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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在正院旁边的一处厢房中,江善和江钰已经在里面呆了半个时辰,门外有锦麟卫把守,时不时能听到外面传来丫鬟婆子慌乱的逃跑声,以及有人吓得哭起来的声音。
江善捡了个靠近门边的椅子坐下,江钰在屋中不停打转,时不时透过窗户向外张望,满脸的焦躁和不安。
沉重的脚步声响起,屋内两人惊了一下,转头向着紧闭的房门看去,房门从外推开,两个锦麟卫押着陈氏和江琼蹒跚进来。
陈氏一身华服狼狈的皱起,头上的钗环不知掉到了何处,几缕头发自发髻上散落,凌乱的垂在脸颊两侧。
旁边的江琼和陈氏相差不大,不过相比起陈氏强装的镇定,江琼浑身控制不住的轻颤着,眼底布满惊慌和恐惧,一双眼睛泛着红,里面盛满浅浅的水光。
陈氏一抬头,就看到对面的江善和江钰两人,她目光骤然一变,对着江钰急问道:“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接着凶狠的目光转向江善,语气带着质问:“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将你弟弟叫回来的!你就这么见不得他好!”
“娘,你胡说什么呢!”江钰下意识朝江善看去,见她面色尚算平静,提起的那口气这才松下,转头对陈氏抱怨道:“你能不能不要什么都怪二姐,要是府里出了事,你以为我在庄子就能全身而退了?”
江善冷静的撩起眼皮,嫌恶的看了陈氏一眼,淡淡道:“你与其在这里埋怨这个怪罪那个,不如好好想想,大人之前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
江钰点头道:“娘,锦麟卫上门,肯定不是小案子,爹之前有没有透露过什么风声?咱们现在一头茫然,就算想想办法也没头绪啊。”
陈氏听到儿子的话,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在脑子里疯狂回想丈夫这两日的一言一行,最终失望的摇了摇头,说道:“你们父亲前边的事,很少会对我说,这几日也没发现什么异常,怎么好好的,锦麟卫突然就上门来了。”
说着说着陈氏声音带上哽咽,旁边的江琼见状,忍不住抱着陈氏低泣起来,断断续续的哭声在屋内响起。
江善烦躁的拧着眉,蓦的拔高声音:“你们能不能别哭了,哭能解决问题吗?”
江钰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受伤般的看向江善,悲戚道:“父亲和大哥现在都还没回来,你可以一点不在乎,我和母亲却做不到。”
陈氏立即横了江善一眼,目光里充满不喜,转头看向伏在身边的江琼,心里感到些微慰藉,还好有阿琼陪在她身边。
江善手痒的不行,真想一巴掌把江琼扇到墙上,还是扯不下来的那种。
......这是什么品种的猪脑子,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挑拨离间。
江善气呼呼的转开脑袋,懒得搭理那边相互安慰的两人,江钰看看左右,重重的叹了口气,到江善身旁坐下。
四人之间泾渭分明,陈氏和江琼两人,互相紧挨着对方,时不时捻着绣帕擦拭眼角,不负前两日的距离感。江善和江钰两人,一人盯着地上,一人望着头顶,满脸的无奈和烦躁。
一时间谁也没有开口,直到门外再次传来响动,四人这才像是被按下开关键,转头朝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随后就见一身学子打扮的江逸出现在门外。
江逸一直在松鹤书院读书,每月回来的次数不会超过三次,且回府也只会老实待在自己院里,是一个很没存在感的人。
他长相与文阳侯有两分相似,没有文阳侯和江擢的挺拔英俊,气质更显老实憨厚,为人处世真诚本分。
他一进来,就恭敬向陈氏行礼请安:“儿子见过母亲,母亲安康。”
陈氏敷衍的挥挥手:“行了,起来吧,你怎么回来了?”
江逸回道:“儿子在书院听到同窗传来消息,说是侯府让锦麟卫围住了,儿子心里担心,就想回来看看。”
“你回来能起什么作用?”陈氏的语气满是嫌弃,“真是的,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你在外面还能打听打听消息,也不知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就不能机灵一点?”
江逸被说的无地自容,尴尬的怔在原地,憨厚的脸上泛起红色,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江善实在看不下去了,没忍住反讽道:“夫人这话真有意思,难不成要二哥冷眼旁观才是你想要的,二哥在书院能打听到什么消息,你有能耐怎么不自己去找外面的锦麟卫打听,他们还能不给你这侯夫人兼容妃亲妹妹的脸面?”
这一通话下来,解除了江逸的尴尬,却让陈氏猛地爆发了:“你给我住嘴,长辈说话有你插嘴的地方?”
陈氏的手指气得打颤,还有被戳破心思后的恼怒,她怎么可能没找锦麟卫打听过情况,连容妃都搬出来了,对方仍然不买账,最后是被锦麟卫强行抓住押过来的。
江钰小声开口:“二姐说的又没错,你别总找二哥的不自在。”
陈氏简直要被江钰气死了,这还是她的儿子么,真是白养了!
江逸没经历过此等情况,吓得手足无措,懊恼的回道:“都是儿子思虑不周,还请母亲息怒,儿子在这里向您赔罪。”
陈氏狠狠的吸了口气,咬着牙齿说道:“用不着你赔罪,自个儿下去吧,别在我跟前碍眼。”
江逸闻言躬了躬身,退到江钰下方的椅子坐好,踌躇了一下,迟疑着说:“给儿子传消息的同窗,偷偷在儿子耳边说了四个字,私开海禁,母亲,父亲会不会......”
“不可能!!!”陈氏急忙打断江逸的话,瞪着江逸目露凶光,“你父亲办差勤勉认真,行事稳重周密,对皇上更是忠心耿耿,绝不可能违逆皇上的命令,这样大不逆的话,你以后不许再提!”
江善和江钰听见江逸的话,两人心跳同时跳漏了一拍,江钰目光惊惧的望向陈氏,声音干涩至极:“娘,方才锦麟卫的副使,也与我们说了海禁两个字,你老实告诉我们,府上有没有收到过大量的银子?”
陈氏的瞳孔猛然收缩,两只眼皮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