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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离挑眉看她一眼,搭了指尖上去。
石霂安之若素,一片坦然。半晌,楚离收回右手,皱眉看着她。
“怎么了?”石霂眨眨眼,“神医师妹,可是我有哪里不好?”她一副诚恳的模样询问楚离,看起来是如此乖巧。
楚离眯眼看她,良久才道,“很好,你……很好。”
“看神医皱眉,还以为我得了什么大病呢。”石霂松一口气似的说着,伸手抚到楚离眉间轻轻揉开她眉头,“这下你可放心了?”
楚离不说话,只对上谷公主说,“渠迪,咱们先去吃早饭吧。”
“石姐姐呢?”渠迪望着楚离,有点不明白她怎么了。既然石霂没什么疾病,为何楚离看起来并不开心?反而愈发显得情绪不高。
“噢,她啊,”楚离扫了石霂一眼,“她既然无病无灾,活蹦乱跳,就用不着咱们操心了。走吧。”
说完也不管石霂了,就径自拉着渠迪离开。
等她们到了前厅,珠儿已经洗漱完毕正坐那儿等着呢。楚离让大家吃饭,渠迪问,“不等石姐姐了吗?”
“不等。”楚离毫不留情,说着就自顾吃起来。
渠迪见她情绪不对,犹豫了一会儿忍不住问,“怎么了?石姐姐不是好好的?”
楚离顿了下,停下筷子冷笑道,“好好的?好好的才怪。”
渠迪皱眉,“你刚刚……看出什么病来了?”
“就是因为什么都没查出来,所以才生气。”
“这是什么话,”渠迪不解的问,“这不该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楚离摇头,“卯时在山腰上,她吐血了。脸色比纸还白。我抱她起来时,她身子骨瘦得厉害。显然是气血虚,可能还不止。”顿了顿,“要是让我查出她气血虚,倒还好。可是,她竟然脉象平稳,气血旺盛,这就极不正常。事出有异,必有其因。”楚离眸子冷冽,“不知道她使了什么法子,要蒙骗我。却不知物极必反,百密必有一疏。”
渠迪听完,默然半晌,看了看楚离,“你打算怎么办?”
“由她去。”楚离面无表情地说罢,“我倒要看看,她到底在瞒什么。”
渠迪见她这样,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沉默下来吃早饭。只是心中暗道,如果国师把对待石霂的这些心思放在别的事情上,只怕……只怕皇族这盘棋就更不好下了。渠迪突然觉得,她的父皇好像选错了人。楚离也许并不是那么容易任人摆弄的人。上谷公主心里第一次开始打鼓,她又看了面无表情的楚离一眼,愈发觉得楚离这个人不好掌控。那么,到底该怎样才能让楚离心甘情愿地为皇族卖命呢?
她们同桌而食,却心思各异。直到石霂姗姗来迟,渠迪笑道,“姐姐来了。”
楚离却眼皮都没抬一下,只道,“渠迪,等吃完饭,我带你去墨庄玩吧。你刚来,还没熟悉这里的环境。”又看向珠儿,“珠儿也一起去,这几天先带你们熟悉熟悉山里的情况。”
渠迪和珠儿应了下来。
石霂坐到楚离身边,歪头看她,“离儿?”
楚离只做听不见。
“离儿,又怎么了?”石霂哭笑不得,悄悄拉住她衣襟拽了拽,“我惹你生气了?”
“没有。”楚离对她做出个假笑来,“师姐哪能。”
哎呦,这一股气都快冲出升天了,还嘴硬说没有。石霂低叹,给她夹菜,略带讨好的望着她。
楚离顿了顿,扫一眼石霂神情,又不由地心里一软,暗叹一声在石霂的注视下,夹了那青菜送入口中。
石霂这才放心。她其实是觉察出楚离为什么生气,可她却不能实言相告。这次元气大伤,非同小可。倘若告诉了楚离,只怕她会追问何以如此拼命救那皇帝。这一问,要让石霂回答的话,原因她还真是难以启齿。所以索性就全都瞒下来好了,毕竟就算楚离知道,事情也不会有任何改变。而且依着楚离的性子,只怕会生出更多事端来。
楚离带着珠儿和渠迪翻山越岭去临山墨庄,脚程还算快,只半日功夫就已经到了临山。只不过珠儿年弱,不堪长途跋涉,尽管一半路都是楚离背着的,可到墨庄时还是累得睡了过去。
渠迪这次是真的见识到楚离的怪力。若不是亲眼看见,她实在难以相信,楚离这么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翻山越岭跟闹着玩似的轻松,背了个珠儿还跟没事人似的。上谷公主即便武艺不弱,来回翻山也是筋疲力尽了。可楚离竟然一路精神抖擞,如履平地。
“你真的不会武功吗?”渠迪怀疑地望着楚离,越来越觉得自己根本看不懂她。
“不会啊。”楚离说,“所以才想跟你学功夫嘛。对了,我想了想,刀剑无眼容易伤人,不如我学鞭子好了。渠迪,你会吗?”
“软鞭?”渠迪皱眉,“这个比刀剑还难,我只会些皮毛。”
“没关系,我也就是想多学点功夫自保,不求有多厉害。”
渠迪应下,“我倒是可以教你基本功。”
正说着忽然听到前方吵闹声,她们定睛一看,却是公输定和一个俏丽的少女在争执。
“穗穗!”楚离惊喜地唤了一声,那少女回头看见她,也满是惊喜,“楚离!你回来啦!”就抛下公输定直奔楚离而来。
渠迪这才看清穗穗的相貌。这少女约莫和楚离差不多年纪,唇红齿白的极为可爱。上着乌青短襟衫,配着藏黑色罗裙,一身暗色,显得极为沉闷。然而少女面上却是笑容灿烂,竟在她那一身暗服映衬下愈发显出明媚之色。
“这位是上谷公主吧?”穗穗自来熟地上前跟渠迪打招呼,“我叫邬穗穗,公主叫我穗穗好了。”说着大感稀奇地绕着渠迪走了一圈,啧啧叹道,“公主就是公主,瞧这通神的气度,瞧这样貌,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你什么时候还学会看人了?”楚离一把揪过她,“少在那打量。”解了渠迪的尴尬之境。想她上谷公主何曾被人这样肆无忌惮的打量过,别说被人打量,可曾有人敢直视她!出了个楚离已经让她头大了,可现在这个穗穗也是够无礼的。偏偏渠迪还不能发作,她想,真不愧是楚离的好朋友,一个个都这么胆大不怕死。
穗穗自己打量完了,才吐舌道,“公主勿怪,我们乡野之人不通礼仪,公主大人有大量~”
渠迪强忍着没有发作,却也做不来给人好脸色,便淡淡“嗯”了声算是回应。
公输定跟着跑过来,看见楚离忙道,“国师,你怎么来了?”
楚离还没答话,穗穗兴高采烈地拉住楚离手臂,“对了,他不说我都忘了,楚离,你成了国师啦!”
好像国师比公主尊贵似的。渠迪越发不痛快了。
楚离把珠儿送到公输定怀里,“你的小徒儿旅途跋涉,这会儿累坏了,快送她去休息会儿吧。”
“……”公输定一脸黑线,他怎么又被楚离使唤了。可这珠儿又确实是他中意的小徒弟,所以还不能不听。便一脸不愿地抱着珠儿走了。
穗穗一手挽着楚离,另一边自觉地挽住了渠迪的手臂,“你们来的正巧,我们正在玩划船比赛,正好一起玩。”她特地嘱咐楚离,“我这里有个国师,还有个公主,要是输了可就太丢人了。”
“可我不在乎输赢。”楚离故意说。
穗穗哼了声,转而笑眯眯地对渠迪说,“但是,公主的脸不能丢啊。”
“……”渠迪黑了脸,她什么时候要玩什么划船比赛了!
结果却也是没推掉。这翻山过来,气都没喘匀呢,就又被推到了船上。只不过没想到渠迪久居北方,不喜水性,刚上船没多久就开始晕船,头晕眼花四肢发软。
穗穗楚离和她坐一只船,见状楚离忙道,“快停下,把公主送上岸。”
穗穗道,“不行!这次比赛我可不能输。”
“哎呀穗穗,”楚离急道,“是你比赛重要,还是别人的身子重要?”
穗穗瞪她一眼,“我要是输了,只怕命都悬了。”
“什么?”楚离惊讶,“你们在比什么,玩这么大?”
“还不是因为你!”
“我?”楚离惊讶了,“关我什么事?”
穗穗气哼哼地用力划船,眼见着一旁那少年对她贼贼一笑,就超了过去,穗穗大急,就要追赶。可这会儿上谷公主哪里还禁得住颠,顿时趴在船沿上呕吐起来。楚离连忙扶住她,对穗穗说,“穗穗你慢点!”
穗穗不理,仍旧加大力气划船。可是少年已经超过去了,穗穗到岸时,少年已经取走了旗子,带着两个队友,站在岸上得意洋洋地等着她,“穗穗,你输了哟~”
“哼!”穗穗不服气地瞪他,“臭小山,赢就赢了,显摆什么!”她道,“要不是因为我这里有人不舒服,怎么可能让你赢。”
说着连忙去扶上谷公主。
上谷公主已经完全虚脱了。她到底是娇生惯养的,一路奔波已经吃了不少苦头,这刚翻了山正累呢,又被强自送上船,是彻底晕过去了。
楚离愧疚不已,和穗穗把渠迪送入房间休息。
“穗穗,你刚刚说什么比赛和我有关?”
“没什么,”穗穗看了看床榻上的渠迪,抿抿唇道,“也不是很难嘛。”
“什么?”楚离不解。
“庄主要我去寻千年红参,只是这种东西极为难找,完不成任务要受罚的。”穗穗道,“所以我不想去。”
“千年红参?”楚离问,“寻那做什么?听起来就不好找。”
“何止不好找,简直难于登天。”穗穗叹了一声,“可是我输了啊,有什么办法。”
“要是找不到呢?”
“那就接受惩罚呗。”她说的轻松,心里可是一点都不轻松。墨庄的规矩极为严厉,上下等级森严,虽然整体氛围很融洽,大家都是一家人,不分高低,但真正到做事情的时候,一级一级等级划分极为清晰。当然,他们是靠自己的能力来划分的。而完不成任务的处罚,也是相当严厉。
“对了,穗穗,”楚离道,“你姐还好吗?”
“姐姐?”穗穗眼珠转了转,“你怎么突然关心起她来了?”
“噢,上次巫溪去找我师姐,我才知道她为救南朝皇帝伤了元气,情况很是不妙。师姐不放心,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所以我特地来问问。”
“不对啊,石姐姐和我姐一起去的,怎么会不知道我姐的情况?而且——”说到这里,穗穗突然止住了话,看一眼楚离,心虚的笑了下。
楚离见状心里一咯噔,顿时涌上些不好的念头。她垂眸敛去神色,沉声道,“而且我师姐才是救皇帝的人,是不是?”
“呀!”穗穗连忙捂住嘴,“我可没说!”她急了,“楚离楚离,你可千万别说出去,这件事我姐不让提的。尤其不让跟你说。”只可惜她对楚离没留心眼,楚离真真假假的一试,就给试出来了。
楚离霍然起身,整个人都在发抖。她已经完全无法思考,救人的竟然是石霂,她刚刚只不过是无意一试,本以为穗穗会反驳,可谁知竟让她听到了这样一个答案。楚离脸色阴沉地可怕,逼视着穗穗道,“是取了碧海寒蝉救的?”
穗穗捂紧嘴巴不肯说话。
“我现在就去找巫溪。”楚离还没刚转身,就被穗穗拉住,“你千万别去!这是我姐用大人的身份交代的任务,要是知道我任务失败,我会受罚的。”她吓得惊慌失色。墨庄任务分为十级,任务级别越高奖赏越丰富,但同时完不成任务的惩罚也就越重。而且墨家崇尚绝情去欲,执行规则时可谓严苛至极毫不留情。巫溪发给穗穗的这个保密的任务,虽然是三级任务,但完不成的惩罚却是吃罚鞭二十。那二十鞭落在身上,虽然不是皮开肉绽,可也够让人伤痕累累了。
“那你就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穗穗急了,“我要是都告诉了你,到时候就不是二十鞭的事情了。恐怕得上夹棍。”
“好啊,”楚离心中又急又恨,这会儿也狠心道,“你不告诉我,我就让你吃这二十鞭。”
“楚离!你太狠了。”可楚离毫不动摇,穗穗急忙拉住她,“好好好,我告诉你,我告诉你,但是你千万不能表现出来,不然我就真的吃不了兜着走。”
楚离应下来,“说。”
“要取碧海寒蝉没有鱼肠剑,不能破冰,那就只能用诱饵引寒蝉出来。碧海寒蝉喜阴,石姐姐本就阴寒体质,所以就以身体为宿主用玄冰冻住自己,将寒蝉诱了出来。”
楚离握紧拳头,指尖掐入掌心,却面色煞白地跌坐在床榻上。石霂这几乎就是在以命换命,稍有不幸,便会丧命于此。
而且,楚离牙齿咬得咯吱响,而且石霂还发神经用自己的血做药引,这完全是不必要的行为,纯属故弄玄虚。可她已经命悬一线了,竟然还能如此不顾惜自己身体,到底在发什么疯!楚离气急,一口气堵在心口,上不上下不下。
“楚离?楚离?”穗穗见她脸色发白,浑身发抖,心下受惊,连忙用力拍她后背,“你别急,别急。”
可楚离那口气堵在心口,她几乎要窒息了。很快就脸色一阵暗红一阵苍白的,吓得穗穗用了内力一掌拍在她后心,楚离这才吐出了这口气。却止不住声音微抖地问,“你可知道,怎么救她?”
“千年红参。”穗穗不敢再隐瞒,她真怕楚离一口气没上来就这么憋死了。
“那不正是你要找的?”
“对,”穗穗说,“庄主特地命我寻这。我姐说,宋帝赐给石姐姐的那株千年红参只剩下一小半,今早又被用了三分之一,所剩无多,不能再耽搁了,要尽快找到。”
“你要怎么找?如此稀有之物。”楚离脸色灰白,还是止不住颤抖。她实在没料到,万万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是石霂。这会儿,楚离突然明白了那夜半寒气从何而来,更明白了为何石霂今早下山时身上会有巫溪的气息——她本以为是自己感觉错了,可现在看来,那是石霂见了巫溪,服用了千年红参。所以下山的时候才无异样,而自己给她把脉时才会查出她气血过旺。
她这是强补,也伤身。
穗穗犹豫了下,吞吞吐吐地说,“有……有办法……”
楚离眼睛一亮,“什么办法?!”
穗穗扫一眼床上的渠迪,附耳过去对楚离说,“上谷公主身上有一把五明扇,能辨识天地灵气。千年红参是草中之王,灵气甚旺,若用五明扇指引,一定能找到。”
“五明扇?”楚离狐疑地看她一眼,“辨识天地灵气?”
穗穗重重点头,“我知道你不信这些,但这是真的。”
楚离皱皱眉,忽然道,“所以,你是故意把船划那么快,把渠迪弄晕过去的?”她讲,“你从未见过上谷公主,但是却一见面就知道是她,可见是下过功夫的。那么,你没道理不知道,北方长大的上谷公主怕水晕船。所以,从我们刚来,你就打算好了一切,是不是?”
“额,”穗穗撇撇嘴,“没办法,五明扇要用,但是又不能给她,所以只能这样不着痕迹地让她昏过去了。”又看了眼楚离,“这可是为了救你师姐。”
楚离沉默下来。默默望着渠迪半晌,艰难开口,“那扇子真有用?”
“你不信这个,我解释也没用。但是你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因为没有别的选择。”
楚离目光没有离开渠迪,她神情复杂,涩然开口,“你打算怎么办?”
“偷天换日。”本来就是打算好的,把渠迪的扇子拿走,换一把一模一样的假扇子给她。反正她既不会用,也分不出真假。穗穗就可以用真扇子去找东西。
可虽然渠迪从未提过,但如果穗穗都认为这把扇子这么重要,那么显然,这扇子对渠迪来说也是非常重要的。楚离何尝不明白,今日这计划能够如此顺利进行,一大半原因在于渠迪信任她。渠迪虽然疑心重,但却是真的把楚离当朋友。楚离是如此地坦荡,让渠迪对她渐渐放下了戒心。可而今,却是楚离无意识地将她带入陷阱,而且还将亲手推动这个陷阱。
楚离握紧拳头,“如果跟她明说呢?就直说借她扇子用?”她抬头看穗穗,“也不是不可行啊。”
可穗穗却摇了头。她的任务不仅是要五明扇,而且还有把五明扇离开楚离的视线。庄主交代的其中一条就是,不能让楚离见识到五明扇的神奇之处。于是她说,“五明扇是宝贝,她不可能借的。而且,你如果跟她说了,就等于打草惊蛇。她若不借,到时候再想取就难了。楚离,你可要想清楚。”
楚离拳头紧了又紧,忽然道,“这扇子用完了还会还回来吗?”她盯着穗穗的眼睛道,“你们墨庄从不做亏本买卖,便是巫溪,跟石霂相交甚笃,也从不曾做过无本买卖。那你们庄主为什么要帮我师姐?还是你们想取了这扇子,然后找到千年红参,再用千年红参跟师姐交换什么?”
穗穗一噎,“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千年红参找到了就直接送给石姐姐。”
“条件呢?”
穗穗摇头。
“那我宁可自己找。”楚离说完,穗穗笑了,“你自己找?找一辈子吗?恐怕石姐姐等不及。而且这扇子是要用道门秘书祭过之后才能用,你会吗?”
“祭扇?”楚离咬唇,“故弄玄虚。”穗穗不置可否。楚离话虽这样说,然而却只是深深地望着渠迪一会儿,毅然走了出去。
至于之后,这房间里发生什么事情,她既不在场,就不能阻止了。
然而这愧疚终究也是在心里生了根。
穗穗看着她的背影,自语道,“原来,楚离你也有甘愿打破自己原则的时候。”这可真不像一直以来那个固执又一身清正的楚离能做出来的事情。
楚离听到身后的声音,身子一僵,脚步顿了下,仍旧绝然地抬足离去。
她亲手关上了那扇门。如同关上了过去的自己。
心底压了一座山,楚离双腿如同灌满了铅,每走一步都沉重万分。一个是师姐,一个是她的朋友和赖以坚持的原则。放弃救师姐的希望?还是背叛朋友打破自己的底线?
即便如此艰难,然而她又能如何选择呢?
别无选择。
可楚离还不知道,有些事只要迈出了第一步,第二步第三步就没有那么难了。
还有墨庄庄主。楚离茫然四望,那庄主又是用什么做交换条件才会给石霂找这稀世珍贵的千年红参呢?
而石霂,到底是为了什么会这么拼命去救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皇帝。
楚离一概不知。事情好像变得越来越难以捉摸,如同那连绵不绝若隐若现的群山,越来越复杂,让人看不清其中虚虚实实真真假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