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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秋左棠,亦觉耳膜如被鼓锤擂。那种敲击脑子般的震动,让他几乎头疼欲裂!
“都以内力护体!”秋左棠明白这是娰太妃在诵经之际,于声音中凝了雄浑内力的缘故。加上般若大经,本身就是一种类音波的武功秘籍,如此加持之下,威力更是无穷。
那时众人只见经文声凝聚的金光,一层层如潮水汹涌向九劫阵眼处。娰太妃显然是要将这突然发生的变故压制,她自然认得那剑形青光是盛启的魔剑,可是那比魔剑之光还要灼耀的圆环青光,却让她心里没有底。
但娰太妃没有精力去多想,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专心致志的诵般若大经。这部经文事实上比传说中的能耐更强悍,亦是她一直留在大盛的缘故。
而连公子、秋清风等人在稍事调整适应后,已能够抵御这强悍的经文声。
“这是什么情况?”连公子拧眉询问秋左棠,他知道后者知道的东西并不少。
然秋左棠却是摇头:“般若大经在下亦是第一次见识,至于那爆出的青光到底是为哪般,却是完全不知。但可以确定的一点是,他们应该没事。至少那剑形青光,该是厉王的魔剑所成,我猜测他们是有了什么破解之法。”
“如果是这般,我们要阻止娰太妃诵般若大经。魔剑也算是邪物之一,正是般若大经可克制的存在。”秋清风听罢言道。
“我们现在恐怕自身难保。”连公子并不看好。
因为在他们的跟前,那在盛京等人完全消失后就跟着不见的,皇帝带来的黑衣者此刻全部现身了。
相比之下,影卫和秋氏山庄的人已经是残兵伤将,根本就不可能敌。加上盛京本身的武功也不弱,还有那未经出手,但估计藏得更深的皇帝,他们这方能保持不败就不错了。若还想有富余之力去干扰娰太妃,那就比较困难了。
“娰太妃这里我来干扰,你们能撑得住么?”连公子看定形势后问道。
“你可以干扰么?”秋清风却问。
连公子凝向那站立于九柱其一的娰太妃,后者一身藏青衣袍庄穆,艳抹的红唇翕动间诵出震耳的经文声。让人恨不得将她那唇撕毁,以停止这让人听得抓狂的诵经声。
“尽力而为。”连公子不能打包票,因为娰太妃本身的实力很强。从其一掌就能挡住秋左棠的刀便知,后者的内力是他们这些人中最浑厚的了,但仍旧力敌难胜。
但就在他们商议之际,形势又有了新的变化!
那原本看来气势涛涛的般若金光,似有被青光反弹的势头。而细看娰太妃,可发现她的面色也不如此前那般镇定,此刻分明凝了慎重。
“再等等,似乎情况并不太遭。”秋左棠伸手示意大家先不要轻举妄动。
那时候众人也确实都没有动手的心思,因为那青光正一束束溢出原本笼罩住他们的金光。
只见那灼灼耀目的圆形青光迸发而起,直冲开金光的压制!像是战场上势不可挡的勇将,所向披靡谁与争锋!
“噗——”随着这圆形青光大盛而出,娰太妃果然支撑不住。只见她一口鲜血喷出,她的身形也不能稳站在石柱上,几乎是跌倒下地来!
如此变故,惊得众人有些发蒙。因为原本娰太妃的势头太猛,而众人皆知盛启早已是穷弩之末。他还能撑多久,没有人会看好。
“内腑严重受创。”秋左棠清晰的看到娰太妃吐出的血非常鲜红,而且明显过于浓稠。这是内脏严重被创伤的症状,如此之下这个人就算不死,伤势也极难恢复。多半会内力大损,且功力难以再修回来。
“盛启内力尽失还能做到这般?”秋清风有些难以置信,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盛启到底在巅峰的时候,战力是要多妖孽吓人?
秋左棠无言以对,连公子那琥珀色的眸亦是流动着震惊!
倒是魅夜所带领的残余影卫士气大震,一个个心道果然王爷最强!
而彼方,原本已经消停下来的邪先生再度抓狂而起。他似乎极度痛苦,连原本得以靠近他的盛京都被再度逼开。
“邪先生——”盛京凤眸焦虑,这一切原本算计得挺好的。那盛启和云菱也被拉进了九劫阵内,按说只等着阵法效果发挥,他们左手渔翁之利便可,如何现在邪先生会忽然如此?就因为那些青光?但盛启这样的身体状况,怎么可能还这么强?!
“圣物——是——是——圣物——”邪先生嘶声力竭道,那语气里透着极端的惊恐。
所有人听言心头都“咯噔”一跳!
圣物!
一直只在传说中出现的圣物,竟然在此刻出现了?!
而如果真的是圣物出现,那么倒是可以理解邪先生为何会如此狼狈。虽然人们除了知道圣物是可控魔剑的,几乎就没有人知道除此之外,圣物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但是这并不妨碍圣物人们被想象得非常强大——
可是别人不知道,邪先生却极度清楚圣物的作用!它就是创造压制他们这些灰衣术士的存在!
如果说暗令可以毁灭他们,那么圣物就可以随意创造他们。只要拥有圣物之人得到创造灰衣术士的方法,他就有无线的可能成为第二个太祖皇帝!因为当年他们五人,就是被圣物抽魂镇压在皇陵之中!
一直以来,包括邪先生在内的其余四名能人异士,都深信圣物随着太祖皇帝安葬在其陵寝中。所以他们穷尽心机,就是为了进去太祖皇帝的陵寝里,取得这个圣物,将其以转换的方式据为己用!
邪先生甚至恶毒的想,用大盛嫡系后辈的魂,去换取他们被抽取的魂。这么多年来,他们在大盛的帝陵里,汇聚了九阴脉,就是为了代替九阳脉!
他们一直筹谋的,就是用盛氏自己的血,来转换盛氏之人与他们的命运!如果转换成功,那么他们五人就是帝王之命,尊贵至上!而盛氏之人,就是土中贱胚,从此成为他们可奴役的对象!
“怎么可能?!”这道失魂落魄的声音,不是盛京发出来的,而是皇帝喊出的。他和邪先生一样,认定圣物其实应该是在太祖皇帝的陵寝之中。
因为在所有的记载里,出了太祖皇帝自己,就没有人见过所谓的圣物。而这东西,在盛氏登基为皇的君主里,还有传承的说话——那就是圣物拥有起死回生之能,它可以控制生死!是故拥有圣物者,必为非凡之人!
皇帝很清楚的记得先帝驾崩前,跟他说下的这一句话。但是很遗憾的是,先帝也尝试了无数种方法去开启太祖皇帝的陵寝,但都以失败告终。
所以历代的大盛皇帝,都在追寻圣物的下落。事关圣物却有非常多的传言,当年齐国公之女齐素云拥有圣物,也只是众多传言中之一。但以宁可错信,不可错过的想法,皇帝也插手去查证过。
只是直到齐素云死,都没有查出个所以然。包括齐素云所有的嫁妆,皇帝其实都暗中查过了。甚至因为想到圣物的能耐,他还推波助澜,去逼迫那样绝世的女子走投无路,只希望她能展现不凡的能耐。可是就是到死,皇帝也没发现齐素云有什么非同寻常的能力。
那时候,似乎为了应证邪先生的话。
众人只见那一圈青光于场中央灼目放大,甚至有低沉的龙吟声在起伏!那陵寝大门上,那条神韵古朴的巨龙,在这种龙吟声中,一双龙目仿佛活过来般出现了动的迹象!
“恐怕真的是圣物。”秋左棠见此无限感慨。
娰太妃颓坐在地上,一双黑玉美目亦失了往日的神采。
她在明山十年苦修,才修成的般若大经,这让娰太妃本以为可以力压盛启。可是此时此刻的变故,却让她感到了绝望。
圣物之传娰太妃可说是唯一,除大盛历任皇帝外知晓的外人。也正是因为知道,所以她才在大盛苦苦等候这么多年!
但是如今一切都成笑话,就像那所谓的九劫阵……
众人此时可见盛启与云菱的身影在青光中隐约而现,他们仍旧是完好的,而对付他们的人却不完好了。
九劫阵在青光的破坏下,九柱完全崩碎。那牵扯着云菱和盛启的吸力,也随之消散了去。两人站定在陵寝之前,那青色的光环很快也暗淡下来。却化成一道细弱的青光,在众目睽睽之下,落入云菱的手中。
那原本来脱离了云菱尾指的尾戒,此刻已经安静的套在她的尾指上。她可以清晰感觉到尾戒传来的,那种透骨的冰寒!她知道尾戒已经释放了所有的能量,它需要休养生息了。
盛启却缓缓的将他自己的左手掌,展开在他和云菱的眼前。后者的目光在接触到他的手掌时,瞳孔有些不可思议的缩小。
“这——”云菱伸手触上盛启的手掌心,他这上面多了一个印记?这是胎记?
云菱想到那日在乾坤殿上,娰太妃的妥协就是因为盛启后来的话。
他天生带的字,消失了的字……
那么就是这个么?就是现在出现在盛启的左手掌心上的——“天”字?!
仔细看下去,云菱还可以看到这字上,有隐晦的紫光浮沉。她伸手去摸,也摸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那些紫光缓缓散了去,最终余留那胎记似的“天”字形。
那时众人才反应过来,知道那拥有圣物者是云菱!再回想传闻中齐家的嫁妆里,拥有圣物之传,才知道这传闻却是真的。
可皇帝却越发不可置信:“这不可能——”
当年齐素云的境地实在太惨,如果她真的有圣物,如何当年没有用上?
“那是圣物?”连公子看着云菱询问道。
云菱知道就算瞒着,这些明显不是傻子的人也不会信。所以她反而大大方方的承认道:“不错。”
她在承认之后,就把目光看向邪先生。后者面色十分苍白,一双与盛京相似的凤眸里,那鬼火明灭不定,仿佛要消散了去。
“没想到你还没死。”云菱倒是有些惊讶,因为在圣物爆发之际,她可以感受到其内传递出来的讯息。虽然她还不是很懂得它的作用,但是她知道这尾戒可以对付邪先生这种“人”。
“你——”邪先生只觉得荒谬,因为从前云菱在他面前就像是一只可被他随手捏死的小鸡。可是现在形势大逆转,他如今在她跟前,才是可以被随意蹂躏的存在。
云菱看得出邪先生眼中压抑的惊恐,她只觉得有趣。回想这个人在前不久,可是叫嚣着要喝她的血,要好好的玩弄折磨她。但如今形势大变,对于她来说眼前一片大好。她如今反而可以操控眼前这个原本不可一世的存在,这种感觉怎么说呢。
还真的是超级爽!这让云菱真想踏着邪先生的脸大笑三声,然后嚣张道:“你也有今天!”但是邪先生霸占的是盛繁华的身体,所以云菱做不出这样的动作。
“你是自己滚过来,还是我让你痛不欲生的爬过来?”云菱颇有几分小人得志,抱胸颐指气使道。
连公子见她这模样,忍不住低头闷笑。他是带着云菱被邪先生像追狗一样,被杀得乱窜的逃了很久。那一口恶心堵在胸口里,如今得以舒发还真的是一件畅快之事。
“你休——”邪先生本想说你休想,但是云菱却青黛一挑,左右假模假样的放在自己的右尾指上。
“在下这就过去。”邪先生改口了,他实在不想再尝试方才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仿佛整一个灵魂都被扭曲,还被死死的鞭鞭笞,痛得人直想死了一了百了。
“邪先生?”盛京没想到邪先生这么听话,或者他其实料到了,但是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这样的落差。
须知在此之前,这邪先生的眼里,还真没将什么人真真放进去。他仗着自己三百年的资历,说白了就是目中无人。
于是在众目之下,那此前嚣张强横的邪先生,就这么站起来,听话的一步步走向云菱。这种震撼,也让人确确实实的肯定,云菱手中拥有的,的的确确就是圣物!
云菱唇角含笑,眼看邪先生就要靠近。她为了以防万一道:“等等,你现在折腾得太脏了。魅夜,你将人绑了带上,回头我在好好问话。”
“是!”魅夜当即安排两名影卫将邪先生五花大绑。
“不成不成,就你们这些绳索,怎么能绑得住他。”连公子也是受害者,此时也要插上一脚来。就用方才端掉的沉银寒链再给邪先生绑了一圈,让他瞬间成大粽子!
“这样看起来倒是差不多了。”连公子收手时,还要潇洒的拍拍手,似观赏的将邪先生看了一遍道。
“多此一举。”云菱却不给面子道。
“呵呵——”连公子也不否认,毕竟以邪先生的能耐,还真可以折腾断了这沉吟寒锁。他真正忌讳的,不过是云菱那圣物罢了。
只是云菱虽这么说,此前却没有阻止连公子这么做。其一是由着他也出一口恶气,其二却是她的尾戒现在已经等于是废物。不将邪先生这个祸患绑住,还真的难以安心。她很清楚经方才的折磨,邪先生此刻是挣不开这沉银寒链的。
盛启见云菱收拾了邪先生,他也稍安心的将目光转移到娰太妃身上。
那时娰太妃已由皇帝的人扶着,与皇帝和盛启站在一方。如此形势之下,虽他们这边人马还战优势,但都已失去了士气。
无论是娰太妃,还是皇帝都已经没了希望。唯独盛京面色并未有太多的变化,兴许是他最近经历的变故太多了,反而已经习惯了。
“这陵寝,用这圣物可是能开?”秋左棠此时却提问道。
云菱听言放要回答,这片空旷的地面却一阵摇晃!让她几乎站不稳的要摔出去,幸好她身边有盛启,后者稳稳的将她抱住了。
“怎么回事?”云菱有些惊讶。
但紧接着地面剧烈的震荡着,甚至可以听见倒塌的“轰隆——”声!
“启禀王爷,菱儿姑娘,这人不对劲!”魅夜原本在地面摇晃时,他为免邪先生趁乱而逃,便伸手顺带按着他。哪里想到他这么一按,却感觉后者的身体有些不对。待他仔细查看,发现这人像是昏迷了?!
“邪先生的魂跑了,他应该是回自己的身体里了。”云菱面色一变,明白邪先生用了金蝉脱壳之计!
显然邪先生那般听话,也是有大部分原因在为自己的潜逃做铺垫。果然是趁云菱等人不注意之际,就丢下盛繁华的身体而自己逃脱了去!
“糟糕,这变态不会是想要将我们都埋葬在这地宫里吧?”连公子一拍手掌,只觉得这想法非常可能被那老不死实行。
“这也太不厚道了!在下还想进这太祖皇帝的陵寝看看,那现在是进呢还是不进?”秋左棠只觉得邪先生太卑鄙了,这不是让他们白忙活了么?
秋清风听言,都想鄙视秋左棠。这时候逃命都来不及,哪里还去什么陵寝里。而且那邪先生本来就不可能是一个厚道的人……
“从这里到出口还要多久?”连公子询问道,他不认得路,但是他知道盛启和秋左棠都是从外头进来的。
“想原路出去,必然是行不通。”盛启听这崩塌的声音,就知道出口那一道都被毁了。显然邪先生是要封死他们的出路,如此一来倒是有些棘手。
“那怎么办?”连公子郁闷了,他可真没想死在这里。
“厉王当家,你应该知道别的出路吧。”秋左棠询问向盛启,他作为非皇室之人,能够知道这一条路进来,已经是极限了。
“他知道。”云菱的目光看向盛京,这里有一条通往太子府的暗道。她一路被邪先生追杀,认不得回去的路。但是盛京必然知道怎么走,不过邪先生也知道。如果他将这条道也毁了,他们就走不出去了。
“我是知道,但是为什么要告诉你们?”盛京反问。
“再迟一些,他将那条道也毁了,大家就可以在这里等死了。”盛启也不说别的,就将结果陈述道。
盛京笑了,那一张年轻的容颜上,有着残暴的笑意:“等死不好么?”
云菱青黛微扬,双眸看向盛京:“素来都有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你自来不是这种人么?怎么今儿倒是想开了,想去死了?”
“我的手足被你砍了,邪先生如今自身难保了。你说我出去之后,就算活着,你可会放过对我的看守么?”盛京含笑反问。
云菱听言沉默,因为盛京说的没错。她对他太了解了,就算此时谈了什么条约出去,她也不可能对他放弃防备。
“你还有一条路,离开大盛。”盛启却道。
盛京听言有些怀疑的看着盛启:“你愿意让我离开大盛?”
“不错,只要你能带我们出去,本王承诺方你离开大盛。只要你不在大盛境内,我便不杀你。”盛启却许下承诺,因为他想出去。
盛京盯着盛启看了良久,似乎在确认他是否撒谎。最终他应承下来:“好,我答应你。”
云菱张了张嘴,想要阻止却又最终闭嘴,因为她也不想死在这里面。而如果出去的话,即便有朝一日盛京翻身又如何?他们既然能赢他一次,就必然能赢第二次。
“启儿——”娰太妃见盛京与盛启谈妥了条件,她心知若是不抓住时机,她可能就要死在这里头了。
“哀家再怎么说,也是生你的母妃。”娰太妃扶墙起身,缓步走向盛启道:“哀家这一身武功如今也是废了,就算从前有多少不对,如今废材之身难道还能对你不利?哀家也想明白了,从前是对不住你,但是哀家也是身不由己。”
云菱听着倒不认为娰太妃会有什么悔过之心,但是有一点她说的没错,她毕竟是盛启的生母。
“你将般若大经交出来,本王可考虑带你走。”盛启的声音很冷,听不出有半分的眷顾之情。但是云菱知道,他其实已经做了让步。如果这个人不是生他之人,他绝对不会提出这个要求。因为对于他来说,般若大经根本不算太重要。
“启儿,你别太过分。哀家是你的生母,你作样作为,天下是要耻笑唾弃你的!”娰太妃却还厚颜无耻道。
“那你就留在这里陪先帝。”盛启冷厉落话,根本不容娰太妃放肆。
娰太妃冷笑:“好——真是好极——那你知不知道哀家为何会对你如此?你肯定不知道,因为你根本就不是先帝的亲子!”
娰太妃这一句话,像是晴天霹雳在众人脑门。因为这就意味着,娰太妃给先帝带了绿帽子……
“啊哈哈哈哈——”娰太妃似乎很满意众人的表现,她的神态状似疯魔:“不然你以为先帝为何任由我将你教坏?为何会让我在你身上动手脚,他果真不知道么?错了,这一切都是他让我这么做的!因为你根本不是他的儿子,你根本不是——”
娰太妃指着盛启哭骂,像是得了失心疯:“你们都说先帝宠我,你指责我对你不好。可是你们谁知道,受到天大委屈的人是我!我如果不这么做,根本就没办法活下来,你也根本就别想有命!”
盛启听着这些话没有开口,但是手掌被他握着的云菱却知道他的情绪波动很大!
“因为你是先帝的亲弟弟,你是差一点夺了他帝位的人。你不是奇怪你皇爷爷怎么那么喜欢你么?你不用奇怪了,因为你就是他的皇儿。啊哈哈哈——”娰太妃一口道出的,是上一代皇室的秘辛!是真真的宫闱秘闻,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云菱另一只手握上盛启的手背,她知道他听了必然不会舒服。换做是她,有一天听说自己是她的娘跟她爷爷生的孩子,她肯定也接受不了。
“原来是这样。”皇帝也难以置信,但是若这么说来,他记起小时候,当父皇还是太子时,皇爷爷确实很喜欢这老四。他当时十分嫉妒,而且认定将来的太子之位是落不到他身上了。可后来的一切,却不是按他所想发生的。
“唉——还走不走,再不走这地方也要塌了吧?”连公子却极不合时宜的说道。
盛启的手掌微松了松,最终只说道:“把人带走,先离开此处。”
魅夜听言明白盛启的意思,当即将娰太妃也带上。
盛京目光看向皇帝,后者却道:“你们都走吧,朕就不走了。”
“父皇。”盛京知道皇帝也有利用他,但是他也清楚,皇帝从来都想皇位给他。只这一点,其实就够了。
“走吧,出去也活不了多久了,何必呢。母后那里,劳你多费心。”皇帝挥挥手,他就坐在原地,根本不想挪动。他也算计了一辈子,真不想再这么过去下去了。
“儿臣告退。”盛京也不再劝,他在跪地一拜后,转身往前头带路去了。
云菱看了皇帝一眼,见后者身边一众黑衣者跟随着。想必这些人都是他的死士,如今他既然不走,他们也留下来陪葬了……
“走吧。”盛启揽住云菱的腰身道。
“嗯。”云菱收回眸光,一行人随盛京而走。
……
自地宫之道上行走,云菱再度领略到帝陵群的庞大!
按照原本就被云菱和连公子捣毁的九阴穴,以及后来他们躲避邪先生追杀而炸毁的宫殿群来算,也有一个皇宫那么大了。但是如今他们走的地段,又是完全无缺的存在。这还没有算上,那被邪先生捣毁,试图将他们埋葬在此的暗道极其勾连宫殿。
而以他们这一行人的脚程,如今行进半个时辰了,还没有脱离地宫建筑群。云菱甚至怀疑,这地宫直接就有一个京都城那么大!
“盛启。”云菱走得无聊,有种昏昏欲睡之感。
“倦了就歇着,我会带你出去。”盛启听得出云菱声音里的倦意,他下意识伸手轻柔她埋在他颈间的脑袋。
“不。”云菱却撑着眼皮不肯睡。
“为何?”盛启唇角微扬,他能感觉到颈间上,有她温暖的呼吸吹拂,有些痒有些撩人。
“盛京这种人,不到最后一刻不会放弃。他和邪先生的关系,又有些诡异。我总担心我们跟着他,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云菱的顾虑是有道理的,但是她也知道现在他们并没有别的出路。
“别瞎想,就算是有什么阴谋诡计,只要能找到出去的路,那有如何?”盛启并非没有多留这心眼。
“你的伤势感觉如何?”云菱未免自己睡着,只有找盛启聊天。
“应无大碍。”盛启回答得模凌两可,他轻拍着云菱的背哄道:“倦了就歇着,若是真有什么,那阵仗必然也能将你惊醒了。”
“不——”云菱打了哈欠说着,两眼的眼皮却忍不住亲密接触起来。她揉了揉眼,实在肉不开上下眼皮之间誓死要在一起的决心。
盛启还要推波助澜的轻抚着她的背,那绝对是安抚她快快去睡的节奏。
隔不过一阵,盛启就感受到肩膀上的小脑袋沉了沉。颈间的呼吸规律变得绵长起来,他知她是彻底睡了。而若非很困倦,她不可能如此忍不住的睡去。
“睡了。”秋清风过了一阵,靠上前来说道。
“嗯。”盛启将云菱耷拉在他手臂外的手轻柔的放进怀里,为让她睡得舒服一些,将她本身如八爪章鱼抱他的姿势,改成他抱她的公主抱姿势。
“一会你带着她,走在我们之后。”秋清风看着那在盛启怀里熟睡的小人儿,喉结滑动间说道。
曾几何时,她也静谧的趴在他的腿上睡过。秋清风的目光落在那小人儿身上,就有挪不开的趋势。他本当她还小,所以不想过早的去惊扰她。可惜被人捷足先登,让他追悔莫及。
“好。”盛启没有拒绝秋清风的好意,即便知道他是为了自己怀里的这个小人儿这么做。如果只是为了让自己出去,他可以不去接受这份好意。但是为了将他安全的带出去,他愿意欠下这份人情。
秋清风见盛启答应下来,一时间也没有别的话可说,所以他错了身走在了前头。随后秋氏山庄的人,都跟了上去。
到了秋左棠这里,他停顿下来:“其实在下也蛮羡慕你抱得这小美人归的,若是可以,在下希望她是吾之儿媳。”
“秋庄主多想了。”盛启丝毫不客气道。
“哈哈哈——人生事,多反复。今日得,他日失,未可知。”秋左棠念了一句,不等盛启再有说辞,已阔步向前而去。
“今日得,他日失,未可知——说得好!”连公子赴后尘而来,赞着秋左棠的话道。
盛启侧目看向连公子,凉森森道:“别以为换了一身皮,就无人认得你。”
“咳咳——你什么意思?本公子怎么换皮了?”连公子那琥珀色的眸沉了沉,却不像是在开玩笑道。
“心知肚明。”盛启冷冰冰的加上四字。
“算了,本公子与你也没什么好说的。倒是你这未过门的妻子极有意思,我大齐可真没这样的女子。”连公子的目光落在云菱身上,明显有别样的意味。
“菱儿自然是天下极好,不说大齐,全天下也仅此一人。十分幸运,她是本王的女人。”盛启是骄傲的,也为云菱而骄傲。他不是小肚鸡肠的男子,所以不会觉得云菱的风采,她夺目引人喜爱的光环有何不好。他也喜欢这样生机勃发,狡黠睿智的她。
在盛启看来,只要是云菱的一切,他都喜欢并且愿意让她更优秀。他不会阻止她在各方面的兴趣,只要她想知道,只要她想去学,他都会让她去接触。他喜欢她接触新鲜事物时的新奇,或者专心研究新事件的专注。
“哈哈哈——”连公子假笑了几声,才转入正题:“若是我丢出了雷丸,你可以按照我丢的方向走出去。我会负责断后,记住一定要带她走出去。我说过,不会让她死在这里。”
“好。”盛启同样没有拒绝连公子的好意,原因和他答应秋清风是一样的。
也就是在这地宫里,这三个男人第一次合作。
秋清风知道云菱喜欢盛启,他可能一生都没有机会得到这名少女,但是他做不到让她死去。如果可以,他还是愿意代她去死。即便知道,她心里的人不是他。
连公子也知道云菱喜欢盛启,他也不知道将来是否还有机会像此前那般与她亲密接触,但是他答应过不会让她死在这里,所以即便死的人是他,他也认了。
盛启知道两人的用意,都是为了他怀里的小人儿。原本以他的傲性,他不会答应。因为云菱是他的人,他自认他必须可以保护,也能够安然的将她带出去。
但是盛启怕万一,他希望能够更确保她的安危。如此即便要欠下情敌的人情,他也认了。因为只要她能安好,他们能安好的走出去,就比一切都重要。
……
地宫的建筑慢慢的远离,秋清风、秋左棠、盛启与连公子这一行人的警戒却越发严谨。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开小差。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去更专注的注意附近的动静。
但是一切都很安静,仿佛他们质疑的东西并不存在。盛京仿佛不曾察觉众人的变化,他只是急速的在前头带路,仿佛担心地宫随时会崩塌一般。
等到暗道已经去到连公子认得的,分明是太子府地下的构造时,盛京才稍微放缓速度道:“此处是我太子府地下暗道,已经离开了地宫。现在属安全地段,不会受到地宫崩塌的威胁。”
不等有人回答,盛京接着道:“我应承之事,也已经算是圆满达成。希望四皇叔不是出尔反尔之人,要放我离开大盛。”
“自然。”盛启并没有反悔之意。
“那便好。”盛京说了一句后,也不再开口说话。似乎他真的没有什么别的用心,而邪先生也根本没有与他有什么阴谋。
然而就是在这一刹那,盛京忽然拐进了一个岔道。随后他们行走的这一条暗道前砸下一道石门,那速度极快!
快得秋左棠出手时,石门已经几乎接近地面。他与秋清风滚身过去,众人可听那方有兵器接触的声音。
“过来!”秋清风在那头开了口,这方之人才一个个下身,从由秋氏山庄之人力抗着的石门下过去。
然只听“嗤——”的一声,暗道里所有的灯火全熄灭。一股冰森的阴风,刮得人透骨寒冷!风中夹带有浓郁的腐朽味!
“是尸毒!”秋左棠喝声提醒,所有人听言都捂住口鼻。
紧随着地面开始剧烈摇晃,他们知道这必然是邪先生在做手脚了!
连公子在前头招了手,因为盛京地下的暗道并不复杂,所以走过一次的他认得路。
暗道里充满了尸毒,盛启知道即便他们捂住口鼻,但长期被尸毒缠身,这种毒素可以经由肌肤深入体内!十分恶毒!
连公子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加上暗道摇晃越发剧烈,他带路的速度可说是疾驰如飞!
“轰隆——”暗道终于抵不住的开始崩塌,碎石如雨滴砸落,打得人生疼。有的十分巨大,若是躲闪不及,直接被砸得头破血流!
连公子也在同时刻丢出身上最后一枚雷丸,在雷丸爆开的那一刹那,盛启跃身投去之中。他不去管身后事,但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背后有凌厉之气冲来!他听声音可知,那是箭雨声。而以盛京的恶毒,这必然是淬了剧毒的箭!
但是盛启没有去顾及这些,他抱着云菱飞速的跃出去。
云菱早被那一声巨响惊醒,但她还来不及反应,就已经到了被盛启带出来的这一瞬间。
她听到在他们的身后,有人失声喊:“是毒箭!”她抬头看过去,烟尘里只看到频频倒下去的身影。也有寥寥逃出来的人,更看到一支寒芒闪烁的利箭疾驰而向她!那速度如闪电劈来,恍惚里见一片彩色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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