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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赶到建德，苏母已经转到了普通病房。她进去的时候，苏母睡着了。
“阿姨怎么样？”季晓芸放下了水果，轻声问苏梅。来的匆忙，水果就在路边小摊上买的，普通的苹果跟香蕉。
苏梅眼睛还肿着，红的厉害，那样子，季晓芸怀疑这几天对方就一直在哭。
“不太好，命是保住了，但已经不能动弹了。最好也是个半身瘫痪，她自己还有糖尿病，算是有一天拖一天吧。”苏梅声音低沉。
季晓芸眼睛四下望了望，“就你一个人？冯锦堂知道不知道？”
“我们离婚了。”苏梅说，“还做什么跟他讲。他现在是连我电话也不接的。”
那就还是联系过的？季晓芸了然，“一个女婿半个儿，毕竟喊了那么多年的母亲，总不至于就老死不相往来。我回头跟他说吧。”
苏梅没有做声。
“你接下来怎么打算？”季晓芸还记得苏梅说自己为了离婚，净身出户。也记得柴向东说苏梅被人捉奸在床。现在苏梅没了工作，母亲也形势严峻，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同情她。
做声既不瞻前，也不顾后，完全随心所欲，三十岁的人，怎么就没有一点儿成熟样子！
可是这个时候，季晓芸什么都不便说。
“我还能有什么打算？现在医院陪着我妈吧。”苏梅沮丧地说。
季晓芸叹口气，“钱够花么？”
“够的够的。”苏梅不好意思笑一笑，“不够的时候我再问你借吧。”
“真不回学校了？”季晓芸就不明白，有事儿归有事儿，请假就是了，何必要辞职？
“……”苏梅没吱声，显然是清醒过来，觉得自己冲动了。
“我回去问问学校，你是我班上的老师，我总能帮你争取一下。何况还有业慕白在。”季晓芸直接替苏梅拿了主意。
“嗯。谢谢你。”苏梅像是松了口气的样子。
“冯锦堂那里，有没有什么话要我带给他？”季晓芸又问了一遍。
“我就是想告诉他，不是他看到的那样。我是对不起他，但我还不至于下三滥。有我母亲的事情再前，我绝做不出作践自己作践他人的事情来。”
“你单说‘不是’有什么用？总要理清个来龙去脉，才好以理服人。”季晓芸又是一叹，“于文欣是你妹妹吧，她又是怎么知道了？当时你们在一起？”
“你知道了？”苏梅睁大了眼睛。
“……”季晓芸不想回她，被气的。苏梅口风真是紧啊，自己被于文欣盯了那么久，苏梅硬是只字未漏，季晓芸都想走了算了，哪里想管她这些破事儿。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瞒你。”苏梅抓住季晓芸的手，“一开始我不知道彤彤是柴向东的孩子。等我知道了，我就更不敢告诉你。我怕你伤心，又想着你反正迟早都是要知道的，倒不如晚一天知道的好。”
“你是真心为我考虑，那你不如实话告诉我，上次说我在浴室滑到不是偶然，你到底知道什么？”季晓芸抓住机会问。
“我是，只是有一次听到于文欣说她表嫂，什么‘胆子大’，‘还敢去’，后来知道她要跟着彤彤去你家，想着她表嫂一贯厉害，怕你吃亏，才提醒你一句。真的。”苏梅小声解释，“你小心点儿总不为过。”
“那你又怎么会跟之前我滑倒联系起来？”季晓芸又问。
“就是，我觉得你一贯很宝贝自己的孩子，哪里会那么不小心？你自己也说，你主卧洗手间的马桶坏了，才去的那个洗手间，我就觉得马桶坏的也有点儿巧。”苏梅委屈起来，“我没事的时候就喜欢胡思乱想，也许真的只是巧合呢？”
季晓芸愣住。她以前是没有往这边想过，可是现在她好歹多见识了一些人心，觉得是该多想一些。
如果真的如苏梅所说，她根本就不该让张姐进门。家里不是老母就是幼子，自己还是个孕妇，宁可错杀也绝不能纵容。
心里觉得，不管她们有没有坏心，保险起见，都应该叫人走。幸好摄像头已经装好了。
“那那天晚上的事情，你到底干了什么？自己理清楚了没有？”季晓芸拉回话题，“好好的，你跑去见什么前男友？还去宾馆里？瓜田李下，你没有带脑子么？”
“说的是同学聚会，又不止一个同学，我根本就没有想那么多。再说那个人都结婚了，老婆孩子都来了？！”苏梅叫冤。
“那他老婆孩子呢？”季晓芸问，“还说你们……没穿衣服，又是怎么回事儿？”
“我不知道啊，我敲了门进去，哪里想到那人喝醉了，还没穿衣服呢？上来就动手动脚。我也不是没有穿衣服，就是当时穿的那衣服不结实，被他一拽就整个掉下去了。我还穿着内衣呢！”苏梅伤心哭起来，“我怎么知道他那么不是个东西！我又怎么知道冯锦堂会来！”
“冯锦堂要是不来，你还不就被彻底欺负了去？”季晓芸翻个白眼，“哪里还有你现在叫这个屈？”
“我怎么可能会让他得逞，我肯定要拼死反抗的啊！”苏梅不服气。
“你连我都打不过，还敢跟一个喝醉的男人叫嚣，你怎么就不知道什么叫自知之明呢？！”季晓芸几乎要仰天长叹，“你这完全是自己作的。难怪人家冯锦堂要生气！”
“算我糊涂好了。我也没想要再缠着他，就是不想背这个锅，被人当做水性杨花的人。”苏梅赌气说。
“那于文欣又怎么知道了？”季晓芸再次纳闷。
“我看到她的时候她就跟在冯锦堂后面，当时那么乱，我哪里知道她从哪里冒出来的？”冯梅也不解。
季晓芸点点头，看来只有去问冯锦堂了，“你就是个糊涂蛋子。”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天天活的这么累啊？我自己快活都快活不过来呢！”苏梅又不服气了。
“你照顾好阿姨，我先回去了。家里几个孩子，我怕我妈不适应。”季晓芸不想再说了，朝病床上望望，苏母一直没有醒过来。
“你真的把孩子接回去了？”苏梅紧张的问，“你是不是傻？”
“嗯，比你还傻。行了吧。”季晓芸懒得解释，摆摆手走了。
走出医院大楼的时候，眼角余光竟然看到一个熟人——夏笙笙的母亲，夏天明的前妻，谭辛。
虽然只见过一面，但那一眼印象实在深刻，何况谭辛穿着打扮又十分抢眼。
她也没有多看，越过谭辛就要过去。
“季老师！”谭辛居然开口喊她，还拿住了她的拎包袋子。
季晓芸不得不停下来打招呼，“你好。”
谭辛抱着双臂，绕季晓芸走了一圈，啧啧有声，“果然是亭亭玉立，风姿迷人，难怪这么讨人喜欢。”
季晓芸赶紧对方语气不善，还是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你是该谢我。帖子的事情，不是让你出了许多风头？”谭辛语出惊人。
“是你？！”季晓芸真的是大吃一惊，“我之前没有得罪你吧？”
“你凭什么得罪我？”谭辛好笑地反问。
“那你为什么要诋毁我？”季晓芸无语。
“诋毁你，不是太看得起你？”谭辛的鼻孔朝着季晓芸，蔑视的姿态一览无余，“看到路边有不顺眼的石子，一脚踢开而已，也用得着问为什么？”
“你，神经病！”季晓芸想挣开自己的包走人。
“心虚什么？！”谭辛并不松手，“让业慕白别查了，多大点儿事儿，至于抓着不放么？”
“放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季晓芸真的来了火儿。
“哦，我以为是碟青菜，原来是盘辣椒。有点儿脾气啊！”谭辛说着风凉话，还是不松手。
季晓芸估计着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不敢大动干戈。但也实在不想跟这种不可理喻的人纠缠，遂软了口气，“夏笙笙还是我班上的孩子，你总要顾忌一下。”
谭辛愣住，缓缓松了手。
季晓芸赶紧走了。
路上还觉得莫名其妙。帖子的事情是谭辛做的？她一直以为是于文欣！
什么时候，自己居然还竖了这么一号敌人而不自知？！看来，只能明天一早去问业慕白了。
临近家门，居然有点儿胆怯，不知道家里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推门进去，发现还好，一切太平。季晓芸放下心来的同时，又觉得自己好笑，她难道还期待看到什么纷争不成？
晚上柴向东也到家早了，跟大家一起吃了晚饭。
“妈，这汤怎么有点儿咸啊？”季晓芸蹙眉，轻声问。
“是吗？我尝尝。”季母舀了一勺汤放碗里，“是咸了。估计是年纪大了，放盐也没个数了。”
“哪里，我觉得还好啊！”柴兴东说。
“是啊，不咸。阿姨手艺蛮好的。”张姐也跟着附和。
季晓芸纳闷，也许是自己怀了孕，口味变了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