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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春萍被女儿噎了一下,梗着脖子道:“没有她我儿子也能给我买。”
刘金困意上涌,说话越发不客气起来:“你可拉倒吧,刚子的工资卡在你手里吧,你自个儿算算,能给你带来什么样的生活。更别说你现在出入有车,住的是楼房了。刚子那点工资,你能置办哪一样?妈,你就别闹腾了,不就是小霞的弟弟不成器了点儿吗?说得难听点,小霞要是给他两店铺,光靠租金就足够他花的了,她自己赚的钱,还不兴她给娘家人花点儿啊?”
“啥,给两店铺?咱家才几个店铺啊?”
“咱家一个都没有,那都是人小霞的,商场是沾了刚子战友的光没错。可人小霞和翠云的关系好得给亲姐妹似的,人家未必不会让她沾这光。唉妈,你自个儿好好想想啊,我真困了。”
傅春萍是想来女儿这找点共鸣的,哪知道三言两语自己反倒成了无理取闹的那个,心中越发不甘,可刘金已经重新溜进被窝了。
她只能瞪着眼睛打了她两下,然后不甘不愿地回屋了。
一墙之隔的李霞熬不住早已入睡,刘刚抱着娇妻亦是睡得香甜,被李耀祖翻过的屋子早已重新整理整齐,再没有入门行窃留下的证据。
北方的东天总是来得特别早,第一场雪开始下的时候,李耀祖的菜地已是颗粒无收。钟文娟让李霞帮着买了车票,早早地回去了。
李顺荣在电话里跟李霞唏嘘了一场,当初他是多么高兴能给儿子留下一份家业啊。虽然辛苦点,但是真比当农民赚得多多了。再说了,如今又不是古代,讲究按士农工商来分贵贱,国家可还鼓励农民下海经商呢。
原以为自己也算是当了回先进份子了,不想又生了病,儿子更是厉害,不到五个月,就把这份家业败了个一干二净。
李霞除了安慰他也别无他话,只是每个月给家里打的钱从五十变成了两百。叮嘱李顺荣千万别去干重活,更别因为菜地没了就舍不得吃药。
菜地盘出去是没人接手的,人家到哪儿不是种菜啊,花钱租地就好了,盘有什么意义?还好菜地还搭了一房屋,李耀祖暂时还不至于无处栖身。钟文娟曾叫他一起回家,可是他不愿意。
春城那小地方哪里有北京的花花世界来得繁华啊?再说他还没找着小玉呢,这小娘皮儿也不知躲到哪儿去了。李耀祖大概是明白,吕玉华是不会跟他了,可他又有点不甘心,凭什么这么看不上我啊?
冬至刚过,刘刚就将李霞在部队里的行李打包,然后开车去夏令营接牛牛。李霞嘟哝:“这都下雪来,还夏令营呢,改叫冬令营得了。”
“冬令营也有,为期一个月。”
合着是这叫法是跟着寒暑假的长短来的,李霞嘟了嘟嘴:“也不知道牛牛现在怎么样儿了?”
“等会儿见了不就知道了?”
“牛牛接回来真我来带啊?”
“当然,以后你就是他妈妈了,以后他的教育由你全权负责,该打打,该骂骂,别太客气。”
李霞摸了摸肚子,意思不言而喻。
刘刚道:“这点你就放心吧,他以前只是被范芬芳骗了而已。对于当初那件事,他也是很后悔的,小孩子么,总得给个改错的机会嘛!”
李霞还能说什么。
刚叹了口气:“难为你了。”
“你知道就好。”
来接孩子的人不少,夏令营门口停
了无数豪车,以桑塔纳居多,当然也有国外更响亮的牌子的,只可惜李霞这个土包子认不出来。
桑塔纳是目前国内比较知名的品牌,最低端的都在八万以上,不是一般人家负担得起的。当然,一般人家也没钱送小孩来这夏令营集训。
孩子们是列队出来的,教官在一边看着,然后孩子们一个个走向自己的父母。牛牛一出来,就看到刘刚了,欢呼一声奔跑过来,一下子跳到了刘刚的身上:“爸爸,我好想你。”
刘刚捏捏他的胳膊和腿,然后又将他举得高高地打量了一番:“不错,长高了也壮实了。”
李霞打眼看着,牛牛虽然看上去瘦了不少,可那胳膊腿看着可比以前有力多了。
父子两个亲热了一番,牛牛就乖觉地走到李霞身边:“阿姨好。”
“嗯,上车吧,咱回家去。”她扯了个笑容,因在车上练习过多次,倒也显得挺自然的。
车子一路开到秋景阁,下车的时候,牛牛疑惑地问道:“爸爸,这不是我们家啊。”
“这是新家,以后你和阿姨还有未出生的小宝宝就一起住这里了。”
牛牛一愣,赶紧问道:“那奶奶呢?”
“奶奶还住原来的地方啊,她年纪不小了,现在姑姑又出去工作,难道要让奶奶照顾你啊,那她多累。老人家就该跳跳舞打打牌,这样才比较舒服。”
“可是阿姨不是怀孕了吗?那阿姨也会很辛苦吧。”
这话听得舒服,李霞表示心中很熨贴。
刘刚摸摸他的头:“所以你要听阿姨的话,这样她才不会太辛苦。“
牛牛没再说话,但看得出来,他不是很愿意,不过见到漂亮的新房子还有特意为他改装过的新房间,他就又高兴起来了。小孩子嘛,总是很容易被转走注意力。
关于牛牛以后跟谁的问题,傅春萍其实是闹了一场的,但是刘刚心意已决。这个儿子从小就有主见,但凡决定了的事情就没有更改的。她也只能怏怏地闭了嘴。旁敲侧击地提醒李霞,不能虐待牛牛。
李霞翻了个白眼当没听见。
为此,刘金再次半夜被从被窝里挖出来,听了一顿唠叨。
但不管怎么说,李霞都得和牛牛当一对母子了。
关于孩子的教育问题,她还真是头疼的很,刘刚一走,她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孩子了。
晚上八点,李霞给牛牛端了杯热牛奶:“牛牛,明天早上想吃点什么,阿姨给你做。”
牛牛同样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后妈,他虽然小,但是自己做的事差点伤害了她的孩子,这一点他是记得的。因此低着头道:“不用了阿姨,幼儿园外面有许多卖吃的摊子,到时候随便买点就成了。”
“你还在长身体呢,早餐要吃好点儿才成。想吃什么你说就是,毕竟阿姨也是要吃早餐的嘛!”
“那就喝稀饭吧。”
“成,再给你煎个荷包蛋。”
“好的。”
“有什么缺的,想买什么就跟阿姨说。”
“嗯。”
李霞回到房间还在叹气,牛牛似乎更不爱说话了。
第二天,李霞起得颇早,但是牛牛起得更早。李霞瞧着他一身运动服,不由问道:
“牛牛,这么早起来干嘛呀?”
“跑步啊,教官说了,就算回了家,晨练也不能落下。阿姨,以后等小宝宝会跑步了,我也带着他。教官说,常锻炼对身体比较好。”
“那阿姨就先谢谢你了,别跑太久,半个小时以后回来吃饭。还有,就在小区里跑,别跑远了,你还小呢,当心被人拐走。”
“放心吧阿姨。”挥挥手,牛牛开门跑了出去。
李霞心想,这夏令营还真是不错,牛牛今年才五岁,居然就能自己把衣服穿整齐了。她从冰箱里拿出鸡蛋,正准备开火呢,门铃响了。
傅春萍拎着豆浆和油条包子站在门口,门一开就往里面探头:“牛牛呢?”
“跑步去了?”
“他一个人去的?”傅春萍大惊。
李霞道:“就在小区里跑跑。”
“李霞,我知道,牛牛不是你生的,之前还做了错事。可他毕竟是个孩子啊,你居然让一个五岁的孩子自己去跑步,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啊?”
傅春萍痛心疾道:“当初刚子说让孩子跟着你我就不同意,如今看来,你果然不会善待她。还站着干什么,出去找啊。”
“妈,这小区的安保工作做得很好,没有外人混得进来的,你别操心了。”李霞皱了皱眉,这个小区里一般陌生的脸孔都进不来,要不她也不会放牛牛出去。
“不是自己的孩子你当然无所谓了,不行,一会儿牛牛回来,我就带他走。让他跟你住,我是一百个不放心。”
李霞道:“妈,你别闹了。”
“哼。”傅春萍扔下早餐扭身就走:“你不找我找。”
小区并不是很大,傅春萍在外头转了转,没瞧见牛牛,牛牛却是瞧见她了。
只觉一阵风吹过,牛牛跑到了她跟前,高兴地道:“奶奶你怎么来啦?”
“我的乖孙子,哎哟怎么瘦了这么多呀,可心疼死奶奶了。”
牛牛摆了个握拳的姿势:“才没有瘦呢,是肥肉都变成肌肉啦,奶奶我现在力气可比以前大多了。”
“是吗?”
“当然,奶奶你还没吃早饭吧,你等我再跑一圈,一会儿咱回家吃饭。阿姨说今天早上给我煎荷包蛋吃。”
傅春萍不接这话,反而问道:“你阿姨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出来,万一走丢了怎么办?”
牛牛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奶奶你也太小瞧我了。”
“这事以后再说,你先去跑步吧,奶奶也给你带了早餐,有你最爱的油条。”
牛牛欢呼一声跑了。
冬天有点儿冷,傅春萍站了一会儿觉得有些站不住,便也走了起来。这边小区远没有自己那边热闹,但是晨炼的人也不少,而小区里还有保安在巡逻。
傅春萍心想,可能还真挺安全的。
算了,就先这么着吧。毕竟让牛牛跟着李霞住是儿子的意思,她说太多等于跟儿子对着干。现在刚子那没出息的就已经一心向着老婆了,要是自己再跟他闹两次,怕是更要听老婆的了。
哼,当初就不该一听李霞有钱就松口让她进门,这有钱的儿媳妇可是比没本事的难管多了。
瞧胡婶家那儿媳妇,多听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