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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梦与现实
昏暗的台灯，斑驳的影子洒在白色的墙壁上，袁景程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睛发直的看着头顶的天花板，上面没有华丽的吊灯，只有一个长的白色的电棒（或者是gang？）
他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他变成了万人瞩目的总裁，他拥有过好多女人，他出任ceo，她即将迎娶白富美，他的人生辉煌而灿烂，潇洒而肆意。
那个梦如此真实，梦里的一幕幕都好像是他亲身经历过的一般，那些场景他现在闭着眼睛都似乎能够想象得出来，不是抽象的概念，而是具体的情景。
他闭了闭眼睛又缓缓睁开，下意识的摸了摸额头，那里光洁一片，他有点迷惑，有点茫然。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里没有领带。
果然那些只是一个梦。
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有点难受，心里空空，有点闷，有点郁结，好像缺了点什么似的。
袁景程从单人床~上坐了起来，皱着眉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一件白色的背心，下面是一个花大裤衩，和梦里完全相反。
他下床穿上拖鞋，走到卫生间，透过镜子他看到了自己那张憔悴的脸，眼睛里爬满了红血丝，就好像好几天没睡觉一样，和梦中那样神采飞扬的模样截然不同。
里面那个男人就是他？
袁景程忍不住自问了一下，那真的是他吗？他为什么会觉得有种怪异的不和谐感？他甚至觉得梦里的那个自己才应该是真正的自己，那样的骄傲，那才是他。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很瘦，已经长出胡渣了，有点刺手。
镜子折射~出冰冷的光，打在他脸上，引得镜子里面的男人普通而又平凡，根本没有一点总裁应该有的样子，或许，这才是他？
嗡嗡嗡——一阵震动响了起来，袁景程看着那串陌生的号码，接了起来，里面的机械女声说，“你好，我是新城房地产公司的……”
烦躁的挂断电话，把手机扔在一边，那个破手机一看就是个水货，那个手~感都明显的不一样，袁景程扒拉了两下头发，拿好钱包钥匙出了门。
他记得自己的名字，记得自己的父母，兄弟，记得一切，却唯独觉得好像有某个环节似乎出了错，就好像是一部机器上面的某个零部件被换掉了一样，这些全部都没有头绪。
“阿程，吃早点没？要不要来一碗？”楼下小摊上面的那个大叔笑眯眯的问他，他犹豫了一下，买了一碗粉，筷子末端的粉丝，都让他觉得不爽，这么白的一碗粉丝，真的好吃吗？还有这桌子凳子都没有擦干净，那个大叔抓粉丝的手貌似前一秒还收了他的钱吧，真的能吃吗？
尝试着放了一口到嘴里，果然，根本谈不上美味。
他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碗，穿过马路，沿着那条记忆中熟悉的街道走，用脚步去丈量，一位老太太走着走着突然摔在了地上，袁景程想了想，最后向她伸出了手，旁边的人都用一种看傻~瓜的眼神看着他。
“哎哟~小伙子你撞我~干什么？我一大把年纪了哪里还经得起撞，腰好痛啊……”老太太抓着他的手根本不放，她嘴里说的每一个字他都听懂了，可是连成一句话他却完全不明白了。
周围的人都纷纷加快了步子赶紧离开，顿时斑马线上就只剩下他和那个银头发老太太了。
已经有小车司机在不耐烦的按喇叭了，他茫然的看着这一切，一切都是那样的虚幻，那么的不真实。
“老太太，这些够吗？”一双素白的手从旁边伸了过来，那双手上是一沓厚厚的钞票，袁景程抬头，是一个年轻的女孩。
那个老太太看到钱，一把接了过去，也不闹了，兴高采烈的数了数，才小心翼翼的揣到口袋里小跑着走了。
“袁景程？”那个年轻姑娘用一种带着鄙夷又有点好奇的语气问他，袁景程站了起来，简单的答了一个是。
“真没想到，你居然会变成这样，啧啧。”她鲜艳的红唇一张一合，一张一合，袁景程盯着那红唇不自觉的走近了一步，“你是谁？”
秦云笑了笑，撩了撩头发，潇洒的从他身边走过，嘴角轻勾，袁景程猛然转身，对面的车外站着一个肥头猪耳的老男人，他眼睁睁的看着她就那样扑进她的怀里，笑得不知道有多么甜蜜，心里隐隐约约有点痛。
在脑海中还没想出一个所以然的时候，袁景程拦了一辆的士，跟在了那辆车后，目标地点是酒店。
“共收您35元，欢迎您下次乘坐。”司机大哥的声音随着汽车发动的声音消失在他的耳中，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来，也不知道那个女人到底是谁，但是脑海中的潜意识却告诉他一定要等着她，等着她出来好好问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袁景程等了差不多一个半小时，就看到那个肥胖的男人和穿着红裙子的她走出了酒店。
那个男人上了车，走的时候还在那个女人屁~股上暧昧的拍了几下，这些袁景程都尽收眼底。
“说吧，跟着我~干嘛？”秦云从手提包里摸出了烟和打火机，燃起了一根烟。
袁景程把她的烟猛地甩掉，仍在地上，低声问，“你是谁？你认识我。”
后面一句是肯定句，面前的这个女人毫不掩饰，她所有的行为都在传达一个讯息，她认识他。
秦云失笑，纤纤细手点上他的肩膀，“袁景程，你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吗？”
是的，他忘记了自己。
“你还记得陈安然吗？”秦云又抛出了另一个问题，袁景程反问，“你叫陈安然？”
秦云冷哼了一声，“别把我和她相提并论。”
“你是秦云？”
“你说呢？”秦云真是觉得自己脑袋烧坏了，才会继续和他这样纠缠下去。是，她是曾经和袁景程的时候对这个男人抱有幻想，曾经天真的想着哪怕有一天他破产了，她也要跟着他。
可是他呢，前女友一回来，她就什么都不是了，自己难道是垃圾吗？她难道是什么都不如的垃圾吗？她凭什么要这样被对待，哪怕最后他选择了她，她也绝对不会原谅这个男人。
出卖~身体也好，出卖灵魂也罢，她只想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和她上床的是老男人也好，年轻小鲜肉也好，只要给她钱，重视她，爱她，给她那一分温暖，就够了。
逢场作戏，男~欢~女~爱，这些东西又有什么意义，终究还不是虚妄，男人什么的本来就是恶心的东西，根本就没有好男人。
秦云越想越心情不佳，她吸了口气，扬起一抹自信的笑，“袁景程，我呢，已经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大难不死，咋们就自求多福好了，你看怎么样？”
怎么样？她居然在问他怎么样？袁景程捏了捏拳头，死死的盯着她的脸，却发现不管怎么看都是陌生的一张脸，“好。”他只说了这么一个字，脸色铁青，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在梦与现实的边缘，他早已分不清哪一个是梦，哪一个才是现实，梦里的他拥有一切，失去一切，现实的他一无所有，一身轻松。
袁景程回到家，家里已经亮起了灯，他疑惑的脱鞋进门，倚在厨房门口看到了一个身影正在不断的忙碌，她炖了汤，好像是乌鸡红枣汤，另外一边的天然气上面，似乎是在焖着什么东西，总之很香。
“景程，你回来了吗？”穿着围裙的女人回过头来，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一个很普通的女人，头发随意的披在肩上，并没有看他，只是侧了侧头问。
“嗯。”
“肚子饿了吗？再等十分钟就好了。”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是这么简单的话，他却蓦地有点感动，心里有点暖，也有点闷。
以前生活养尊处优，不论是陈安然也好，秦云也好，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时刻，现在却从一个普通的女人身上得到，那种幸福感简直不能更多了，袁景程眼睛都不舍得离开她身上了，哪怕这个女人长得并没有那么漂亮，性格也并不是他喜欢的软萌软萌，但是已经够了，这样就已经很好。
饭很好吃，那个女人长得也还不错，还算是很耐看的类型，吃完饭就自觉的去洗碗，烧热水，全部都整理好了之后，就准备穿鞋离开。
在玄关的时候，袁景程看着电视上的节目貌似随意道，“今晚留下来吧。”
那个女人也只想了一两秒，就答应了。
躺在床~上，怀里搂着这个女人，他突然生出一种想要结婚的念头，这个念头来得无比的迅速，也如此的急剧，他恨不得马上立刻就在这里和她结婚。
原来一直以来他追求的从来就不是虚妄的东西，只是一个幸福的家，温暖的人。
看着怀里的女人，他忍不住笑了。
在梦与现实的边缘，他找到了那个平衡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