿，那你好好琢磨琢磨，左右商场峻工还得晾上两三个月才能开始装修。而且招商的事儿大头翠云娘家会帮她拿主意的，你也就跟着跑个腿儿。”
李霞松了口气：“这就好这就好，不然我可真担心自己应付不来。”
“学着呗，你这么聪明，肯定很快就学会了。”
“这种人际上的事是我的短板好吗？话说咱躺着收租就是了，干嘛那么累啊？”有那么大一个商场，那么些店面的租子够她吃喝不愁一辈子了。
刘刚好笑地摇了摇头：“我倒没看出来你这么容易知足。”
“容易知足有啥不好的，没听说过知足常乐嘛！”
“那也是，你自己看着办，愿意多学点就多学点，不想学就跟着翠云打打下手便好。左右家里不愁吃喝，咱们赶紧生个孩子是正经。”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的手已经顺着李霞的毛衣摸上了她柔软的腰肢。
两人世界就是这点好，没羞没臊的，想干点什么也不会有人打扰。
被刘刚抱进卧室的时候，李霞脑子里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小霞，你帮我看看这上头写了啥？”趁着刘刚去了部队，何香便拿了张纸过来。
“扫盲班？我看看。”李霞从头到尾看了一遍道：“说是军属大院里组织了个扫盲班，免费交军属识字儿呢，这谁给你的啊？”
“邹大嫂给的，她是咱这军属院的头儿，咱这好多活动都是她组织的。”
李霞颇为惊讶：“咱这还组织活动呢，我来了这么久，咋都没听说过啊？”
何香道：“组织活动要经费啊，这可不是轻易能凑齐的，不过这个扫盲班听说得到了部队领导的大力支持，还拨了十块钱给咱买纸笔呢。就是老师不太好找，也不知道这会儿敲定人没有。”
“这就不是咱们考虑的问题了，你想去吗？”
“嗯。国成老嫌弃我没文化，我想好歹学点字。”
“识字是件好事儿，你学了字，回头找工儿也好找得多。”李霞其实很想告诉她，识字是为了自己，而不是为了讨好男人。但是何香的生活中心就是吴国成，跟她讲这话根本不可能讲通。
反正不管原因是什么，会主动去认字总是一件好事吧。
何香见李霞支持她很是高兴：“那小霞，你跟我一起去上课吧。”
李霞自己已经认识许多字了，而且她还学会了查字典，对于扫盲学习就没多大的渴望。不过陪着去看看还是可以的，如此一想她便点头道：“那我陪你去看看，不过先说好啊，要是她交的字儿我都认得，我可就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