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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睿王府简直欺人太甚,真当我们侯府没人了不成!”
这是在荣安堂中,陈氏前脚从碧桃口中得知,睿王妃要将她们姑娘赶出府,还不待侯府派人过去,江琼便一脸惨白地由丫鬟搀着从外面进来。
她此时的样子实属不算好,身形消瘦单薄,脸色苍白憔悴,额上包扎的细棉布,更衬得她像个十足的小可怜。
经过一番手忙脚乱的安置,江琼满脸是泪的躺在床上,心脏涌上炸裂一般的疼痛,双眼却呆滞地望着头顶素色的帐子,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碧桃跪在床边抹眼泪,“夫人,我们姑娘过的苦呀,睿王妃每天要我们姑娘立规矩,姑娘寅正就得起来,一直在王妃身边伺候到亥时,有时还逼着姑娘守夜,每日用膳之时,必须要姑娘亲自伺候,那正院里的奴婢,倒个顶个的贵重了起来......”
说到这个,她就是满肚子怨气,主子在府里没地位,她们这些做奴婢的,谁都可以踩上一脚,明明是姑娘跟前的大丫鬟,到头来还不如正院里的扫洒丫头有体面。
陈氏一巴掌拍在床榻上,“我早瞧她不像个好的,要不是阿琼一心要嫁给那姓顾的,区区睿王府我还看不上呢。”
这话房里的丫鬟婆子没一个人相信,毕竟当时江琼和顾明祯定亲时,最高兴的就要属陈氏了。
说着说着她越发愤怒起来:“定亲的时候,嘴上说得妥妥帖帖,什么当作亲生女儿看待,现在就开始磋磨我的阿琼,不就是看侯爷没了差事,瞧不上咱们了么,真是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一提到文阳侯的差事,不可避免想到自己舍出去的银两,顿时胸口堵的发疼,咬牙切齿地低斥道:“你那二妹妹,也是个白眼狼,一点不知道为府里考虑,没用的东西!我真恨不得掐死她。”
江琼的瞳孔颤了一记,慢慢转过脑袋看向陈氏,眼底的茫然和绝望,逐渐被一抹愤怒代替,她猛地扑到陈氏怀中,红着眼圈哭诉道:“娘,女儿是没活路了,都怪二妹,是她将我受伤的消息传了出去,不然睿王妃如何会知道,都是她害了我,娘,您要为我做主啊!”
她心里恨得不行,原见一月之期已到,那边却没有任何动静,还以为对方是放弃了呢,不想居然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将消息传到睿王妃耳中。
睿王妃本就对她多有不喜,不论她如何极尽讨好,都永远冷着一张脸,若不是夫君对她宠爱有加,她早让对方磋磨死了。
陈氏闻言,铁青着一张脸,怒不可遏道:“我就知道,那是一个祸害,早知如此,纵使惹得侯爷不喜,我也不会同意将她接进京来。”
她抱着怀中消瘦的女儿,轻轻抚着她的后背,郑重地保证道:“你放心,娘一定让睿王府的人来接你回去,不然他们就是想得罪我侯府,以及陈府和宫里的娘娘。”
听见陈氏这话,江琼心底轻微地松口气,紧紧地抱着陈氏,仿佛不经意地说道:“我知道二妹不喜欢我,可我和明桢哥哥在一起,也是为了二皇子殿下呀,娘娘现在本就举步维艰,二妹还来拆娘娘的台,也不知道娘娘得知后,会不会怪罪上咱们?”
陈氏脸上的神色微凝,陈昕言的亲事过后,她本想进宫去给容嫔请安,然而还没走出侯府,就让文阳侯叫人拦了下来。
“你二妹和你爹一个德行,明明有捷径在眼前,偏生要往那弯路上走,若是惹了宫里娘娘的误会,我真是生吃了他们的心都有了。”
她不知道侯爷到底是怎么想的,现在差事没个着落不提,还故意疏远宫里的娘娘,他是不想恢复侯府世袭罔替的爵位了吗?
就在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一声嗤笑,陈氏循声看去,平静的眼神骤然打破,指着对面的人,冷怒呵斥道:“你这个不孝女,你还敢回来!”
荣安堂的丫鬟和婆子,鹌鹑似的缩在旁边,其中不少婆子在看见小秋时,下意识捂住腹部,好像那里又开始疼了起来。
江善跨过门槛,瞄了眼陈氏怀中可怜狼狈的人,翘起嘴角粲然一笑,“夫人这说的哪里话,听说大姑娘让睿王府赶了出来,我可不得回来关心关心。”
那明艳的笑容,深深刺痛江琼的心,指尖掐入掌心,尖锐的嗓音穿透屋顶:“我被赶出来,你现在高兴了,我到底哪里得罪了你,要你这么害我!!!”
江善捂了捂耳朵,不高兴地反驳道:“大姑娘这么激动做什么,再说,我什么时候害你了?明明是你自己咎由自取!”
“你还想狡辩!”江琼拔高嗓音,“你就是看我不顺眼,因为爹爹和娘亲更喜欢我,所以你就见不得我好,你怎么可以这么恶毒。”
江善冷嗤一声,唇边勾起讥讽的笑,“别说这事不是我做的,就算是我做的,那又如何?难道只许你算计我,还不许我反抗?害人者人恒害之,我以为大姑娘早就明白这个道理。”
她之前不是没想过,把江琼身体有损的消息传出去,只是陈府的一摊子事和人,已经让她心力交瘁,根本没多少心思搭理江琼那边。
然而江琼现在哪里听得进这些话,只听到对方承认害了她,一股怒火冲上头顶,理智咯嘣一声断裂,尖叫着朝江善扑了过去,“都是你害我,你给我去死!”
她挥舞着两只手,狰狞地向对面冲去,泛红的眼睛里盛满阴寒和恶意,小秋上前一步,想要将人拦住,江善摇了摇头,在江琼离她三步远的位置时,抬手精准地抓住对方手臂,反手一个巴掌扇过去,紧接着右脚揣上对方膝盖。
啪——
砰——
一个响亮的巴掌声,伴着江琼跪地的声音,让堂中陷入诡异的寂静。
江琼反射性地捂住发疼的脸颊,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旋即恼羞成怒嘶吼道:“你敢打我?”
怒火在胸腔里燃烧,她的脸色涨红,进而发紫,牙齿咬得‘格格’作响,黑渗渗的瞳孔浮上浓郁怨毒。
江善从容地甩了下手腕,淡淡地说:“怎么?打你还要挑日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