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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阴暗的地牢内,莫言正被反手捆绑在一根木桩上,头发散乱,嘴角血迹斑斑,领口敞开,白嫩的肌肤若隐若现,身上的黑衣已经被道道鞭痕劈烂,血迹已经将那黑衣浸染湿透。
六皇子手持着蘸了盐水的长鞭,惬意的坐在她的对面,目光就像是在欣赏一幅艺术品般从她的头顶徐徐移到她的脚尖,片刻之后,才幽幽开口道:“你是莫言吧!我应该早就想到的,作为一个女人!你是本皇子见过胆子最大的!又能扮做青楼女子勾引人,又能作为杀手潜入府邸暗杀本皇子,还能藏在楚易寒身边当个寂寂无名的小侍卫。啧啧啧!只可以,你虽然英勇的连我这个男人都望尘莫及,但这脑子却不是最好的。”
莫言低咳了两声,低垂的头下,气息不稳的嗤笑了一声。不得不承认,六皇子说的没错,她脑子是不好,不然也不会没发现那锦盒上居然会藏有令她内力尽失的毒药,她还是太轻敌了,自以为能帮着白子煜解毒,却没想到将自己赔了进去。
见莫言低垂的头,并不回答自己的话,六皇子眉头一皱,扔掉长鞭,站起身走到莫言身前,一巴掌狠狠甩在她的脸上。
嘴角破血,脸上一个硕大的五指印,瞬间就肿了起来。
一手捏住莫言的下颚,强迫她抬头看向自己,一手极其温柔的将莫言凌乱的头发撩到她的耳后,又凑近了半分,仿佛闻不到莫言身上的血腥味。
看着眼前这个曾经让他魂牵梦绕的女子,六皇子似笑非笑的脸霎时变得扭曲。“你是在想为什么我中了挲毒却安然无事?哼,你也不动动你的脑子,既然这毒是我下的,自然解药自然是要多少有多少,你去床底拿的那个盒子里……恭喜你,是真的解药,不过也是我放在那里混淆视听,加了点软筋散,治的就是你这种人。我身中挲毒,你又拿剑架在我的脖子上,我自然不能与你硬碰硬,待你走后,我便可以拿出解药,再将中了软筋散的你直接拿下。”
莫言的目光死死盯着他,似要剜他的肉,喝他的血。
这样的情况下,她居然一点畏惧之心都没有,倒是让六皇子对她高看了一眼。
她的声音极其沙哑,乱发中露出一双如寒星般的眸子,暗含嘲讽:“你……卑鄙!”
松了手上力道,微凉的手指暧昧的抚过莫言染血的柔唇,如挚爱情人一般怜惜道:“卑鄙?卑鄙又怎么样?你现在落在我的手里,我不介意更加卑鄙!不过……你已经是楚易寒的人了人了吧?被人用过的女人……我没兴趣!”
莫言怒道:“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六皇子直接将手松开,笑道:“怎么样?本皇子还没想好,你放走了我的侍卫,我总归不能就这样放了你,等着吧,估摸着总会有人想要来救你的,只是不知道是谁,待价而沽,我倒要看看他们有什么条件可以和我谈的。”
六皇子撂下这一句话,便大摇大摆的离开了地牢,临行前不忘朝着牢头吩咐道:“这个女人,可以打,但不能碰,若被我发现你们对她做了不该做的事,小心你们的狗命!”
肥头大耳的牢头点头如捣蒜,连连应下。
地牢里昏暗湿冷,唯一的热源便是那混合着烙铁的火盆,莫言抬眸看了眼那跳动不止的火光,终究还是无力的垂下了头。
若是她就这么死了是不是上天还会给她一个重生的机会?怕是不能了吧……
另一边,楚易寒拿了长命锁与陆白一同回到了百草谷,百草谷距离京城较远,当他们到达百草谷的时候已然是清晨时时分。
百草谷谷主,也就是陆白的养父陆剑华白髯长须,一看便是隐居山林的高人,因为之前陆白便向他提过今日楚易寒要来的事,所以他一早便在谷中等候着了。
楚易寒恭敬的向陆剑华行礼,一点王爷的架子也没有,“承蒙谷主多年来照顾母亲和弟弟,晚辈在此谢过谷主大恩。”
这是陆剑华第一次看见长成后的楚易寒,他抚了抚长须,满意的点头道:“真实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你的母亲见了你,定然是欣慰的。”
楚易寒并没有多做寒暄,在拜见过谷主之后就直接去到了母亲所住之处。
从昨夜他离开王府之后,便觉眼皮跳个不停,心中莫名的慌乱,隐隐觉得王府中有什么事发生,却又不能仅凭这一点感觉就放弃与母亲的见面打道回府。
这也是他第一次与亲生母亲见面,虽说是亲生母亲,血浓于水,但对于这个亲生母亲的感情终究还是比不过将他一手带大的老王妃,但感情归感情,事情归事情,冤有头债有主,造成他们母子分离的最终祸首,他却是不能放过的。
看着平躺在床上,双眼无神,面若枯槁的亲生母亲,楚易寒心中一紧,本来急切的脚步也开始放缓。
床上的人像是听到动静,缓缓转过头来望向他,布满皱纹眼中的激动,震惊,不可思议,全都化成泪水从眼角徐徐流下。
仿佛许久都没说过话,她的声音颤抖且沙哑,“是……是……你吗?我的……孩子?”
陆白先一步跑过去,一把握着她的手,道:“母亲,是哥,哥他来了。”
她嘴角终于扬起一抹笑意,抬起另一只手,伸向楚易寒:“你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楚易寒缓步来到床边,伸出手握着她如枯枝般的指节,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她道:“不晚……还能让我看你一面,就不晚。”
双手握着两个儿子的手,激动的心情再一次催发她体力的余毒,呼吸也渐渐变得急速,胸口剧烈起伏,仿佛下一秒就要离世而去。
楚易寒从未见过如此情景,心中一慌,赶紧看向陆白。
陆白平复着心情,抽出一根银针在她头顶落下,片刻她便乖顺的合上了眼,睡了过去,但手依旧抓着他们两人未有一点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