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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何香坐在床上,祝显站在窗前,两人已经将近半个小时没有任何交流了。直到听到有人推门走进来,祝显才转身看过去。
是何香的主治医生,他的表情有些凝重。
医生见到祝显,像是有些刻意的回避了何香投射过来的眼神,他对祝显道:“祝先生,请你跟我来一下办公室,我有话需要单独跟你说。”
作为一个医生,他知道,这些已经引起了何香的疑惑,可是他这样做,就是想要先给他的病人打一剂预防针。
至少在等会儿自己的丈夫说出实情来,不会一点儿准备都没有。
祝显一听,顿时神色不宁,一脸不安的跟着医生来到了办公室。留下一脸忐忑的何香,她知道,医生先要告诉祝显的事情,和自己有关系。
医生办公室,看着后脚进门没有关门意思的祝显,医生清了清喉咙道:“祝先生,先把门关上在说。”
祝显照做,落座后看到医生一脸的凝重不由得心中一颤,急问:“医生,我媳妇儿她……没事儿吧。”
何香的身体怎么样,祝显知道,自从上一次流产到现在,虽然已经过去一年多的事情了,可是却因为之前伤了身体,一直难以调养,这个孩子又来的突然……
医生也不隐瞒,他是医生,对于病人的身体情况,是没有隐瞒的必要的,随后他无奈叹息的摇头,告诉了祝显一个残酷的事实:“你太太的身体本来就不是很好,这一次流产后,怕是你们要做好准备。”
“准备……什么准备?”祝显惊慌了下,差点儿从椅子上站起来。
这话让他的心揪在了一起,希望事情不是他想的那个样子。
“经过这一次的流产后,患者的身体遭受到很大的重创,怕是……”医生欲言又止,看着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向祝显开口。
祝显勉强正了正身体,故作镇定的对医生道:“有啥事儿,你请尽管直说。”
其实什么时候,他大概已经猜到了,就等亲自从医生的口中说出来。
医生偏头看了看祝显一眼,遗憾告诉道:“这次流产后,患者很有可能以后就不能再生育。”
当他个何香检查的时候,虽然只有两次,可是子宫已经是千疮百孔了,根本再也经不起一点儿的折腾。
如果再有下一次,他都不敢保证何香还能不能有命在。
“不能生育?”祝显表情痛苦,反问道。
医生再一次的点头,并叮嘱祝显道:“这个时候患者的情绪也很非常重要,你们做家属的也要特别注意才是。”
该说的医生都已经说了,问再多也已经没有必要了,祝显托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医生办公室,再见到何香,他的情绪突然间就失控起来。
“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祝显不想这样,可是他真的控制不住自己了,一连两个孩子啊。
“小香,你怎么可以
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你真的太自私了。”祝显上前,他一把抓住何香,声音中带着颤抖。
何香搞不清楚状况,下意识反问:“刚才医生给你说了啥?”
想起刚才医生说的那些话,祝显就痛苦的直摇头,“你知不知道,你不仅流产了也失去了生育能力,以后你别想再有自己的孩子了,你已经彻底的失去了一个做妈妈的资格了。”
说完,一个一米八的男人,竟然抱头痛哭了起来。他在心疼永远也见不到面的孩子。
什么?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何香只感觉眼前一黑,好半天才在祝显的痛哭声中恢复神色。
“小香,壮壮是你的儿子,难道我们的孩子就不是你的孩子吗?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啊!”祝显低吼,他再一次抓着何香的肩头不断地摇晃着,一个大男人泪流满面哭得跟个孩子一样。
这些年,甚至是长这么大,祝显都没有这么失控过,他是真的憋不住了,才会这样的。
何香的心碎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心疼的几乎喘不过气来,同时对祝显的愧疚感,也瞬间占满了她整个心扉:“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肚子里孩子。”
“这可是我们失去的第二个孩子啊!你现在责怪自己有什么用,孩子都已经没有了。”祝显眼眶发红,失声哽咽难语。
不能生了,何香的心里也不好受,而且不能做妈妈的人还是她。但是对于祝显的愧疚,让她更是不知道如何是好,“是啊,这可是我们失去的第二个孩子。”
“你为什么就这么的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为什么啊!”如果稍微不这么激动,或许这个孩子,他们还能保住。
“壮壮不见了,他不见了。你让我怎么理智,他才六岁啊。我真的不敢想他现在怎么样……”提起壮壮,何香又哭得更加难受。
不管是她肚子里的这个,还是壮壮,两个都是个她的孩子。
“小香,你要相信,壮壮一定会找回来。在这之前,你顾好自己的身体啊!”比起失去孩子的痛哭,祝显其实最在乎的就是何香的身体健康,看着现在虚弱无力的何香祝显这心里就跟刀扎了一般难受。
何香无力的推开祝显,勉强撑着身子靠向床头。
“我想壮壮,他有没有饿着有没有冻着……”何香一边说一边哭,泪水就跟泄洪的水闸。
祝显呆愣着一脸痛苦立在那里,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抚何香好。
“你好好休息,壮壮一定会找到。”祝显反复的重复着道。
随后,祝显帮着何香躺好,并为她盖好杯子。
何香似乎也不愿意在和祝显多说什么。祝显守在她的床边也没有开口,病房里的气氛安静地有些可怕。
祝显心里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滋味,在看何香名明明没有睡着可就是宁愿装睡也不和他多说一句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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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沈意珠知道何香流产之后自责万分,一个劲儿的在祝军和祝显面前各种忏悔,祝军也是唉声叹气。
“你也不要这么自责,说起来也是我的责任。”祝军也不想为自己脱罪,一直怪自己那个时候不该走开。
祝军能这么说,沈意珠听了别提有多感动,只是越这样她的心里就越愧疚。
“都是我的造的孽啊,都是我啊!这下壮壮不仅丢了,小香也流产了。我……”沈意珠痛哭流涕,感觉自己就算万死也难赎罪。
祝显张张嘴,想说什么可终究还是没有没有说出口,能说什么呢?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在说什么也改变不了结局。
“那个老祝啊,我们赶紧收拾一下去医院看看小香,我要当面跟小香忏悔道歉。”沈意珠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道。
祝军一听赶紧起身去准备出门,祝显却摇头叹道:“爸、妈,你们还是不要去了。”
他知道,现在何香肯定不想见两人,毕竟孩子是他们弄丢的,如果孩子没有丢,何香现在人也不会在医院。
“这小香住院,我们这当公婆的怎么能不去看看,在说这也都是我们的责任。”沈意珠坚持自己的想法,这种时候她这个做婆婆的怎么也得去医院看看心里才能放心。
“你妈妈说得对,小香住院我和你妈说什么都要去看看才放心。”祝军也很同意沈意珠的话,这儿媳住院,他们做公婆的怎么说也要去看看才行。
祝显听了父母的话后却是直摇头,解释道:“爸、妈,这个时候你们真的不要去了。”
“我们咋的不能去?就你这大男人我还真的担心你照顾不好小香。”祝军一边对祝显说着一边抬头去看沈意珠。
“是的啊,这还是让我去医院照顾小香,我是女的,照顾小香咋的说也比你照顾的要合适一些吧!”
或许是着急,沈意珠不想,现在她儿子和何香是夫妻,哪里有什么合适不合适一说。她只是太想去医院再看看何香了,这事儿说到底是她的错。
祝显叹气,仍旧摇头道:“你们还是都别去的好,这个时候还是让小香一个人静一静的好。尤其是妈妈要是去了……”
祝显话到一半欲言又止,沈意珠也算是听出了祝显的言外之意,心中愧疚难当瞬间泪流泉涌。
“造孽,都是我造孽。这流掉的两个孩子都是我这个老不死的害的啊。”沈意珠痛苦的拍打着自己的胸口,痛苦之色溢于言表。
如果可以,她宁愿现在还在乡下,这样或许壮壮就不会丢,小香肚子里的孩子也就能保住了。
祝显看着也难受,一脸疲惫的撑着膝盖站起来,这个时候也没啥心情去安抚开导沈意珠。
“爸,你快好好安抚安抚妈吧,事情已经发生了说啥也晚了。她就不要伤心了。”祝显有气无力道。
祝军知道,也不多说什么,他只是一脸拍了拍祝显的肩膀,小声道:“放心去照顾小香去吧,你妈这儿,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