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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锦钰从语记出来便直接回了苏家,进了苏家主的书房。
听了苏锦钰带回来的消息,苏家主冷哼一声,“幕后果然有黑手!他的胆子也太大了,敢挑拔皇族与世家,敢在宁家头上动土,想算计我们苏家……”
震怒之余,又长叹一口气,“……陌天放一代英豪,却死在这样的连环计之下,真是可惜!”
惋惜过后,苏家主话锋一转,“那个卢正阳只是一个不上台面的商户之子,就算这些年混得不错,却也还是不值一提,这么重要的事,宁少卿怎么会带着他?”
“孩儿也在想其中的蹊跷。不过,那卢正阳言谈举止确也不凡,绝不可和一般的商户相提并论,更不是那些江湖草莽可比。”
“嗯,他能得到宁少卿的亲睐,自有他的不凡之处,你日后派人多多注意他的动向就是。”
“是。”
“小七呢,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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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少卿带着陌千雪策马奔腾后,刀奴就让人赶了马车送莫嬷嬷和几个丫头回了国公府后,把主子的马车直接赶回宁族。
如此,所有人眼中都以为主子只是出城小溜了一圈后,便送陌家大小姐回了国公府,自己也回了宁家。
毕竟,就算是宁过了亲了,孤男寡女单独处的时间太长也是好说不好听。而且,主子只身带着大小姐在外游逛,被人得到消息,也不太安全。
莫嬷嬷回府后,便一直守在院子中,忐忑的等着陌千雪。
天已擦黑,依偎中的两人,再依依不舍也不得不起程回城。
加重力道,抱了抱怀中之人,宁少卿便拥着她飞身上马。
扬起马鞭,策马飞奔入城。入了京,宁少卿脸上的柔情微敛,带了些肃清。拥着陌千雪,他不走国公府的正门,而是运着轻功直接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陌千雪送回了雪宛,头也不回的走了。
若是回头,他怕他又会耽搁移不动脚……
陌千雪一进屋,莫嬷嬷就慌忙来报,说是从下午她们回来到现在,三位公子就派人递话过来,说是有要事相商,已经来请过两回了,都被她以大小姐累了,回来小歇还没醒给挡了回去。
陌千雪眉头一皱,有些事是避不开的,既然避不开,那就速战速决。
吩咐完初一去打水过来给自己清理一下头脸的同时,陌千雪又让莫嬷嬷去回那三人,就说自己已经起身了,让他们三人去大厅等着就好。
只一刻钟不到的工夫,陌千雪已经精神抖擞的出现在了外院的大厅之上。
其实国公府的内院很大,有好多个院子,却都是空的,也设有会客的花厅,可以接待亲近的男眷,可陌千雪就是不愿让他们进来。
陌子棠、陌子桦、陌子业在辈份上虽在与陌千雪份属堂兄妹,但陌千雪的身份是贵女,他们几个却是白身,自然还是起身客气躬身为礼。
陌千雪点头回礼,正位坐好,陌子棠便直接进入主题,清声道:“妹妹的及笄礼还有十几天就要举行了。以妹妹现在的身份,自然是要大肆操办的。不知妹妹想请哪些女眷过来观礼,做哥哥的也好去下贴子,帮着操持一二。”
陌千虽有些不屑,但这个陌子棠也是这三人之中,她看得最顺眼的一个,而且他也没有说错,这件事是该提到议程上来了。
虽说及笄礼请的都是女眷,但她现在的身份已经摆在那里,不可能只请未婚的几个闺蜜,一些有名望的夫人,也是必须要请的。
女眷过来,有的男眷也会跟着一起来,是要好好的理个单子,筹备筹备。
真是麻烦,过个生日而已。
她一个异世之魂,受的是现代的教育,及不及笄对她来说没什么意义。陌千雪沉思片刻,试着取消,“千雪父孝未满一年,此事不宜大办,只请几个亲近的人来观礼就好,没必要太过夸张。”
陌子桦和陌子业听陌千雪说不想操办有些急,一个道,“妹妹此言差矣。”一个道,“妹妹不可如此草率。”
看两人着急中用词不太客气,陌千雪的脸色更回的冷,陌子棠接口解释说,“子桦和子业也没有恶意,妹妹万勿误会。
他们的意思是说:京中关系错综复杂,请了张家,必定要请李家,请了李家,不请王家就说不过去,请了王家,那不请孙家就不好交待了……虽然妹妹不想大办,可礼不可废。不管来贺人多人少,只要那天府中不披红挂彩就不算有违孝道。”
陌千雪端起桌边的茶杯,漫不经心的轻吹上面的茶叶,小抿了一口。
陌子棠说得确实不错,请人是门学问,她并非不懂。她将来还要站在宁少卿的身侧,夫人外交从现在就要开始了。
只是,想必陌家也想在这场及笄礼之中,多和贵族间拉些关系吧。
打好主意,陌千雪也不犹豫,“十一公子说的也有道理。那……这件事就麻烦十一公子了,请什么人你们斟酌一下,拟个单子给千雪送来就行,千雪再斟酌一下便让管家派人过去下贴。”
再不喜欢他们,名义上他们还是她的堂兄,也还是在为她的父亲守孝。
再不喜欢他们,在外人眼中,国公府中能主事的男人就是他们三个,男眷们来了,还得他们去照应。
而且,把这件事交给他们去办,让陌家来确定名单,只是个幌子,走走过场。陌千雪只想从他们所拟的名单之中,看出陌家心思所向。他们平素亲近什么人,此时最想巴结什么人,名单之中自会看出端倪。
京中贵族之间的那些个盘根错节,她此时还不太熟悉,但她自会知会宁少卿,知会干娘。哪些要请,哪些不要请,到时心中必定有数。
这十一公子一出口,陌子棠的眸中便暗了暗。自从她回来后,就以此称呼,再也不象从前那般叫他棠哥哥了。
陌子桦、陌子业见陌千雪满口答应,顿时眸中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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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少卿回去后第一件事就是让暗卫给影煞送了信。让影煞派人去查云遥的底细,从根上开始查。
千雪不是一个无中生有的人,相反她不仅观察细致,而且思想也很严谨,她既有怀疑,里面必有猫腻。
就算只是她的多心,他也愿意为她的多心出一分力,让她的心能落到实处。
吩咐完这些,又处理了一些公务,已是深夜。
宁少卿却是毫无睡意,他想起今天下午两人依在山头,看着夕阳西下,你一句,我一句的呤着有关于夕阳的优美诗篇……
想着想着,宁少卿脸上露出笑意,突然来了兴致,嘴角一翘,铺了纸,执笔写道:入我相思门,方知相思味,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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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鼓已过,京都已经漆黑一片。
然,皇宫之中,上书房内,却还是一片灯火通明。皇上还在那里通宵达旦的批着奏折,心腹太监领着一名蓝衣男子走了进来。
蓝衣男子跪地行礼,“草民卢正阳叩见皇上。”
笔直的背,坚定的眼神,让他的神情之中并没有一般的平常老百姓面圣的忐忑和战战兢兢。
扫眼打量堂下跪地之人,皇上对面前之人有些意外,放下手中奏折,虚抬一下,笑着笼络,“平身。”
卢正阳谢恩起身,“恕草民斗胆一问,不知皇上召草民此来所为何事?”
一般人见了圣上,手脚不知何处放,只等着皇上来问话,哪里敢开口问皇上。
太监总管正待喝斥一声,却在皇的举手示意将那喝斥吞了下去。
“你倒是直接。”皇上不怒,反而笑着站起身,饶有兴趣的围着他转了一圈,“不错,还有些胆量,是个能见大场面的人。”
话虽是赞,皇上的心中却多了分警惕。
“皇上缪赞,草民实不敢当。”卢正阳两手一躬,表示自己的敬意,“草民不懂什么规矩,却是从小胆子就大。方才心只想着皇上乃千古明君,平日里日理万机,若非要事,怎会召见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民,所以才一时口快,还请皇上恕罪。”
皇上查看了卢正阳之后,便又坐回了自己的龙椅,“你既爽快,朕也不想兜圈子。”
卢正阳低着头,并不插话,等着听下文。
皇上试探道,“听说,你和宁族家主是朋友相称?”虽是问话,话中却不难听出不满之意。
卢正阳头低得更低了,态度甚是卑微,“草民不敢!”然,他的头虽低,腰却是直的,可见骨子里没有卑微,只是皇上坐在高位怎么看清楚堂下之人的腰背。
听到不敢二字,皇上冷声闷哼。还以为有多不凡,也不过如此,皇上的警惕松了松。
卢正阳低下的头向上抬起了些,嘴角似有些嘲讽的笑意还没等凝结而出便一闪而逝,小心应付道:“宁家主身份尊贵,草民哪敢高攀,儿时有些交情,也是因为草民狂妄不懂礼数才胡乱的称兄道弟过。如今世事变迁,宁家主已是高高在上,就算借草民一个胆子,草民也是不敢的。”
此言答得巧妙十分,既表明了与宁少卿私交甚好,一声不敢再称兄道弟,却又表明了自己此时的立场。
且他口中说着不敢,神情却并没有丝毫不敢之态。
这些都落在了皇上的眼里,皇上终日里权谋里来权谋里去,岂有听不出他话外音之理。
他笑了笑,此人可比陌家的那个不知所谓的家主要识趣得多。
“所谓识实务者为俊杰,朕最欣赏的就是你这般直接了当忠君爱国的英雄豪杰。”
这一句,便是对卢正阳的赏识。
卢正阳受宠若惊,感动不已,“土为知已者死,皇上但有所命,草民莫敢不从。为皇上办事,是草民之福,是我卢家之幸。”
“与聪明人谈话,要简单许多。说吧,你想要什么?”皇上面上是赏识,心中却是不屑,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点皇上比谁都清楚。
得意忘形中,卢正阳脱口而出,“草民希望卢家能够受到皇上的荫封……”卢正阳抬头说话的时候是两眼冒着金光,然,低下头时,两眼中的金光却全化成了精光和狠厉。
不等他说完,太监总管便是大喝:“大胆!”皇上现在要除的就是世家,他还敢再来请封,是不想要命了么?
当初八大世家受封,都是战功赫赫,立国之本,拥立之功。一个升斗小民,他凭什么?!
难道这人与百年前的京中卢氏是一脉?皇上冷脸一挎,杀机毕露。
“请皇上息怒。草民只是……只是……想出人头地,想光宗耀祖……”
卢正阳被这一喝吓得跪倒在地,与之前进门腰杆笔直的不卑不亢判若两人,皇上有些提起的心又放下了,口中却是赞道,“倒是有些志气!”
若他真是卢家后人,必不会暴露自己的想法,皇上一下子又心平气和起来,“此事若是办妥,朕必不会亏待于你和你的家人。家族受封那是不可能的……不过,等所有的事一了,朕自会论功行赏,介时金银财宝,光宗耀祖朕自不会少了你。”
皇上是老狐狸,这些话说了等于没说,实际的赏赐一个都没有落到实处。
卢正阳兴高采烈弯腰,“谢皇上隆恩。”低下的头,却全是阴霾。那双眼中根本没有丝毫被吓倒的恐惧,更没有什么受宠若惊之色。先前那些个得意忘形,小心翼翼更是早已不翼而飞。
“听闻你一把重剑,横行无忌,足以和宁家主的幻剑玉清相抗。”
“宁家主与草民到底有旧,草民两难。”
“你放心,朕并不是要你去对付宁少卿。”因为,你还不够格!
“那皇上的意思是?”
“朕只是想让你……”
“草民定不负皇上所望。”
“哈哈哈哈……”皇上见卢正阳毫不犹豫的一口就应了下来,不禁开怀大笑,“下去吧。”
卢正阳谢恩行礼后自有人带他出宫,一出宫门,他的腰背挺得笔直,脸上全是阴阴的冷笑。
书房内,心腹太监见皇上心情大好,上前一边为皇上揉捏,一边谄媚中夹着疑惑问道“皇上,此人真的可靠么?”
皇上眼微闭,大局在握的惬意,“只要他出了手,办了朕交待之事。从此,他便是宁少卿的敌人,介时他能依附的只有朕。”
太监总管眉眼中全是笑,接口分析道,“他一介草民出身,无依无靠,只能对皇上忠心来换取活命之机,只能当皇上的一条忠犬。奴才恭喜皇上,再得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