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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 凌光在真辽的时候没跟穆云歌见过几面,但是没想到穆云歌的眸子中目光一闪,反倒认出了他。
只是此时此景两人都只好不动声色。
凌光干干一笑“南陵世家柳光见过小姐。”
一旁的花妈妈却是等不及了,无本的买卖净赚千两纹银。她颠颠的就要扑上去了。
然而穆云歌却一把拉住了她,似乎是娇嗔道“妈妈,你就这么急着把女儿嫁出去。要知道若是共话一晚便可的百两纹银,妈妈若是留我在身边,这千两纹银又何足道。”
一席话惊醒梦中人,花妈妈立刻反应过来,于是退后了几步,望向那千两白银的目光虽然还有些不舍,却已经不是看囊中之物的眼神了。
凌光目光就是一寒,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枉费王爷嘱咐自己和凌尘务必寻到她,寻不到不得回去。
可是这女子却如此不识的心肠。如此看来,倒却不值那千两的纹银。
他向前一步道“这位姑娘,有道是纹银可有,故人心难得。不若早日跟我等回去,碧瓦之下,青石之上,或可有那百年之约。”
穆云歌睫毛微蹙,却知道这是谁的口吻了。心下不由一颤,还没想到如何回答。
却听见旁边恼起一人,夏青陵冷哼一声。“怎么,花妈妈,南陵世家是世家,我夏青陵便不是客?”
花妈妈这才惊醒,那千两纹银虽然诱人,却要断了她的财路。既然拿不到,那眼下的夏青陵却是实打实的金主了。
她慌忙一把抱住那堆银锭子,“夏公子说笑了,盼儿姑娘与夏公子一见如故,这就梳妆前去。我的好女儿,快去快去。”
顾盼儿慢慢点头,却一眼瞟见,凌尘拂袖而去,还有一个身影跟着也走了。
她目光一黯,会是他么?又自己摇了摇头,怎么会呢。若是他的性子,要么不来,若是来了,便不会躲躲藏藏。
香闺中粉帐舒卷,可是两个人却秉烛夜话,烛光辉映之下。夏青陵眼中的顾盼儿明眸灵秀,对他所提出的问题每每有不俗的见地,令他醍醐灌顶,但是却又不偏僻乖戾。
仿佛这些事情本该如此,只是他没有看到。
而夏青陵提出的一些思索,也令之前想的不多的顾盼儿眼睛愈发亮起来。
等到天蒙蒙亮的时候,两个人望着窗前的晨曦都觉得这一夜没有白白度过。穆云歌对国家社稷有了不一样的看法,仿佛是一副山水画正在眼前展开。
也由此,她对夏青陵的身份多了一层疑问。但听夏青陵感叹道。“姑娘如此见识,当为英雄助力。昨日里似乎有姑娘的故人,拿出千两纹银来,姑娘却拒绝了。
我知道姑娘并不是一身铜臭之人,眼中也多有犹豫,可见对那位故人还是思念之情尤真。
却为何不肯跟她离去呢?”
穆云歌望着眼前的秦淮河水,悠悠向东。
她轻轻的说“千金易得,知己难求。奴家别无所求,只求知心人罢了。”
夏青陵喃喃道“知心人。不知青陵,可配做姑娘知心人?”
穆云歌转过头来,问道“夏公子,若是一个女子,跟你的社稷放在眼前,你是选女子,还是选社稷。”
夏青陵微微一愣,知道冰雪聪明如她。定然是对自己的身份有过几丝疑虑。
他此时也没有遮掩,认真想了一下这个问题。“明人不说暗话。女子常有,而社稷却是神器。自然是选社稷。”
穆云歌笑笑“如此便不是知心人了。”
说着,便轻启莲步,似要离开了。
夏青陵有些不解“莫非姑娘之意,是要选女子?可是世上不可能有如此的君王。若是有这样的君王,怕也不过又是一个红颜祸水的故事。”
穆云歌却只是幽幽得看了他一眼,然后离去了。东方破晓,旭日初升。这一夜却是过去了。
夏青陵的侍卫已经来接他,他却有些不甘心,刚要拿出百两白银再叙一晚。
可是小勺子却已经进来。“夏公子,我家老……姑娘说了。萍水相逢,自有因缘。公子既然是异乡人,来此定然有要事。若是事情办妥,可再来相叙。我家姑娘说,良辰美景虽好,却是画饼充饥。公子要去做什么,便去做。犹犹豫豫的,便是女子也瞧不起了。”
夏青陵心中大骇,没想到这样的女子却将自己的心事了然于胸。旁边易妆成随从的侍卫更是庞然变色。眼中闪过一丝杀机。
几人出了青楼大门之后,属下便低声禀明,想要调查那顾盼儿的来历身份。
夏青陵回头望了一眼,想起顾盼儿所说的知心人,不知为何心中一动,略有所悟,轻轻摇了摇头。相逢未必曾相识,如此妙人。能与只言片语之间,知晓自己的苦恼与身份,若然她真的是奸细,该隐藏得十分深厚,而不会处处点明吧。
社稷与女子间,你选择什么?
夏青陵忽然明白了顾盼儿的这句话,社稷是神器,女子何尝不是。让自己左右两难的女子,何尝是自己心中之选。真正合意的女子,必定是以自己的心意为心意,不会让自己在社稷和她之间只择其一的吧。
这一刻,夏青陵以为自己悟了。由一点而发,也悟通了许多事,他突然明白一些原本困扰他的抉择,其实可能本来就是一回事。
看着夏青陵一干人等的背影消失在街道。
花妈妈此时已经好容易数了一夜的银钱,此时两个眼睛里都闪着银锭子。
“女儿,我让前头布庄的王老板给你量身订做了三件好衣衫,付了三倍的工钱让他赶工,今日一会儿估计就送上来了。
女儿今日你再备几首曲子。
妈妈不需要日日百金,能有昨夜的一半也是好的。”
然而穆云歌却眉头轻皱,轻轻咳了两声,“妈妈我昨夜伤了嗓子,恐怕要休息几天。”
花妈妈一愣“不是方才还好好的吗?”
穆云歌轻轻按着自己的气穴,又咳了几声,懒懒答到“今早便有些头晕,方才请宋大夫看了,说是染了风寒,恐怕要疗养几日。”
花妈妈细听她的嗓音的确有些沙哑,倒不疑由它,只是为难的说。
“可这花魁挂了牌子,正是风头正劲的时候。”
穆云歌也沉下心来思索,少顷,说道“如此说来,不如这样。”
青楼对面也有一家妓院,跟青楼的名字一样简单,响亮而且登对。它叫“红楼。”
红楼的老板娘此时正叼着旱烟袋,斜睨着青楼随风起舞的大招牌。
她抽出旱烟袋,朝着窗框磕了磕烟灰。“哼,几日不见,蚱蜢反而爬到我的头上来了。”
旁边坐着似乎在哭哭啼啼的红楼的几个头牌,“沙妈妈,客人都跟没头苍蝇似的往青楼跑,就连最大的金主容少爷,也不来了,挤破头的去那里看什么新花魁。呜呜呜,姐妹们这几个月都要没钱买胭脂了。”
沙妈妈冷哼一声,用一张绣了蝴蝶的纱巾擦了擦嘴角,映着一颗妖娆的媒婆痣。虽然徐娘半老却风韵犹存,事实上,她也的确比青楼的花妈妈年轻了几岁。
“啧啧,不就是装冰山美人吗?谁不会呀。柳香,含馨,你们附耳过来。”
片刻之后,几个少女就离开了沙妈妈的房间,心中仿佛得了至宝一般,要不然都说沙妈妈老谋深断。既然那些花客都吃饱了撑得,找虐。
不就是横挑鼻子竖挑眼吗?谁不会呀。
于是这一日红楼外就打了一个招牌,“以才会友,无才莫进”
恰逢对面的青楼不知怎的,之前还轰动不已的头牌花魁突然暂停了牌子。
一些闻风而来的骚客们,却看见这名目张胆的挑衅的招牌。
于是一些好事的又进了红楼,看看怎么个无才莫进。
这些姑娘也用白纱遮面,伸出纤纤玉指。随意的哼了一声,大抵都还是识些字句的,便随意挑了些,大笔一挥改了。
傲慢清冷的说“就这样子还写诗?拿去品书楼。”
那些原本要问的士子们便硬生生被唬住了,就算有几个要当场发作的。也被同伴扯了走,先去品书楼,若确实改的不对,再回来闹事罢了。
但这些仅对那些真心要来问风雅的人有效,而事实上,大部分来这青楼红楼问风雅的。
多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只要这名头罢了。
这些姑娘们都是长袖善舞的,一瞧那神情,便晓得是看文还是看人来的。
一般被这样冷脸待了,反而看也不看她改的,只是一双眼盯着她脸上的,便是主顾了。
于是便又嬉笑着,把话儿园回来。不一会儿折腾到屋里,靠着这一出,竟然硬生生的把稀疏的生意拉回来。反而有增无减。
沙妈妈巴巴数着银子,斜眼瞧了一眼青楼。“啧啧,不就是猫抓耗子,就那么几招吗,你倒是都使出来呀。谁不会似的。”
当然她并不知道,这整日里看似生意惨淡的青楼其实却是在做大的套路。
只因为穆云歌开始给那些整日里悠闲惯了的姑娘们编舞了。
一开始那些有些牌子的姑娘都是不愿意做的,学舞又辛苦又累,还容易受伤。那如现在这般悠闲自在。
但是很多平日里花客很少的姑娘却早慕了顾盼儿的名头,知道她蕙质兰心。因此自愿出来习舞。一数,倒也凑了五六个人,按理来说,已经够了。
穆云歌却忽然想起一个人来。
她信步走向后院,就看见一个有些娇弱的身影正在井边汲水。<!--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