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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的时间悄然流逝,临安城繁华依旧,未曾有什么让人眼前一亮的事情发生。
清脆的鞭炮声响彻杏林巷的街头巷尾,过往之人不由地侧目观望。只见一位身着明黄色百花团纹锦衣裙的婀娜女子,双手执着一根绑着红绸的翠竹杆,笑脸盈盈地将门匾上的红布给掀开,匾上赫然显出四个林秀古朴的金漆字。
蜕蝶医馆。
路过的众人这才明白,原来是一家新医馆在这杏林深巷开张了。不过等这热闹的鞭炮声落去,这蜕蝶医馆的门庭倒是开始冷清起来,好半天都看不到一个登门道贺之人。
朱昔时和盛子骏倒是不怎么在意这份门庭冷清,满手拿着早准备好的小红包,不停地在大街上招呼着路过的行人。
“来来来,大伙儿一起沾个喜气。今儿个我们兄妹的‘蜕蝶医馆’开张,望街坊邻居多多提携。”
喜气这东西如福气般,路过之人自然不会推诿。不过盛子骏在分发小红包时,多多少少能瞧出路人眼中的深意,似乎不怎么看好他们这家新开的医馆。
面喜心忧,是盛子骏此刻的真实写照。一个月前,他们的一句笑谈,不想此时已经成真;看着身边喜笑不减的朱昔时,盛子骏突然觉得这一切如梦般不真。
脑子里还清楚的记得朱昔时说的:他们的“蜕蝶医馆”,取胜于新。而朱昔时意象中的求“新”,便是专注在人人皆有颗爱美之心上。
的确。世上无人不爱美,因为美这东西随着短暂青春逝去而消弭无形,太过珍贵。而如何让美如花般常开不败。是每个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为了挽留这份脆弱的美,许多人即使一掷千金也在所不惜,尤其是女人。
青春常驻,就是他们“蜕蝶医馆”中最大的卖点。临安城中不乏达官贵族身份显赫之辈,一旦能借他们打响医馆的名气,那这商机自然是潜力无限的。
医术上盛子骏尚有把握,可是如何打响医馆的名气。盛子骏心中着实没底。要知道,他不过是个从旁出力的大夫,而身旁的朱昔时却是倾注了自己的所有。在临安这片繁华之地中赌一个未知的未来!
抛开答谢牛叔牛婶儿一家那一千两银子,朱昔时带着自己毕生积蓄一千五百两银票,和盛子骏一同来到临安闯荡。杏林巷三间铺面带后院八间房,一年光租金就是六百两纹银!!而修葺。改造。进药材之类的算下来,朱昔时手中的积蓄基本已经所剩无几。一旦失败,那就意味着朱昔时真变成了个彻头彻尾的穷光蛋!
朱昔时赌上身家的信任,盛子骏不想辜负,可心中的压力也着实不小。
祭拜过三皇祖师爷,他们的“蜕蝶医馆”算是正式开张营业了。为了方便盛子骏看诊,朱昔时还特地给他准备了一间环境清雅的诊室,算是礼待有加这位“小神医”了。
“看看。是否还满意?”
一直处于兴奋状态的朱昔时,拉着盛子骏在诊室里转了一圈。而他看过室内的一干精心装点,只是淡淡地一笑置之。
“我们家官人精心布置的,岂有不满意的?不过,其实你不用花这么多银子在这些装点上,虚有其表的东西。有真本事哪里看诊不是一样的?!”
“这可不行!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你可是我们医馆的‘金字招牌’,官人我怎么能委屈了娘子你?我现在想想你以后坐在这里看诊的情形,都觉得激动不已。来试试,我亲身感受感受。”
一时兴起,朱昔时就拉着盛子骏朝正座的玉椅走去,像尊大神般把他安置在椅子上,然后自个就绕到对面入戏起来。
“大夫,最近奴家老是胸闷头昏心发慌,你快帮我瞧瞧这是怎么了?”
听着朱昔时这嗲声嗲气的询问上,盛子骏连连咳嗽了两声,也是十足医者的高冷派头和她玩闹起来。
“请小娘子稍安勿躁,让在下为你细细观脉。”
儒雅地捻着青色衣袖,盛子骏不徐不疾地探上朱昔时的脉搏,眼如星子,神情淡定自若。
“大夫,奴家这病可要紧?!”
搭在朱昔时脉搏的手指轻轻地抖动了两下,玉颜朗朗的盛子骏就抬起闪闪生奕的双眸,不苟言笑地告知到。
“小娘子脉象虚浮,心火极旺,想必是......”
不过是一时玩闹,可朱昔时看盛子骏一本正经的样子,也是有点心虚了,难不成真探出什么病来不成?顿时急口问到。
“想必什么?!”
又在朱昔时脉搏上切问了片刻,盛子骏老成派头十足的点点头,似乎是笃定了心中的判断。
“想必这位小娘子,是怀春了吧。”
噼里啪啦,顿时朱昔时脑子里的矜持劈个粉碎!死盛仔鸡,你敢趁机调侃老娘,看掌!顿时间,朱昔时就甩了自己的拿手绝活:如来神掌。
盛子骏也不是傻货,一年多时间和朱昔时玩玩闹闹,自然早就摸清了她的出招路数。身体朝后一仰,朱昔时这一剂“如来神掌”就落了个空。
“有本事别躲,盛仔鸡!”
玩闹劲上头,两人就在这诊室追闹起来,盛子骏先前那一本正经的模样瞬间破功,嘻嘻哈哈地大笑起来。
“是你自己要诊脉的,结果被哥哥拆穿了,这下有恼羞成怒起来。哈哈哈哈......”
“臭小子,老娘非撕烂你这张贱嘴不可!”
闹趣无极限,一时间打闹没注意,朱昔时扬起的衣裙就扫上摆设中的花瓶,晃悠了两下就急急朝下坠去。
“当心!”
盛子骏不知哪里来的机敏。立马察觉到这危险,转头就飞扑过去接抱住了落下的花瓶;接住花瓶同时,肩膀就重重撞在了桌角边。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没有碎碎平安之声,倒是响起一声吃痛的“哎哟喂”,朱昔时也是看傻眼了。
“盛子骏,伤着没?!”
反应过来的朱昔时,连忙跑上前询问盛子骏是否受伤,先前什么怒啊火啊全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缓过痛劲的盛子骏,在朱昔时的搀扶下起了身;看着怀中完好无损的花瓶。立马朝她抱怨起来。
“这花瓶可值三十两纹银!才摆在这里几天?你个败家女就急着想把它给卖了。”
人没事,还是花瓶没事重要?朱昔时也是不甘示弱的回嘴到。
“你脑子进水了不成,一个破花瓶打碎就打碎了。万一你伤着了怎么办?!你傻大缺啊!”
抱着花瓶的盛子骏,顿时跟下了定身咒般傻住了,这丫头是在关心我?好像是这个意思,不觉间盛子骏傻兮兮地笑起来了。
只是啊。得意忘形之际。忘了怀里抱着什么。转眼间那逃过一劫的花瓶,在盛子骏恍神之际,滑落在地上摔了稀烂。
这下,还真成了碎碎平安......两人傻眼地看着地上一滩陶瓷碎片,好半天都哭笑不出个滋味来。早知道要打碎,还不如让朱昔时把这罪孽给抗了;这下倒好,盛子骏自己成了千古罪人......
看了半天碎花瓶的朱昔时,突然间一声。两声地笑出声来,如金珠落玉盘般清脆干净。
“你笑啥。花瓶都打烂了......”完全体会不到笑点的盛子骏,像个犯错的孩子,尴尬地询问一声。
“我笑啊,以后买东西前都要看看风水。感觉这花瓶和我们这铺子的风水相克,迟早要碎。碎的好,碎的好......”
“你这话到底是在损我,还是在夸我啊......”
两人再次看向地上碎了一地的花瓶,静持了一会儿,先后又笑出了声。
哎,这倒霉的花瓶,真没挑对主子。
“我说鸡爷,以后在病人面前,我俩还是改改这毛毛躁躁的玩闹性格,免得让人家看了笑话。你说呢?”
“你少招惹哥哥,早就天下太平了。”
做贼的喊抓贼,是谁先招惹谁,朱昔时也是哭笑不得。
“行行行,反正我们都收敛点。你可是我们‘蜕蝶医馆’的头牌,气质可不能让人小瞧了去。从今往后啊,我一定把你跟菩萨般供着,尊敬着。”说着,朱昔时就朝盛子骏有礼地福一福身,甜甜地哄到:“小时见过盛大夫。”
“小时?!还小明呢,你哪根筋抽疯了。”
玩闹的成分暂且不予深究,可朱昔时口中那“小时”的自称,让盛子骏颇为意外。朱昔时这名字好好的,怎么又冒出个什么“小时”来?
“明你妹!给我记好了,从今往后这‘蜕蝶医馆’中再没有什么‘朱昔时’或是‘西施’,只有医女‘小时姑娘’,希望盛大爷你能尽早改过口来。如若不然,你每叫错一次,本姑娘就赏你一掌‘如来神掌’,打到你长记性为止。”
“朱昔时,你真没发神经吧?!要不要我用金针给你扎扎脑子。”
还全然不明白朱昔时在闹腾什么,突然间笑脸盈盈的朱昔时就在盛子骏脑勺上,狠狠地甩上一剂“如来神掌”。
“盛大夫,你又叫错小时的名字了,可要长记性了,本姑娘如今叫‘小--时’!”
“朱......”
摸着吃痛的脑勺,盛子骏正想和她再争执一番,却见朱昔时的手又在半空中抬起,盛子骏脸部的肌肉也是骤然一跳,不敢再继续喊下去。
小时,小时,知晓时分已不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