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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其他人似乎已经很习惯了。元非晚没多看,只小步走到自己老爹后面立定。魏群玉微微颔首,有个元非晚不认识的侍从便给她拿来了一只厚厚的软垫。
“芷溪谢过魏侍中。”元非晚跪坐下来,正好和自家老弟的位置挨在一起。
众人坐得稀疏,从魏群玉的角度,他可以很轻松地看到新来的人。别人也就算了,这位元家宝树可是刚从太华公主的马车上下来……实话说,这实在不多见。“元家宝树之名,还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你们说,是吧?”
所有人一同点头。八月十五的事情,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诗句传扬出去,没人能挑出毛病;剩下的无疑只剩需要眼见为实的美貌。如今这一看……
要不是他们各个都是见惯了风浪的人,怕是刚才立时全部呆滞!
饶是如此,这会儿大家心里都在刷着同一句话——元光耀这是上辈子积了多少德,才能有这么一个令人见之忘俗的女儿?
“魏侍中谬赞了。”元非晚微微低头推辞。每个人见她时都这么夸一遍,她已经习惯到麻木;而且话说回来,今天新认识的几个人都很镇定啊!估计是因为大家都多吃了十几二十年的盐?
这么想想,元非晚就对在座诸人有了一个初步的印象,或者说初级的信心。
虽说清流通常名声比较好,但他们也分很多种。常见的是空谈误国,最糟糕的是顽固不化、固步自封。那样的清流官员可能和某些贪官一样,毫无用处、只会拖后腿。譬如说把君主荒淫的原因完全归到美色误国上的人,那还是趁早踹了干净。
不过现在看来,在座几个反应自如,至少从表情上看是。其他的东西,便要等她慢慢地发掘了。
魏群玉一开口,在座诸人自然而然地把目光投射到元非晚身上去。这种大阵仗她应该是第一次见,但他们能判断出来,她的表情和语气里头都没有任何紧张成分……
落落大方,大家闺秀啊!
郑珣毓看了看自家老师和元光耀,接过话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不知道的时候,别人心里可能多少存有怀疑;但这称呼你确实当得起,便不用客气。”
这话说得极为中肯,众人一起点头。实话说,他们之前刚听说时确实有一二怀疑,但见到真人后,那种怀疑便立刻烟消云散不说,评价还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诗才如何暂且先放着,容貌确实是无人能出其右!
“您说的极是,郑尚书。”元非晚同意道,“只不过,这事儿还是要看人。”
前一句回答十分普通,大家都没在意;但是一听宛如神来一笔的后一句,众人即刻迅速交换了目光——
这少女的意思难道是,她知道自己水平如何,她也并不自夸或者否认;但她对此表现出什么态度,有一部分原因取决于是谁和她提这回事?
郑珣毓那么说时完全是就事论事,根本不针对谁。但他听了元非晚的话,之前寥寥的兴趣突然被提了起来:“那你说,这个时候,你是该客气还是不客气呢?”
想把皮球踢回她身上吗?元非晚微微一笑。“既然郑尚书您刚刚才提过,芷溪自当恭敬不如从命。”
这皮球又回来了?郑珣毓一愣,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照你这么说,不管是与不是,都是我的问题了?”
“你刚才说的话,你当然得记着!”魏群玉毫不犹豫地顺脚踩自己学生一脚,也忍不住笑了。芷溪这孩子,确实有些伶牙俐齿!
顾东隅一直坐在一边,把大家的话尽收耳底。“所以,你们看,我刚才说的话是不是比元大贴切得多?”
所有人都点头。“知道芷溪是你女儿,你不好意思过分夸奖;但说得那么谦虚含蓄怎么行呢?这不,就让我们郑尚书被驳回来了吧?”
元光耀的确不好意思对别人大夸特夸自己女儿,现在只能认栽:“是是,还是东隅的形容比较贴切!一定没有下次了!”
众人一齐笑起来,气氛愉悦轻松。
“你刚才是打哪儿来啊,芷溪?”等笑声稍歇,魏群玉才继续问。
皇帝一家子都去了乐游苑,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对这种明知故问的题目,元非晚只当是客套话。“芷溪刚从乐游苑下来。”
“这是见过公主殿下了?”魏群玉又问。太华公主敢这么做显然就不怕人打听,所以他觉得他的疑问很合理。
元非晚点头。“公主殿下留我吃了一顿午饭。”
“嗯?”魏群玉这下真疑惑了。今天应该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吧?那太华公主为什么无缘无故地单留一个国子司业的女儿吃午饭?
元非晚略微抬头,先小幅度地对她爹使了个稍安勿躁的眼色,这才回答魏群玉的问题。“公主殿下找了一位宫廷画师,为我画像。”
在座诸人都是聪明的,听到“画像”两个字,再联想下前二十余日的事情,就知道萧月宁此举到底是什么用意。
“芷溪,你拿了个头名,上头有人想看看你的模样,自是正常。”顾东隅第一个道。不得不说,他的猜测非常准确。
其余几个人,都在心里思忖,所谓的“上头”到底是哪一个。按照正常推理,七八成的可能是主管这件事的皇后吧?
皇后对于德王妃的倾向,众人心里也都有谱。这会儿,与其说皇后想见见拜月的头名,不如说是皇后想知道鱼家女儿鱼初的竞争对手斤两如何!
元光耀一听画像,心里就不怎么高兴。不过他敏锐察觉到了女儿的眼色,并没把这种情绪表露出来。此时听到顾东隅那么说,他只关切地问了一句:“你刚才说出了个意外,便是这个?”
“确实如此。”元非晚又点头。
顾东隅不着痕迹地看了元光耀一眼,心道幸亏自己和老友说得早。
要是元光耀现在的反应和他刚和元光耀提考虑德王当女婿时反应的激烈程度一样,这事儿就要不好办了。他们和魏群玉、郑珣毓这样的皇帝党的交情一般,刚开始接触不久。若是让他们知道元光耀其实不愿意把女儿嫁入皇家,就有可能觉得元光耀对皇帝不够忠心。吴王已经有这么口黑锅,元家可不能再背一个!
“那情况如何?”他直接顺着话头问了下去。
元非晚点点头,又摇摇头。“我感觉一切正常,但后面会怎样,就不知道了。”
除了元光耀和顾东隅,剩下的其他人几乎都多看了元非晚一眼。看来,她自己也知道皇后的偏向!要不然,以她这种美到极致的容貌,鱼初哪里比得过?
魏群玉眼睛微眯。
一般情况下,他只关心朝堂大事如何,并不在意王爷的正妃侧妃是谁。但是姻亲带来的裙带关系,正是朝中某些事情的重要原因。尤其是正妃,因为正妃背后的娘家通常都会坚定不移地和那个亲王绑在一起——
说句不客气的,当朝最典型的例子莫过于太子和以李庭为首的太子党。
太子弱冠之前,李庭便瞄准了这位将来的皇帝,这才拼尽全力地把长孙女嫁过去;在拿到太子妃的位置后,李庭表现得更是明显,一切以太子的利益为前提,有时候甚至隐隐越过了皇帝……
对此魏群玉表示,李庭那个老匹夫,现在好像很是殚精竭虑地为太子打算,实际上还不是为自己的将来?想想看,若是太子顺利登基,李庭不仅是他朝堂上的宰相,还是他后宫之首的父亲;那可是分分钟权倾天下的节奏啊!
用一句可能有点夸张的比喻,那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另外,若是要提有希望和太子分庭抗礼的亲王,那无疑是前几个月主动回到都城的德王。虽然萧欥自己并没显出什么野心,但他的功劳大家有目共睹,皇帝还亲赐他上朝听政,说不得心里有些别的想法……
所以,在一票王爷都要娶妻的情况下,魏群玉就关心两个方面:一,太子打算娶谁进东宫(这在很大一个方面昭示了李庭的势力触角所至);二,德王打算娶谁做正妃(这有可能代表了德王到底对储位有没有想法)。
而在太华公主留元非晚画像交给皇后这件事上,魏群玉就嗅出了两种截然相反的味道:太华公主对元非晚的态度比较热络,很可能源于偏爱;但从皇后那边看,这事儿是绝不可能发生的。
不仅魏群玉这么想,郑珣毓也这么想。
目前,他对太子和德王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意见,但他对李庭特别地有意见——野心极大、以权谋私、拉帮结派……只恨他还没抓到确实的把柄!
这么一来,他就不免怀疑,盛朝的基业交到太子手里,会不会被李庭毁了。
然而,不管是什么想法,在皇帝还好端端的时候都是空谈。郑珣毓很快抛掉了太遥远的事情,把注意力集中在当前。“不管结果如何,我都敢大胆地说一句:无论是谁娶了芷溪,都是极有福气的。”
众人纷纷交换目光,继而点头。可不是嘛!不提吴王也不提元光耀,光论本身,元非晚就把长安城里的所有贵女都比下去了!
“就是,年轻人好啊!”有个御史这么说,颇有些艳羡的样子,“咱们这种老掉牙的家伙,就不必指望了!”
这自嘲又引起了一阵不大的哄笑。因为相比于这个,他们更关心元非晚嫁给德王、或者不能嫁给德王对朝中局势可能产生的影响。
不过这些并不好说。魏群玉暂时放下自己的发散思想,主动把话题岔到了无关紧要的日常上。
几人又坐了一会儿,元光耀瞧着时间差不多,便先起身告辞了。他和顾东隅与其他人的关系还在起步阶段,先走是正常的。
顾东隅一直都很识相,同样告辞。不管是从给元光耀帮忙、还是给自己帮忙、亦或者给德王帮忙,他们都应该从朝中清流入手。然而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一步一步靠近比较稳妥。就算今天他们谈论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情,那也是为今后打下基础啊!
等两位御史也携同离去后,座上就剩下三个人。而这个时候,日头也已经西斜到一定程度了。外头原本有熙攘的人声,也慢慢安静下去。
然而魏群玉并没有马上回家的想法。他缓缓地捋着花白的胡须,眉间川字纹若隐若现,好半天才道:“今天倒是没白出来。”
“确实。”郑珣毓道。他本来以为就是普通出游,顶多就是再见见几个别人家属;但这别人的家属,却立时带来了新的、确定的消息。
“元司业此人,倒是个没得挑的。”魏群玉道,略有些惋惜。“若是我当年在,绝不会让那种事发生!”
“元司业性子太好。”侯玄表忽而开口说了一句。
这还是兵部尚书今天下午说的第一句话,郑珣毓不由看了对方一眼。“因为太好了,才会被欺负?还是说,因为太好了,才会被连累?”
侯玄表没直接表态。但从他的眼神来判断,这两种皆而有之。“顾司业又太锐。”
“以至于吃了个大亏。”郑珣毓把后面那句给对方补上。
魏群玉听着,依旧捋着他的胡子,谁也没看。“不管之前如何,这两个司业都是聪明人。他们现在的行事,很显然吃了教训。”
这话没人能反驳。若不是知道肯定还有人等着把他们置于死地,元顾二人怎么会这么快与他们走近呢?不过话说回来,他们也确实需要收纳这样的人,才好在朝中与李庭对抗,不让对手一家独大,可算是两全其美。
不用说出来,在场三人都知道,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没什么意外的话,今日这几个人以后会越走越近。
“还有选妃的问题,”魏群玉又抛出了新的矛盾,“你们以为,此事该当如何?”
这种复杂的情况指望侯玄表主动解释简直没可能,郑珣毓只能担当起这种重任:“牵扯到太多方面,我就稍微说一下吧。”
选妃最平凡无奇的结果,就是在皇后的坚持下,元非晚没比过鱼初,随便嫁给别的亲王做侧妃。
那样,他们朝中大概就有两门强大的外戚了。因为鱼氏本来就是朝中不可小觑的家族,再加上德王现在的声望地位,就很可能成为太子和李氏的眼中钉肉中刺——
卧榻之上,岂容他人鼾睡?对将来要成为皇帝的太子来说,有个威望直逼自己的亲王,绝对是个心腹大患!
照此看来,皇后想要扶持鱼初成为德王妃,除了想以萧欥不可取代的重要性来保证母族的地位不被动摇外,很可能还抱有借着同样的表亲关系来维持两个儿子之间平衡的想法。
听着是件一箭双雕的好事;至于能不能成,就是两说了。
“皇后娘娘是太子和德王的生母。就算之前为了保住太子而做出让德王殿下去西北的决定,她也不可能真的希望两个儿子之中必有一死。”郑珣毓用这句话给这种可能做了结语。他没说的是,他觉得这事儿不太靠谱。
魏群玉点头。想法自然都是美好的,他能理解皇后的抉择;必须得补充,理解不等同于支持。“只不过,现在的德王殿下,可不是五年前的德王殿下了。”
“除了陛下外,德王殿下的态度,很可能是所有事情的关键。”侯玄表又说了一句。
这意思和郑珣毓没说出口的话有相似之处。他略微皱眉,确定性地问了一句:“你是说什么方面的态度?对夫人的选择,还是对……”太子的好恶?
侯玄表淡淡地看回去一眼。
“五年前,皇后娘娘为了保住太子,又不想让自己和太子之中的任一个落下没有担当的说头,就抢在阴贵妃前面,向圣人建议,让当时还年幼的德王替代太子去岷州。真要说起来,德王那时还和皇后太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皇后那么做是无可厚非的。
“可这事注定九死一生。德王殿下如今能回长安,可说是基本上全靠自己。
“如今,德王殿下年纪到了,要选妃。皇后娘娘想插足这件事,并且依旧觉得自己的出发点很好。然而,她是否考虑过,德王殿下自己是不是想要她中意的那个儿媳呢?
“当年的事情就罢了;可你们觉得,现在的德王殿下,还会照着皇后的意思,娶一个同样姓鱼的女子吗?”
侯玄表难得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话,意思再清楚不过。他对各地总结汇报上来的军情一向概括精要、判断准确,此时换了个战场,也面面俱到。
“……听说五年前,德王殿下自己也愿意。”郑珣毓下意识说了一句。因为虽然侯玄表说的都是事实,但听起来完全就是“母亲为了自己和大儿子的利益让小儿子去送死”以及“小儿子意外获得巨大成功后母亲又想让小儿子继续为自己创造更大利益”的意思。
别人家就罢了,这样说皇后真的合适吗?魏群玉和他自己已经是朝中有名的说话难听,谁又知道,真正难听的在这家啊!
不得不说,这正是侯玄表极少发表意见的真正原因。照这种直接劲头,要是他说了,这时候绝不可能是个兵部尚书,而是早被人弄死不知道几次了!
但对于郑珣毓的意见,侯玄表只再次看过去,神色更淡。“十三岁。”
郑珣毓无话可说。其实他刚说完,就意识到,若他那句话是为皇后开脱,实在是过于苍白无力——
萧欥那时候才十三岁,又是小儿子,就算真是自愿,又能知道个什么利害关系?难道他现在好端端地活着,还要感谢皇后建议送他去西北了不成?他以命犯险,说成是已经报答完皇后的养育之恩、以后自成陌路都不为过!
“玄表说的,确实是实话。”魏群玉终于开了口。他神色沉重,显然很不愿意想到之前的事。“德王殿下的态度,确实是关键。”
往难听了说,就是德王以前年少无知,被人拿亲情摆了一道;如今他长大了,翅膀硬了,哪里还会甩那些想着如何从他身上榨取剩余价值的人?就算是亲娘也不可能!
这事情的结论就是,皇后已经完全透支了她在德王那里的信任。已经欠账的东西,德王还愿意继续赊吗?看他的脸就知道他肯定不是那种人啊!
想到太子略浮夸的演技乃至皇帝相当模糊的态度,魏群玉就觉得糟心。
大儿子善妒,兼广结朋党;小儿子吃了太多苦,以至于父子离心;还有几个庶子,蹦跳着也想要继承大笔家产……
这一团鸡飞狗跳的烂摊子,最后还是得找到他身上来!魏群玉现在甚至怀疑,正是预料到了这种情况,皇帝才死活要让退休的他再次出仕——
真是一点儿也不知道尊老!夫子是用来擦屁股的嘛!
不过这些话,魏群玉也就在心里说说。因为不管如何,他都不可能坐视事情变得更糟。“看来有些人是没有希望了。”他又道。明明是一句能让许多人炸裂的话,他的语气却很平。
对啊,只要德王不愿意,鱼家绝对没希望出德王妃!甚至,和鱼家比起来,其他哪一家的概率都更大呢!
侯玄表小幅度点头。他一直都那么觉得,今天更是说出了口,觉得十分地神清气爽。
此时郑珣毓已经完全跟上了节奏。虽然他还是觉得侯玄表太过辛辣直白,但事实如此,只得迎难而上。“据说,德王殿下和太华公主殿下姊弟情深。”他缓缓道,“今日太华公主殿下只请了芷溪一个去画像,还送她回来,是不是意味着德王殿下也有所偏向?”
“只知道目前这点,还不好说。”魏群玉也想到了。“要证实这点,得先去打听下乐游苑内今日的情况。”
不过,消息虽然还没传到他们这头,但萧旸已经知道了。
“……什么?”他乍一听到元非晚被太华公主找去画像的事情,震惊得差点打翻手边的茶碗。“画像?还只有一个人?”
汇报的侍卫正是不久前跟着萧旸在布店的那位。他预料到萧旸会有反应,但不知道是这么大的反应,不免有些心惊肉跳。“回殿下,正是这样。以及,今日下午,德王殿下也待在太华公主殿下的院子里。”
听到这个,萧旸一张俊秀的脸瞬时布满了乌云。
萧月宁和萧欥姐弟关系良好,他知道。照理来说,萧欥在萧月宁那里多呆一阵子,也很说得过去。但今天情况特殊,他不得不怀疑,萧月宁借着画像的理由,偷偷地给自家老弟制造接近元非晚的机会……
“她去了多久?”萧旸忍住心里翻涌的情绪,沉声问。“我是说元家娘子!”
侍卫刚想回答萧欥的停留时间,闻言心中一抖。
看起来主子很不高兴啊……萧旸平时连普通风雨级别的生气都少,这会儿都直接拉起台风警报了!还好他消息打听得全面!
“他们差不多是同时进出的。”他毕恭毕敬道,更小心了一些。“元家娘子刚去没多久,德王殿下便去了。然后德王殿下与太华公主殿下一起出现,用了午膳。回去后,德王殿下又在公主殿下那里逗留了接近两个时辰,只比元家娘子晚半柱香离开。”
萧旸的眉头紧得能拧出水来。别的兄弟也就罢了,老七萧欥可是个货真价实的刺儿头!要是萧欥确实也看上了元非晚,这事情就麻烦了!
“里头的情况如何,你去打听一下。”萧旸直接下了个死命令。他必须得弄清楚,他的竞争对手里到底有没有萧欥!
侍卫领命,苦哈哈地去了。别家王爷公主也就罢了……太华公主和德王的身边人都铁桶一般,想打听他们的一举一动,难度系数有点太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