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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还没亮,方瑜就早早的起了身,点起明亮的烛火,仔仔细细的将头发清洁一遍,然后用上了特意准备的百花油,将头发打理的乌黑亮泽,清香阵阵。
弄完头发,她又坐在了能照见纤毫的铜镜前,开始一丝不苟的描画妆容。而但凡有一点让方瑜觉得不满意,便会将整个过程重新来过。
“为了一笔眉影,你竟也要如此吹毛求疵的描画。”方先生的声音轻飘飘的从方瑜房外传来:“这般认真,但愿派得上用场。”
方瑜心中一惊,连忙停下手中的动作,起身躬首道:“方瑜若是有什么地方惊扰了三伯,还请三伯原谅则个。”
“无事,你且继续吧。”方先生的声音冷冷清清,不见任何情绪:“内宅女眷多,规矩大,我今日却是不方便去了,反正路你也记得,便自去吧。”
“还有,今日小心着些,谨记你主子的教导,莫要露了马脚。否则莫说是你我,便是你背后的主子,怕也是没有什么好下场。”
“方瑜谨记三伯教导。”方瑜闻言连忙躬身一福,却是再没听到方先生开口。
略作寻思,方瑜眼珠一转壮着胆子打开窗子,却见微亮的天光下,院落中空空荡荡没有半个人影,那方先生竟似是从来不曾出现过!
心中惊叹一声修行人的手段高妙,方瑜愈发坚定要想尽一切办法让左桐坤拜倒在自己的魅力之下,好让自己飞登那凡人眼中的巅峰所在。
“十余岁的小小孩童,自小不曾出过家门,怎晓得情窦二字的滋味。”方瑜重新坐在镜前,愈发仔细的雕琢妆容:“况且我若以真心待你,你便是有母亲看顾,也舍得将我拒之千里么?”
……
“她若是个聪明些的女子,就应该晓得真心换真情的道理。”
左桐坤心中嘀咕一句,蹲在树荫下看着夏荷设置阵法,无奈道:“夏荷姐姐,我若去的晚了,会被爹爹训斥的。”
“少爷,我特意支走了所有人,又辛苦一早晨,你再等一下,就一下。”夏荷手脚麻利的将一份份阵材布置妥当,仔细检查一遍之后,笑呵呵的蹲到了左桐坤身边:“少爷就等着看好戏吧!”
“不过是个迷魂阵罢了。”左桐坤看着布置在通往内宅必经之路的一品阵法,语气淡然道:“不过你手里这截惑心香倒是点睛之笔,怕是会真的弄出一场好戏来。”
“少爷都猜到了?”夏荷惊诧的瞪大了眼睛。
左桐坤瞥了一眼夏荷,嘴角微翘道:“夏荷姐姐你说呢?”
夏荷正要抗议,忽听得远处有脚步靠近,细听之下却是与昨日方瑜的脚步一般无二,心中一动立即启动了阵法。
面容俏丽的方瑜缓缓走着,眼见得内宅院门在即,便稳定心绪缓缓行去,脑中想着遇到左桐坤时该如何表现,才能牢牢抓住这左家少爷的心。
呼吸间功夫,方瑜带着心事走进了内宅院门,冲守在院内的两名仆役微微行了一礼,便乖巧的继续向前走。
然而走着走着,方瑜忽觉得有些不对,因为若按时间来算,她此时怎么说也该走到左李氏的居所前,可是如今看来,她依然行走在内宅的的小径上。
心头微惊的方瑜停下脚步,细细打量四周,却发觉前不见房屋,后不见院门,周遭寂静无声凉风习习,再配上那陌生却有些阴暗的景色,竟有种说不出的阴森味道。
“有人吗?我是要随夫人学道法的方瑜!”方瑜心感不妙,仔细回忆后确认自己不曾走错,毫不犹豫的张口连呼数声,却没得到丝毫回应。
心头越发慌张的方瑜双手紧攥,面上尽是凄惶之色,却丝毫不敢再乱走,只是徒劳的呼喊几声,期望能有人注意到自己。
然而不管她喊什么,喊得多大声,终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却将自己喊得心神恍惚,浑身发软。
“瞎喊什么,别人又听不到。”
一声带着满满戏谑味道的话语声响起,方瑜心头一惊循声看去,却是一身奢华衣衫的左桐坤,坏笑着向她一步步靠近过来。
“桐坤少爷?”方瑜愣怔了一下,旋即恍然:“这一切都是你做的?”
“不是我还有谁?这周围还有第二个人吗?”左桐坤嘿嘿笑着,脸上的笑容说不出的猥琐:“昨日里你那临别前的一笑,可把我的魂儿都勾走了。”
“今日我费尽心思将你困住,便都是为了一亲芳泽!嘿嘿,乖一些,莫要挣扎。”
“桐坤少爷请自重!”方瑜面红耳赤的后退几步,低眉顺眼头也不敢抬,凄凄惶惶的低声软语道:“方瑜离家未久,虽寄于左家屋檐之下,心中却深感无有依靠。”
“可即便心中戚戚,我也知不能叫人看轻!如今桐坤少爷这般待我,却将我看做什么人了?”
方瑜楚楚可怜的模样顿时让左桐坤按捺不住,狞笑一声急扑而上:“将你看作什么人?你是我左桐坤未来的妻子,亦是左家下任家主夫人……”
……
迷魂阵外,左桐坤傻傻的蹲在树荫下,瞠目结舌面容呆滞,显然面部表情已是失了控制。
至于身处迷魂阵的方瑜,刚才还只是于原地打转,可是在夏荷将一截惑心香丢在她脚下后,很快就引动了她内心的渴望,开始做出一副被人欺凌的柔弱模样。
而眨眼之间,方瑜便自行软倒在地,一边打滚一边撕扯自己身上的衣裳,令人血脉贲张的画面搭配上那些欲拒还迎的台词,着实把左桐坤与夏荷吓了一跳!
“少爷不许看!”
当方瑜的动作逐渐奔放之际,红透了脸的夏荷连忙窜到左桐坤身前,自己紧闭双眼的同时,也手忙脚乱的用两只手掌去捂左桐坤的眼睛。
“夏荷姐姐,你要是能腾开手,停了阵法才是关键。”左桐坤收敛心神笑了一声,拨开夏荷的手掌,洒然转身朝左李氏的居所走去:“再这般折腾下去,她背后的人没挖到,你少爷我的名声倒是都败干净了。”
“哎呀!对对对!”夏荷一声惊呼,连忙收回惑心香,三下五除二灭去阵法。
而见方瑜停下那羞人的表演,夏荷这才松了口气。趁着方瑜沉浸余韵尚未清醒,撒丫子追着左桐坤去了。
片刻后,方瑜幽幽醒转,只觉头脑一阵昏沉,然而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一切,心中顿生窃喜,面上却依旧楚楚可怜的软软唤道:“少爷……”
然而唤了两声,却没得到方才那满是痴迷的回应!
方瑜顿时心头一凉清醒过来,坐直身子四下张望,却见自己身处内宅院门内不远处,除却头发散乱衣衫凌乱的自己,四下一人也无。
“怎么回事……”方瑜却是彻底懵了,回想方才发生的一切,连忙翻检衣衫搜寻地面,却是不见一丝方才颠倒乾坤的痕迹。
而更关键的是,她明明记得自己留下了证物,可如今不仅证物不见了踪影,就连自己也恢复了完璧之身!
霎时间,方瑜陷入了严重的自我怀疑之中,双眼无神茫然无措的呆立原地,口中发出虚幻的呢喃:“方才那一切……究竟是真……还是梦……”