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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被爸爸和班主任的电话急召回小浦,处理青春期中的儿子的事情。
在舅舅回来之前,我爸爸、我妈妈、以及其他一些亲属轮番上阵,但效果甚微。不仅如此,豹子倔脾气上来,别人越劝反而越坚定!
所有的软牌都打了,现在,舅舅能亮出来的只能是硬牌。
刚到家的当晚,舅舅就板着脸孔等着护送完芦苇回家后再开心自个回家的豹子。
“诶?老爸,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回来一整天了,也没见到你的影子,你还记着有我这个老爸啊?”
“你回来,我妈就高兴了,知道你想她了!”
“豹子,少废话,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想你也明白爸爸这趟回来的原因了吧。”
“我不知道。你回来就多陪陪妈妈呗,我已经长大了,不用你陪了。”
豹子整一个拒人千里。
舅舅脾气不好,听豹子这么聊天,一拍桌子,桌子上的笔蹦起来老高:“豹子,人家不喜欢你,你干嘛还要这样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你这叫啥,连备胎都不如!你也是个大男人,有点自尊好不好?!”
“人家喜不喜欢我,那是人家的事。但是我就是喜欢她,所以我要保护她!”“你这叫保护吗?你这是骚扰!”
“爸,你这是什么话?有你这样说自己儿子的吗?”
“我不能这样说你吗?你是我儿子,我得为你负责!”
舅舅火冒三丈,豹子则一副淡定模样:“爸,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负责,不用你们负责!班主任不就是怕出事吗,我能出什么事情?我是保护女生,不是骚扰女生!若有啥事情,警告、留校察看、开除,我都自己认了!”
“你怎么这么不争气啊?我的脸都被你败光啦!”
“爸,你觉得我不争气,那我就不争气好了,反正我就是想保护她!”
面对如此多情又倔强的豹子,舅舅被气得坐在沙发上呼哧呼哧喘粗气。
“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爹啦?”舅舅怒火上头,扬起巴掌,却没有落下去。
豹子翻翻抽屉,找到一支烟递给舅舅:“别生气啊老爸,要不要抽根烟消消火?”
舅舅瞪着眼睛:“你……你看看你成了什么样子?整个一流氓……”
豹子委屈了:“我怎么又成小流氓了呢?我已经把烟戒了,这烟是给你点的呀!对了,我戒烟还是因为芦苇呢,你看,我喜欢她,是不是对我也挺有正面影响的?”
豹子一边说着,一边坐到舅舅身边,把手中的烟点好塞进老爸嘴里:“老爸,别生气,生气伤身体。以后你老了,我还要陪你喝酒谈天的呀!你放心,我以后肯定会是你的好哥们儿的!”
舅舅也败下阵来。所谓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除去柴米油盐之外,这本难念的经大部分就都是关于子女了。儿女经往往是最复杂的,世界上那么多的教育专家都来说这个事儿,道理说了一火车,日子却总归是自己过。这里面的道理,专家都想不明白,更何况学历不高、情商也不怎么高的暴脾气舅舅了。
心烦意乱的舅舅实在是在家待不下去了,就跟着爸爸去河边钓鱼。其实他倒不是真的想钓鱼,舅舅的性格就是豹子的中年版,根本就玩不了这种需要平心静气的耐心活儿,他只是借着这个机会跟爸爸发发牢骚。在舅舅看来,我家的情况要好多了,高兴聪明不惹事,我学习认真成绩优秀,大姐小静也懂事明理,而自己家的豹子……只有在要钱的时候才会嬉皮笑脸上来说几句好听的。
爸爸长叹一声,“每家都有每家的烦恼。就像小静,向来那么文静懂事的一个,可是眼下也开始同她妈妈拧着了。而且小静脾气还执拗,她也不跟你争,也不跟你辩,就是自己来,让小静她妈想辩个理儿问个明白还发不出声来。看那样子,唉,这孩子让人又心疼又头疼。”
舅舅愣了,忙打听是咋回事。
爸爸解释,“本来小静她妈托朋友给小静介绍了一个对象,是北京的一个军官,大家看着都满意,可是小静自己找了一个朋友。那个男的啊,小静她妈可不怎么满意。”
舅舅关切地问:“你不是骗我的吧?哎哟不能,你也用不着编排个故事来安慰我。那,打算怎么解决啊?”
爸爸停了一会儿,凝神静气,忽然使劲一拽鱼竿,钓上来一条一斤多沉的鲫鱼。爸爸一边解下鱼钩,一边说:“能怎么解决,用时间去解决吧。小敏妈妈是想当下分出个结果来,我是觉得没用,还不如悠着点。无为而治,每个孩子都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他们就是要点时间而已。我家小静是这样,你家豹子,也是这样呗。”
豹子恋爱的问题让所有人都手足无措。以前,无论是家长还是班主任,都能精准消除、有效打击早恋,那是因为以往的所有案例中,当事人都是偷偷早恋。他们自己也视早恋为“难为情的事情”,虽然心里渴望,但是行为懦弱,只敢偷偷递递纸条,绝不敢光天化日之下行事。一旦被发现行迹,便自个羞愧难当,所以老师或者家长稍微点两句,他们就能做出深刻的自我检查。
但是豹子这个熊孩子的套路与常人完全不一样,豹子是直接向全世界宣告他喜欢芦苇!
而且豹子不害怕失去什么,他不是班级干部不用树榜样,他没有评选三好学生的欲望也不追求进步,他一身皮实不怕家长棍棒责骂,他把所有责任揽在自己身上让老师发现对他的所有教训都是没用的!
豹子还觉得喜欢芦苇追求这个美丽的姑娘是件长脸的事情。看看,那么多人喜欢芦苇,但是都只能偷偷摸摸自己喜欢,唯独他一人敢宣告,那就意味着就他达到了那个高度!怎么样?一个男生,若觉得自己达不到那个高度,那就只能去追求魅力平平的女生了,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