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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老头家门口的这场“生离死别”,以郎意的大度原谅和收留暂告一段落。
没有热闹可瞧,人群散了,其中一个身板瘦弱的少年径自出了村,往柳家堡去。
柳家堡虽叫柳家堡,却不种柳,而种竹。
这里家家户户都有祖传编竹的手艺,但大多人家都只会一些简单的,比如编个箩筐、凉席、背篓之类,唯有柳地主家编竹的手艺精湛,精湛到什么程度呢,柳家少东家都把用竹子精编的器物家什卖到了省城,在省城开了柳氏竹器店。
在村人眼里,柳繁生就是个交友广阔,谈笑风生,孝顺睦邻,能干有出息的大好少年,给他说亲的都踏破门槛。
而此时,这个有出息的人正在自己屋里编一样东西。
骨节清俊的手指在纤细的竹丝中穿梭,灵巧似蝶。
不一会儿在他手里就出现了一个娉婷女子的轮廓,而在桌子的一角还放着一个怀中抱着大鱼的小儿,小儿肥嘟嘟,眉开眼笑,让人一看就喜欢到心眼里。
一个肚子溜圆,穿着绸衫,打扮似乡绅的中年男人低声道:“大爷,那邬老头回话说,不把郎华娘送给知府做妾了。”
柳繁生没有抬头,他神色挣扎,一会儿痛苦,一会儿悔恨,一会儿又如恶狼,双眼发出狠戾的光。
就在他的这些情绪交织之下,他手里的女子变了模样,从温婉娉婷变作蛇蝎美人,五官扭曲拉长,眼不是眼,破了个大洞,嘴不是嘴,张大如血盆,双腿也没有了,变成了一条尾巴。
就在此时,一个身板瘦弱的少年走了进来,“大爷,奴才回来了。”
“说。”柳繁生蓦地将蛇蝎美人捏扁,死死捏在手心里,就像是捏着那个女人。
少年打了个寒颤,立即将自己在邬家村看到的事情说了一遍,“奴才亲眼看见,邬老头把地契房契摔到了安老虎身上,看样子是舍了自己半生财富保了邬兰娘。”
柳繁生沉吟片刻,冷掀唇角,“那视财如命的老货能狠下心散尽家财?除非他找到了比自己的身家更多的财富,那老货虽贪,却是个果断的人,尤其在追求财富上。既然缠上了郎意,郎意能给他什么?竟然还拒绝把郎华娘送权贵做妾,据我所知,他养着郎华娘这个拖油瓶,就是看上了她的脸,早就打算把郎华娘送人的。”
想到此处,柳繁生不禁思索起邬老头的目的来。
“大爷,奴才去邬家村发现了一件怪事。”少年道。
柳繁生看向自己的贴身小厮柳安,道:“你说。”
“那村子的女人都变白变美了。”柳安抓抓脑袋,满目奇怪。
“怎么说?”柳繁生下意识的想到了一种可能。邬老头用米粮白养了郎华娘十多年,却突然不求郎华娘卖身回报了,难道是因为郎华娘本身的缘故?那日在街上看见她卖丹药,难不成她的丹药真的有用?
柳繁生蓦地坐直了身躯,见中年男人张嘴似有话说,柳繁生就道:“邢叔,你想说什么?”
被叫做邢叔的男人道:“关于邬家村的女人变白变美的事情,奴才有所耳闻,大爷在镇上可能还没听到传闻,邬家村附近的村子都传开了,说华娘子会炼丹,养颜丹,能让妇人们变白变美,补气丹,能让男人们雄风大振。”
柳繁生觉得怪异极了,心里想道:郎华娘一定有问题!那贱人根本不会炼什么丹,跟着我的时候就知道花钱。并且,我重生回来的时机,正是和郎华娘相好的时候,直至我把她掐死,她都不会炼什么丹。
想到此处柳繁生心里猛然打了个冷颤,面色“唰”的一下子变的雪白。
没错,我明明是确认了郎华娘死透了之后才把她踹下河的,退一步说,当时我只是把郎华娘掐晕了,她并没有死,那么在昏厥的情况下落入河中,也必定会被淹死。
两种情况下,郎华娘都是必死无疑的结局。
然而,郎华娘却活生生的出现在了我面前,还忘记了我是谁……
大河之底,至阴之处,亡魂无数,死人转生……
蓦地想起郎华娘逼至眼下的拳头,带着拳风,切割着皮肤,眼角处蓦地一疼,柳繁生猛的咽下一大口口水,忽然道:“邢叔,从此以后不要和邬老头见面了,邬家的事情暂时搁置。”
“是,大爷。”
“你们都出去。”柳繁生蓦地起身转去内室。
柳安和邢叔面面相觑,同时走了出去。
蓝天白云,青山隐隐,鸟鸣啾啾,郎华娘牵着宁静远就这么悠然自在的在山道上溜达。
宁静远面色和缓,面露笑意,看样子心情也着实不错。他心里想道:我在此处的消息传出去了,尤凤仙和黄笼应该很快就能找来,到时候,就轮到我整治这个臭女人了。
他正兀自得意,郎华娘就吟诵诗歌一般的念道:“请秘密联系安和长公主,宁远侯在此,事后必有厚报,莫打草惊蛇。”
宁静远身躯一僵,停下了脚步,蓦然觉得自己像是被扒光了似的,啥面子里子都没了。
羞愤低吼:“你偷看我的纸条!”
郎华娘转过身,无辜的道:“我没有偷看啊。”
“狡辩!”宁静远气的恨不能把她搂在怀里掐死。
“我光明正大的看的。”郎华娘嘻嘻一笑。
宁静远一噎,此时此刻他极想用狮吼功把这女人吹死!
“话说,你还防着我啊小侯爷,甭费工夫了,你屁股上有颗红痣我都知道,你能瞒我啥?”
“等等。”宁静远理智回笼,磨着牙道:“你既然知道我是侯爷,你还敢用绳子拴着我?”
“哎呦,侯爷了不起啊,我还是大罗金仙呢。话说,你骗了我两件事,我心里不爽。第一,你骗了我你的真名,第二,你背着我给别的女人写纸条。”
宁静远下意识的一缩脖子,打了个寒颤。
然而他却不想认怂,立即高昂起头颅,摆出侯爷的款儿,色厉内荏,呵斥道:“你这大胆的农女,还不给本侯跪下!”
“跪妈蛋啊跪,我要惩罚你。”郎华娘一把抓住宁静远的胳膊,撸袖子,对着他白白嫩嫩的皮子,一口就咬了下去。
“啊——”
宁静远疼的大叫,蓦地扬起另外一条胳膊要打,高高扬起,重重落下,等落在郎华娘的后脑勺上,力道却只剩一半。
“你属狼的啊,松嘴。”
郎华娘是真咬的,一口下去就见血了,嗅着他的血味儿,她的眼睛亮的像是两盏大灯笼,心想:我早就想尝尝他的血了,果然如预料的那般美味儿。
话说,我突然想把他扔药鼎里炼药是几个意思?
这想法一出来,郎华娘自己也吓了一跳,蓦地推开宁静远就跑。
宁静远一愣,急了,“你去哪儿?”
“让我静静先。”
宁静远脱口就是粗话:“你咬了我,我还没说什么呢,你静个屁!”
皮肉被咬开了,汩汩的往外冒血,宁静远摸着血水,疼的直甩胳膊,骂道:“臭女人,你还真咬啊,有毛病是不是!”
噔噔噔,郎华娘又跑回来,望着他直往外冒的血口,舔着唇瓣道:“不喝有点浪费哈。”
“……”突然觉得自己是一杯甜浆。宁静远整个人都不好了。
“浪费是可耻的。”郎华娘使劲点了下头,严肃正经。
“滚……”
润泽沁凉的唇瓣一下贴了上来,舔舐、吸吮,搔弄的人心发痒,四肢百骸发麻,宁静远蓦地闭了嘴。
静谧了片刻,宁静远猛甩自己的胳膊,夹紧双腿,握紧拳头,绷着身躯,怒呵,“松开,要不然我打你了。”
喝了美味的大补之血,郎华娘幸福的明眸眯成月牙,这个时候的她是最好说话的,抱着宁静远的胳膊犹如抱着一根人参娃,她翘着脑袋凑近,意思很明显,打吧。
宁静远无语,心道:我的胳膊就那么好吃,吃不够了还是怎的。但是,血口在她的舔舐吸吮下不那么疼了倒是真的。
想想自己每天都有沐浴,皮子是干干净净的,心里就是一松,而后忽的俊颜漫上胭脂色,妈蛋,想法不对啊,我怎么能那么纵容她!
就在此时,前方传来打斗声。
“你们这些乱臣贼子,快说,把小侯爷弄到哪里去了!”
宁静远大喜。
郎华娘眯起了眼,目露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