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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管,就算这孩子生出来会有缺陷,我也不会放弃他,城主可曾记得在绝色坊的那晚对我说,‘无论你是奇丑无比也好,是瞎是哑也罢,这辈子都休想逃过我的纠缠’,城主对一个初识的女子尚且如此,我怎么可以因为孩子可能不健康、有缺陷而放弃他?”初雪的心里很着急,他说的道理她都明白,但是她绝对不会赞同。
初雪的话让风冥修彻底没了继续反驳的理由,她突然说出他们初识那晚发生的细节,也让他的心里多了几分动容,只是,她并非奇丑无比,也不是哑的,却想摆脱他的纠缠、想离开他,终究,他的承诺没有机会兑现。
“不要放弃他,就当是还我几次救了城主的恩情……”初雪不知道该怎样才能让他点头,只能用自己救他两次的恩情相威胁。
“洛初雪,你真的好残忍,你说要离开,我答应,至少你还能好好的活着,为何非要我冒永远失去你的危险?”这番低诉只能是风冥修无可奈何的反抗,他知道自己改变不了她的决定,只能依了她,听天由命。
“城主之心,我都明白,只是……孩子与我是一体的,没有他,也就没有我,难道城主会希望强留一个没有灵魂、没有思维的废人在身旁吗?”初雪的泪慢慢止住,因为她知道他心里的难受,可每个人都有无可自控固执的坚持,孩子和他,是对她而言最重要的人,为了他,她可以舍身相救,为了孩子,她同样可以冒险。
“好了,不说孩子的事,你的身体这么虚弱,不能再多说,乖乖闭上眼睛休息。”风冥修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的问题,只好用强制性的命令让她闭嘴。
“可是……城主还没有答应。”初雪可没那么好糊弄,不得到他的亲口允诺,她不会安心。
“在你心里,孩子就那么重要?比自己的命都重要吗?”风冥修依然不肯点头,于他而言,她是最重要的人,如果她不能活着,一切都将失去意义。
“对,在我的心里,孩子和城主一样重要,我可以拼死救城主,也该为了孩子做所有努力才是。”已经到了生死关头,初雪也不想再做掩饰,她爱他,为何不让他知道呢。
初雪的话,给了风冥修最直接的刺激,其实,他从未站在她的角度上想整件事,她已经为他做了能做的一切,而他,却无以为报,只想逼她做出违心的决定,“罢,依你,只要孩子一息尚存,我们就不放弃他。”
“嗯,城主放心,我还不想死,我一定会努力撑下去。”这是她信誓旦旦的承诺,而且她会努力做到,身体之痛她根本不可能将她击垮,因为她还有继续活着的理由。
激动的说了这么多话,初雪原本就虚弱无比的身体早已不堪重负,靠着他温暖厚实的怀抱,感觉依然那么踏实,他还活着,自己和孩子也还活着,她可以满足的睡去……
怀抱着虚弱的初雪,风冥修的心里依然无法平静,尽管御医们已经在尽全力寻找解毒之方,可谁也没有把握一定能找到解药,三日的时间很快便会流逝而去,若是到那时依然没有找到解药,她的命还能继续维持吗?
和风冥修一样彻夜不眠的人绝对不止一个,楚月阁内的风云烈被强烈的自责折磨着,如果初雪真的保不住性命,他会一辈子活在痛苦之中。
天城驿馆内,轩辕绝已经命人找来所有和毒有关的医书,他始终都不相信这世上真的有无解之毒。
而机关算尽,最后却一无所有的罪人云溪,被关在阴暗的诵经阁内,听着屋外的寒风呼啸而过,脑子里回忆起曾经和初雪在一起戏耍的无忧时光,再想到自己因为嫉妒而做出的种种可恶之事,她的心无法平静。
原本,她们情同姐妹,亲密无间,是她的自私善妒毁了这一切,此刻,初雪身重巨毒,命悬一线,她的心亦无法平静,口诵经文,耳边却隐约传来亦真亦假的控诉声……
‘云溪,是你害了我,是你在药酒里下毒,是你占了属于我的身份,还我的玉佩,还我的玉箫……’
“初雪,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玉佩和玉箫我已经交还给了城主,你不要来吓我……”原本,云溪的身边只有青灯古佛相伴,可此时,思绪凌乱的她却感觉到初雪就在她身旁,厉声声讨着她犯下的过错。
人,终归是不能行恶的,即便逃得了死罪,也逃不了自己的心魔,就像现在的云溪,她的身边明明什么也没有,她却感觉初雪就在她身旁细数着她曾经做过的错事,而她,只能一直重复着让初雪放过她的话,最后,她甚至忘了自己是来此诵经祈福的……
漫长一夜煎熬而逝,很多人都是彻夜不眠,有些人忙碌一晚,一无所获,而有的人却找到了可能有用的线索,而且,这线索有可能给他的未来带来不可想象的改变。
“穆允,将这天丹毒的配方抄下来,带到追星殿去。”仔细研究过配方之后,轩辕绝的心里已经有了算计,一个不需要用武力也可以将祈郡索回的机会近在眼前,他必须把握住。
“大汗,天丹毒也是毒,微臣以为风冥修不会轻信。”穆允谨慎的提醒道。
“他会相信的,为了自己最爱的女人,他会试一切可能的办法,毒性互相抵制原本就是解毒的原理,如果天丹毒没有用,或许这嗜血散真的是无解,最后,茹夫人只能等死。”自小便通晓医理的轩辕绝对自己的判断和决定很有信心,于他而言,是否能索回祈郡倒是其次,更重要的是,他不会放过任何能救初雪的机会。
“可是,枫丹莲只有我悠城的雪峰谷才有,时间上根本来不及,等到天丹毒配制好送回,茹夫人也许已经……”知道茹夫人在大汗心里占有怎样的地位,穆允也不敢继续说下去。
“所以,本王要将茹夫人带回悠城,只有这样,才能确保她在最快的时间内得到救治。”轩辕绝冷静的回道。
“原来大汗早有打算,如此一来,大汗正好可以趁此机会将茹夫人永远留在悠城,也算没有痴心错付。”穆允深知大汗对茹夫人之心,便直言不讳说了自己的想法。
“不得胡说,本王只想救人,从未想有强占茹夫人之心。”轩辕绝会做出如此决定,并非出于私心,他想救初雪之心和风冥修一样强烈,但,未来之事他却不曾多想,如果他日初雪得救之后想要回到无双城,他真的会放手让她离开吗?
“大汗息怒,是微臣多言了。”见了大汗如此厉声之言,穆允急忙认错。
“准备一番,速速赶去追星殿,不得耽误。”轩辕绝不想继续和穆允讨论未来之事,当务之急是赶快将初雪带回悠城寻早枫丹解毒。
穆允不敢怠慢,急忙换了大汗的装扮准备赶往追星殿。
昏睡一夜,在风冥修的急切注视之下,初雪睁开了眼睛,有了冰蚕引毒,加之封闭静脉控制毒素,她的气色明显好了许多,“初雪感觉好多了,城主快些去早朝要紧。”见他还在身旁,初雪的内疚又起,他身上肩负着重任,不能为了她一人弃朝政之事不顾。
“一日不早朝天不会塌下来,我想留下陪你。”已经剖了心底的风冥修已经习惯了在初雪面前自称‘我’,隐约间,他似乎已经预见到他们相处的日子不会太久,何苦再拿城主的身份对她。
“不可!城主若是为了我荒废朝政,我岂不是成了罪人。”城主自称‘我’,初雪也不好再有生分,原本只有在心急之时才有的自称,顺其自然就出了口。
“朝臣们都知道是你救了我的命,他们不敢有微词,你安心休息,可有想吃的东西,我让你的丫头们去准备。”风冥修小心翼翼的扶着初雪躺下,起身坐在床沿边问道。
初雪正愁不知如何才能说服他快些去处理政事,帷帐之外便传来临海的通传,“启禀城主,悠城大汗在殿外,说是找到了解毒之方,需要面见城主。”
“快快请进内殿,朕马上就去。”听说悠城大汗带着解药而来,风冥修心里的激动便无法抑制的显现了出来,原本凝重的脸多少有了些生气。
临海听命离开,风冥修也迫不及待想知道悠城大汗带来的到底会是什么消息,只好不舍的起身,“我就说心地善良的洛初雪一定会有救的,你好好躺着,等我的好消息。”手轻轻的在她脸上拂过,风冥修眼中的充满着心疼、不舍以及按捺不住的激动。
“嗯。”忍着身体的剧烈疼痛,初雪微笑着点点头,无论如何,有希望总是好的,她真的不想死。
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远去,初雪努力支撑着坐起身,看着手中久违的玉箫,以及那晚他留下的玉佩,她的心里思绪起伏,即便经历了如此多的伤害和磨难,她依然不会后悔爱过他,而且,无论他们的未来如何,这份情永远都会铭刻在她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