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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刚把钥匙插进锁孔，边发动车子边道：“钱有什么好管的，反正不缺我吃不缺我喝就行了，瞎操那空心作什么？”
“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不同了呗，特别是村里的女人，没啥地位，管着钱才觉得有安全感不是。”
“那我回去就把钱都交给你。”
李霞才不要：“算了吧，我管自己的钱都管不过来呢。对了，现在天气转暖了，妈是不是该带着牛牛来了，牛牛现在有四岁了吧，下半年给他找个托儿所吧。”
“你是他妈，你说了算。”
“又不是亲的，话说回来，他的亲妈上回来找你借钱，后来怎么样了？”
刘刚目视前方，漫不经心地道：“不知道，后来就不见了。”
“不会出事儿了吧。”
“出事儿也是她自己作的，你就别管了，咱把牛牛好生带大就是。”
李霞点了点头，这是她男人欠下的恩，虽然牛牛的抚恤金已经被他亲妈吞了，但是他们也至于没钱就不养这个孩子。对于亲手养大过四个孩子的李霞来说，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儿，更何况还有婆婆帮忙呢。
刘刚帮李霞选的识字班叫锦程，取意前程似锦。
趁着刘刚休息的日子，夫妻俩便上了城，最好凑热闹的翠云夫妇也跟了来。不过一到城区就和他俩分道扬镳了，说是要去过二人世界。
锦城文化班听着名字还挺高大上的，真到了地方发现就是一民房。几个房间被整成几间小小的教室，讲台黑板课桌虽然一样不缺，但这教室看起来却是不伦不类。
不过上课的人还不少。
李霞咨询了一下，新的识字速成班三天以后开班，每天上午八点到九点半上课，为期两月。
听到时间是两个月，李霞还囧了一下，她跟赵志国那对狗男女吹牛的时候，真的只是胡诌的啊，没想到居然这也蒙对了。
刘刚有些嫌弃，把李霞拉到一边小声道：“小霞，要不我们换一家吧，这家培训班的教室也太破了点儿。”
“没事儿，就是学校的条件不也好不到哪儿去吗？咱村小学的教室还漏雨呢，这里虽然破了点，但终归不至于漏雨漏风吧。”
“那倒也是。”
于是李霞便交了钱，约好三天后开始上课。
既然要回城上识字班，李霞自然不能再住在部队里，每天来来回回的多麻烦啊。
李霞道：“那咱回去收拾东西吧。”
“一天假呢，现在还不到中午，回部队去干嘛啊，咱也学学建军和翠云，过过两人世界怎么样？”刘刚拉着她的手走在街上，一边说话，一边左右张望：“瞧，那边有间咖啡厅，咱过去喝一杯吧。”
“不要，那东西老苦了，一点儿也不好喝。”
“可以加糖的嘛。”刘刚兴致勃勃。
咖啡这东西，对于都市白领这种亚健康人群来说，可能是很好的提神饮品。可是对于刘刚这种，早睡早起，运动量还大的人来说，那就是情侣装装浪漫用的了。
这年头，哪有情侣不喝咖啡的？
就算是大老粗刘刚，偶尔也会想要风月一把的。
说起来，李霞还真没跟刘刚进过咖啡厅呢，倒是跟翠云去过一次。她对北京城各种小吃美食趋之若鹜，对于这种情调性的咖啡屋反而没多大热衷。那次会带李霞去，纯粹是带她见见世面。
已经见过一次世面的李霞淡定自若地拉着刘刚坐到一张靠窗的桌子上，打了个响指道：“weiter。”
刘刚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你还会英文？”
“跟嫂子学的，她说这样比较酷，你喝什么？”
“咖啡馆里能喝什么，就咖啡吧，加点糖。”
然后李霞给他点了一杯卡布奇诺，这是咖啡里面最甜的。她自己则要了一杯蓝山，加了三块糖。
服务员很快就下去了，刘刚好奇地东张西望，发现里头坐的大部份都是情侣。举止亲密，言笑宴宴，他不由观察起来，想看看别人是怎么相处的。
哪知李霞居然笑他：“刚子，你怎么跟个土包子似的，快别看了，这样盯着人家看不礼貌。”
“哦。”刘刚讪讪地收回视线，正好，咖啡也到了。
白瓷的杯子装着咖啡，精致的小勺子泛着银质的光彩，刘刚学着李霞的样子搅了搅咖啡，可惜他粗大的手掌握着那小勺子的模样实在是违和得紧。
不用李霞说，他自己都觉得别扭了。
他不自在地动了动：“这也太麻烦了点，直接喝不就行了吗？”
李霞笑道：“你可是读过大学的人啊，在学校里就没和喜欢的姑娘到这种地方浪漫浪漫吗？”
刘刚黑线：“我上的可是军校，女生的数量连男生的十分之一都不到好吗？再说了，我那会儿穷得连饭都快吃不饱了，哪里还有心思找女朋友。”
这倒是，李霞眉眼弯弯：“那下回咱还是去吃大排档吧。”
“如果你想来这里，偶尔来次把也无妨。”他端起杯子闻了闻，对香气倒是颇为满意，只可惜喝到嘴里就差点喷了，这味道也太怪了吧。
忍了好一会儿才把嘴里的咖啡吞下去，然后就将杯子放到了桌上，那皱着眉头的模样让李霞越发想逗他：“哎哟，刚子你可逗死我了。我去给你换杯果汁吧！”
“算了吧，果汁一样甜腻腻的，有啥好喝的，你直接让他们给我杯白开水得了。”
“哈哈，好。”
于是李霞又打了个响指要了杯白开水，半点不顾服务员的错鄂。
来咖啡厅点白开水，这是哪儿来的土老帽？
不过给钱就是上帝，在这里，白开水也是要收钱的。
刘刚喝站白开水，看着李霞动作优雅自然地喝着那杯蓝山，不由问道：“你那杯是不是比我的好喝点啊？我看你喝着味道还不错的样子。”
李霞毫不犹豫地把杯子递过去：“尝尝。”
刘刚也不觉不好意思，大方地凑过去喝了一口，然后舌头吐得老长，猛灌白开水：“你这，你这比我的还要难喝啊。”
“哈哈，蓝山嘛，苦味自然更重一点。”
这浪漫找的，刘刚觉得亏大发了，这么贵的咖啡，可除了作弄他自己外，啥也没有得到。等李霞喝完咖啡，他便拉着她出了门。
午餐刘刚挑了个中式餐厅，还是得中式的东西才对自己的胃口。
逛公园看电影，情侣能做的事其实也不多，但是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很高兴。刘刚和李霞两人乐呵呵地玩了一个下午，才在下午五点的时候和刘建军夫妻两汇合。
要回城里上课，李霞自然就不能再住在部队了。刘刚看着她利落地打包好自己的包裹，心中很是不舍。两个月不能天天见面呢，想想就觉得好舍不得。
他从后面抱住李霞的腰，脸埋在她的脖颈处磨蹭了几下，控诉道：“你一点都不爱我。”
正在想还落了点啥的李霞促不及防，被搂了个满怀，吓了一跳不说，还被指责不爱他，她不禁好气又好笑：“我怎么就不爱你了？”
“你要回城了，都没有舍不得我，刚刚整理行李的时候还唱歌。要走了，心情就那么好吗？”刘刚的声音满是哀怨。
李霞把手就给了他一手肘：“我说，你一个一米八多的糙汉子，能不这样撒娇吗？我全身的毛孔都竖起来了。”
刘刚更委屈了，沉默着收拢抱住她的双臂，脸一个劲儿地蹭她。
“好了好了，我又不是不来了。不就两个月嘛，再说了你有休息的时候也可以去城里看我啊。咱这才多少距离啊，整得跟我要出国似的。”李霞拍拍他的手，趁着他劲道松了些的时候转了个身，干脆地抱着他的肚子，献上自己的香吻。
刘刚立刻就不记得找茬了，抱着她加深那个吻。
然后……
两个人自然而然地滚到了床上。月黑风高，床上一对鸳鸯恩爱缠绵，许久方歇。
李霞要回城，翠云也就不呆了，弄得何建军颇为哀怨。只可惜翠云压根儿不管他，乐呵呵地跟着李霞回了城。
识字班的课程其实挺紧的，老师们一天起码要教五六十个生字，然后就让他们回家记背，下一堂课还会听写。不过他们的主要任务是授课，听写也只是抽几个字作为检查罢了。
李霞原本也有点基础，倒也不会那么难学。只是写字就为难她了，每每拎着笔努力半天写出来的字都跟狗爬差不多。翠云也很奈，只得鼓励她多加练习，还特地去买了本字帖回来送她。
只可惜，李霞忙于识字认字，两个月内怕是没时间练字了。
狗爬就狗爬吧，只要会写了，离写得漂亮还会远吗？
四月的时候，李霞上课已经有半个月了。她努力认真，倒真把那些字记了个七七八八，现在偶尔翻开故事会，需要猜的字就已经少了许多。
这日清晨，李霞起了个大早，六占料就到去车站接人。虽然白天已经很暖和，但是早晨还是有点冷的，她紧了紧身上的开司米外套，心里盘算着，一会儿把人送到家，她还来不来得及吃个早餐。
出站口人流大量涌出的时候，李霞不禁睁大了眼睛，五分钟后，在人群中瞄到了烫了个时髦小卷发的婆婆。她身上穿着大红色的对襟外套，上头绣着大朵大朵的牡丹。
李霞抬头望天，这也太辣眼睛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