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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没追出来，林雨也没有停下等她，走出中央区的高楼后就转头向杨津道：“去你那里聊聊？”
“好啊！”杨津欣然应允。
“带路。”林雨面无表情地盯着杨津。
杨津刚要抬脚就意识到他已经不记得自己住哪儿了。职业试炼结束之后，37号曾用传送门将他送去了新“家”，但杨津马上就出门和莉莉汇合，路上也是行色匆匆，只按着光屏上的地图提示一路前行，根本没记住自己走的是哪条路，经过了哪个街区。
——对了，地图！
杨津立刻把光屏调了出来，查询自己的公寓地址。
“你在折腾什么？”见杨津抬着手腕，半天不动，林雨不由皱眉。
“找公寓。”杨津实话实说，“第三街区27号楼，你知道怎么走吗？”
“……你进来这里多久了？”林雨漠然反问。
“唔，见到你的时候是进入后的第三个小时，之前在职业试炼上花了一点时间。”杨津微微一笑。
林雨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终是什么也没说，转过头，直接向北边走去。
路上，杨津问起了刚才那个男人。
“高卢鸡是海螺乱起的绰号。”林雨随口答道，“他真正的绰号是高炉，炉子的炉，本人据说也姓高。海螺这家伙有给人胡乱起绰号的习惯，觉得高炉和高卢同音，就硬把高卢的标志物高卢鸡当成了对他的称呼——对了，芋头的绰号也是海螺给我起的，我原本是想继续叫小雨的。”
“这人好像对你有些想法。”杨津意有所指地说道，“说是请咱们吃饭，眼睛却只看着你。”
“他拉拢了一支队伍，但缺少治疗，一直想引我入伙。”林雨瞥了杨津一眼，没再过多解释。
杨津却是明白过来，“这里的治疗也很稀缺？”
“治疗类职业的初期生存能力太差，如果不能及时找到保镖，很容易夭折。”林雨答道，“我也算运气好，第一个游戏场就遇到了乔——对了，我也只比你早来了大半个月而已。”
“我死掉的那天，你已经死了一年，整整一年。”杨津望着林雨，一字一句地说道。
“这里的时间流速和地球是不一样的。”林雨漠然回道。
“这里不是地球？”杨津一愣。
“地球上有这样的科技吗？光是死而复生这一点就已经无法企及了。”
“别告诉我这儿就是网络小说里写的什么主神空间。”杨津扯了扯嘴角。
“也许。”林雨耸了耸肩，“但就我这段时间的感受，真相更像是反过来的，某个掌握着超时空科技的外星人——或者是传说中的神——在看过了那类小说之后，根据小说里的描述创造了这个游戏场。”
“为什么这么想？”
“有机会的话，多和那些女仆男仆们聊聊天，你就会明白我的意思了。”林雨话音一转，挑眉问道，“你身上这套衣服从哪儿来的？”
“看出什么了？”杨津笑逐颜开地问道。
“不像是你的品味。”林雨撇了撇嘴，“不会是莉莉送的吧？”
“不是。”杨津把自己认出37号女仆以及后续的事讲了出来。
听完之后，林雨一阵无语，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好吧，你至少帮我确认了一件事，那些仆从级别的管理员是不知晓我们生前资料的。”
“啊？”
“这些不知道是真实生命还是人工智能的管理员分析能力很强，如果她查阅过你以前的事，哪怕看过你生前的照片，她也不会给你选这么一身西装。”林雨面无表情地说道，“顺便问一句，花了多少生存点？”
“10点。”杨津答道。
“就买了一套西装？”林雨挑眉。
“还有里面的防护衣。”杨津抬起手腕，让林雨看他袖子里面的紧身皮衣。
林雨的表情更加古怪，“……两套加一起10点？”
“对。”
“你还真是讨她欢心。”林雨转过头，加快了脚步。
“难道这套防护衣很贵？”杨津赶忙追上。
“售价1888点，你说呢？”林雨头也不回地答道。
“1888的东西她卖我10点，不是吧？”杨津诧异地问道。
“任何级别的管理员都有权限给自己管理下的玩具开放折扣优惠甚至赠送物品，差别只是额度的多少罢了。”林雨说道，“这是我从我那位女仆口里探出来的，不过我没能像你一样讨她欢心，倒是让她十分不快，连半点折扣都不肯给我。”
“你的管理员也是女人？”
“用雌性这个词大概会更加合适。”林雨道，“男仆管理游戏场，女仆管理玩具，E先生管理E区，至少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发现例外。”
E区并不算大，两人一边走一边说着无关痛痒的闲话，不知不觉就穿过传送门广场，抵达了一片住宅区。
这里全是一座座的独门小院，每个院子里都有一座中式风格的二层小楼，样子、朝向、格局全都一模一样。好在每个小院的门口都挂有一块号码牌，不至于让人找错“家”门。
“怎么开门？我好像没有钥匙。”
杨津和林雨很快找到挂有27号标牌的院子，但杨津却为如何进去而苦恼起来。
“推一下就开了，门上有身份识别系统，只有你能打开。”林雨说道。
杨津按林雨的说法抬手一推，大门果然一碰即开。
院子里没有种植花草，只在院门到楼门的路上铺了一条石子小路，看起来倒也不算荒凉，只是缺少一点人气，给人一种样板房的感觉。
杨津和林雨一进院子，身后的大门就自动关闭。
杨津没去管它，快步走到小楼的门口，伸手将这扇门推开。
由于之前就没认真看过这座房子，进门之前，杨津还担心房子里面是不是也和外面一样古色古香，连自来水和卫生间都不会有。但一进正厅，杨津就觉得自己总算从古代穿回了现代，可以继续享受科技带来的舒适便捷。
房子里面的景象和建筑物的外表截然不同，地板是大理石的，大厅里摆着沙发和玻璃钢茶几，四周还有冰箱、电视一样的家用电器。
——更像样板房了。
杨津心里吐槽，嘴上却道：“我在这房子里待的时间不比你长多少，实在是没什么能招待你的。”
“我不是来作客的。”林雨自顾自地走向单人沙发，在上面坐下，然后抬起头，“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很明显，我也死了。”杨津耸了耸肩，在林雨对面的长沙发上落座，“运气不好，在收费站停车的时候，停在我前面的油罐车突然爆炸，瞬间就把我给K.O了。”
“就这样？”林雨一愣。
“要不还能怎样，自杀？”杨津不无自嘲地反问。
“不，我的意思是……”林雨迟疑了一下，“E先生挑人的口味很特殊，如果你还记得复活前听到的契约，那你就应该知道，进入E区的条件之一就是‘坏’得无可救药。”
“我好像确实算不上好人。”杨津半开玩笑地说道。
“那你又做过多少坏事，杀过多少无辜？”林雨轻蔑地哼了一声。
听到这句话，杨津不由一怔，一下子想起了某个刑警曾经告诉过自己的事：林雨杀过人，而且很可能不只一个。
见杨津不吭声，林雨挑眉追问：“你到底做过什么？”
“呃，抛妻弃子？”杨津干笑了两声。
林雨沉下脸，“我不是在和你说笑。”
“这样还不够坏？”杨津倒是有些惊讶，“这个‘坏’的标准到底是什么，难道连海螺那样的小家伙也干过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
“我、乔、海螺以及莉莉之所以能走到一起，就是因为我们手上都沾有人命，而且不止一条。”林雨漠然答道。
杨津一呆，“你……你们……”
“我死掉之后，警方没有查出什么吗？”林雨疑惑地问道。
“见义勇为，有什么可查的？”杨津凝视着林雨的俊俏脸庞，不由自主地生出遐想。
林雨的长相并不女气，但偏偏给人一种男色撩人的暧昧感觉，即使男人看了也会心里痒痒的，蠢蠢欲动。
林雨这会儿却因为杨津的话而失笑，“见义勇为？警方怎么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这就不是我关心的了。”杨津摊手，“或许，有人需要这样的结论。”
林雨死后，杨津才知道他竟然也是有“背景”的，他的父母虽然早亡，伯父、姑父却都是高官，在自己的地界上也是一派势力。但越有地位的人越不缺少敌人，如果林雨被冠上杀人的罪名，那这件事就很容易被当成一盆脏水泼到他的伯父、姑父身上。为了杜绝这种事的发生，他的死必须是正义的、无可指责的。
林雨显然也猜到了其中的因由，嘲弄地翘起嘴角，“如果我告诉你这不是真的，你信吗？”
“信。”杨津毫不犹豫地答道，“我连重生这种事都遇到了，还有什么事是不能相信的？”
“那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林雨目不转睛地看着杨津，似在关注他的表情，“我不仅没有见义勇为，我还杀了很多人——不是一个，也不是两个，而是很多很多，连那个跟我一起死掉的蠢货也是被我害死的——如果不是因为我想找个人陪葬，他很可能只是坐牢罢了，根本用不着和我一起送死。”
杨津皱了皱眉，“……非得说点什么吗？”
“我让你无话可说？”林雨挑眉。
“我怕说出来会让你生气。”杨津一脸踌躇。
林雨倒是被他引出了好奇，“说说看。”
杨津略一犹豫，终是抬起头，直视林雨的双眼，“亲爱的，我们来爱爱吧！”
“滚！”林雨毫不犹豫地变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