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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劝姐姐别停尸三天了,他是横死的,本就不能回家,既然已经这样了,赶紧入殓埋了吧。
刘红霞一听,冷着脸骂上了,你个没良心的,说的什么狗屁话,你姐夫活着时,对你不错吧,帮忙干了多少活,你盖房子,娶媳妇,他又出钱又出力的,你都忘了吧!他死了,你怎么这样说他。我不管什么破风俗,破规矩,俺只知道他是俺男人,死了不能草草下葬。”说完,再不理他,披麻戴孝的跪在地上守灵,按着二蛋给他爸磕头。
我站在那里,默默看着,不知为何,很是佩服她,心里很是难过,想着这陈庆有要是不那么倔犟,不再残忍的杀黄鼠狼,怎会死的很惨,他死了,老婆孩子以后怎么活,在心里叹息。
按照规矩,村里有人死了,不管年轻还是老的,正常死亡,还是横死的,都会找我过去看坟地,做一场超度亡灵的法事,可刘红霞看到我,并没有和别人一样,恭恭敬敬,客客气气的找我看看,犹如没有看到我一样,跪在地上守灵,一动不动。
我小心翼翼的过去劝她节哀,她只是点点头,一句话没有,看出来,她男人死了,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的几个亲戚都脸色不好,尤其是一个家族里的人,陈庆有死了,他们也难过,可他们忌讳的是,陈庆有是个横死之身,横死的人,是不能回家的,这是多年的风俗,规矩,可是到这个份上,几个人只能忍了,但心里很是膈应。
我随了份子钱,可怜他们孤儿寡母的,我多随了一些钱,这样心里好受点。我主动留下来守灵,虽然也从心里膈应,可人心都是肉长的,看着陈庆有的遗像,他的目光阴仄仄的看着我,不知为何,觉得怪怪的,想着他是横死的人,本来就让人害怕,我努力不看他的遗像。
刘红霞跪着一动不动,从后面看,像个雕像一样,二蛋被一个老娘们哄着去睡了。她端了一碗粥过来。劝刘红霞吃饭,可刘红霞摆摆手,老娘红着眼睛,叹口气把碗端走了。
她家几个亲戚,除了他弟弟刘二,几个人打牌消磨时间,我和他弟弟呆呆坐着,一句话不说。
后半夜,刘红霞一直默默跪着,一动不动,他的弟弟刘二困的东摇西晃的。
我没有困意,心潮澎湃,总觉得陈庆有死的诡异蹊跷,没有那么简单,听人说,那棵杨树大概有三四十米高,他是被挂在树梢上吊死的,树梢很细,竟然能经得住他沉重的身子,关键是杨树那么高,就是他能爬上去,那么细的树梢他是怎么上去的?
最关键的是,这个山坡他老丈人家不远,山坡上有很多树,高矮都有,他为啥选择了一棵最高的杨树上吊,让人百思不解。
据我了解,他们两口子虽然三天两头的总吵架,可感情很好,你疼我,我疼你的,谁也离不开谁。而且,自从有了儿子二蛋,陈庆有干劲十足,干起活来不觉得累,走路都是哼着小曲,心情不错,怎会自杀?
而且,他在村里人缘不错,没听说和谁有矛盾,不会有人害他,就是有人害他,这样的杀人方式,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拍,这事太诡异了。我越想越纳闷,忽然想到了什么,黄鼠狼,难道是这个畜牲干的,想到这里,心里一惊,可又一想,也不可能的事,陈庆有那么沉重的一个人,黄鼠狼再厉害,能作祟,它也是个畜牲,怎么把他挂到树上?
我想的脑瓜仁子疼,心里想着,这要是祖师爷和刘瞎子在该多好啊!想到这里,我狠狠拍了一下脑袋,死性不改,遇事又依赖人,决定自己弄个明白,可我不是侦探,脑袋不聪明,想查明陈庆有的死因太难了。
我正胡思乱想的,忽然听到咯吱咯吱咯吱咯吱的声音,沉闷的声音从地下发出来的,一惊,站起来,所有人都听到声音,打牌的停下来,面面相觑,刘红霞的身子晃悠一下,正迷糊的刘二也精神了,睁开眼睛懵懵看着,此时,声音没了。
“什么情况?刚才什么声音?”
“应该是耗子吧。”
“咱们可别光顾着打牌,注意着点,别让猫啊狗啊的进来,要是诈尸,可坏了!”
打牌的几个人嘀嘀咕咕的说,接着吵吵巴火的打牌。
刘二似乎害怕了,把姐姐刘红霞搀扶起来,刘红霞跪的时间太长了,起不来了,身子直打晃,刘二急了,急头白脸的说:“你睡会吧,这样下去,身体垮了,二蛋怎么办?你看着点二蛋吧,我姐夫横死的,万一再去稀罕二蛋,可就坏了!”
听他一说,刘红霞像是如梦方醒的样子,被他搀扶进去了。看到熟睡中的二蛋,刘红霞趴在他旁边,泪水成河。
刘二叹息着出去了,他回到灵堂,瞥我一眼,,我刚想和他唠唠嗑,他向我点点头,坐到自己座位上,继续打盹。
我把话咽下去了,毕竟跟他不熟,我又开始胡思乱想了,想着我应该回去扶乩占卜,看看他到底是怎么死的。想到这里,我刚想跟他们打个招呼,要回去了,可刚站起来,咯吱咯吱……咯吱咯吱……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声音在这个诡异的灵堂里,让人毛骨悚然。
“真是耗子啊!耗子进棺材里了,要是那样,可就坏了。”
“不会诈尸吧。”
有人声音颤抖着说。
几个打牌的都停下来,心惊胆战的伸长脖子看着棺材,一副随时准备逃跑的架势,刘二腾的站起来,身子微微颤栗着,呆呆看着棺材。
我是个看事的,对于这些事,经历多了,已经习惯了,不害怕了,可心里有点慌慌的,祖师爷说的遇事要稳,我还是没有做到。这时候,屋里气氛诡异,庞大的黑漆棺材看着死气沉沉,阴森森的,寒气逼人。此时,一股阴风刮进来,长明灯忽然灭了,“点脑头火”(棺材头部点的油灯)也灭了,砰的一声,遗像掉下来了。“啊!”有胆小的人惊叫一声,跑出去了。刘二也吓得面如土色,瑟瑟发抖,跑出去了。
屋里只剩下陈庆有的堂哥陈老四,还有他的儿子陈小根和我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